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三葉蟲重現
赫爾法斯城出現在了天空之梯的這個節點，下方就是纏繞世界之山。
三個身影出現在了城市的邊緣，赫爾法斯站在中央還有青銅龍王和白銀龍王也都出現了，三人一起朝著下面走去。
這樣出了什麼問題赫爾法斯城也立刻會接應他們，有著各種布置對他們進行支援，某種意義上只要不出現真正的神話，他們就算遭受了攻擊想要逃走一般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薩倫恩看著那高出真正的雲海不知道多遠的山脈：「這就是纏繞世界之山的頂部？」
巴哈貝利則看向了遠處的那個空蕩蕩的平台：「那個地方就是您曾經說過的通天塔所在的位置吧？」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這裡從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是另一個世界了，不過情況和龍人世界與鳥人世界差別很大。」
三人一路向下逐漸地靠近那座在天雲之上起伏的山脈。
他們目標的那座建築就建造在高聳的山顛上，這裡空氣稀薄到了極限山脊上到處都是白雪皚皚和凍土，石頭鑄造而成的城樓就剛好環繞在山脊的最高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頭環。
赫爾法斯三人漸漸落下的時候，便再度感受到了那種可怕的輻射力場，這種力場會不斷地影響和干擾你的生命形態最終讓你成為這座纏繞在世界上的巨型山脈的一部分。
關於這一點，他也早有預料。
赫爾法斯不動聲色地戴上了一頂頭盔。
身披透明的雨衣，頭上還戴著一副略顯猙獰的頭盔，這副裝扮著實有些不搭且怪異。
「惡畜戰盔。」
這件對於龍人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古老的封印物，在此時此刻卻派上了關鍵的用場，而薩倫恩和巴哈貝利則戴上了另外兩件同路徑封印物。
不過哪怕如此，赫爾法斯和薩倫恩、巴哈貝利也不能停留過長的時間，但只是去下面的一座城市短暫探索一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他們終於進入了那山脈的輻射力場範圍之內，就像是踏入了另一個強大神明的神國之中。
薩倫恩看著那座環形城市：「到底是誰在這裡建造出了城市？」
巴哈貝利猜測：「應該是被我們稱之為艾妮莎教派的那些人吧！」
赫爾法斯：「注意一些，他們應該知道我們來了。」
話音剛落。
一個聲音就出現在了赫爾法斯三人的耳中，對方告訴他們這裡的名字。
「這裡是環形之國。」
「那是我的城。」
三人立刻戒備了起來，目光注視著四周，就看到一個男性神形者漸漸走了出來。
赫爾法斯聽到聲音感覺到有些熟悉，他立刻認出了對方是誰，正是上一次他來到通天塔的時候所見到的那個擁有著巨大腦袋的怪異。
不過那個時候他也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完整形態到底是什麼樣的，只記得對方那碩大的頭顱，還有著如同寶石一般的瞳孔。
赫爾法斯注視著對方的神形模樣，對方的身材健碩高大得就像是一個肌肉怪物，哪怕不做什麼動作也讓人感覺到一股殺氣騰騰。
「是你？」
對方也凝視著他們：「你又來了，黑髮之人。」
赫爾法斯並沒有提及他們此行的目的，而是問了一個其他的問題：「通天塔怎麼不見了？」
對方也絲毫沒有隱瞞，而是開口說道：「天空的魔女來到了這裡，艾妮莎大人帶著通天塔離開了這個世界進入了諸神國度。」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對方接下來非常直接地點破了赫爾法斯的目的：「你們是想要來看看環形之國是什麼樣的吧！」
赫爾法斯被戳穿也沒有表現出尷尬，反而直接問道：「可以嗎？」
對方轉過身：「跟我來吧！」
——
踏過白色的冰封山脊一步步朝著上面走去，遠處的那座城也越發明顯，不過赫爾法斯也注意到了一些問題，作為一座城市它也顯得過於安靜了一些，就好像裡面沒有什麼居民一樣。
映入眼帘的城門是一個巨大的圓拱門，十分地規整，而進入其中關於環這個標誌就顯得越發明顯了。
