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你真決定這麼做了么？」

從白那因為興奮和高興而變得斷斷續續的話中整理推測出他想表達的意思后，一種無法違背命運的無力感覺在淺雪的心中蔓延著。

只是，看著似乎雀躍無比的白，淺雪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

白，遇上了對他來說，可以算是整個生命的重心桃地再不斬。

在她看來，這似乎是已經註定好了的命運。而白由原先的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掙脫出來，重新有了新的目標的充滿了生氣的感覺……更是讓她有了一種非常疲憊的感覺。

她所做的一切，都比上那個人的一句話么？

「嗯，當然。再不斬先生說他需要人手，努力學習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不是么？」

白理所當然的點著頭，稚氣的小臉上全是興奮。

已經決定好的命運……真的完全沒有一點辦法去更改了么？

看著窩在自己懷裡，因為第一次接觸到忍者學校而興奮地連思維都有些混亂的白，淺雪將嘆息咽回里自己的腹中。

她所能做的，就只能默默地看著么？

說是要保護白，卻又覬覦他的身體，而且也無力扭轉將要發生的事情……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而眼下的白，已經找到了他將要努力的目標成為霧隱村中出色的忍者。

成為暗部，這是再不斬給他的目標。

對於白來說，需要他的再不斬……就是他以後生活的全部重心。

就算是現在的她告訴白，他以後會為了再不斬而失去自己的生命，恐怕白也會一臉理所當然地表情說那是應該的吧？

為了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做到捨棄自己一切的這一步……

白，你不會覺得這樣做太傻了么？

好像……當初的暮曦……

但是，這是白自己做出的選擇。

淺雪自問自己沒有任何權利去干涉他的決定。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白需要她的時候，像以前一樣微笑著傾聽他的講述，在他感到迷惑困擾的時候，給以他一點實質性的突破性意見，幫他脫離困境而已。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她實在是……無能為力……

「淺雪姐姐，」

出現在淺雪面前的白困擾地撓著自己的腦袋，苦著一張稚氣的小臉看著她，聲音滿是困惑和懊惱。

輕聲嘆息著，淺雪小心的將所有陰暗的心理埋藏在了微笑的表情之下。

現在的她該慶幸她以前所經歷的那段生活么？雖然不樂意，可是經過那可以用「骯髒」來形容的爾虞我詐的商場磨練上，她已經學會了戴上了讓人無法看穿的假面具。

在一個人所能做出的表情中，微笑，是最好的掩飾面具。

雖然，看到她微笑的人，總是說她的微笑有安撫人心靈的溫柔魔力。

只有暮曦，能看出她微笑背後的無奈。

「出了什麼事情么？」

微笑著看著白，淺雪再一次感謝自己的偽裝功力，至少現在的白，看不出來她的勉強。

「今天那個老師講的東西……雖然都全部記下來了，可是還是不明白啊……」

白皺著一張小臉，顯然是對自己不夠滿意。

「那白有什麼地方不理解？」

淺雪有點奇怪。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火影忍者》中的白應該是個天才忍者才對。

畢竟只看過一遍卡卡西使用的寫輪眼后，就能分析出對策來徹底封住他這一招的人，就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簡直是屈指可數。

就連卡卡西，對於剛出場的白的實力，也是持肯定的態度。

「嗯……是這樣的……」

白開始複述起他在忍者學校上課時所聽到的那些關於查克拉的分析還有一些應用的技巧。

複述完了以後，再詳細告訴淺雪他有哪些地方不明白，然後等待結果。

「……是這樣么……」

聽完了白的複述后，淺雪皺著眉頭思考著。

白所提出的這些問題……嚴格來說都是隸屬一些比較複雜的實際衍生問題，光是聽基礎講解就能想到這一步的白，果然是當之無愧可以用「天才忍者」來形容。

雖然以她對於火影世界的了解，再加上她的分析推測能力，要回答白的這些問題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她卻在猶豫……猶豫該不該將這些東西告訴白。

如果把自己所思考的答案告訴白的話，那麼以白的聰明才智絕對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就領悟並加以運用，從眾多的學生中脫穎而出。

但是同樣的，到了那個時候，以再不斬那功利的心態，是絕對不會放過白這麼一個好棋子的。

而一旦和再不斬扯上關係，那麼白就離那註定死亡的結局，更進一步了……

如果不希望白死，那麼就只能……

「淺雪姐姐也不知道么？」

看到淺雪沉默不語，白有點失望，又似自責的開口，「也是，淺雪姐姐畢竟不是忍者……我又不能像課堂上老師講的那樣詳細，淺雪姐姐幫不了我也是正常的……」

「……」

淺雪保持著沉默，垂下了劉海遮去了她低下去的表情。

「沒什麼，是我太強人所難了……」

白不在意的笑了笑，從淺雪的懷裡站起了身，「我不能老是依賴淺雪姐姐解決問題呢。抱歉，淺雪姐姐……這次給你帶來困饒了……」

「不，白你並沒有……」

看著白有點失落的表情，淺雪只覺得罪惡感在不斷侵蝕著自己的內心。

「淺雪姐姐你很溫柔呢，不過這次不用安慰我……」

白揚起了小臉，甜甜地笑著，「其實我應該自己想辦法解決的。畢竟，我不能老依賴淺雪姐姐……而且再不斬先生也曾經說過：凡事，只能依靠自己……」

「白……」

自己這麼隱瞞真的對么？

淺雪看著依舊單純善良的白，對自己的決定一直都在動搖著。

「抱歉淺雪姐姐，給你添麻煩了。」

看著白的身影在柔和的白色光芒中消失，淺雪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口一陣緊縮。

白對於她……可以說是全心全意的相信著……

可是她卻對白隱瞞了那麼多事情……

別人或許可以欺騙自己，但是她卻沒有辦法……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選擇沉默，選擇對於白的詢問裝做不知道的樣子。

