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結界
傅石眉頭深鎖，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從未聽說過凡體能夠修鍊的例子，這要是傳出去必然引起轟動。他無法相信，又探查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
「難道賢劫經如此了得，竟能逆天改命，強行修鍊凡體？」
相比於傅石的震驚，李雲塵倒是顯得很平靜，如果說真的被探查出來是什麼傳說體質，那他才會驚詫不已。
「可能真的是賢劫經的功勞吧。」李雲塵道：「佛門高深莫測，涅槃重生都能做到，何況修鍊凡體。就如傅兄剛剛所說，凡事無絕對，凡體煉劫丹也並非不可能，或許曾經就有人開此先河，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傅石點了點頭，眼見為實，他也只能接受這個說法了。
「對了。」傅石忽然想了起來，道：「剛剛我探查體質的時候，意外地發現你的靈魂超乎常人，格外強大，莫非雲塵兄研習過煉器術？」
「煉器術？那是什麼？」李雲塵搖了搖頭，他一直生活在青瑤峰上，從未接觸過這些。
「雲塵兄沒聽說過？那就怪了，一般只有煉器術士才會擁有這麼強的靈魂。」傅石摸著下巴，越加發現李雲塵很不簡單，「顧名思義，煉器術就是用來煉製兵刃法器的奇術，起源很早，相傳在人祖降臨的時代就出現了。一直以來，煉器術詭異莫測，很少有人能接觸或者學習，那些舉世聞名的神兵神器也都是出自煉器術士之手。當然，煉器術亦可淬鍊體質，能夠將修士的體質不斷升華、強化，正如剛才我所提到的改變凡體，就是通過這煉器術來實現。」
「這麼神奇！」李雲塵聽后嘖嘖驚嘆。
「那是！」傅石道：「不過這煉器術本身很是神秘，就算有人有機緣研習，也不一定能夠學會，就算學會，也要為煉器尋找大量礦石，有很多珍稀的礦石或者通靈的神礦，找遍神州都尋不到幾塊，所以煉器術，不是一般人能夠修成的。」
李雲塵生活在青瑤峰十餘載，對外界缺乏認知，今日從傅石口中了解甚多，自然也來了興趣，起了好奇，便接著問道：「那要修鍊煉器術，有何要求？」
傅石道：「總的來說，有四點。首先，便是靈魂之力要強，這樣在煉器時才不會出現靈魂枯竭的現象，以至於功虧一簣。其次便是天賦，欲要研習煉器術，悟性必須要高，關於煉器的某些古籍之中，皆是艱澀古文，很多人就算有了老師的指點也是處處碰壁。這兩點雲塵兄你都滿足，能夠參悟賢劫經，悟性必然不差，不去崑崙修行，當真是可惜了。」說到這，傅石又是表露惋惜之意，一陣嘆息。
「第三點便是稀有的礦石，煉金要以礦石為料，想要煉製好的兵器那就要好的礦石，像靈寶甚至神兵，都要稀世神礦來煉製。至於第四點……」
說到這，傅石突然停下，讓李雲塵心頭一緊，急忙問道：「第四點是什麼？」
傅石輕吐一口氣，緩緩而道：「結界。」
李雲塵滿頭霧水，傅石所提到的種種，都是以往他從未聽說過的，看來當初下山之舉並沒錯，要不然固守山上只會淪為井底之蛙。
傅石看出了李雲塵的疑惑，也不再賣關子，道：「結界分先天而生與後天而成，先天的結界自然凝成，集天地靈氣，後天的結界為煉製而出，像那些大能煉器術士，不僅能夠煉製神兵神器，亦可煉製結界。而煉器必須要以結界為爐，煅燒礦石稀鐵，要知道煉金之火剛烈，其力霸道，只有結界方能鎮壓。如果沒有結界，縱使靈魂之力再強，天賦再高，也是無能為力，最終玩火自焚。」
李雲塵問道：「傅兄對煉器術如此了解，莫非你是一名煉器術士？」
傅石笑道：「雲塵兄太抬舉我了，煉器術古老神秘，極為玄奧，我的條件還遠遠不夠，不過家父倒是在這方面上有著很深的造詣，所以我才有所了解。要不雲塵兄隨我去金弓府，我讓家父嘗試一下，看能否幫你褪去凡體。」
