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殿下切記謹慎

第476章 殿下切記謹慎

「他到底有沒有本事殺了帝夜天?」謀士小聲問。

「先看看。你看他攻瑤城,就很有辦法,不過半天就拿下來了,火攻水淹,雷歷風行,下手又狠又准。」北唐詔跨上馬,低聲說:「現在正是用人之機,我得多立幾個大功,在父皇面前證明自己,開春之時拿下了蘭燁城,這儲君之位不就是我的了?」

「殿下切記謹慎。」謀士又提醒道。

「知道了。」

北唐詔揮了揮手,不悅地說道:「你一天說數十遍,我的耳朵都要起繭了。你往前面看看,這些鐵血騎士,都是我們的人。他一個薄念傾,無權無勢,身邊就百來人,能成什麼事?他現在就是依賴我,想憑藉我之力除去帝夜天而已。你不要再啰嗦此事了,趕緊去前面看看,有沒有抓到蘭燁的守將。我要親手割了他的耳朵,剁下他的手指,呈給父皇。」

「是,殿下英明。」謀士見他聽不進去勸告,只能無奈地退開。

北唐詔往四周看看,被鮮血和哭喊聲刺激得雙眼發紅,一路慢吞吞地走,欣賞這一幕幕殘忍地殺戮。

薄念傾繞了一圈,回到了梨樹下。一名紫衣人匆匆過來,附到他耳邊小聲說:「得手了,確實是財寶,很多。」

薄念傾垂了垂長睫,沉聲道:「告訴帝夜天的人,崔丹拿了他的東西。」

「是。」紫衣人快步退開。

薄念傾抬頭看了會兒梨花,漠然說道:「當年情愛,不過一夢,一文不值。如今天下在我手,誰說不字,我就殺誰。」

風吹過來,梨花被掀下梨枝,落了他滿肩。他撣掉了梨花,抬步往前走。

帝琰把那女子放下,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瑤城毀得差不多了,他們現在在一處燒得只有半邊的小屋子裡。

「這樣根本不是辦法,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侍衛催促他道。

「走?我丟了一城又一城,現在又要棄這些百姓不顧?我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人?不殺了北唐詔,我絕不罷休。」帝琰鐵青著臉色,咬斷了衣袖,用帕子捂住了血淋淋的傷口。

「您又受傷了。」侍衛上前來,托著他的手,給他拔出胳膊上的斷箭,用布帶捆緊傷口。

傷葯已經用光了,現在只能硬捱著。

那婦人醒了,驚恐不安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們,嚇得瑟瑟發抖。

「大嫂別怕,這是四王爺。」侍衛安慰了一句。

「四王爺,四王爺……」婦人明顯嚇壞了,根本反應不過來,縮在一角,越抖越厲害。

外面的喧囂聲漸大,一群紅甲士兵近了。

「四爺,他們的人過來了。」侍衛在斷牆邊看了一眼,緊張地說道。

帝琰握緊了刀,眉頭緊鎖,貼著牆根站著,隨時準備迎戰。

就在此時,他們緊靠著的土牆突然倒了,把措手不及的幾人埋在了裡面,同時背上彷彿壓上了千斤巨石。

是鐵蹄闖進來了,他們不放過任何一處還未倒下的房屋。

馬蹄踩過了帝琰的右臂,他感覺右臂都要被踏碎了。

從土坷拉縫隙里往外看,只見那些人直接撞倒了殘破的半邊小屋,幾箭射死了他剛剛救回來的婦人。

他眼睛赤紅,喉嚨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身子劇烈地顫抖著,隨後大顆眼淚開始往下滾落。

「是我誤了瑤城,葬送了百姓的性命……」他咬牙,熱淚盈眶。

那名侍衛沒給他回應,等那些紅甲兵退去,他掀開了土,把侍衛翻了過來。

馬蹄踩在了侍衛的腦袋上,他已經斷氣了。

他仰起頭,把熱淚往肚子里吞。

他敗得多了,這一仗最慘烈。

早上趕來支援瑤城的時候,瑤城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他帶的人盡悉葬身大火。

但沒人想到北唐詔會挺而走險攻打瑤城,還會來了這麼多人,來的還是從來沒有露過面的紅甲軍。

北唐詔是勢在必得,急得立功,所以手段狠辣,無所不用其及,反而比之前的北唐霆和北唐明更難對付。

「四爺。」另幾名侍衛掙扎著從土裡爬了出來,圍到他的身邊,焦急地說道:「我們離開這裡吧,他們打下瑤城,只怕下一步就是琳城,不能再丟一城了。還是先回去,等皇上回來。」

「我不走。」帝琰拽下脖子上的玉佩,交給侍衛,紅著眼睛說:「我無顏回去,你想辦法出去報信,我在這拖住北唐詔,不能讓天下人恥笑我們帝氏皇族無用,更不能讓天下人恥笑我帝琰窩囊無用,葬送了蘭燁江山。」

