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還有一個是造物主

整個城市的主要生命個體都帶上了超凡元素，也代表著從此刻開始具備了建立了一個神國文明的條件，至少赫爾法斯能夠將這座城市的所有人一起帶到諸神國度之中去了。

赫爾法斯看著街道之中穿梭縱橫的神國之民，看著已經有神國之民覺醒了天賦，前往龍殿接受屬於自己的傳承。

人潮人海之中。

他似乎也聽到了無數人在呼喚和期盼著，等待著他帶領這座城市他們一起走入諸神的領域。

他問使者：「過去了多少年了。」

使者的晶石頭顱閃爍了一下：「從計劃開始，到目前的赫爾法斯城人口全部轉化完畢，一共花費了四百八十三年。」

使者說到這裡還沒有結束：「距離主人你第一次出現在金部落計算，已經過去了第兩千五百零六年，算是兩千五百多年吧！」

赫爾法斯：「沒問你這個。」

使者說：「這是預報主人你大約成為神靈的時間。」

赫爾法斯一般不主動去想這個，但是使者的提醒還是被他銘記在了心間，距離他和商人一起在金部落封印第一件封印物，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千五百多年了啊！

赫爾法斯轉過身離開了人潮人海，他一揮手小巷的盡頭便打開了一扇光門。

入口打開之後，赫爾法斯從人間邁入其中，朝著那座文明機走去。

封印之書使者跟隨在一起，他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使者：「其實可以不必這麼麻煩，當初如果直接製造出一批神國之民來就簡單得多了，反正缸中世界已經推演出來了，何必再針對目前的居民一個個改造，持續的時間太長代價也過大。」

赫爾法斯：「我想要的是將這些人變成神國之民，而不是替代。」

使者：「如果跨越千百年去看，終究不還是替代嗎？」

赫爾法斯：「感覺不一樣。」

使者：「但是這種感覺很浪費資源。」

赫爾法斯：「資源不就是為人而存在的嗎？」

赫爾法斯走到了文明機前。

他每一次來到這裡都是要對整個文明體系作出調整，或者對所有的使者下達全新的任務和目標。

「神國之民轉化完成了。」

「接下來必須要完成整個赫爾法斯城的超凡化，同時打造真正哪怕脫離外界也依舊能夠存在的神國之城體系。」

「使者，你那邊進行到哪一步了。」

如果是真正的龍和晴天鳥、旅雨鳥和囚冬鳥這類的職業者居住在其中的話，現在的赫爾法斯城已經完全足夠了，但是要帶著整個城市的神國之民一起進入諸神國度，自然又要加入一些調整。

那些完全不具備超凡因素的東西都肯定要剔除，但是並不是去除就結束了，同時還要加入替換手段。

例如神國之中可不存在重力系統，這一點便需要神國自己進行塑造，神國之中的水循環系統需要海洋路徑的封印物替代，天空和氣候需要天空路徑的職業者和封印物來替代。

那一點一滴的凡俗之物被去除，加入的便是十條生命路徑的各種力量。

重新打造出一個圓滿的環，完整的生態赫爾法斯想要製造的已然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神國而是一個世界的雛形。

這些之前在天空之梯內部其實已經完善了大部分，但是現在要徹底達成要求。

「這些計劃我們已經按照主人您的要求開始進行了。」

「我們將要進行摹擬上一個紀元的天上之石的鑄造方式，將惡眼火樹的和惡眼石怪的進階體星光之胚同時化為火焰形態和星光形態，同時注入赫爾法斯城的核心黑鋼熔爐之中，打造出浮空動力熔爐重力和浮力系統都將由核心黑鋼熔爐進行調節。」

