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土蜘蛛
在緋狐強大的妖力壓迫下,北條奈彷彿失去了知覺,頭顱略斜,雙目微閉,口唇微微開啟,卻聽不到絲毫的聲音。雙腿雙手不再有顫抖的跡象,如果不是緋狐的妖氣仍然刺激著他的身體,他恐怕會如同一灘稀泥般立即癱倒在地。
緋狐回首看了坐在一旁的陰天樂一眼,靈動的雙眸將它心中的懷疑表達的淋漓盡致。若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狐狸竟然也能如此傳達感受。陰天樂無語地搖了搖頭,表達了自己堅持的信念,緋狐無奈地點了點頭。
就在陰天樂他也感到沒有希望,想要放棄的時候,北條奈口中突然發出了輕微的「嘶嘶」叫聲。無數濃重的黑氣從他的體內湧現出來,將北條奈嚴密地包裹在其中。黑氣宛若有生命一般,不住的翻卷擴張,與緋狐所散發出的妖氣互相擠壓。
緋狐立時興奮了起來,原本無精打採的雙眸重新煥發出奪目的光采,就像一個孩子發現了與眾不同的新玩具一般。
「緋狐,不必當真,別玩過頭了!」陰天樂微笑道,看來自己的感覺還是對的,北條奈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忍者。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還無法判斷他到底是什麼妖怪。
黑氣漸漸地凝成一團,很快變得稀薄,將包在其中的北條奈顯現出來——一隻人立著的碩大無比的黑蜘蛛!八隻布滿了根根直立的黑毛、肌體堅硬如鋼、足有成人手臂粗細的蛛腿尖端是閃爍著黑光的利爪,深深地戳入了木板中。宛若水缸的身體呈長圓形,分為頭胸部和腹部,中間有細的腹柄相連。在它的頭部,依然是北條奈的臉形,只是放大了很多倍,四對尖尖的牙齒從嘴角露了出來,蒙面的黑巾早已不知了去向。
「土蜘蛛!」陰天樂不禁脫口而出。
土蜘蛛是擁有蜘蛛形態的妖怪一族。根據日本的傳說,他們是不服從天津神神昭,不願意將自己親手
開拓出的葉原中國拱手相讓的國津神們的後裔。天津神曾多次討伐國津神,一再危害土蜘蛛一族的生存。他們於是轉為供奉荒神八岐大蛇為太祖,企圖令八岐大蛇復生來換取自己應有的能力。
但是由於三神器和天津神的阻撓,土蜘蛛一族終究只能生活在社會的陰暗處,無法在陽光下揚眉吐氣。直到日本歷史上二十五世五烈天皇御崩,天津神血脈斷絕,三神器先後因為無人能夠使用而失去靈氣,土蜘蛛一族才逐漸活躍起來,太祖復生計劃才逐步展開。
到了平安時代,土蜘蛛一族的巫女樟葉由於靈力高強,而被選為了復生計劃的實行人。她被安排與當時的頂級陰陽師賀茂保憲結合,生下「闇之皇子」作為太祖復活的肉身。只是後來的發展卻是大出土蜘蛛一族的預料,樟葉愛上了另一名陰陽師安倍保名,並生下二子,其中一個就是後來鼎鼎大名的陰陽師安倍睛明。土蜘蛛一族後來正是因為被安倍晴明用其聞名天下的法寶「白珠」擊敗,不得不重新隱匿了起來。
北條奈腹部微翹,一條手指粗的黑色蛛絲從他的體內飛出,掛上了房梁,不等陰天樂和緋狐有所反應,更多的蛛絲涌了出來,不過短短的幾個呼吸,一張黑色的蛛網已經在房中出現,將北條奈和陰天樂、緋狐他們分隔開來。
由於陰天樂並沒有下令阻止,緋狐並沒有採取任何手段干擾他的這一舉動,反正不打敗了陰天樂,北條奈他也無法打破封界,逃之夭夭。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迫使我現身?」北條奈的聲音低沉而嘶啞,還時不時發出金屬磨擦時難聽的聲響。「打開封界,放我出去!否則不要怪我大開殺戒!」
「不識時務的傢伙!」陰天樂暗中搖了搖頭,既然自己敢逼他現身,就決不會怕他的威脅,顯然這是個大腦不靈的傢伙。陰天樂雙手迅速地結了兩個手印,一道白光從他的手指相連處射入緋狐的體內,「問問他的來歷,這種行動何人指使,土蜘蛛一族現在的情況。」
