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愛上他
這個人,他到底做了什麼,怎麼一副沒心沒肺,六親不認的語氣?
「這個,人蔘燉雞。喝點湯。」
薄念傾站起來,親手給歸寒邪舀了一碗湯。
「喂,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歸寒邪一個激靈,驚恐萬分地瞪大眼睛。
不然薄念傾幹嘛又燉雞,又給酒喝,還讓他在那裡躺了這麼久?
「吃吧,多吃點,我們晚上還有很多事要做。」薄念傾把碗放到他的手邊,低低地說道。
歸寒邪更忐忑了,完了,這變態瘋子,準是愛上他了!
你聽聽他說的,晚上還要和他做事!不讓他的腿動,那還能和他做什麼事?
下棋?
對詩?
畫畫?
賞風賞月賞雪賞寒邪?
他把湯碗推開,警惕地問道:「薄念傾你說清楚,你想幹嘛?小爺可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啊,少打小爺的主意。」
薄念傾坐回原處,看書,喝茶,不理他。
歸寒邪肚子餓得慌,又加上喝了點酒,被這燉得香噴噴,難以抵擋的雞湯誘得管不住嘴。
再想想,活了一世,居然落在這人手裡,還真是悲哀。
算了,多喝點多吃點,再做打算!
他呼里哧啦地吃得歡快,一大盅雞湯很快就見了底,蒸得鬆軟的窩窩頭也被他消滅了十多個。
「不錯,不錯,明天再給我來點這樣的。」他一抹嘴,笑呵呵地說道。
「好說,你先休息會兒。」薄念傾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回到手中的書上。
「喂,你是不是想改邪歸正隱居山林,先向我賠個罪,免得帝夜天他們不放過你啊。」歸寒邪越想越不對勁,抓起了個雞骨頭丟他。
薄念傾伸手一擋,書擊中雞骨頭,那骨頭彈出去,居然深深地釘入了牆中。
歸寒邪聽清了這聲音,臉色微微變了變。
他記得薄念傾的內力是沒有這麼渾厚的,吃了什麼東西,讓他突然間變厲害了?
他眯了眯眼睛,不再挑釁他,跟他一起沉默。
「消食茶。」婢女進來了,小心翼翼地把一碗茶放到他的面前。
「乖。」他抬抬眼皮子,端起了茶,低頭嗅了一口。
裡面放的東西,還真是難得的藥材,和剛剛燉的那隻雞一樣,放足了料。
若不是薄念傾愛上了他,就一定是他腦子出毛病了!不然為什麼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你放心,酒里湯里茶里,都沒有毒。我現在不會殺你。」薄念傾終於轉頭看向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話里,真的一點感情也不帶,就好像他是個冰雕的人物,不是這世上的活人!
現在不殺,是想喂肥了一點再宰掉他?
歸寒邪端起消食茶,開始凝神傾聽身邊的一切聲音。
他得弄清楚,薄念傾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居然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一碗茶下肚,神清氣爽。
「請公子凈手。」侍女端著水盆過來,膽戰心驚地說道。
「伺候得這樣周到,莫不是愛上我了?」歸寒邪把手往水盆里浸,慢聲笑道。
薄念傾笑笑,也把手浸進了水盆里。
水是淺碧的顏色,散發著淡淡的異香。
歸寒邪聞到了這香味,臉色一沉,「你用斷枯草洗手?」
「你想試試嗎?」薄念傾掀了掀長睫,淡淡地反問。
「你是不是瘋了?」歸寒邪飛快地擦乾淨手,怒聲問他,「你別告訴我,你在練斷枯內功。」
「嗯。」薄念傾還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瘋子。」歸寒邪把擦手巾一丟,板著臉說:「薄念傾,你沒腦子就算了,居然還想沒心沒肺沒肚腸。」
「有這些,有用嗎?」薄念傾放下書,轉頭看他,「你倒很有心,不過,你的眼睛呢?」
歸寒邪的薄唇抿了抿。
薄念傾拿起茶壺,倒了碗茶,抿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你願意為了別人,捨出自己的眼睛,但你也沒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你覺得什麼是好處?」歸寒邪反問他,這小子,不會是想拉攏他吧?
「只要讓自己爽快的,那就是好處。權勢,地位,金錢……女人……你能想到的、你想得到的,只要你勾勾手指就能得到,這就是好處。」薄念傾朱紅的嘴唇染著茶汁,眼神開始變得狂野,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叩了兩下,繼續說道:「付出就得要有回報,沒有回報的付出叫愚蠢。」
「哦呵呵,你付出了什麼?」歸寒邪被他逗笑了。
「時間,金錢,精力,愛情……」薄念傾挑了挑眉,淡聲說道:「拿棋盤來,我和公子下一局。」
「薄念傾,你這又是酒又是棋,要不要對我這麼好啊?有什麼目的,你直說。」歸寒邪不耐煩地說道。
「呵,歸寒邪,不要著急,我不僅會好吃好喝的供著你,還會給你女人,讓你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那我可不敢要。」歸寒邪笑笑,向他勾了勾手指,「爽快點說吧,能做到的事,我還是給你做了,免得你跟我哭。」
薄念傾低笑出聲,「歸寒邪,你現在在我的手掌心裡,要你生,還是要你死,都是我一句話而已,你就不要再嘴硬了。」
侍女進來了,把棋盤往桌上一放。
歸寒邪耳朵動了動,臉色微變,他聞到了鐵燒至快融化的味道,以及逼人的灼燒之氣。
這是一個燒紅的鐵棋盤!
