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穩賺
「你不是,上回買了紅糖的……」
「嗨呀!可不就是嗎!上回啊你說你的這什麼糖,紅糖是吧,泡水能治療月信痛,果然啊!我家小姐回去一用!不疼了!可比藥鋪的老醫師配得中藥都管用!還甜,好喝!」老大娘興奮道。
聽到「月信」兩字,唐百衣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的沐珩,果然,沐珩偏過頭,神情尷尬。
「可不是!月信疼痛喝紅糖泡水,保管有用!」唐百衣沒覺得月信兩字有什麼不能說。
老大娘年過不惑,也不是羞答答的少女,也不是斯文人家的貴婦,自然一口一個月信喊得痛快。
而唐百衣更是一口一個月信回得痛快。
「再來幾包啊!咱小姐到處派咱打聽你的攤位!想不到,還真的等到了!」
當老大娘正要動手拿,被唐百衣制止。
「二十文。」
「怎麼?還漲價了?」老大娘一愣。
唐百衣故作為難地瞥了眼身邊的沐珩,悄聲附耳對著老大娘道,「還不是家裡相公管得緊,說上回開價低了,瞧,今日,特地來監督呢。和門神似的。」
然而沐珩是何等耳力,這些話,一字不落聽進耳中,頓時蹙眉。
老大娘笑呵呵,「明白明白。」隨後特地大聲道,「這年輕當家的啊,可要多體恤體恤娘子,小娘子,你可不容易啊,一個人養家,出來擺攤掙錢!女子拋頭露面做生意,不簡單!這家裡頭啊,男人更要多體恤!不然多好的俏娘子若跑了,哭都來不及。」
沐珩臉色更難看。
「多謝大娘。」唐百衣麻利地給面前老大娘將二十包紅糖都包起來,收下了銀子。
唐百衣點了點兜里的成果,一共有一兩多二十文。
乖乖!要知道莊稼漢一年的收成也才三兩!
居然,自己一天就能賺到一兩!
當即,唐百衣準備將清口村裡多餘的要被丟做豬糠的高粱杆子盡數收了,磨做紅糖粉,一定能再賺上一筆。過了這個季節,就沒現成的高粱杆子收。
唐百衣抹去額頭的汗水,瞧了瞧身邊依舊負手而立的沐珩。
四下張望,用十文錢在隔壁攤位買了頂斗笠。
鬧市街口,白衣青年,毒辣的日頭曬在那白皙的臉頰,淌下熱汗。
一名農家少女手拿一頂簡單樸實的斗笠,踮起腳,輕柔小心地替面前男子戴上。
「阿珩,這樣是不是就不熱了?」
沐珩側頭,望向那笑眼盈盈的小臉,心中有些觸動,竟然沒有摘下斗笠。
「阿珩,我們回家。」一雙小手挽起他的手臂,身旁少女心情很是不錯地哼著他聽不明白的小曲。
小曲節奏很快,勁歌踏點,不像是當朝打油詩。
沐珩順從地任由身前少女挽著,頭一回沒有掙脫手臂。
回到沐家后。
掙了一兩多銀子的唐百衣心情很是不錯,連帶著對著沐依依和張氏都堆起了好臉色。
婆婆張氏翻了個白眼,「怎麼?有喜了?」
唐百衣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還挽著沐珩的手臂沒放手,這確實挺容易讓人誤會。頓時鬆開后,拍了拍手,笑道,「大娘,這你得問你家寶貝兒子。」說完,徑直揣著銀子一溜煙,準備起收購大計。
然而,自己的名聲在清口村臭名遠揚,就算好言好語與他人說,都未必能得到個好臉色,更不用說收購高粱桿,沒被轟出門就不錯。
於是,想到一個人。
耿娘子。
隔壁寡婦家耿娘子,柔弱賢惠,名聲最是不錯。只要能打動她家的惡婆婆,就能勸服耿娘子出面。
唐百衣在耿娘子家附近碰見了兀自在泥地里撒歡的大胖小子。
「狗子,你家阿娘呢。」
才兩三歲的胖娃娃狗子話都說不利索,含含糊糊指了一個方向。
「好嘞。」唐百衣抱起胖娃娃,在身上玩了會兒,就一同去屋裡找耿娘子。
然而,還沒進屋就聽見一個老頭罵罵咧咧的打罵聲,還有輕脆的巴掌聲,以及女人的哀嚎。
怎麼回事?耿家還有男人?還是個老頭?
耿娘子的公公早逝,而相公也是早逝,故這家素來有婆婆兒媳都克夫的名頭。家中並無男子。只有婆婆和耿娘子,帶著一個胖娃娃。
唐百衣悄悄將胖娃娃狗子放到田埂邊,「乖,狗子,自己玩去。」才慢慢接近喧鬧不已的耿家。
鬼哭狼嚎,女人哭得撕心裂肺,還帶有老婆子的哭喊聲。
怎麼,這是一個男人狠揍耿娘子和她婆婆?
可當真不能忍!
唐百衣最見不得家暴!更何況這個男人根本不是耿家的人!
「嘭!」
耿家搖搖欲墜的木門被唐百衣利索地一腿踢垮,屋內混亂不堪的景象頓時映入眼帘。
一個精瘦骨幹的老頭,狠狠扇著老婆婆的耳刮子,而一邊的寡婦耿娘子痛哭衝上前想阻攔,而那老頭一個拳頭揮起,連耿娘子都打!
唐百衣莫名覺得這個老頭身影有些眼熟,不正是上回自己跑來耿娘子家借鐮刀,那鬼鬼祟祟躲在屋后的男人么?
「馬了個巴子的老騷貨!老子和你好還能看上你?還不是看上你家的小騷貨!橫豎你家都是免費缺男人的婊子!不如讓老子一併嘗嘗甜頭!」
又是一拳。
「嘭——」
「馬了個巴子臭不要臉的老婆娘!把錢交出來!老子債主都追討上門了!若不是老子平時照應這你們兩個騷婊子!村裡不知有多少男人踏破你家門檻!錢呢!把錢交出來!」
又是一把掌。
「嘶拉——」
「還遮!遮什麼遮!你和你那浪賤的兒媳!哪塊皮肉老子沒見過?錢呢!你們供給老子的錢還少么!就差這一回?告訴你個臭騷婆娘!今日不把錢交出來!老子和你們倆沒玩!信不信老子將你倆扒個精光!丟到田裡頭去,讓村裡所有人見識見識你們倆的騷樣!」
尖銳慘叫聲,哭喊聲撕心裂肺。
「嘭!」一根圓木狠狠掄起,砸向老頭的額角。
「卧槽你個娘希匹!」
耿娘子悲戚地捂住被撕扯開的衣襟,拉起同樣衣不蔽體的婆婆,抬眼見到的是門口面目猙獰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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