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來了
「什麼?」御鳳瀾渾然不知雪頸上留下的記號,揉著脖子去照銅鏡。歪著頭看了半天,疑惑地問:「是蚊子咬了嗎?」
「剛剛公主在外面發生過什麼?」藏心看出她走路也不太對勁,焦急地問。
「於雯那臭丫頭,設了陷阱給我。我暈在一個小院子前面了,是個老婆婆救了我。」御鳳瀾也覺得不太對勁,那迷迷糊糊看到的男子,還有這可疑的痕迹,她心一沉,丟開銅鏡,推著藏心出去。
她又不是當年養在深宮的小丫頭了,這些事雖不是全懂,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她還是仔細地看了一下全身,然後腦子裡嗡嗡地響,彷彿有掛鞭炮在耳朵里不停地炸,頭越來越疼了。
「去找玉娘問問。」她搖晃了一下,匆匆出門。
「公主!」藏心已明白大半,額角青筋畢露,「我要殺了於雯那賤人。」
「好了,自然要毀了她!現在我出去一趟,你不要鬧出動靜,讓王府注意。」御鳳瀾聲音有些發緊,拿了斗笠戴上,從後門出去。
「公主!我和你一起去。」藏心固執地跟了上來。
御鳳瀾沒有拒絕,與他一起匆匆趕往珠玉苑。那是京中最大的舞姬館,酒都由她這裡提供。珠玉苑的玉娘原是她的對頭,但有客人在玉娘那裡見了她一面,豪擲千金想讓玉娘牽線搭橋,要與她紅鸞帳里一約。她和玉娘聯手,騙了這人的五千金。從此二人成了一條船上的密友,她們的宗旨就是「能騙多少是多少」。
「什麼?」玉娘拉著她,看了過後,好半晌才倒抽口涼氣,「這男人得是憋了千年萬載嗎?你能不疼嗎?」
「什麼意思?」御鳳瀾心一沉,慌慌問道。
「呵呵。」玉娘斜眼睥她,冷冷地說:「你也別裝純潔了,你真是頭一回?裙擺和床榻之上可有血漬?」
御鳳瀾並未看到有血,但聽玉娘的意思,清白是真的沒了。
「你就看看就知道?」御鳳瀾不甘心。
玉娘咯咯地笑,珠翠亂搖,「我在這行里混了多久,若於雯真給你用了那種東西,你覺得你能全身而退?」
看她幸災樂禍的樣子,御鳳瀾心如冰封,雙拳緊攥。
「行了,先做生意吧,女人都得有這麼一天,你不知道是什麼人還是件好事,無牽無掛的,從此也能豁出去了。」玉娘翹著蘭花指,揭開了香爐蓋,往裡面加麝香,「等下我這裡會來位大貴人,你見見,若能相中你,萬金到手都不是問題。」
御鳳瀾哪有心思做生意,轉身就走。
「想開點吧,你又不比誰高貴。」玉娘諷刺道。
御鳳瀾扭頭看她一眼,冷冰冰地說:「你也悠著點吧,別是男人就要。」
玉娘丟掉麝香勺子,嬌笑道:「男人對我來說是補藥,你懂什麼。女人就得要男人的寵愛,才能容光煥發。你不見那些豪門大戶里的太太夫人們,個個面黃無光,都是因為得不到男人寵愛的緣故。我已二十有六,你能看得出嗎?」
御鳳瀾秀眉輕擰,若男人是補藥,她真想燒了世間所有的補藥,殺人要償命,燒補藥可不用。
推門出去,迎頭撞上了一位錦衣玉冠的男子,黑髮披肩,長眉入鬢,面如美玉。老鴇帶著幾位美人殷勤地侍奉在他身後。
「酒姑娘也在,是來給玉娘送酒的嗎?趕緊去忙吧。」老鴇討厭御鳳瀾,趕緊閃身擋在她面前,伸手去推她。
「姑娘。」男子一伸手攔住她,笑吟吟地要揭她的面紗。
御鳳瀾盯著他,心中隱隱泛著恨意,這是當今皇帝的第四子,帝琰。
「老四。」有腳步聲從樓道口傳來,沉醇的聲音傳入御鳳瀾的耳中。她飛快轉頭,看到了漸近的男人。暗藍色的錦袍綉著荊棘暗紋,高傲冷漠的雙眸靜靜地看向她。
帝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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