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惡人一雙
整個大殿寂靜到可怕。
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屏息凝神死死盯住那還兀自抽搐在大祭司腳前的玉手。
那可是拜月教大師姐的練功手掌啊!居然被一個不知哪兒來的女子給一刀砍了?
說明什麼?
說明,這中原女子的身手,在大師姐之上,凌駕碾壓。
唐百衣彈了彈被血濺到的衣擺,望了望大祭司主桌后的香囊,和他腰間佩飾的囊袋,挑了挑眉,「賭不賭?」
同一個問題,第二遍詢問,但氣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整個大殿,除了大師姐昧朦痛到抽吸的哀嚎聲,其他什麼動靜都沒有。
所有長老和弟子,面色古怪地望向大祭司。
他們似乎有點懷疑,地位穩固到高不可攀的大祭司,或許會動搖。
一襲大祭司服的男人,噙著冷笑,薄唇翕動。
就在他要開口拒絕的同時,唐百衣笑了笑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繼續道,「您賭或者不賭,一點關係都沒有。其實,我只是找個借口罷了。」
「什麼借口?」一位距離最近的長老按捺不住好奇,問了出口。
「嗤——」
一道凌厲勁風強勢劃過。
唐百衣掄出拳風的同時,抬起眉眼,眸底晶亮,「揍你的借口!」
什麼苗疆法術,毒門巫蠱,在快速貼身的外橫勁道肉搏戰面前,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拳風,快准狠,密不透風的老拳直擊向面前男人的面門。管他是吹哨,還是故弄玄虛地搗鼓些迷信法術,還是跳大神,在絕對近戰武力的碾壓下,肉身終究是脆弱的。
「轟——」
碩大的鐵拳如同出膛炮彈一般轟向男子眉心。
狂風襲過,帶起墨發一片。
唐百衣手臂肌肉賁張如被風吹一般鼓起,虯結的筋脈盤踞密布,內蘊強悍的爆破力量。
一道殘影欺身壓覆而上,唐百衣勾唇冷道,「太慢了。」
「嘭!」爆破力極強的老拳,頃刻間轟擊而至。直接擊中大祭司男人的額頭。
「嘩——」
男人整個身體如同斷了線的紙鳶一般飛出,重重摔落在大殿後側的牆壁上,慢慢滑下。不染塵埃的大祭司服凌亂一片,狼狽不堪。
只有一拳。
整個大殿,所有長老都紛紛愣住。
就連斷了手的苗疆大師姐都難以置信地瞳孔緊縮,磕磕巴巴失了往日驕傲的風采,「師,師父?你把師父給,給打了?」
全殿震驚!
唯一面色如常的,只有一語不發的沐珩。
唐百衣甩了甩手,踏出一步,留了個背影給眾人,道,「沒錯,我乾的。誰不服,儘管來。」頓了頓,她提起主桌邊的香囊袋子,一把點燃,「你們管這個叫法術?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法術。」
香囊袋子被引燃,發出滋啦滋啦的刺耳聲響。
大殿內所有人不明所以,不知唐百衣要做什麼。這香囊可是大祭司獻天求來的聖物,不容褻瀆!
一道拋物線劃過凌空。
香囊冒著滋滋的濃煙,直接被丟向大殿一隅。
「轟——」
頓時囊袋爆破!
一股衝天而起的硝煙濃郁刺鼻,將整個樑柱炸得搖搖欲墜,大殿傾塌在即。
眾人驚呆到捂頭怒呼。
「你這是做什麼?你褻瀆了祭祀殿!你冒用大祭司法術?」
「你,你怎麼會使用法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和咱們教有什麼關係?」
「你這是妖術啊!你居然偷用大祭司的法術,創出了妖法!」
唐百衣晃了晃第二個香囊袋子,作勢就要引燃,「我來告訴你們,這不是法術,這個叫火藥。你們真是閉塞太久了,不信你們去頤國問問,火藥早就被普及,驅趕年獸的炮竹就塞進了火藥。」
「轟——」
又是第二個刺鼻的香囊被引燃丟出,大殿另一角落的樑柱也被爆破衝擊波轟及,破爛不堪,顯然支撐不住大殿的重量。
大殿內眾人驚慌失措到如同沒頭的蒼蠅。
「大祭司!大祭司起來了!」
「擦咔!」被拳擊落在地的大祭司,一把捂住被擊斷的鼻樑,周身彌散出憤怒的怒火。
「咄!去——」
一聲暴戾肅殺的低喝。
大祭司大手一揮,頓時廣袖一抖,閃現出一隻六角見方的蠱盒。
此刻,整個大殿火勢瀰漫,濃煙熏嗆。
一襲湛藍大祭司服的男子迎光而立,火光映襯在他的臉上,映出他淬毒的兇悍眼眸,如同從煉獄爬出的修羅惡鬼般,狂怒暴戾。
一絲陰鶩的冷笑,從容不迫的語調。大祭司緩緩勾著冰冷的唇角,吹響竹笛。
笛御萬蠱蟲,這是苗疆千年不變的絕技。
再強悍的肉身也敵不過無孔不入到難以抵禦的蠱蟲。
「嘩啦啦啦啦啦啦——」
頓時整個大殿淅淅索索聲一片,轟鳴的蟲浪從四面八方如同潮水一般襲來。
蟲海中央,陰沉冷笑的大祭司,周身散發出危險的逼人氣勢,笛聲急促,刺耳到撕心裂肺,猶如萬鬼齊哭。
苗疆大師姐一臉熏灰,艱難地匍匐在地面,伺機嘲諷譏笑,「中原女人,師父開始認真,你,死定了!」
就在蟲浪如同密不透風的蛛網般席捲滾滾撲來時,沐珩踏出一步,迎擋在前。
「轟——」
剩餘所有的香囊都被唐百衣引燃,毫不憐惜地拋向萬蟲蠱王大祭司的方向,落在他唇邊兀自吹響的玉笛上。
「阿珩!」
一道殘影飛一般掠出大殿。
就在殘影消失的瞬間,「轟隆隆隆」驚天動地的喧囂聲爆鳴四起。整個大殿垮塌,殿頂墜落。
此起彼伏的余爆,足足持續了半炷香的時間才結束。
唐百衣被沐珩架在高高的古樹枝丫上,望向遠處兀自時不時轟鳴幾聲的廢墟,心有餘悸。
自己這趟是挺險的。
那硝煙味極重的香囊,自己只是猜測或許是炸藥。沒想到居然賭對了。神秘的拜月教大祭司,居然真的是利用火藥來掩人耳目,宣揚有法力。
自己只是猜測,既然穿越者唐薛湳給拜月教帶來過便利,那她肯定也將現代思維注入進這門派。
一切,都同自己設想的一樣。再厲害的蟲海,也怕火。那些珍奇蟲蠱,怕是葬身火海,沒有活路。
「阿珩,采水去。」唐百衣慢慢滑下粗糙的樹榦,已經看準了西北面的一道冰雪融水。
化天水,唾手可得!
沐珩眸底幽深地望著絲毫沒有負罪感的唐百衣,挑了挑眉,「夫人,倒是心狠手辣。」
唐百衣抬起頭,看了看還坐在樹梢上的沐珩,彎眼笑起來,「殷千歲真是惺惺作態!」
惡人一雙,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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