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因為起初的解鎖任務花費的時間比較久,就造成了完成任務的時間可能會不夠的錯覺。但從這段時間的經驗來看,從姍認為她要在時限前完成升級任務其實並不難,每天送一封情書出去就夠了。
但送情書這事,很快就成為了從姍必須要越過的一道坎。
在一開始的羞澀之後,從姍送情書變得像發傳單一樣——她都已經麻木了。但對別人來說卻並非如此。
在得知從姍那相當奇葩的送情書行為之後,高一乃至高二的一些同學紛紛猜測她這麼做的企圖。
有人認為,從姍到處送情書是因為花心,宇宙級別的花心,只要對方是個男的,她都喜歡,她採取的是四處撒網的方法,只要能有一個上鉤就足夠了。也有人認為,從姍這是在做什麼奇怪的實驗,想看看收到情書的男生的反應。還有少部分人認為,從姍這麼做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原因,她就是腦子有毛病,才會幹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沒有人能猜到從姍的真正意圖,從姍也不可能告訴別人她這是為了得到積分升級系統。
在高一之間傳遍了從姍到處送情書的事之後,從熙忍了幾天終於忍不住問起了這事。
「我聽說你最近又在到處送情書了。」從熙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別告訴我你還是在練習作文!」
所謂練習作文的借口,之前從熙還勉強相信了,但現在,他確實無論如何也不會再信了,雖說兩人是雙胞胎,但從熙死活猜不透從姍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些在同學間流傳的謠言,他聽過一些,但一個也不信。
在開始到處送情書之後,從姍也知道從熙遲早會來詢問自己這個問題,而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也早就有了腹稿——
「我就是覺得好玩。」從姍擺出一副無賴嘴臉道。
「好玩?」從熙眉頭一皺,「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你沒事吧?」
從姍也明白這種到處送情書的行為無論如何也無法給出正常的能讓人接受的解釋,便只能耍賴了,她笑道:「我當然沒事。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我雖然在往外送情書,可我在情書里也寫清楚了『只想送情書』這點,他們不需要回應我,就算給我回應,我也不會理他們。」
「這到底哪裡好玩了?」從熙依然無法理解從姍的腦迴路。
「說出來你也不會理解的,反正只要我自己覺得好玩就行了。」從姍乾乾脆脆地回答道。
從熙頓時覺得一陣無力,他眉頭緊皺想說些什麼,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最後無力地說道:「你再這樣下去,你的班主任還會再找你麻煩的。」
「我知道,我不怕。」從姍道。
從姍很清楚,梁建偉恐怕會時時刻刻地盯著她,她這樣大規模地送情書,遲早有一天這事兒會傳到梁建偉的耳朵里,到時候叫去辦公室談話,叫家長或許都只是小意思,她甚至有可能因為破壞學校紀律而被開除。但現在,她能快速增加積分的方法就剩這一個了,她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
見從姍如此執迷不悟,從熙也沒辦法了。兩人沉默著向前走了幾步,只聽得從熙說道:「如果你們班主任找你麻煩,你就咬定你是在練習作文。」
從姍一怔,隨即挽住了從熙的手臂笑道:「好啊!我知道啦!」
從姍想爭取在被梁建偉叫去之前多賺點積分,每天回到家之後,先把作業寫完了,就開始拚命寫情書,然後第二天去找合適的男生分發。
她一個晚上能寫兩三封情書,這樣一來,一天就能賺到兩到三點積分,只要給她足夠多的時間,她能很快完成升級任務。
隨著她送情書行為的一天天進行,她在高一學生中可謂是名聲大噪。或許有人會不認識身為年級第一從熙的雙胞胎姐姐從姍,但絕不會有人不知道情書狂魔三三的威名。而在男生之間,也開始打賭,比如說今天誰會不會收到從姍的情書什麼的。因為從姍送出去的情書里的話以及她這種無限制送情書的行為,男生們已經不會將她的情書當真了,完全是在用開玩笑的語氣調侃著這件事。甚至還有男生會跑到從姍面前,問她什麼時候會送情書給他。
從姍對此的回應很簡單——問清楚對方的名字,直接拿出隨身攜帶的情書,寫上剛才問到的名字,將情書遞過去。簡單,迅速,拿到這主動送上門來的一個積分。