「除此之外還有，整個城市的照明系統將會和濾光之鏡以及天空之傘結合在一起，模擬調節出類似於正常的日夜景象，並且還將擁有清晨和黃昏。」

「封印物湖池，水循環系統會進一步加強。」

「……」

「整座城市的三萬七千件封印物和兩萬三千多位超凡職業者將會一同運轉，鑄造一個能夠特殊的超凡生態系統，由文明機和使者輔助運轉。」

「所有的程序預計將會在十幾年不超過二十年內準備完畢。」

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等赫爾法斯力量積蓄完畢往前邁出那一步了。

神話的赫爾法斯城，神話的文明機，二者相互結合將會綻放出無比璀璨的光輝和前所未有的文明。

赫爾法斯站在文明機前。

他手拂過晶鍵，整個文明的秩序在他的指尖被撥動，他只要輕輕地按下那晶鍵便可以編織文明的規則。

赫爾法斯：「再往前一步我就是神明了。」

使者：「是的，您終於成為神明了。」

赫爾法斯：「我會是一個好的神明嗎？」

使者：「您早已經是了。」

赫爾法斯：「我建立起了這樣的文明是不是就能夠知道我到底是誰了，也算是完成我所背負的使命了，如果這真的是我的使命的話。」

使者：「一定可以的。」

他將成為神明，但是在決定真正往前邁出這一步的時候，他卻突然有些彷徨了起來。

但是他只是猶豫了一會，還是立刻決定了下來。

「成神計劃！」

「啟動。」

赫爾法斯按下晶鍵。

光芒湧向天際，傳向整個世界。

——

諸神國度里爆發了一場激烈的大戰。

流星拖著尾巴追逐向遠方，劇烈的爆炸輻射目光所及的所有領域，彷彿要將這片組成虛空的物質也給摧毀。

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向那座巨大無比的塔。

那座巨塔硬抗了幾下攻擊，但是絲毫沒有和對方戰鬥的意思，而是一路的向著遠方遷徙。

通天塔再度隱匿在了黑暗之中了，生命種或許擁有強大的力量，魔女更是依靠著因賽世界的力量在這裡所向無敵，但是論起隱匿、超脫和虛幻轉化的力量還是智慧種最為強大。

智慧種的真神位階，甚至能夠脫離部分時間和歲月的束縛。

「又讓她跑了。」

「她還不肯放棄嗎？」

「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明明她所有的路都已經被堵死了。」

「她就算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和助力又如何，別說是通天塔，就算她再請來十位真神，也打不破這十位巨神合力塑造的世界晶壁。」

「肯定有問題。」

虛空之中傳來了議論紛紛的聲音。

——

紫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再一次進入了人間找到了赫爾法斯，兩人見面的地方在龍人世界的群山之地中，一座山頂被削平的峰巒上。

山頂上修建著一座石頭迷宮，迷宮之前還有著黑鐵龍王的龍殿，殿里的祈禱機之柱連接著建築上方的尖頂，源源不斷地將祈禱傳遞到諸神國度里去。

不過此時此刻，凡人眼中的龍王和神明就在這裡傾聽著他們的祈禱。

迷宮之中，兩個人邊走邊聊。

紫：「他們在向你祈禱什麼？」

赫爾法斯：「庇佑他們平安，庇佑他們不被怪異所侵害，庇佑他們的家鄉風調雨順，讓他們安居樂業，許下各種各樣的願望。」

紫：「你會滿足他們嗎？」

赫爾法斯：「我大多數時候只是傾聽，他們其實也知道我只會聽一聽，不會給出回應。」

紫：「你終於明白你是他們的神了。」

赫爾法斯：「我只是明白了每個存在都有著自己的職責，神所做的是可以制定文明的策略讓未來變得更好，而不是像是許願機一樣四處做出回應，卻讓一切停留在原地。」

「至於他們的願望和期盼隨著文明往前走，自然全部都會實現的。」

紫：「你變成了一個長生種，以更遠的目光來看待這個世界。」

赫爾法斯想起了通天塔的那段旅程：「不知不覺間就這樣了。」

迷宮其實是後來修建的，也早已不復兩三千年前的模樣，但是後來人為了供奉黑之王還是將這裡打造成了一處特殊的神聖遺址。

這裡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祇柱最開始出現的地方，只是赫爾法斯對於這裡的記憶並不深刻。

但是這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在人間這樣地閑逛，當他成為神明以後就不能輕易履足人間了，於是他來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至少對於他來說這裡是他所能追溯到的初始之地。