「您不能一個人留在這裡。」侍衛苦苦勸說道。

「我必須留在這裡,你看到他們是怎麼屠殺百姓的了?那些手無寸鐵的孩子,婦人,就這樣被他們一個個地活活踩死!」帝琰閉了閉眼睛,喉結一沉,「方才我聽到他們說了,一名皇族人,換千人百姓性命,我來當這第一人吧。」

「四爺……」侍衛們哭了,跪在他面前,不肯離開。

「你們趕緊走,一定要出去,給帝瞳他們報信,薄念傾和北唐詔在一起,小葉汗王和小汗王都在他們手中。」帝琰一推他們,咬牙說道:「這是命令,立刻走。」

幾名侍衛站起來,互相看了看,轉身就跑。

帝琰盤腿坐了會兒,慢慢往下躺去。

天黑了。

不再下雪了。

月光清冷地照在他的臉上,眼睛里兩汪熱淚,好久之後,他從齒縫裡迸出二字:羞恥!

百姓的屋子平了,富商和官員的大宅被佔了,金銀財寶洗劫一空。

平常穿金戴銀的富人和奴僕的屍體堆在一起,被丟進了柴火堆里。

紅甲軍佔領了所有可以佔領的地方,開始狂歡。

烈酒,美食,搶來的美人!他們比胡疆鐵蹄更殘忍,更可怕。

那些烈馬立於夜色里,大口嚼著放著鮮花和草藥的草料,補充體力。

它們的皮毛上染滿了血跡,鐵掌上還殘留著碎骨。

在這裡,它們不是純良的天使,是幫著北唐軍釀造血海的惡魔。

北唐詔坐在高椅上,興奮地聽手下稟報戰果。

薄念傾坐在右側,正在慢吞吞地吃飯。

那些被俘的將士被押上來,都只剩半條命了,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殺了他們。」北唐詔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說道:「把頭懸到城門上去。」

刀起刀落,血光飛濺。

「帝琰來了。」突然,外面傳來了幾聲高呼。

「誰?」北唐詔擰了擰眉,往外看去。

只見一身沐血的帝琰拎著一把劍,慢步走進了視線。

「帝家的老四。」薄念傾抬了抬眼皮子,淡漠地說道。

「哦,帝琰……呵呵,這個人也是個廢物,每場仗都輸。」北唐詔笑了,坐直腰,傲然地看向大門處。

帝琰走進來了,他一路廝殺進來,又兩天粒米未進,體力已經不支。

「你們說了,一名皇族,換一千百姓性命,趕緊放人吧。」他在廳中站定,憤怒地看著北唐詔。

「四王爺。」北唐詔不慌不忙地端起了酒杯,品了幾口酒,笑著說:「久仰大名,只是一見,還是覺得你比傳聞中的更加窩囊無用。」

帝琰來之前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迎接這些人的肆意凌辱,他抿緊唇,咬緊牙關,死死盯著薄念傾。

這個小人!

「四王爺,既然來了,喝一杯吧。」北唐詔拿過一隻碗,滿滿地倒了一碗酒,親手端起來,走到了他的面前。

帝琰哼了一聲,正要接時,北唐詔突然又收了回去,低頭,沖裡面吐了一口痰,再遞給他。

帝琰怒目圓瞪,怒斥道:「士可殺,不可辱,北唐詔,你自己說出的話,我來了,放人!」

「你喝了這碗酒,我馬上放。你別忘了,這裡是我說了算。想不想讓他們走,就看你的表現了,你跪下去,喝掉這碗酒,我馬上放。」北唐詔哈哈大笑,朝侍衛使了個眼色。

幾名侍衛圍過來,摁他跪下,把酒碗往他的嘴邊湊。

「北唐詔!」帝琰怎麼肯喝這碗污髒的酒?他掙扎著,用力仰著脖子,不肯低頭。

「給我灌!」北唐詔興奮地大叫。

侍衛們更加用力地摁他。

「撲……」突然從暗處飛來一隻暗釘,打落了侍衛手裡的碗,嘩啦一聲,酒水灑了一地。

北唐詔一怔,飛快地看向暗器擊來的方向。

侍衛們涌過去,那裡卻一個人也沒有。

「快搜,他肯定有幫手。」北唐詔大吼道。

他其實非常緊張,害怕帝夜天會突然過來。

帝夜天太可怕了,他一回來,就力挽狂瀾,打得兩國鐵騎步步後退。

「來捉我啊。」清脆的笑聲傳了進來。

是個女人!

北唐詔愣了一下,居然是個女人!

侍衛們互相看了看,順著聲音猛追。

「把他捆起來,掛到城門上去。」北唐詔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帝琰。

侍衛們湧上前來,把帝琰捆了個結實,拖出大廳。

「北唐詔,你這小人,放人!」帝琰怒罵道。

「趕緊拖走,掃興。」北唐詔沒了折磨他的興緻,越來越緊張,不時盯著外面看,是否有帝夜天突然出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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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皇叔,嬌妃要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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