「歸寒邪,你想離開這裡,也很簡單,你只要贏了我,我就給你一味解藥。七味葯配齊,你就能走了。」薄念傾把袖子挽到手肘處,臉色也變得冷竣。
「奉陪。」歸寒邪冷笑,雙手往上抖了抖,端起身邊的茶碗,猛地喝了一口。
一人一個小爐,燒紅的鐵棋子都在爐子裡面滋滋地冒白煙。
他們要做的,就是用各種辦法把棋子從爐子里取出來,一個一個地擺在棋盤上去。
「你眼瞎,讓你三子。」薄念傾轉頭看向燒得紅通能爆的鐵爐,低聲說道。
「不必了,這點小事……」歸寒邪嘴角歪了歪,突然發力,雙掌在桌子上拍去。
強大的內勁,震得桌上的茶壺茶碗統統倒下,茶水淌到了鐵棋盤下,滋滋的聲音聽得人心裡發瘮。
薄念傾臉色嚴竣,正準備出手時,只見歸寒邪飛快地拿起了一隻茶碗,手腕一撣,擊在了他面前的鐵爐上,把小鐵爐擊倒后又借力迴旋,直接擊倒了他自己面前的小鐵爐。
裡面燒紅的炭潑出來,滾得到處都是。
薄念傾這才發現歸寒邪有多可怕,他就憑著這些東西倒地的聲音,準確地分辯出了哪些是炭,哪些是棋子。
只見歸寒邪抓起了筷子,飛快地在火炭之間穿梭,每一次都准准地夾住了鐵棋子,把它們放到了棋盤上面。
他死死地盯著歸寒邪的動作,直到他放下筷子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歸寒邪,果然名不虛傳。」
「解藥拿來吧。」歸寒邪笑笑,朝他伸手。
薄念傾盯著他看了會兒,手一揮,把解藥丟給了他。
「是不是真葯?」歸寒邪搖了搖瓶子,聽裡面的響動,故意問道。
「怕死別吃。」薄念傾臉色不善,拂袖就走。
過了會兒,幾名彪形大漢進來了,依然用被子把歸寒邪包起來,往他屋裡抬。
大巫女從一邊走出來,好奇地問道:「郡王為何不與他下完?」
「你看看棋盤。」薄念傾微微側臉,冷聲說道。
大巫女快步進去,只見棋盤上擺著三個大字,「你找死。」
「這人眼睛瞎了還這麼厲害!」大巫女抽了口涼氣,飛快地扭頭看向歸寒邪的房間。
「哼……他們從小就受過嚴格的訓練,在黑暗中,極寒冷的地方,各種嚴酷的環境里學習生存,聽聲辯位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小伎倆。」薄念傾捋了捋頭髮,恢復了平靜。
「那……你真的要給我解藥嗎?」大巫女眯了眯眼睛,好奇地問道。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薄念傾冷冷地瞥她一眼,拔腿就走。
「郡王決定了嗎,準備什麼時候去北唐?」大巫女趕緊跟上去,諂媚地笑道:「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不去了。」薄念傾冷著臉,慢慢抬起下巴。
一輪淡月懸於天際,風搖動枝梢,梨花影搖搖。
大巫女順著他的視線看了半晌,小聲問:「為什麼……」
薄念傾笑笑,抬步往前走。
「北唐和胡疆現在都有所動搖,可能不會再繼續打了,聽說他們想講和,就佔了現在的城就算完了,您可什麼也沒有撈著啊。若他們不繼續打下去,帝夜天就會來找你的麻煩……」大巫女跟過來,不解地問道。
「誰說我去了,他們就會打呢?誰說我不去,他們就不會繼續打了?」薄念傾自信地笑道。
大巫女湊近去,好奇地問:「您準備怎麼辦?」
薄念傾手指勾了勾,大巫女把耳朵湊過去,等著他發話。
「你太蠢了,辦不好事,所以乖乖在這裡看著歸寒邪,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打他的主意,不然我讓你變成殺手王的毯子。」薄念傾冷冷地說道。
大巫女打了個冷戰,情不自禁地退了兩步,再看他時,感覺看到了魔鬼。
胡疆大營。
大汗匆匆下馬,鐵青著臉色,直奔大帳。
他身後跟著一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了兩位婦人,戴著珊瑚珠子做成的臉簾,快步跟在大汗的身後。
「大汗,小葉可汗還沒有回來。」大將行了禮,飛快地站起來,跟著他們往大帳里走。
「崢嶸郡主自己跑去了蘭燁國。」婦人取下珊瑚臉簾,銳利的視線掃過眾人,大聲說道:「你們可有她的消息?」
「聽說了,大妃莫急,坐下說話。」眾人點頭,又向她行禮。
「這丫頭非要與帝夜天聯姻,我與大汗都很擔心,所以趕緊追過來。你們馬上去給帝夜天送信,讓他好好地把崢嶸郡主送回來。」大妃扶著丫頭的手坐下,大聲說道。
「是,馬上就派人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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