「遵命,我的主人!」一陣白色的輕煙飄過,火紅色的小狐狸已失去了蹤影,站在原地的是一個有著火紅色長發的嬌艷女郎,貼身的紅色短衣短褲,將豐胸肥臀和雪白的肢體顯露無餘,令男人血氣勃發。
「每一次都是這樣性感的打扮!」陰天樂暗中搖了搖頭,真是對她無可奈何。
「妖狐!」北條奈嘶啞的聲音略有兩分顫抖,顯然是內心相當的恐懼。這種能自由轉化形體的妖怪,妖力已經提到了一個普通妖魔鬼怪所無法想像的境地,她甚至於可以在這個世界里橫行霸道,絕不是他們這些人妖雜交而成的混血妖怪所能望其項背的。
不過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站在房間一角背手而立的陰天樂,傻子現在也能看出來,眼前這隻妖力強大的妖狐完全聽命於他。能夠收伏她的人物,實力將強大到什麼地步,他是無法想像出來了。
「嘿,小傢伙,我的主人方才說的問題你也聽到了,你要是不想吃苦頭,就乖乖的說出來,不然的話,姐姐面子無光的話,就只能拿你出氣了!」緋狐笑眯眯地說道。聲音婉轉動聽,令人心醉神迷,筋軟骨酥,但其中所透露出的威脅意味卻令北條奈不寒而慄,一股涼氣傳遍了他的全身,兩隻人立的蛛腿再也無法支撐住他的身體,整個倒了下來。
不過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緋狐右手指尖上冒出的青藍色火苗,隨著那纖纖玉指一曲一彈,朵朵火花從指尖飛向了八卦形的蛛網,並粘在其上。手指粗細可以承受萬斤的蛛絲,彷彿初雪遇見盛夏的陽光一般,瞬息之間化為了一股股青煙。土蜘蛛一族保命的最大憑依就這樣消逝地無影無蹤!
「主人,不知道蜘蛛肉烤起來好吃不好吃,我們試試好嗎?」緋狐嬌笑道,「我記得我還沒有修行時,吃過不少蜘蛛,味道好像還可以。」
「我無所謂啊,反正是你吃。」陰天樂聳了聳肩道,「我對這種食物不感興趣。」
「那是因為主人你現在錦衣玉食,每天都可以吃到人類廚師精心烹飪的美食,自然是對這個不放在心上了。」緋狐如水般的眼波微橫,「自從到了東京,主人你就從來不帶我出去吃飯,我當然現在品味下降了。他雖然比不上那些龍蝦、魚翅,但勉勉強強也可以湊和一下。」
「這也不能怪我吧,像東京這樣神社和寺廟眾多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降妖伏魔之人隱藏在人群中,你身上妖氣濃重,這個樣子出去,豈不是三天兩頭的打架?」陰天樂苦笑著道,這個貪吃的丫頭,這才來東京幾天,就發牢騷了。
北條奈伏在了地板上,恐懼地聽著面前男女兩人討論著如何烘烤自己,全身上下抖做一團。妖怪可沒有人類那麼多道德法律上的忌諱,一切都是憑著實力,只要實力強橫,做什麼都不會有妖說的。
「好了,好了,緋狐!不要鬧了!」陰天樂笑道,「夜長夢多,我可不想像遊戲中的魔王一樣因為磨蹭時間而最終被勇者打倒。」
「小傢伙,說不說?」緋狐突然扭過頭來,狐眼含威地厲聲問道,「姐姐可沒有什麼耐心了,再不說就大烤活蜘蛛了!」
「妖狐大人,我說我說!」北條奈幾乎是帶著哭腔連連說道,自己與緋狐的修行相差十萬八千里,可以說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任何花樣都玩不出來。方才緋狐用來燒蛛網的正是陰火,用來對付他們這些低級的妖人混血兒,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只要粘身他們就必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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