當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總有些男生,被從姍的那封情書所惑,暗地裡向從姍表達了「同意」的意思,可都被從姍無情地拒絕了,她給出的理由特別正經特別嚴肅:「我們都還是高一學生,不能早戀,真有什麼也該等到高考之後。」從姍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正義凜然,就好像之前到處送情書的人不是她一樣。
對於從姍最近的作為,從姍班裡的同學,特別是鄔倩倩的反應就更大了。她特別不能理解從姍的行為。但當鄔倩倩問從姍她這麼做的原因時,她給出的答案卻是「保密」。
既然從姍都說保密了,鄔倩倩還能怎麼著呢?只能無力地勸說從姍的同時,暗暗祈禱這事兒不要鬧大。
可惜鄔倩倩的祈禱並沒有實現,就在從姍送出第35封情書之後,梁建偉終於來找她了。
那是期中考試前一周,已經久未得到抓從姍小辮子機會的梁建偉無意間從學生的閑聊中聽說了從姍的這件事,他在數次調查詢問后確定了這件事,便立刻將從姍叫到了辦公室。
梁建偉的表情很嚴肅,就像是任何一個得知學生並沒有將心思花在學業上的盡責老師一樣。
從姍以不變應萬變,進來便站在一旁,梁建偉不開口,她也不說話。
兩人沉默了數十秒,梁建偉覺得沉默壓迫足夠火候了,便開口道:「從姍,我聽說你最近有些行為違反了學校紀律。」
「是什麼?」從姍並未如同梁建偉想象中的誠惶誠恐,反而無辜地反問道。
梁建偉幾次跟從姍打交道,深知她的不好對付,本來想發表的長篇大論給吞回了肚子里,只簡短地說道:「我聽說,你居然給許多男生送了情書。」
「誰說的?」從姍問道。
梁建偉一怔,嚴肅道:「我必須為揭發你的男生保密。」
從姍點頭道:「他胡扯。」
梁建偉眼神微變,將怒意憋回肚子里,保持著嚴肅的模樣道:「從姍,你別以為這事兒能輕易被你糊弄過去。我告訴你,這事非常嚴重,你的態度如果再這樣,我就叫……」梁建偉突然想起上回叫家長的後果,有些遲疑,想了想改口道,「你再這樣,很有可能直接被學校開除!」
「理由呢?」從姍又是一臉無辜,「我並沒有做錯什麼。」
梁建偉被從姍的嘴硬態度給激怒了,他從抽屜里拿出兩封情書丟到從姍面前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從姍故意拿起來看看,又放下看著梁建偉道:「是情書。」
梁建偉還以為從姍的態度在證據面前軟和下來了,聲音也低了下來道:「你說說,你這到底在幹什麼?!啊?你作為一個學生,不好好學習,總是把心思放在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上,你這樣,將來還怎麼考上大學?」
「等等梁老師,」從姍打斷了梁建偉的喋喋不休,「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這情書跟我有什麼關係?」
梁建偉怔住。他本以為將這作為證據的情書放到從姍面前,她就沒辦法再狡辯,但他可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在事實面前如此鎮定!
梁建偉沉了臉道:「你居然還問我?這兩封情書是不是你寫的?」
從姍搖頭:「不是。」
梁建偉一噎,他眉頭一周道:「你再否認也是沒用的,那兩個男生都說了,是你送的!」
「可情書上並沒有我的名字。」從姍指了指情書的落款處道,「送情書的話,不是應該寫上落款的嗎?不然接受對象不知道送情書來的人是誰,怎麼回應呢?而且梁老師,您看這兩封信的筆跡跟我的也不一樣。一定是那兩個男生弄錯了。」
在送情書之前,從姍雖然已經做好了會面對狂風暴雨的準備,可也不會什麼都不做。她的情書一向都是不署名的,而在寫情書的時候,她特意換了種筆跡。當然,要騙過專業的鑒定機構是不可能的,但騙騙普通人的肉眼是足夠了。抓早戀的老師們總不可能將情書送去專業的機構進行鑒定吧……從姍忽然想到,如果是一直致力於抓她小辮子的梁建偉的話,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梁建偉先前並沒有注意到署名和筆跡的問題,因為情書是從姍送的這件事,是那兩個男生親口說的,他以為來找從姍說出這件事,她就算再聰明也只能承認,但沒想到她竟然死活不認?
「你非要我找那兩個男生來跟你對峙嗎?」梁建偉陰沉地望著從姍道。
從姍不慌不忙地回道:「可以,梁老師。我問心無愧,您儘管找他們過來跟我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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