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異的現象
這個名叫秋原的小迪廳位於櫻道區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上，平日里儘是這些流氓混混出沒的地方。東京警察廳的警員們也很少出現在這裡，入夜後，這裡就是黑道人物的天下，亂得是一塌胡塗。這也是為什麼這個迪廳中能夠出現如此多的色情女郎的緣故。
走出迪廳的大門，望著漆黑一團的天空，陰天樂忍俊不禁長長地吸了口氣，新鮮而帶著絲絲涼意的空氣充滿了他的胸腔，令人感到無比的舒適。耳朵里不再充斥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眼前不再是那些烏七八糟的景像，令他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啊呀，原來東京的空氣也是這樣清新涼爽的。」田中麗奈她看來是第一次進入到那種髒亂惡劣的環境中去，回到街上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令陰天樂不禁啞然失笑。
「見過小姐！」七名西服革履的青年人站在六輛豪華型的凌志轎車前，整齊一致地躬身施禮道，顯得十分訓練有素。「陰先生，請隨我來。」田中麗奈櫻口微張、笑語盈盈地對陰天樂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如果是你的閨房，那你可得三思了，不要引狼入室啊。」陰天樂打趣她道，雖然兩人這是頭一次正式見面，但在以前畢竟也算是有些交往，所以兩人並沒有什麼陌生與拘束的感覺。
「陰先生你說笑了，以先生如今的身份地位，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女子渴望能得到先生的青眯呢，你怎麼會看上麗奈這蒲柳之姿。」田中麗奈突然轉為中文說了這一番話，語調雖有幾分僵硬，但吐字發音十分地清晰。
陰天樂微微一笑，為她拉開了車門。就在他自己也要上車時，陰天樂突然皺了皺眉頭，轉頭向一條支巷望去，他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息。
「麗奈小姐，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陰天樂翻手將車門關上，示意保鏢們全神戒備，自己向那條支巷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支巷中顯得陰暗而潮濕，路兩旁的街燈沒有一盞亮起，到處可見人所丟棄的破衣服和各種生活垃圾，不少地方還留有便溺的痕迹，騷臭的味道十分濃烈。不過，吸引陰天樂的氣息並不是由它們所散發出來的，當他走到小巷的中部時，他確定了這股氣息是從一個大垃圾箱的後面一堆報紙下散發出來的。
乾屍！一具彷彿經過特殊工藝脫水后的屍體出現在報紙下，全身上下所有的毛髮均已經脫落，大張的口腔中，牙齒已經落得沒有幾個了，光禿禿的腦殼上還趴著一隻碩大的黑老鼠，正在啃食他的雙眼。而另外兩隻同樣碩大無比的黑老鼠正趴在他的下體處，津津有味地吃著他的**——那個竟然和三歲嬰兒的**所差無已。
「妖氣！」陰天樂臉色不禁為之一變，至此已經可以肯定那股奇怪氣息的屬性。一股極其微弱的妖氣正是從他眼皮下的屍體和那三隻碩大的黑老鼠身上發散出來。
陰天樂心中暗暗地吃驚，那三隻黑老鼠的大小已經足有成年人的頭顱大小，又絲毫不畏懼人類，喜食人肉，東京地區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變異的老鼠？這如果成群結隊地出現在東京街頭巷尾，勢必會給人類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而那具乾屍，陰天樂一眼就明白了他是被妖怪採補去了元陽，脫精過度而死。不過，能將人採補到這個模樣的妖怪，陰天樂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說明這是一隻妖力雄厚的妖怪。陰天樂心中暗自估量，依然留在人界的妖怪能有這樣雄厚妖力的可以說是寥寥無幾。但是據陰天樂所知，這些妖怪大多不會出現在東京這種大都市的。
