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不是後宮
「童妙音要是繼續鑽牛角尖,會做出更錯的事。」御鳳瀾輕聲說道。
「看她造化吧,若她執迷不悟,我也沒辦法。」帝夜天轉過頭,看向躲在一邊不敢過來的奶娘,擰了擰眉,「奶娘也是,以後要什麼東西,就說是我的口諭,他們不會不給。」
「小主子的話不好使么。」奶娘小聲嘀咕。
「這是大營,不是後宮。」帝夜天平靜地說道。
「那奴婢的手指……」奶娘抬起右手,可憐巴巴地說道。
「先留著吧。」帝夜天轉過頭,拿起了筷子。
爐火大,那一小罐子的熊肉已經熱了。
「皇上,童舸來了。」申晉大步走了進來,看了看御鳳瀾,小聲說:「妙音傷得厲害,能不能先放她出來?」
「你讓大夫去給她看,讓她在裡面呆著,不許出來。」帝夜天沉著臉色,不悅地說道。
「皇上,皇後娘娘,妙音她知錯了,屋子裡面很潮很冷,求皇上和皇後娘娘開恩,放她出來吧,屬下拿腦袋擔保,她絕不會再來衝撞娘娘。」童舸在外面砰砰地磕頭。
「關完了今天再說吧,我也要點威嚴不是。」御鳳瀾走到了門口,隔著帘子說道:「如果覺得她冷,你可以給她弄一盆火去。」
童舸只得磕頭謝恩,快步離開。
「皇上,小主子,小公主明天就滿月了呢,按習俗是不是應該……」奶娘走過來,試探著問道。
「當然應該!」帝夜天馬上換了副笑臉,起身過去看小姝兒,「好快,馬上就要滿月了。」
「對啊,明年就能慢慢走兩步了,再過兩年就是滿地亂跑,再過幾年,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再接著,就得嫁駙馬了,我們小主子,就是這樣一天天地長大的啊。」奶娘感嘆地說道。
嫁駙馬。
帝夜天突然有點不樂意,將來會有誰家的壞小子,來打他寶貝女兒的主意呢?
小公主的滿月酒,就在大營里辦了。
在這裡來不及去置辦禮物,幾位大將軍把身上的金飾全拆了下來,給小公主打了副沉甸甸的長命鎖,外加一副小金鐲子。
帝瞳和帝琰還在打仗,不能回來,讓人送回了賀禮,都是自己的玉佩。
有了這兩塊玉,也就能隨意進出兩位王爺的任何地方,動用他們手下的任何人。
這是帝夜天的第一個親生孩子,對他,對整個皇室來說,都意義重大。
聽著他們一聲聲的道賀,帝夜天喜上眉梢。
童妙音被放出來了,站在遠處,擰著眉瞪著那邊喜汽洋洋的人群。
「妙音,別這樣了,你也過去磕個頭,從此後就把心收回來吧。」童舸小聲勸她。
「滾開。」童妙音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後面走。
「妙音,別犟了。」童舸跟了她幾步,拉住了她,苦口婆心地說道:「你聽我一句勸,我會對你好的,這一輩子也絕不會再納妾。我只有你,只對你好。」
童妙音甩開了他的手,惡狠狠地罵道:「死遠一點,也不看看你什麼樣子,你能和皇上比嗎?我只愛他,我只要嫁他。」
童舸一臉受傷,垂著雙手,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遠了。
幾位侍衛上前來,勸了他半天,見他雙目通紅,怕他覺得丟了面子,於是先行走開。
他悶悶地站了會兒,垂頭喪氣地獨自過去給帝夜天和御鳳瀾磕頭。
「好了,坐吧。」帝夜天見他獨自前來,又是一臉沮喪,也不多問,只令人給他倒上了酒。
童舸幾杯悶酒下肚,很快就醉了。
大家知道他的心事,都不敢多勸,見他有了醉意,直接把他抬回了大帳里,讓他睡大覺去。
打了這麼久的仗,給小公主辦滿月酒,是大帳里唯一的好消息。
一伙人都喝開了,你敬我,我敬你,把那些規矩禮儀都丟去了一邊,滿地都是灑的烈酒,有些人的鬍子都被酒水給浸得濕透了。
「公主睡了。」香娘走出來,小聲說道。
「你也吃點吧。」御鳳瀾拉她坐下,誠懇地謝她,「這些天你又要照顧我,又要照顧孩子,實在辛苦。」
「不敢,不敢,奴婢站著吃就行。」香娘誠惶誠恐地捧著碗,站到了她的身後。
「坐吧,沒事。」帝夜天朝她揮了揮手,和善地說道。
「來,坐這裡來。你是長公主的奶娘,以後長公主長大了,會好好孝敬您的。你看,我們小主子如今對我多好啊。」奶娘大聲叫香娘過去。
香娘走過去,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個奴婢,不敢當,不敢當。」
「什麼不敢當,不敢坐的,快吃。」奶娘樂呵呵地說道。
「咦,你們都出來了?誰在大帳里看著小公主啊?」申晉打量四周,藏心他們四個也在,歸寒邪正摁著趙將軍灌酒。
「我出來的時候,有兩個僕婦在外面守著呢,沒事的。」香娘笑了笑,老實地說道。
「我去看看吧,反正我又不喝酒,我也吃飽了。」御鳳瀾起身,快步往回走。
他們是在大營的前坪里擺的桌子,離大帳還有點遠。
走了好一會兒,只見童妙音的身影正匆匆地從幾個大帳後面一閃而過。
她的心硌噔一沉,拔腿就往大帳奔去。
兩個僕婦還在外面老實地守著,旁邊是幾個士兵,手裡緊抓著武器。
「有人進來過嗎?」御鳳瀾大聲問。
「沒有。」僕婦連忙說道。
御鳳瀾稍微放心了一點,掀開帘子,大步走了進去。
這一進去,她的心又提起來了,大帳後面漏了點光進來,好像帳篷被人掀動過。她飛快地走到了榻邊,揭開被子看姝兒。
這一看,她差點沒暈死過去,掩著唇就尖叫了起來。
「姝兒!」
姝兒臉色發紫,已經沒氣了!