什麼不希望白和再不斬扯上關係，什麼不希望白太過出眾，什麼希望自己能夠保護白……

所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全都是謊言！

她很清楚，自己選擇隱瞞，其實理由只有一個而已……

那就是不希望白為了保護再不斬而死亡。

因為她知道，如果白死亡了……那麼現在生存在白的意識空間的她……也就沒有了任何存在的依靠……

消散，是她唯一的命運……

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不希望死亡而已……

自己面對死亡的無懼，似乎全部都被那次的自盡給消磨殆盡了。

不想死亡，不想消失……

這就是她唯一的念頭……

果然……

和白的純真善良相比，她真得好自私，好醜陋，好污穢……

抬頭看了一眼在白離開后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裂縫，淺雪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自己，真的沒有資格，被白那樣尊敬著啊。

因為她只是一個，為了活下去，而不斷欺騙著別人的……惡劣的傢伙……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么？」

突兀的話語聲，響在了淺雪的耳邊，震驚了她快要入睡的思緒。

那個聲音很乾凈，有著如同水晶一樣的特殊而透明的質感，悅耳而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尊貴。

緊接著，淺雪就感覺到整個幽暗的空間亮了起來，柔和的七彩光芒閃過後，一個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長及腰側的漆黑墨發彷彿有自己的生命力一般閃爍著幽藍的光澤；彎長的柳葉劍眉掩於細碎的劉海下，一雙仿若最上品的紫水晶般的淺紫色星眸給人以透明清澈的感覺；挺直的鼻樑下，那瑰色的薄唇正緊抿著；溫潤如玉一樣的白皙膚色，配合上高挑纖細的身材，有著一種吸引了全部人視線的獨特存在感。

容貌精緻到了極點姑且不說，光是那對在女子身後緩緩舒展著，散出了七彩光芒的羽翼，就足夠讓人明白，眼前人的不平凡之處了。

從眼前的人出現開始，淺雪就很敏銳得感覺到了自己呼吸的急促，身上彷彿被壓了什麼東西一樣的沉重異常。

雙眼，彷彿有了自主意識一樣的，無法離開眼前女子的臉；但是身體卻呈現著最恭敬的狀態不敢有絲毫的異常。

尊貴而優雅，讓人敬畏卻又想親近，這就是眼前的女子給人的感覺。

「你……是誰？」

張了張口，淺雪好容易才讓變的乾澀的喉嚨發出了聲音。

「適應力不錯，這個時候就能說話了。比當初那個小鬼見到我后呆了快整整20分鐘要好多了。」

女子雙手環著胸，上下打量著淺雪，然後點了點頭，「我只要知道你的名字是夢淺雪就好了。至於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

完全就是她說了算的語氣，張揚無比。

「你……」

淺雪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你就是白所提到過的那個人？」

「嗯哼，有問題么？」

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淺雪，等待著下文。

「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你？」

如果眼前的這個女子真有隨意穿梭於別人意識空間中的能力的話，那麼她帶著一個靈魂到另一個意識空間中，似乎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淺雪幾乎是一瞬間理清了思維，然後下意識地開口，「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而且……讓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呢？

「我說過了，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

女子微微揚起了眉，「而至於我是誰么？按照你們那個世界的宗教理論來講的話，我應該是和盤古，耶和華如來或者是該亞濕婆差不多等級的存在或者，更高。通俗一點來說的，我就是……神。」

因為這似乎在預料之中，卻又過分驚世駭俗的答案而有了片刻的恍神后，淺雪幾乎是立刻回過了神：「為什麼……」

為什麼要把她弄到這個世界中來？

「為什麼？很簡單啊。」

女子輕輕笑了起來，「神的生活，其實是很枯燥乏味的。如果不給自己找點樂趣，肯定會無聊死的。」

一口氣哽在了淺雪的胸口。

「你要的答案，其實很簡單呢。因為……」

纖細白皙的手指向了淺雪，也沒見女子有什麼動作，卻在下一個瞬間來到了淺雪的面前，「你，是我的一個實驗品呢。」

吸氣再呼氣，閉上了眼調整著自己情緒的淺雪好一會後才睜開了眼，注視著那近到能聽到彼此呼吸的精緻面容：「把人當成玩具……真得那麼有意思么？」

「，話不是這麼說。」

女子揚起了唇角，搖晃著自己的手指，「能成為我的『玩具』，是你們這些在我看來渺小無比的人類的榮幸才對。」

「……」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此刻已經完全違背了大腦的指令而僵硬到無法動彈，淺雪真想給眼前的人一個巴掌。

