第二十章：銀鐲子
阿嬌人生第一次生意做得很成功。
她手藝好，糕點樣式新穎，價錢雖然貴上一些，但也跟點心店差不多，再加上她是個乾淨漂亮的小姑娘，讓人想到這糕點也是乾乾淨淨的，不大一會兒，便賣得差不多了，讓青煙想做第一個回頭客都沒機會。
大哥的柿子賣的也不差，這個時候柿子少，不少人吃個新鮮，一上午的功夫就賣完了。
正是飯點的時候，大哥帶阿嬌去了家飯館，要了兩碗陽春麵，再來一盤小菜。
大哥拿出錢袋正要付錢，被阿嬌先行付了。
大哥沒好氣地揉了揉阿嬌的頭髮，「可是賺大錢了。」
阿嬌難得沒有反抗，嘿嘿傻笑。
大哥輕哼了一聲，「劉阿嬌，你告訴我，你籌謀這件事多少天了？你是不是早就想著這一遭呢？」
「沒有，」阿嬌聲音軟和，「我就是臨時起意。」
大哥敲了下她的腦門，「鬼扯！」
要不是早有預謀，哪兒會帶那麼多糕點進城？
「大哥，你不要生我的氣嘛。」
阿嬌撒嬌地扯著他的袖子，如鹿一般的眼眸清澈如水，分外乖巧，讓人狠不下心腸生氣。
大哥差點心軟了，轉念一想，乖巧？乖巧個屁！哪家的姑娘主意這麼大？這事不算大，但總該與家裡人提前打個招呼。
準備得倒還算充分，也不知道是在心裡想了多久，要是他最近不來城中，那她是不是就一個人來了。
大哥越想越氣，在阿嬌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家裡短著你吃喝了？還是缺你賺得這點錢？」
阿嬌撅起嘴，「可不是一點錢呢。」她把自己的錢袋塞到大哥手裡，銅板丁里咣當的響，聽聲音就不算少。
大哥一怔，「這是多少？」
阿嬌湊在他耳邊小聲道：「四百文。」
她做了五十個鮮花餅，路上吃掉五個，還有五個讓人嘗了，剩下的全賣了出去。
那就是小半兩銀子。他們家一年也不過賺二十兩，而阿嬌，一個多月就能賺到，要是做的更多一些，那時間還要更短，如果他們家裡人一起做……
這鮮花餅能用多少材料？雞蛋是家裡的雞下得，花是山上採得，糧食也用不了多少，還有糖……這便意味著，這小半兩銀子幾乎是純利潤。
這哪是做生意，這分明就是往家裡攬錢。
不對，哪能這麼算。
要是做得多了，家裡的雞蛋肯定不夠，還要在外面買，那就不是零成本，數量也不能這麼算，第一天大家就吃個新鮮，以後賣得多少就不一定了，這點心做起來也沒那樣複雜，不定什麼時候別家也會做了。
再者，萬一遇上個地痞流氓什麼的，來個胡攪蠻纏，說不定幾天的生意都白做了。
大哥沸騰的心慢慢冷卻了下來。
他想要與阿嬌說清楚其中利害，此地卻不算方便。
吃完飯，阿嬌又去集市上買了些調味品，又給家裡人買了些東西，都是些小零碎，阿娘嫂嫂的素簪，給阿爹和哥哥的腰帶，給阿寶買了頂帽子，給小虎子買的也是一頂虎頭帽，都不大貴，但零零總總，今天賺得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大哥聽著阿嬌把東西分配一遍，看著車上多餘的鞋，故意問：「怎麼給我買鞋了，也不說一聲。」
阿嬌紅了耳尖，「是我自己穿的！」
大哥輕哼了一聲。
回去的時候，阿嬌坐在驢車上睡了一覺，一覺醒過來，就到村裡了，這時候村民都在地里，路上沒什麼人。
到家的時候，阿嬌隱隱看見了村後有煙火升了起來。
她眼睛一亮，辛春河今天在家。
大哥咳嗽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你瞞著我的事，還沒完，晚上我就告訴爹娘，你想好怎麼和他們說。」
說完這話，他就先去地里了。
阿嬌現在腦子裡都是辛春河，沒工夫管他說的話，洗了把臉，重新紮了頭髮，戴上剛買的新簪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總還是不滿意，就又抹了些偷偷買的口脂，抿抿唇，才露出了一個笑。
阿嬌帶著給辛春河買的鞋，往村後面走。
遠遠地，就看見一抹煙，是辛春河正在烤兔子吃，剛吃完。
「辛春河！」她小跑過去，眼裡布滿了歡欣。
看見她，辛春河的臉色頓時柔和了下來，「嬌嬌。」
「我看見煙就知道你在，好久都沒見你啦。」
阿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我有點想你啦。
她繞著辛春河轉了個圈圈，「你有沒有發現，我今天有哪裡不一樣。」
辛春河眉眼含笑，「買了支新簪子。」
阿嬌嘴角彎彎，「還有呢？」
辛春河將她上下看了一圈，「長高了一點。」
這也算是吧，「還有呢？」阿嬌又問。
還有？辛春河搬出了萬能答案，「更漂亮了。」
阿嬌笑得像一朵花一樣，「還有還有。」
辛春河又仔細看了她兩遍，也沒看出點什麼來。
阿嬌撅起嘴給他暗示，辛春河的目光果然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阿嬌的嘴唇形狀很好，像是嬌艷欲滴的花一樣，亮晶晶的，看上去很軟，想讓人啄上去，細細研磨，給她染上更深的顏色，看著她在自己懷裡喘不過氣，眼角溢出一兩滴淚……
辛春河的眼眸越發幽暗，不能嚇到人，他剋制地收回目光。
「還沒發現嗎？」阿嬌瘋狂暗示。
辛春河不敢多看，他不知道小姑娘是什麼意思，卻知道小姑娘的意思絕不是他心裡想得那個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道：「手上還多了一個鐲子。」
「啊？」阿嬌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面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嬌嬌，你閉上眼睛。」辛春河道。
阿嬌閉上了眼睛，睫毛一顫一顫，她感覺，男人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緊接著，有些冰冰涼涼的觸感。
「現在有了。」
阿嬌睜開眼，發現手腕上多了個銀鐲子，漂亮極了。
辛春河問她，「喜歡嗎？」
阿嬌大聲地回答，「喜歡，可是，」她摸了摸鐲子，「這個是不是很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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