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另一邊，江雨彤到家的時候，李秀珍去地里還沒回來，她問外婆，「咱們老師下午來了嗎？」

外婆搖頭說沒有。

江雨彤無語，何著考得差，老師就主動上門，考得好就不登門了。咋這樣呢？考得差，讓家長督促，考得好，也讓家長與有榮焉啊。這老師當得可真是不稱職。

晚飯，李秀珍問江雨彤，「你們今天考完了試了吧？」

江雨彤點頭。

「什麼時候能出成績啊？」

這年頭老師批改試卷都很積極，江雨彤想了想，「明天應該就能出成績。」

江雨欣有些都坐不住了，側頭問她媽，「還有兩天，來得及嗎？」

李秀珍點頭，「這有什麼來不及的。借個戶口本，當天就能拿到臨時身份證，跟真正身份證一樣用。至於真正的身份證得一兩個月才能拿到。」

江雨欣鬆了一口氣。

江雨彤也沒說什麼，反正等成績下來，她姐就該死心了，讓她姐高興一會兒也好。

外婆問她媽媽什麼時候回省城。

李秀珍本來想給女兒辦完身份證就回省城，可去地里才發現長了許多草，怎麼也得把草全部拔完再走。

「過幾天吧。」

翌日，第一堂課是數學課。

班主任抱著一沓卷子進來，下意識瞄了一眼江雨彤，見她正兩眼放光看著自己，他蹙了蹙眉。

昨天批改完試卷，班主任懷疑江雨彤的卷子是抄別人的。所以他沒有急著找家長，而是把其他卷子一塊批改了。

等他全部改完，整個石化了，因為成績最好的藍書瑤這次只考了95分。而江雨彤考了100。

抄卷子也不可能抄出第一名啊。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解釋。

昨晚想了許久，今天又是第一節課，導致班主任不近常理出牌。

他拿起一張卷子，在全班同學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開始點名。

按照他以往的習慣都是先點成績好的。

但是這次他沒有，他點了個名字，那男生站起來還有些懵。

而下意識站起來的藍書瑤也有點懵，不是她的？

「75分。」

藍書瑤長舒一口氣，其他同學交頭接耳討論起來，「這次老師居然沒排名，可太稀奇了。」

「是啊。不過這樣才好呢。每次聽到老師點名，我就提心弔膽，生怕他晚點到我。現在好了，隨機，我就不緊張了。」

等大部分學生都拿到卷子，只剩下最後一張時，班主任雙手舉起卷子，聲音不急不徐，「我這還有一個同學，這次考了滿分，大家猜猜是誰？」

眾人下意識看向藍書瑤，畢竟她可是班上萬年第一。他們班流傳一句話，叫流水的老二，打鐵的第一。

這第一指的就是藍書瑤。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從來沒有考過第二。

但是藍書瑤手上正拿著卷子，也就是這次考第一的不是她。大家左顧右盼，都在猜誰是第一。

大家猜的都是往常考第二的幾個同學，沒人猜江雨彤，因為她連倒數第四都沒考過。

但是班主任偏偏點了她的名字，「江雨彤同學。」

同學們集體石化，就連藍書瑤都因為太過震驚，回頭看了過來。而後同學們發出或驚訝或佩服的目光。

江雨彤矜持地抿了抿嘴，眉眼都在笑，穩穩走到講台前，想接過自己的成績單，卻不想班主任揚起試卷，很用力地抖動試卷，陰沉著一張臉，「老師問你，這試卷真是你做的？」

同學們臉上的欽佩瞬間被質疑取代，江雨彤含笑的臉瞬間變得陰沉，她放下手，退後一步，直視對方眼睛，聲音冷得不像話，「老師，您是什麼意思？」

班主任哼了哼，「從一年級你就是由我帶的，期中期末所有考試加起來也有十幾場，你的數學成績一直很穩定，從來沒超過四十分。現在你居然考了滿分，你覺得我會信嗎？」他掃視所有學生，「你覺得他們會信嗎？」