李雲塵仍是婉拒，雖說傅石極為豪爽，真性情，毫無掩飾之心，從見面到現在都讓他深感欽佩，值得深交。可即便如此，李雲塵還是不敢貿然前去金弓府，對於崑崙一脈，他仍抱著霧裡看花之態。
傅石仍不死心，道：「救命之恩不可不報，這樣吧，既然雲塵兄不願去金弓府，那我送你一道結界作為報答，如何？」
李雲塵道：「我又不是煉器術士，要結界何用？」
傅石道：「雲塵兄此言差矣，結界乃天地靈物，極為罕見，不僅是煉器術士對之渴望，普通修士也在不斷尋求。煉器只是結界的用處之一，它亦有護體護魂之效，有了結界，你的防禦會極大提升，身體和靈魂都會被結界保護，與人作戰時若有強大的結界護住，敵人想傷你都難。當然，結界的攻擊手段也很恐怖，所以才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這結界果真是奇物，李雲塵聽後有些心動，便道：「傅兄當真要送我一道結界？可你剛剛也說了，這結界非常罕見，過於難尋，難不成你是要你爹煉製一道送我？」
「能煉製結界的，無一不是煉器術士中的翹楚，家父還沒到那等境界。」傅石用手指向北方，道：「我所說的是一道先天結界，藏於北方的一座荒山之中，距離青瑤峰也就百餘里，不算太遠，若雲塵兄願意，我便陪你一同前去獲取。」
「什麼結界？」李雲塵迫不及待地問道。
傅石回道：「在那荒山之中，有一妖獸，名赤炎，形似狐狸，通體由火焰化成，有著三條尾巴，其貌怪異無比。這種妖獸在神州南域很常見，不過西域卻非如此，也只有昆崙山內有著它們的蹤跡。」
「這和結界有何關係？」李雲塵追問道。
傅石淡淡一笑，清秀的面容顯現出來，「極少數的赤炎會伴生結界，赤炎之界，又稱赤炎界。當赤炎伴生出這種結界后，防禦會大大提升，實力也成倍增長，想要殺它就很難了。這赤炎界在結界中只能算作中等以下的結界，不過對你來說倒是最適合不過了。」
「你知道那頭赤炎的藏身之地？」李雲塵露出狐疑之色。
傅石點了點頭。
「你也確定那赤炎伴生出了結界？」李雲塵接著詢問。
「我經常在崑崙山脈磨練，獵殺野獸增長實力，一年前偶爾發現赤炎所在的山洞，那頭赤炎的確伴生出赤炎界無疑。」
聽到此話，李雲塵露出喜色，隨後臉色又是一轉，問道：「那你為何不去將結界取來？」
「實不相瞞，家父身為煉器術士，掌有一道雷光界，是曾經在南域雷山所尋，比起赤炎界要強上幾分，作為金弓府的繼承人，雷光界日後也會傳於我，所以沒必要冒險去取赤炎界。況且……」傅石說到一半忽然停下，隔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況且那赤炎獸強橫無比，以我的實力，根本就不是對手。」
李雲塵不解，道：「那傅兄剛剛所說和我一同前去是何意？我們一同出手就能斗得過那頭妖獸？」
「那倒不是，憑我們兩人不可能強奪結界，所以只能智取。今日偶遇兩頭巨獸相爭，你我坐收漁翁之利，也算是一份大機緣。」傅石狡黠一笑，朝著八頭大蛇走去，面對著已成一團焦炭的蛇身，他伸出手掌，一道火焰升起，繼而輕輕一甩，那火焰便漫天鋪卷，將蛇身置於火海之中。
李雲塵不懂傅石用意何在，站在一旁靜觀。在烈火的炙烤下，八頭大蛇的蛇身逐漸縮小，毒汁汩汩而出，高溫下不斷沸騰冒著氣泡。
最終，所有腐肉被焚燒殆盡后，一粒灰色的珠子呈現出來，表面不斷滲透著綠色的毒液。
「這是……」李雲塵瞪大了雙眼，想不到八頭大蛇的體內還會有這種東西存在。
「這是氣瘴丸，只有毒獸才能孕育出，百年成型，千年成丹，常人一旦服下，體內血液即刻乾涸，不足半個時辰就會全身腐蝕而亡。不過其間能量倒是極為濃郁，這八頭大蛇活了千年，孕育出的氣瘴丸如此精純，毒性定為極強。」傅石將氣瘴丸收於手掌心，以火焰抵禦毒液。
李雲塵晃了晃眼珠，頓時恍悟過來，道：「傅兄的意思是……」