來到了昔日那根祇柱屹立的地方，赫爾法斯駐足低頭。

他說：「我決定就要成為神話了。」

紫說

：「那下一次再見面的時候你應該已經成為真正的神明了，在你的國度之中。」

赫爾法斯：「我早已分不清神明和凡人的區別了，我眼中的古老神明信奉著另外一群神明，那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神話存在在另一個神祇面前謙卑如同塵埃；神和凡人的區別到底是什麼，神與神之間的區別又是什麼，只是活得更久一些，更強大一些嗎？」

紫說：「還有神之慾望。」

赫爾法斯點了點頭：「是啊，還有神之慾望。」

紫說：「還記得艾妮莎嗎，她當初就是這裡將生命繁衍之胎召喚出來並封印，你也是從這裡走向人間？」

她指著三個不同的位置：「她那個時候在那，我在這裡，而你就在那上面向著我伸出手。」

赫爾法斯：「她最近怎麼樣了？」

紫告訴赫爾法斯：「關於艾妮莎和通天塔的幾次圍剿計劃，她都依仗著通天塔的力量逃脫了，他們不敢進入這個世界，但是在諸神國度之中我們也奈何不了她，她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紫望著赫爾法斯的背影：「我這一次過來也是帶著其他魔女的問題，你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嗎，畢竟你之前和她接觸過很多次？」

紫拿出了一樣什麼東西，告訴赫爾法斯現在他說的話和做的動作不會被艾妮莎看到，甚至也不會被其他魔女看到。

赫爾法斯扭過頭來看著紫。

和面對其他魔女不一樣，他信任紫。

他對著她說：「我只是隱約感覺到她也在等待著我成神，她正在諸神國度的某一處凝視著我，希望我能夠實現她的願望。」

紫：「等待著你成神？」

赫爾法斯：「她一次又一次地測試著我的反應和力量，最開始在通天塔里是這樣，後來胡安所做的事情也似乎是這樣，她在加速讓我成為神話，她好像覺得我擁有帶著她離開這個世界的力量；最開始我並沒有反應過來她的目的，但是後來我一次次思索和翻閱之前的畫面還是感覺到了。」

「其實你這次不過來，我也準備找你談一談。」

紫：「她的目的是祇柱嗎？」

赫爾法斯：「我不知道。」

紫：「她為什麼覺得你擁有帶著他們離開這個世界的力量，你真的有嗎？」

赫爾法斯還是搖頭：「我不知道，我從未真正地知道過自己。」

思考了一會，他還是告訴了紫：「不過我時常會覺得自己會被一股力量拉扯著，似乎是要將我拉扯向一片奇異的領域，我不知道那是那裡，只覺得那裡是超越黑暗的黑暗，超越虛無的虛無。」

紫想起了最初看到赫爾法斯的時候聽到的尖嘯吶喊：「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她是不會成功的。」