江雨彤被他氣笑了，勾了勾唇角，「既然老師懷疑我的成績是作弊的，那證據呢？咱們班只有我一人考了滿分。我抄誰的成績能抄出滿分來？」

同學們連連點頭，就是，就算抄藍書瑤的卷子，最多也只能抄95分呀，不可能比她高。

班主任背著手笑了，「是！你確實很聰明。你沒有其他同學。因為你提前從辦公室偷走了答案。你每天早上都會去辦公室拿報紙。正好給你做案時間。」

江雨彤被他這自說自話給逗笑了，就這樣的人也配當老師，她扭頭往外走，「就算你是老師，也不能隨便冤枉學生！我找校長評理！」

班主任這次卻不慌，上次他不想麻煩校長，是因為那是他的家事，他嫌說出來丟人。但這次沒什麼可丟人的。就算當著校長的面，他也不怕。

校長很快就被喊過來，他剛才已經聽江雨彤講明事情經過，根據他多年辦學經驗，他覺得這孩子肯定沒撒謊。

小孩子都會撒謊，但是他們不是專業演員，做不到天衣無縫，多多少少能泄露出一絲情緒。可江雨彤這孩子雙眼明亮，據理力爭，有種真金不怕火煉的自信。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會偷卷子。

校長讓語文老師先上課，然後把班主任和江雨彤叫到辦公室。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老師，全都好奇看了過來。

校長首先問班主任，「你確定是這孩子偷了答案？」

班主任點頭，「對！有天早上，我親眼看到她進出辦公室。而我寫的試卷答案就夾在書里。她有心翻的話，一定能找到。」

校長見他一口咬定江雨彤偷了答案，皺眉叱責，「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問你，你有沒有親眼看到她偷了你的答案？」

班主任臉色瞬間蒼白，好半晌，他搖了搖頭，說沒有。

校長看著他的眼神失望，「你沒親眼看過，只是看到她進了辦公室就認為她偷了試卷。你太武斷了。我覺得這孩子聰明伶俐，興許她是通過自身努力，憑著真材實學考的滿分呢？」

班主任想也不想就道，「怎麼可能。」他覺得校長根本不了解情況，所以才偏著江雨彤，於是將江雨彤從小學一年級到現在的成績單全部拿出來給校長看，「您看看，她數學從來沒上過四十。五年級的題可比一年級難多了。」

校長看著成績單，又看了眼江雨彤，他想了想，問江雨彤，「雖然我相信你是靠自己的實力考了滿分，也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為你澄清。但是流言如刀，你願不願意證明你的實力？這樣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江雨彤低眸沉思，難道她步子邁太大了，所以才惹人懷疑？

那她拿著全班第一的成績單回家，她媽和她姐會不會也懷疑她是作弊得來的？

江雨彤沒有立刻答應，班主任誤以為她在害怕，心裡哼了一聲，小樣，上回讓他沒臉，這次可讓他逮到機會了。他故作大度勸道，「江同學，只要你寫一封檢討書，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承認錯誤，大家都會原諒你的……」

江雨彤抬頭挺胸，連眼風都沒掃他，直視校長，「我答應證明我的實力，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

班主任被自已的學生蔑視，氣得不輕，語無倫次起來，「你還敢提要求？你偷東西，憑……」

他還沒說完，校長伸手阻止了他，「事情還沒有查清，你別輕易下結論。」他下巴沖江雨彤抬了抬，鼓勵她有話大膽說。

江雨彤看了一眼班主任，眼裡帶了幾分不屑，「鑒於李老師一而再再而三冤枉我，我想在證明我的實力之後，轉去甲班。我不想我最後的小學時光在猜疑中度過。我想給自己留下點美好回憶。」

班主任漲得臉紅脖子粗，從來只聽說老師嫌棄學生，他還是頭一次聽說學生嫌棄老師。這種人品有瑕疵的學生，他才不稀罕。

校長點頭，「行！我答應你！」

江雨彤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如同迎風招展的太陽花，耀眼奪目，「那就出題吧！」

校長回辦公室拿卷子，想讓她待在辦公室答題。

江雨彤卻道，「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我考試作弊。我這次要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做題，這樣大家才會相信我。」

校長怔了怔，有些為難，「可今天你們班沒有自習課吧？」

「沒有自習課，不是還有數學課。讓大家跟我做一樣的題。」江雨彤不以為然。

校長看了班主任，見他沒有反對，點頭答應了，「行。就讓你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答題。」

江雨彤不放心，「這次的試卷答案沒有丟吧？」

班主任漲紅了臉，這是故意在寒磣他呢，他這是造了什麼孽收到這種學生。

校長搖頭，「放心吧，這試卷是我剛拿回來的。你們老師都沒有見過。」

江雨彤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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