「沒錯。」傅石嘴角微微上揚，「這氣瘴丸劇毒無比，就算不能毒殺那妖獸，也能讓其大傷，到時候我們可以趁機偷取赤炎界。」
「那好。」李雲塵聽后覺之可行，決定一試，「那我們何時動身？」
「再等一會。」傅石看了一眼落日，道：「等天黑之後再行動，因為到了晚上，崑崙山脈的陰氣會達到最強，赤炎的實力也會得到壓制，到時候取得結界的成功率也會大些。」
李雲塵並無異議，將嗤天虎的屍體處理掉后，他便盤膝而坐，養精蓄銳，等待夜幕降臨。
……
崑崙山脈的中心地段，靈氣最旺，生存在這裡的野獸十分兇悍，活過千百年的比比皆是。
這片山脈孕育太古靈氣，對修鍊極到好處，野獸在這裡生長迅猛，多數具有靈智，甚至有的可吐人言。有了靈智自然會和人類一樣有了貪慾，野獸也是如此，爭奪領地，爭搶王位，相互廝殺，在這裡實力稍弱的都會被強者吞食，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本就是時代的主流，不可更迭。
每天，在山脈中心死去的凶獸不下百數，且各個實力都不低八頭大蛇。
而就是這樣一個強者棲息的領域，卻出現了一頭弱小的妖獸，正肆無忌憚地在這片中心地帶遊走，眼中散發出的異彩似乎對這周圍一切都很好奇。
這頭妖獸通體也只有幾寸大小，在巨獸眼中就如螻蟻一般。妖獸模樣極為恐怖，左邊一半全藍，右邊一半全紅，長長的尾巴托在後面，頭顱之上只有一隻眼睛，且佔據了頭顱一半大小。淡淡的藍光與紅芒分別縈繞在左右妖軀上。
小妖獸一邊遊動一邊四處張望，巨大的眼睛來回晃動，似在尋找食物。而它所經之處，百草枯萎，花木凋零，土地斷裂，山石腐化。
最終，小妖獸擺動妖尾，遊動妖軀，來到一片沼澤地上，不遠處一頭狂牛正在小憩。
狂牛，崑崙山脈的一種兇悍巨獸，以金剛不壞之身聞名，身上的皮毛堅如鋼鐵，刀劍不可入，攻擊力同樣恐怖，一身蠻力，發起瘋來不輸嗤天虎。小妖獸那隻巨大的眼睛緊緊盯著碩大無比身如小山的狂牛，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很是好奇，不斷接近。
突然，狂牛感受到異樣的氣息，頓時睜開眼睛站立而起，血色雙眼怒視正在靠近的小妖獸。
看到狂牛身起，小妖獸更是興奮，長長妖尾不斷甩動鞭打在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咻的一聲，一道紅芒和一道藍光同時飛出，劃在狂牛身上，如刀削泥，那堅不可摧的皮毛竟被劃出道大口子來。
「轟！」
被惹怒的狂牛一腳踩下去，地上被震出一個巨大的凹坑，隨後瘋狂地沖向小妖獸。又是一聲巨響，巨大腳掌對著小妖獸轟下，那與狂牛比起來微不足道的身軀被埋沒，可是下一秒，狂牛的腳掌就被洞穿，小妖獸直接飛至空中，數十米長的妖尾纏向狂牛。
被如此弱小的妖獸搞成這般，狂牛頓時狂暴，發起瘋來對著小妖獸攻擊，腳掌每每落下，山脈都要顫抖幾下。
然而這股蠻力似乎對小妖獸不起作用，小妖獸越戰越興奮，巨大妖眼中透著寒芒。
「嗷嗚……」隨著一聲哀鳴，狂牛的頭部直接被妖尾洞穿，慘叫聲驚天動地。
可即便如此，狂牛依舊沒有倒下，生命力十分頑強，若是這般輕易死去，也就不會生存在山脈的中心了。發了瘋的狂牛口出黑氣，充斥毒性，尋常野獸觸之即化，成為血水。那絲絲黑氣瀰漫而開，將小妖獸包圍。
可還未觸碰到小妖獸的身軀，一股可怕的吸力突然出現，黑氣被吸收殆盡。而散發那股可怕吸力的正是那隻巨大的妖眼！
妖眼的可怕吸力將黑氣納入，周圍的草木石塊，就連空氣也都被吸了進去，無可逃脫。最終，體型大過自身數百倍的狂牛也被妖眼吞噬，消失在天地間。
山脈間又是恢復平靜，好像什麼都未發生一般。
小妖獸砸了砸嘴，搖晃著長長的尾巴，那巨大的妖眼閃爍精光，顯得極為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