「事實上，看著人類沉浮掙扎，妄想改變命運軌跡的舉動，真得很有意思呢。」

女子看著淺雪銀藍色的眼睛，然後手指輕輕按到了她的額頭上，「我見過不少聰明的人類，也見過不少和你有類似經歷的人。不過你算是其中的一個異類，所以我很想看看，你會在命運的羅網中如何掙扎。而且老實說，這之前，你可是給我帶來了不少的樂趣……」

「啊！」

淺雪閉上了眼睛，對眼前的處境完全沒有辦法的弱勢，讓她羞惱到極點。

一向驕傲的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此刻被人於掌中的處境。

輕笑了一聲，女子退了開來。

「人類總是想著要逆天改命，卻不知道命運的軌跡卻絕對不是能靠個人的意志所轉移的。只不過……」

「你們神……都是這樣么……」

視人類的意志如草芥，只是在高高的雲端注視著底下芸芸眾生的掙扎么？

「所謂的『神愛世人』，只是耶和華和如來為了獲得信仰的力量而扯出的教義而已，又不是我們神所要遵守的法則。」

女子嗤之以鼻，「我們真正的神所要負責的事情，只是維持各個空間的穩定而已。你們所謂的拯救什麼的，都只是你們人類強加到我們身上的責任罷了。那些所謂的『奇迹』，也只是因為……好玩而已。」

這就是神？

雖然是無神論者，但是淺雪小的時候也曾對「神」有著憧憬。

只是此刻，那高高在上的形象，已經全部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不斷燃燒著的怒火。

「眾生平等倒是真的，你們自詡高等的人類，對於我來說，和普通的生物或者是塵埃沒什麼兩樣，或者說，還不如。」

女子的口氣接近抱怨，「環境污染，物種滅絕……天知道為了維持某些空間的穩定我花了多大的力氣。完全就是給我找麻煩……如果不創造個新的世界，找點東西來解悶的話，我遲早過勞死……」

「我就是……你的新玩具？」

淺雪的聲音帶上了顫抖。

「你要這麼理解的話，我不反對呢……至少目前為止，你給我帶來了不少的樂趣。我很期待以後。」

女子笑了笑，「這次出現，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我知道你知道這個世界里不少人的命運，但是……你是沒有辦法把你所知道的命運說出去的，也不可以教給白超出他應該知道的知識。」

「說了……會怎麼樣？」

「也不是很嚴重的後果，只是，你現在所寄宿的這個身體，會立刻死亡。」

女子笑地異常的甜美，「不過你本身有著我的保護，不會死亡的，最多就是再給你找個身體寄宿而已……」

「……」

這就是神？和惡魔有什麼不同？

淺雪氣到全身發抖。

「好了好了，我也不能出現太久呢，期待下次見面了，渺小卻很努力的人類小鬼。」

說著，女子的身影就在逐漸亮起來的七彩光芒中消失了。

（天音：無語望天中，貌似翼在這篇裡面的角色是越來越惡劣了啊……不過無所謂了，以後有機會再給她平反，這裡完全是劇情需要……）

這就是神？

一直到女子消失，空間重新恢復了原先的幽暗后，淺雪才感覺到一直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完全……無法反抗……

即使是氣憤到了極點，身體也依舊沒有辦法反應……

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都只是，給那個女子當成猴戲來看么？

真的……太過分了……

人類就算是掙扎也沒有用么？

對於神來說，定義只是個「有趣的玩具」的自己，什麼都不是么？

她也有自己的尊嚴，自己的驕傲啊！

就算是神，這樣做……也真是太過分了！

她……無法接受！

「淺雪姐姐！」

突然的聲音，讓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淺雪猛得回過了神。

低下了頭，看到的，是正拉著自己衣角，揚頭看著自己，滿臉擔憂的白。

降下了身體，淺雪扯出了一抹微笑：「白，找我有什麼事情？」

「剛才進來的時候，發現淺雪姐姐似乎站在那發獃，怎麼叫你都不回答我……」

白將自己窩在淺雪的懷裡，低聲道，「真的……好擔心……」

「抱歉，我剛才在發獃想事情。」

淺雪有些抱歉地看著白。

「是我一開始問淺雪姐姐的東西么？」

白眨了眨眼睛。

「呃……是的……」

猶豫了一下后，淺雪點了點頭。

「抱歉，讓淺雪姐姐為了我的事情，這麼煩心……」

白鼓起了嘴，「要是我的實力再強一點就好了。」

「沒什麼……因為是白，所以我才想幫你。」

輕輕撫摩著白那柔軟的頭髮，淺雪閉了閉眼睛。

人類不管怎麼做，都沒有辦法改變命運的軌跡么？

「白，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可以么？」

重新睜開了眼，淺雪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嗯？什麼事情啊淺雪姐姐。」

「是這樣的，你聽好了……」

那麼，她就改變給那個所謂的「神」看看！

她一定，要保護住白！

「我想要，借用白你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