陰天樂注意到距離這裡不到十米處，亂七八糟地散落著一身皮衣、皮褲，還有一雙高統靴。提起來一看，男人所應有的衣褲一應俱全。看來這個人走到這裡，由於脫精的緣故，身體縮小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變得寬大無比，才脫落在這裡。
陰天樂從皮褲中掏出一個錢包，還找到一個索尼出品的上等數碼相機。
「唔，你叫井上田櫻，二十一歲。」陰天樂看到這裡忍俊不禁回頭看了那具乾屍一眼，二十一歲？現在說他一百二十一歲都有人相信。
「噠噠噠」巷口傳來陣陣輕輕的腳步聲，六條光柱照亮了陰暗的小巷。原來田中麗奈看陰天樂長時間不回，實在是放心不下，親自帶著六名保鏢拿著燈具順著巷子追了過來。
「陰先生，出什麼事情了？」看到陰天樂臉色陰沉地站在小巷中央，田中麗奈連忙輕聲呼道。
「麗奈小姐，別過來！」陰天樂連忙叫道，他可不想讓這些人直接看到那具恐怖之極的乾屍，弄不好有人會嚇出毛病來的。
只是保鏢們手中的燈光已經照到了垃圾箱后的井上田櫻，巷道中立時響起了陣陣充滿了恐懼的驚叫，田中麗奈俏麗的臉頰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捂住了櫻口，這才沒有尖叫出來。陰天樂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一個女孩子家，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不錯了。
「你們去拿兩個大的袋子來，要快！」陰天樂對距離他最近的一名保鏢說道。
那名保鏢側臉看了田中麗奈一眼，顯而易見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去吧，從今天開始，陰先生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們要無條件的服從！」田中麗奈強忍著胸中那不停上翻的嘔吐感，斬釘截鐵地對所有人道。
「哈依！」六名保鏢欠身答道，那名保鏢連忙轉身跑步而去。
陰天樂再翻了翻井上田櫻的衣褲，除了一把看來是機車鑰匙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物品，隨手將皮衣褲扔到了屍體上，手上同時使個一個小小的束縛咒，將那三隻黑老鼠定在衣下。這麼怪異的老鼠，他要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你們怎麼過來了？」陰天樂問道。
「陰先生你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回來，我不大放心，就帶著他們過來了，沒想到……沒想到竟然看到這種東西。」田中麗奈花容失色，楚楚可憐地回答道。
「放心吧，這點東西還難不住我！」陰天樂微微一笑道，「一會讓你的手下將他帶回去，我要好好研究一下，究竟是因為什麼讓他變成這副怪異的模樣。」
「還要帶回去？」田中麗奈吃驚地問道，「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要他們通知警察？」
「等他們研究出結果來，黃花菜都涼了！」陰天樂不以為然的說道，對警察他可一向沒有什麼好臉色，沒事時他在你身邊天天轉，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群吃著人民血汗，卻他媽地不做正事的混蛋東西。裡面真正值得敬重，真正為民辦事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警察是穿著警皮的流氓這一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
而且這種因為妖怪而造成的結果，做為普通人的他們是不可能查出什麼來，最後只能歸屬於無頭冤案，不了了之。不過在陰天樂這裡，他可有得是方法查出幕後之人（妖）的。
街巷中傳來一陣陣微弱的響聲，在呼呼風聲中，如果不是因為陰天樂的緣故，幾乎所有人都會自動地忽略它的存在。但是陰天樂卻從那些保鏢的手中取過了兩個燈筒，照向了街巷的各個角落。
黑老鼠！在燈光所及的地方，陰天樂看到了至少有二十餘只體形碩大的黑老鼠正在向這裡爬來，顯而易見，它們的目標是食物——乾屍。燈光所不及的地方，陰天樂也清晰地看到最少還有上百隻黑老鼠在向這裡集中。