這是一座全部由環和圓形組成的城市，城市是一個環，各種建築是一個個環，井是一個個環，水池是一個個環，就連林木都被圈成一個環，不過這裡竟然有樹和植被也挺讓人驚奇。
他們來到了林木所在的環形園，就看到了一個超凡職業者守衛在這裡。
「環林者。」
「介紹一下。」
這似乎是守衛著這裡的那個超凡職業者的名字，對方坐在一個木墩上，有些僵硬地站了起來，就好像坐久了和木墩融合在了一起一樣。
他揚起手，指向自己的林園。
「這是蛇鱗木，一種非常古老的樹種，每一棵都是我親自種下的，由我慢慢培育成現在這樣一片樹林。」
「我精心呵護著它們，他們也滋養著我。」
環林者痴迷地看著自己的樹，就好像凝視著自己的情人和伴侶。
赫爾法斯看著那樹木便發現了問題，這樹木已經部分超凡化了，它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座城市內部，就好像是一個寄生在上面的東西。
林子里還有野獸，兇猛且悍勇，對著走來的一群人發出吼叫。
環林者上前，撫摸安撫著它們。
「這是地行龍。」
「最古老的龍獸，誕生於上一個紀元之初。」
「已經滅絕了，也無法在外面生存，不過如今的大部分龍獸和它都有著血緣關係。」
那些地行龍在林子里穿梭漫步，赫爾法斯和薩倫恩、巴哈貝利對視了一眼，他們也可以感覺到這些龍獸被什麼東西給控制和影響著，而這種控制和影響也讓他們在這裡生存下去。
薩倫恩走上前一些，仔細地觀察著這頭構造有些原始的龍獸，似乎真的能夠從上面找到如今各種龍獸的特徵，它們就是從對方的身上繼承下來了這部分血脈和力量。
「最古老的龍獸？」
「那它豈不是所有龍獸的祖先？」
一旁的壯漢這個時候開口了，對著薩倫恩說道。
「不僅僅是龍獸，它的存在某種層面上直接導致了龍人和金屬龍的誕生。」
「它是至高神明進入人間的第一隻坐騎，曾經非常得至高神的喜愛。」
「在上一個紀元結束的時候，至高神明突然記起了它，於是對著巨神說下一個紀元從它開始，於是龍人便成為了最開始誕生的種族，成千上萬種龍獸也成為了陸地生命的霸主。」
薩倫恩和巴哈貝利愣了半天，死死地盯著那看上去有些蠢笨的地行龍。
「你說什麼？」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創世神話嗎，這也太可笑了。」
猝不及防地「玩笑」，讓他們感覺太驚訝，甚至覺得有些冒犯。
這創世神話草率到有些讓人不能接受，聽上去就像是某個荒誕笑話。
神形者壯漢卻絲毫沒有給兩人面子，卻對這樣的態度習以為常，他甚至以為兩人實在是太過於大驚小怪。
「那要不然呢，一群卑微的螻蟻而已，在那將星辰日月握於掌間的至高神明眼中，如同塵埃沙礫一般。」
「凡人，不要太高看自己。」
「至高神將神罰之杖指向人間，毀滅的魔女敲響了世界的喪鐘，紀元便隨之終結和毀滅；祂想要創造文明，新的紀元和萬物便隨之而誕生。」
他嘴角咧開，帶著譏笑。
「你們不是精心呵護的幼苗，只是點綴祂重新裝造過的新後花園的背景。」
薩倫恩和巴哈貝利想要反駁什麼，但是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兩位在人間被所有人所敬仰，於雲層之上駕駛著戰車巡視人間的龍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另一些存在的眼中是這樣的角色。
他們以為生命和文明的開始是一首慷慨激昂的奏歌，他們的創世神話至少也應該蘊含著愛與犧牲這樣的元素，人間也不缺乏這樣的種種傳說和故事。
結果從對方口中說起來，他們的誕生是在無數年前某個存在臨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指著一隻無智野獸。
說。
我路邊坐過的那條野獸的後裔，就是下一個紀元最開始的主角。
於是一切便定了下來。
不過相比於二人，赫爾法斯卻表現得要冷靜一些，或許是因為他早已知道了太多令人震驚的真相。
而他這一次帶兩個人過來除了是為了面對以外，也有覺得踏上成神之路的二人，是應該開始接觸和了解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本來面貌和秘密了。
不過。