外面的人聽到了動靜,飛快地進來看。
見到眼前一這幕,都嚇癱了,有人趕緊去報信,有人趕緊去叫大夫。
御鳳瀾抱著姝兒,瘋了一樣地大叫。
「快去,拿下童妙音。」
帝夜天趕到了,一看姝兒的樣子,怒髮衝冠,雙目發紅,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
夫妻二人幾乎崩潰了。
眾人守著外面,聽著裡面悲切地嚎啕聲,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呢?」
「是什麼疾病?」
「是下毒了!」
「誰?誰這麼惡毒?」
一陣陣地爭吵聲中,童妙音被帶過來了。
她被推倒在人群中間,抬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憤怒地大叫大鬧。
「你們幹什麼,我是將軍夫人!」
「你這個惡婦!」藏心拔出了刀,一刀就往她的頭頂劈去。
「刀下留人,要查清楚啊。」童舸衝出來,抱著童妙音,躲過了藏心這一擊。
「童舸,妙音這回鑄成大錯了!」申晉抓著從妙音身上搜出來的毒藥,怒氣沖沖地咆哮,「她怎麼能對小公主下手?小公主才剛剛滿月!就算心裡再不滿,那就沖著大人來,對一個嬰兒下手,這心也未免太毒了。」
「她該死!」童妙音臉色一變,厲聲叫了起來,「她奪我心頭之好,我也要毀了她的心頭肉!我要讓她痛不欲生!」
「妙音,你瘋了嗎,你瘋了嗎?」童舸大驚失色,搖晃著她的肩膀說道。
「是啊,我瘋了,我為了帝夜天瘋了!」童妙音又哭又笑,又叫又打,把童舸的臉上抓出了好幾道血印。
「還愣著幹什麼,把她給我五馬分屍,挫骨揚灰。」帝夜天的咆哮聲從大帳里傳了出來。
「孩子沒了,嗚嗚嗚,我的小姝兒……」御鳳瀾的哭聲尖銳又悲痛。
滿月宴突然變成了這樣,外面的人既痛心又氣憤,指著童妙音不停地指責。
「我不管,她是我的夫人,我一定要救她走。」童舸拔出刀,和眾人對峙。
「童舸,你要是不放下刀,連你一起殺。」帝夜天從大帳里衝出來,指著他怒斥。
「那就殺吧。」童舸瞪著通紅的眼睛,怒聲說道:「本來就是你負了妙音!」
「該死!」帝夜天拿出了弓箭,對著他的心口就射了一箭。
童舸揮刀擊開,拉著童妙音就跑。
童妙音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的,不時摔倒在地上,二人連滾帶爬,沒逃出多遠,被眾人團團圍住。
「殺了他們。」帝夜天冷冷地下令。
申晉上前去,深深吸氣,寒著臉說:「童舸,你讓開。」
「連我一起殺了吧,我絕不會讓開。她對,我幫她!她做錯了,我也要幫她。」童舸搖頭,把童妙音緊緊地抱在懷裡。
童妙音臉色蒼白,怔怔地看著他,滿眼的淚水。
「那……我也沒辦法手下留情了!她做得太錯了,居然謀害小公主!」申晉手起手落,一劍刺進了童妙音的心口。
「妙音!」童舸眼前一黑,抱著她暈死了過去。
「該死的。」藏心沖前來,揮著鞭子,往童妙音的身上又打了幾鞭子。
「把他們兩個一起丟出去,朕不想再見到童舸。」帝夜天抬著滿是淚的眼睛,沙啞地說道。
申晉叫來侍衛,把二人用草席子一包,往外面抬。
「丟進山裡喂狼!餵豬,豬狗!把我們小小公主還回來……」奶娘哭哭啼啼地跑過來,往草席上亂抓亂撓。
遠遠的,陸雲雙看著這邊的情形,唇角揚起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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