赫爾法斯既沒有高興也沒有失落，只是說：「這樣啊！」

他或許內心的最深處有一部分希望艾妮莎能夠走出一條自由的路，但是這個前提是文明能夠平安穩定地延續下去，至少目前文明之路還並沒有走到盡頭。

而且艾妮莎邁出這一步也不是為了其他人，只是為了自己逃脫出囚籠，相比於期待她能夠指引出一條自由的路，她造成前所未有的破壞的可能性或許更大。

所以不論如何，他暫時都沒準備站在艾妮莎那邊。

說到這裡的時候，兩個人已經穿過了祇柱所在的地方。

紫往前一步，來到了懸崖所在的位置。

「你也知道蛇路徑的職業有一個叫做命運的銜尾者，她或許覺得你就是命運的一部分，想要將你束縛住！」

紫指著懸崖之下的叢林，回憶著曾經。

「當初她在這裡控制著柱，囚禁著我。」

「而我和你一起從這裡躍下逃出了她的束縛，她這一次也註定無法束縛住你，就像上一次一樣。」

赫爾法斯：「我到底誰，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我和命運有關？」

紫看著赫爾法斯，她和其他的魔女不一樣，她並不介意對赫爾法斯的未來做出影響。

或者說她本身就一次次的影響過赫爾法斯的命運，而且是每個節點最關鍵的那一個。

「我也只是聽說，從一些其他的地方。」

「據說。」

「這個世界真正擁有黑髮黑瞳的只有三個，每一個都非常特殊和古老到可以追溯到一切的起源，而其他的存在是不被允許擁有這樣的特徵。」

沒有停頓，她說出了第一個。

「一個是原人斯圖恩，傳聞祂是世界上所有完美神形的源頭，也即是所謂的原初之人，其最初的樣貌便是黑髮黑瞳。」

「祂是被造物主親手製造出的存在，據說也是最古老的神祇之一，但是後來死去了。」

「祂的權柄被後來的腥紅巨神繼承，也是十位巨神之一，那位賦予我魔女身份和力量的古神。」

斯圖恩這個名字赫爾法斯曾經聽說過，原人路徑所追尋的終極形態，只是他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來歷，此刻他終於知道了。

那是一個曾經擁有著巨神權柄的古老神祇，光是巨神這個名詞，就足以讓赫爾法斯知曉其力量和古老。

紫接著說道。

她剛剛念出了一個代表著自己路徑昔日源頭的名字，緊接著又念出了另一個沉甸甸的名字。

紫：「還有一個是第二代智慧神王，據說祂曾經的第二紀元以一己之力抹去所有的智慧種，連同所有的智慧諸神一起。」

赫爾法斯：「抹去，這怎麼抹去？」

紫：「他是智慧的神王，所以他收回了所有人的智慧。」

赫爾法斯震驚無比：「智慧也可以收回嗎？」

紫只是平靜地告訴他：「可以。」

赫爾法斯：「可是智慧種並沒有滅絕，諸神乘坐著浮空城去了星空的深處。」

赫爾法斯得到了一個更離譜的答案。

紫說：「是另外一位主宰將時光倒流，讓所有人重新活了過來。」

赫爾法斯回憶著通天塔里的記錄和神話：「通天塔里從來沒有記錄過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過這樣大的事件，見證的人應該留下一些記載吧？」

紫說：「如果時光倒流了，那麼那些連同記憶一起隨著時光一起倒流到曾經的那些人，如何才能確定自己被時光倒流了呢？」

赫爾法斯變得沉默了。

如果前者還能夠說是力量強大，而後者這力量已經無法用力量來稱謂了，更像是一種規則和概念上的東西。

可以抹去所有人包括諸神的智慧，可以讓時光逆流到某一個節點。

那神靈的力量可以強大到停止所有人的思考，也可以將所有生命束縛在時光里，讓生死和一切都失去意義。

「最後一個。」

赫爾法斯抬起頭，微微張了張嘴巴，但還是問了出來。

「是誰？」

紫也變得猶豫了起來，不過最後還是告訴了赫爾法斯。

她沒有念出名字，只是念出了一個至高無上也代表著一切起源的稱號。

「造物主！」

紫看著赫爾法斯的頭髮，最後落向他的眼眸和他對視著。

黑色的眼眸，當了解它的意義和來源的時候，彷彿變得比宇宙星海還要深邃，比諸神國度的黑暗還要深沉。

「對於三種權能力量的詮釋有很多種。」

「其中一個便是智慧是超脫現實和物質，生命塑造世界，夢境全知全能，然而三者之間也互相交錯能夠做到一部分對方才能夠做到的事情，但是三者之間的終極形態便是如此。」

「而那高居於群星和時光之外的造物主。」

「祂握住的。」

「是命運。」

——

紫得到了答案，如果艾妮莎的目的真的是赫爾法斯和祇柱的話，接下來就可以針對這方面來展開了。

不過離開的時候，她又問了赫爾法斯一句。

紫：「你找到了你的神之慾望嗎？」

距離上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UU看書已經過去了近五百年。

赫爾法斯沒有回答：「你找到了嗎？」

紫：「我大約找到了。」

赫爾法斯：「你也終於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擁有了哪怕獲得永恆也可以一直走下去的道路。」

他露出一抹笑容：「恭喜你，紫。」

不過，他的遮遮掩掩並不怎麼高明。

紫凝望著赫爾法斯的眼睛，她微微嘆息了一聲。

但是又有些奇怪：「你懂得那麼多的道理，你說出的那些話讓我覺得不可思議，你是我見過的最高貴且自由的靈魂，為什麼你這樣的奇迹之人卻找不到自己的神之慾望呢？」

赫爾法斯啞

口無言，最後只能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