他也並不想要讓兩人的意志遭受太大的打擊，看著難以置信的薩倫恩和巴哈貝利，他又補充了句。
「我們或許不能決定生命是如何誕生的，但是我們至少能夠決定接下來如何前進。」
聽到赫爾法斯的這句話，神形者壯漢臉上似乎露出了一抹嘲諷。
但是。
他將頭扭向另一邊，並沒有說出口。
他們離開了這座環形園，又來到了一個水池旁。
池子裡面有人在游泳，帶領著赫爾法斯的壯漢喊出了那個擁有者的名字。
「環魚者。」
赫爾法斯主動了一些，上前看著池中的那些魚，卻沒有想到那魚一下子從水中跳了出來，在陸地上用兩隻魚鰭跑動著。
它沿著池子跑了一大圈，最後又跳了回去。
赫爾法斯：「這是什麼東西？」
那個游泳者冒出頭來，扶著池邊看著赫爾法斯他們。
環魚者告訴他：「陸生魚。」
赫爾法斯搜索了一下資料：「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魚。」
環魚者說：「這是世界上第一隻爬上陸地的魚，現實之中早已經滅絕了。」
赫爾法斯：「它是什麼時候誕生的，也是人製造出來的嗎？」
環魚者說：「它是地行龍的祖先，在魔女和蛇人還未曾誕生以前，它就已經誕生在了這個世界。」
這話一出，反而是一旁的薩倫恩和巴哈貝利忍不住了，薩倫恩皺著眉頭看著環魚者。
「可是剛剛環林者說地行龍誕生於上一個紀元之初。」
環魚者抬起頭和薩倫恩對視著，非常平靜的說道。
「是啊，它誕生得更早，上一個紀元還沒有開始它就已經誕生了。」
「地行龍和諸多龍獸還未曾孕育成形之前的古老時代，它第一個躍出水面，將動物帶到了陸地之上。」
「如果始祖魚是諸多水生物的祖先，那麼陸生魚就是幾乎大部分陸地生命的始祖。」
巴哈貝利驚訝無比，直接脫口而出。
「上一個紀元開始之前？」
他是知道有上一個紀元的，大地神廟深處就有記載，他也早已經接受。
但是他和薩倫恩一直以為，上一個紀元就已經是一切的開始了，卻沒有想到那一切還遠遠沒有抵達故事的源頭。
而薩倫恩也看著那剛剛那蹦蹦跳跳有些可笑的魚，再凝視著水中的它們，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條看上去有些奇奇怪怪的魚，竟然有著如此驚人的來歷。
這來歷不是什麼虛幻，而是真真實實和他們有著某種牽連。
薩倫恩突然問道：「上一個紀元是什麼時候？」
神形者壯漢思考了一會說道：「大約是五千多萬年前。」
薩倫恩：「那上上一個紀元呢？」
他也終於有了解不清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約是幾億年前吧！」
這一下，不論是薩倫恩還是巴哈貝利都沉默了，他們無法想象幾億年前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那個時候就已經存在生命了嗎？
甚至，那個時候就已經有文明了嗎？
既然如此，他們誕生的意義又有什麼意義，早在那麼久遠的時代就已經有物種開創了一切建立了文明，難道他們所存在的意義真的就是對方說的那樣，只是一個裝點至高神明後花園的背景圖案。
來到這裡的時候，他們只是為了調查一下另一個世界，還有另一個路徑的職業者的信息和情況，為後面做準備。
說實話，他們是有些期待和躍躍欲試的。
而現在。
他們知道了更多，卻變得有些難以接受了。
原本以他們人生經歷構築而成的世界模型在一瞬間崩塌，替換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赫爾法斯看著兩人，這下哪怕想要再多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只餘下沉默。
——
沿著道路一直走，赫爾法斯他們又看到了很多超凡職業者。
這裡和其他的城市完全不一樣，這座建築里每一個環形建築物或者環形之物里都居住著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他們用環來圈起各種各樣的物種和特殊環境，似乎可以從其中獲得特別的力量。
這個可以說是足以容納數以萬計的龐大城市之中，擁有的人口估計只有百人，甚至可能還不到。
這也正是之前為什麼赫爾法斯他們靠近這裡的時候，覺得這裡太過於安靜的原因。