看著這些大異尋常的生物圍在周圍鼠視眈眈的模樣，田中麗奈他們只感到一股股涼氣從腳上直升到了頭頂。不必說身為女性的田中麗奈，幾乎是本能地畏懼這一類生物，就連那幾個身高體壯的保鏢也是一臉驚駭地全神戒備著，有兩人甚至已經掏出了懷中的手槍。
「陰先生，這是怎麼回事？」田中麗奈語帶顫慄，俏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不自覺地用力扭動。
陰天樂也心中暗生警惕，一般的鼠類大都懼怕人類，見到人類都逃之夭夭，唯恐被人類發現。而這種身形大異同類的黑老鼠竟然對人類絲毫不懼，反而大肆向這裡集中，大有對幾人圍而殲之的意味。
「給我一柄手槍！」陰天樂雖然對這些老鼠絲毫不懼，這點威脅他還不會放在眼裡，如果說他不再收斂自身發散的氣息，這些老鼠恐怕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了。但是在田中麗奈他們這些普通人的眼前，他不願意顯露出自己於眾不同之處。
一名保鏢將自己手中的槍遞給了陰天樂，自己從后腰處抽出了一把匕首。陰天樂略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無奈地笑了笑道：「多餘的槍都放在車上！」陰天樂點了點頭，對這個年輕人有了兩分好感。
「你們保護著小姐先走，不要走太快，路上看到什麼都不要停留！」陰天樂一揮手道，「我帶著東西斷後。」他決定不等那個回去取袋子的保鏢了。
陰天樂將那三隻被束縛咒拘禁地動彈不得的黑老鼠放入井上田櫻的褲子中，左手提著井上田櫻的脖頸——雖然是有幾分令人感到噁心，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這樣做也是必要的。
田中麗奈六人已經轉身向巷口退了出去，陰天樂提著井上田櫻乾枯的屍體跟在其後。他們退後，那些黑老鼠就在後面保持著一定距離不即不離地跟著，給田中麗奈他們幾人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那幾名保鏢握槍的手心均滲出汗來，即便特訓時面對日本的特種兵，他們也沒有感到過如此的緊張。人類總是對未知的生物充滿了莫名的恐懼感。
「啊喲！」巷口突然傳來一聲男人痛苦的慘叫，那些保鏢們原本就緊繃已久的心理之弦終於因此而崩潰，一道道激光從槍口迸發出來，向周圍的鼠群射了過去。
「吱吱吱」十餘只黑老鼠發出了痛苦的嘶叫聲，無堅不摧的激光穿透了鼠身，瞬息之間蒸發了鼠血。不過更多的黑老鼠卻是被人類的行為所激怒，憤怒地向人類發起了進攻。
當慘叫聲響起時，陰天樂就知道壞事了——有人被老鼠咬了！因人類的主動攻擊而發動報復的鼠群並沒有放過身在隊尾的他，七八隻黑老鼠不約而同地同時向他襲來。一股臭氣隨之而來，令人聞之欲嘔。
「所有人閉氣！快衝出去！」陰天樂喊道，抬手就是兩槍，擊殺了沖在最前面的兩隻，接著又抬腳踢飛了三隻，餘下的被他巧妙的一帶，送入一旁的垃圾桶中。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隻從角落中向田中麗奈撲去的黑老鼠，左手的小指微微一彈，一股勁風已打穿了黑老鼠的頭顱。他的動作十分隱蔽，加上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這些危險而令人噁心不已的老鼠身上，沒有人看到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保鏢們一邊手忙腳亂地開槍射殺著身邊的群鼠，一邊保護著花容失色的田中麗奈向巷口衝去。陰天樂腳下踏著詭異的步伐，似遠實近，總能以毫釐之差躲開腳下鼠群的攻擊，每一次側身挪移，都會帶的幾隻老鼠跌跌撞撞地與自己的同夥狠狠地撞在一起。
他手中的槍更是沒有半分閑著，每一次白光亮起，都至少會有一隻黑鼠結束了它短暫而可憐的生命。他甚至於還有閑暇為田中麗奈他們清除著那些他們視線中遺漏卻有一定威脅的老鼠。「開戰」以來，十之五六的老鼠都是死在他一人的手中。
將手槍交給了陰天樂，自己手拿匕首的那個年輕人，成了田中麗奈保護網中最弱的一環，雖然同伴們也不時替他幹掉一些有威脅的老鼠，但畢竟難以保證沒有漏網之鼠。一隻老鼠爬到了路邊的燈柱上，突然縱身躍向他，當發現時，在外圈的匕首已來不及回防。
