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靜息陵園。

秦歌一身黑衣跪坐在地上，乾瘦的兩隻手一點點的挖著土，血肉模糊的手沾滿泥土。

譚佑和站在一旁，看著秦歌近乎自虐的舉止，面露心疼。

他該去阻止的，但是如果不讓她發泄，她會瘋掉的。

整個過程，秦歌一言不發，甚至連眼淚都沒有流。

她答應過灝灝的，媽媽會很堅強的，陪著他一起。

日暮西垂，秦歌終於挖好了墓坑，然後擦拭掉自己手上的泥土，秦歌抱起骨灰盒，就好像是曾經無數次抱著灝灝的樣子。

「灝灝，媽媽對不起你，你等等媽媽，很快的，媽媽很快會去找你的，很快……」

強忍了一天的淚水終究還是決堤了，眼淚『砸吧砸吧』的滴落在骨灰盒上，綻出水花。

譚佑和伸手捂住秦歌的手，心疼的開口，「小歌，別這樣，灝灝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秦歌仰頭，努力的擠出一抹微笑，「佑和哥，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要報仇！」

殺害灝灝的兇手還好好的活著，她怎麼能死！

譚佑和點頭，「好，我會陪著你。」

江少祖趕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好一個郎情妾意！

眼中淬滿冰霜，江少祖緩步走了上來

眼前忽然一雙黑色皮鞋，秦歌才恍然反應過來，抬頭便看到了那張刻入她腦海的臉。

指尖收緊，刺痛感喚回理智。

是他包庇了殺人兇手！

是他間接害死了灝灝！

既然法律不能懲罰他，那她來，她要親手殺了江少祖，親手殺了季青雅為灝灝報仇！

手摸到一旁的鐵鍬，秦歌猛然起身邊便朝著江少祖砸去。

可是她人都沒有近他的身就被一旁的保鏢一把按住了手腕反手摔在了地上。

譚佑和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身後保鏢衝上來將他按住。

「江少祖，你別動小歌！」

譚佑和眼底猩紅的喊叫著，而江少祖根本沒有看他，徑直的走到秦歌面前，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江少祖眼神冰冷，眼中有秦歌看不透的神色。

「我一定會殺了你們的！是你跟季青雅害死了我的孩子！」

她竟然想殺他？

可笑！

「殺我？就憑你，呵！」一聲輕笑，江少祖滿不在乎的語氣，「要怪就怪這個孽種沒福氣，投胎投的不好。」

說完，他一把甩開了秦歌。

孽種！

他竟然說灝灝是孽種。

仇恨充斥著她的所有感官，秦歌想撲向江少祖，可腳下一滑，人就朝著階梯滾了下去。

江少祖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等到他反應過來跑下去時，秦歌已經躺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冒著血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像是被人豁開了一個口子，痛意麻痹神經。

「秦歌！你欠我的還沒有還完！你不能死！」

他媽還躺在病床上，秦歌怎麼能死！

她還沒有還完債，他不允許她死！

秦歌用盡全身的力氣，緩緩的張開雙眼，嘴角艱難上揚，露出一抹凄美而決絕的微笑。

「恭……恭喜你，你終於如願以償了……」

說完，秦歌胃裡一陣翻滾。

「噗！」一聲，鮮血染紅了他的雙眸。

……

醫院。

手術室門口，江少祖焦急的踱著步。

從未有過的恐慌，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

明明恨透了秦歌，可是看到她躺在自己懷裡，溫度逐漸消失，他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牢牢抓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忽然手機響起，江少祖看了眼來電人立馬接起。

「江總……江董走了。」江少祖呆立在原地，『轟』的一聲，心裡有什麼東西倒塌了。

他也曾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要不是他，他媽不會瘋瘋癲癲住在療養院，可是這些年，他一直癱在床上，他心裡的恨便都轉嫁到秦文錦母女身上了。

如今，這個男人竟真的死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江董留下遺囑，將江氏20%的股份轉贈給了秦歌女士。」

給秦歌？！

身後傳來開門聲，醫生從手術室走出。

江少祖扭身，醫生愧疚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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