赫爾法斯和薩倫恩、巴哈貝利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早已經滅絕的物種，歲月從幾百萬年前，幾千萬年前，甚至到幾億年以前。
最後，他們走到了城市的盡頭。
這裡已經是山巔了。
灰白色的石頭鋪開向四面，高處圍起一座湖泊，而神形者壯漢來到這裡就喊起了這裡的超凡職業者的名字。
「環蟲者。」
赫爾法斯順著對方的呼喚看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個皮膚灰白色的神形者。
他坐在石頭上，就好像和石頭融為了一體。
他靜靜守衛著那座湖泊，但是那湖泊深不見底，湖中央的底下似乎連接著無底深淵一般。
赫爾法斯將手伸進水裡，竟然絲毫感覺不到冰冷，反而有些溫暖，水波蕩漾之下，他看到了深處有著古老奇異的蟲子順著砂礫一點點爬出，最終爬到了他的手背上。
赫爾法斯將手抬起，其他人也將目光注視在了那隻蟲子上。
薩倫恩和巴哈貝利：「這又是什麼？」
還沒等神形者壯漢和環蟲者回答，赫爾法斯卻先開口了。
「三葉蟲。」
環蟲者非常驚訝：「你竟然知道？」
神形者壯漢也同樣如此，他感覺不可思議。
「要知道，就連上一個紀元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這些秘密都是艾妮莎大人通過魔女的力量和位格找到和知曉的，甚至模板都是從主宰的玻璃缸中溯回找到的，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甚至冒昧地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赫爾法斯沒有多說什麼：「它也已經滅絕了？」
神形者壯漢：「已經滅絕了。」
赫爾法斯死死地看著這個蟲子，他似乎覺得自己要想起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三葉蟲？」
「三葉蟲是什麼？」
他越想，越去思考，反而出現了幻聽。
恍惚間。
他聽到了無數聲祈禱回蕩在歲月里。
身後，一個又一個光點浮現，每一個都是曾經在歲月之中存在過的個體。
如同滿天星辰和恆河之沙一般的身影站立在歲月里，大聲地向著某個存在祈禱著。
那無窮無盡的身影，一頭奔向生命的開始，一頭奔向歲月的盡頭，彷彿不論是過去和未來，不論是已經消亡的還是未曾誕生的，所有的生命都在信仰和供奉著祂。
他凝視著高處，看到了銀色的光芒從時光之外浸透進來。
他張大著嘴巴，似乎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或者是死亡和本能壓制住他不能想起來，連同他過往的記憶。
因為念出對方名字的那一刻，便可能會發生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
在通天塔頂端，他已經從艾妮莎那裡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生命神廟中散發出了光芒，自己可能是被某一位至高神連同祇柱一同投入到了這個世界中來的。
「是祂安排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就像是天空的魔女，安排丘蘭多前往玻璃缸中的世界一樣？」
他不敢多想，或許怕自己想多了以後，也和丘蘭多一樣瘋掉。
他終於從幻象之中擺脫了出來。
赫爾法斯劇烈地喘著粗氣，甚至站都站不穩，感覺頭暈目眩，眼前真實和幻象重疊在一起，久久不能平息。
一旁的其他人也愣住了，不知道赫爾法斯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
「怎麼了？」
「是不是周圍的力場浸染了進來，惡畜戰盔抵擋不住了。」
赫爾法斯手掌心托起三葉蟲，突然開口問道。
「它誕生於什麼時候？」
神形者壯漢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但是如此標誌性的物種他也是知道部分信息的。
「誕生於太古時代之初，也是那個時代的一部分象徵和標誌。」
「智慧的初始，太古神話的起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