「櫻井！」幾乎與他是同時發現了這隻聰明而膽大老鼠的田中麗奈，眼看著它向年輕人的頭上落去，忍俊不禁失聲尖叫起來。就在櫻井他絕望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光從腦後閃過，狠狠地撞在了那隻聰明而膽大的老鼠身上，一起撞到了街牆上，「吱吱」兩聲凄慘的鼠叫后，牆壁上爆出了兩團血花。
原來斷後的陰天樂發現了他的困境后，右腳將一隻不幸湊在他腳邊的老鼠踢出，撞飛了那隻膽大妄為的老鼠。「你們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些老鼠，它們可一點都不傻！」陰天樂叮囑了眾人一句。
這時，留在街道上看車的保鏢們這時也沖入了小巷中，群槍亂髮，立時將鼠群們的攻勢壓制了下去。田中麗奈在他們嚴密的保護下，終於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街道上。至於那個因去取袋子而不幸地被老鼠咬傷的男子，也被他們搶了出來。
陰天樂提著井上田櫻乾枯的屍體，在眾多保鏢的掩護下，輕輕鬆鬆地脫離了鼠群的攻擊範圍。
「嘰吱吱……嘰吱吱」只聽小巷深處傳來怪異的叫聲，陰天樂順勢回頭望去，只見在鼠群的深處，一隻褐色的老鼠正人立起來，大聲地嘶叫著。原本瘋狂攻擊的鼠群立即停止了自殺性的攻擊，群鼠立時四散開來，很快地消失在了小巷中。
「居然還有負責指揮的老鼠。」陰天樂心中不禁一沉，這種奇特的黑老鼠大異尋常的鼠類，不僅攻擊力遠遠大於普通的老鼠，而且看起來頗為聰穎。現在居然還出現了負責指揮的傢伙，若是與一般人碰上，恐怕人是難逃其害的了。
「你跟上它們，看看情況！」在這種時候，緋狐自然是最適當的人（妖）選了。陰天樂神念微動，火紅色的緋狐已跳出了他腰間的錦囊，乖巧的搖了搖尾巴，順著鼠跡追蹤下去了。當然，這些動作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看到的，在他們的眼中，陰天樂只是呆立了一瞬間而已。
「陰先生！陰先生！您沒有受傷吧！」田中麗奈一臉焦急之色地從人群中跑了過來，站在陰天樂的面前，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他半天，這才鬆了口氣。
陰天樂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我可沒那麼容易掛的！」幾步走到轎車的後備箱處，將井上田櫻乾枯的屍體和那身皮衣褲扔了進去。
「我們走！此地不可久待！」陰天樂大聲地對保鏢們道，「去通知一下迪廳中的人，讓他們也迅速離開！」這種怪異的老鼠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在這片混亂骯髒的街區，可能到處都有它們的巢穴，如果說成群結隊地來襲，陰天樂他也沒有把握在不暴露自己妖力的情況下制服它們。
對於通知迪廳那些沉浸於瘋狂發泄的人這個消息能有多大效果，陰天樂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只是在盡自己做為一個人應盡的義務。至於那些人能否保住他們的性命，就不是他為之操心的事情了。在他看來，這些墮落在**之中，不懂得尊敬天地的傢伙，是死不足惜的，根本就不是值得他花費心力，冒危險去拯救的對像。更何況他們是一群墮落的日本人！
陰天樂雖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仇日分子，但因為中日歷史上的一些問題，他對大多數日本人也絕無好感。要他拼死拼活地去救這些日夜叫囂著要踏平中國的傢伙，他沒那份閑心！這種時候他不乘機落井下石，日本人就應當感謝天照大神的護佑了。
「匿名通知警察廳，讓他們來看看這些鼠屍！」田中麗奈加了一句道，說罷歉意地看了陰天樂一眼。陰天樂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既然是匿名，他並不在意警方的介入。
六輛凌志轎車如同離弦之箭，穿過重重黑暗，向東京市中心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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