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錢呢,錢呢......
當然是——
「花光了。」程九邊擦手邊說。
白黎瞪眼:「那麼多銀子!」
程九笑道:「你先看看我給你買的花木,我跟你說,為了給你墊錢,我借遍了船上的哥們,你那些皂賣的錢剛剛夠還錢的,還真不多。」
白黎咬牙切齒:「給我看看你買了什麼,要是敢糊弄我,我掐死你!」
程九樂呵呵地走到那口大箱子前面,說:「你看好了哈,都是好東西。」
白黎:「你認得個鎚子的好東西。」
說歸說,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大箱子,心中還有些小緊張。
箱子里有三層,第一層用油紙包的結結實實,裡面是些輕薄的衣服料子,還有些珠花之類的,一看就是給白晴的,白黎喊來白晴身邊的張嬸讓她帶走。
第二層是一些小的草本植物,每一株都用油紙包了,根部還裹了土球,雖然經過長途跋涉,葉子有些蔫不拉幾,但是根還是活著的。
白順很有眼力勁,搬了小椅子過來,白黎就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端詳這些寶貝。
「這是兩個根,長得跟洋蔥似的,那販子說是花,你看是不是?」
白黎捧起那兩個球根細細看了,說:「這是風信子的球根。」
「還真是花?」
「嗯。」
「那這個呢,我說是蒜,那人說不是。」
「這是水仙,蒜你個頭。」
「......」
一路翻下來,草本的花不容易儲存,除了些球根,還有一小包一小包的種子,程九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程四叔也不是個懂行的,白黎打算全部種下去看看能長出什麼來。
大頭是第三層,那裡全是木本的花木,白黎一看眼睛就亮了。
程九給他買了十株茶花,雖然當下不是花期,看不出品種,但是苗子都很壯,根部保存的也很好。
還有櫻花、梔子、薔薇、玉蘭、茉莉等等,全是開花極美的苗子,程九也是個捨得的,全都買了十株以上,選的是壯實的大苗子,確實需要不少錢。
白黎把一株株苗子小心翼翼擺出來,在客廳立了一大片,他心裡歡喜的很,笑得合不攏嘴。
「瞧你美得,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好的,不就是些草啊樹啊的嗎!」程九收拾箱子,笑道。
白黎:「跟你個粗人說不著,你——等等——」
他喊得急切,嚇了程九一跳,當下如木頭人般彎腰杵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白黎站起身來,蹲在箱子旁邊,從那些廢紙中小心翼翼扒拉出一小團半死不活的東西來。
他呼吸急促,雙手微微顫抖,捧著那一小棵植物愣怔半晌。
程九湊過去,好奇地問:「這什麼?」
白黎輕聲問:「你買這個花多少錢?」
程九撓撓頭:「我沒買這個,大概是夾在什麼樹裡面帶進來的?怎麼?」
白黎古怪地看他一眼,說:「你倒是運氣好,你記住了,以後看到這東西,都給我買下來!」
程九:「這什麼寶貝,看上去不太行了。」
白黎白了他一眼,而後溫柔地注視那植物,說:「這是蝴蝶蘭。」
「蝴蝶蘭?」
「沒錯,沒想到竟然能見到這東西。」白黎心中喜悅,程九帶的那些花木雖然都很好,但是卻並不稀奇,而這蝴蝶蘭在原世界雖然很多,但也算不上便宜,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罕見的奇葩。
蝴蝶蘭不嬌貴,但是生長期很長,要等它開花,需要付出三四年的時間等他成長,所以在他開花之前極少有人能發現它的價值。
白黎檢查了一下這棵蝴蝶蘭,葉子皺皺巴巴,根部也有腐爛,但好在還有些健康的根,他讓白順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爛根、死根剪掉,然後把整株花清理乾淨,對程九說:「九哥,你噴一口酒。」
程九不明所以,含了一口白酒噴了出去,白黎把蝴蝶蘭的根在酒霧裡轉了幾圈,贊到:「好壺!」
程九:「我打死你!」
白黎才不理他,讓白順找了個小花瓶,倒上清水,然後把蝴蝶蘭懸空架在花瓶口,根並不浸沒到水中,懸空在水面上方靜靜享受水蒸氣。
白黎拿了小噴壺細細噴了一層水霧,這才鬆了一口氣。
程九:「這還能活嗎?」
白黎:「我盡量吧。」
程九圍著那棵蝴蝶蘭左看看右看看,說:「這傢伙開花了是什麼樣子,你這麼寶貝,等開花了可要喊我來看。」
白黎:「這麼珍貴的花是給你看的嗎!」
程九:「去你的,不看就不看,你姐在哪兒呢?我看看你姐成不?」
白黎木著臉去擺弄他的花草:「這不合規矩。」
程九急到:「有什麼不合規矩的,以前又不是沒見過,吃了我那麼多棗......」
白黎:「我是白家家主,我說不能就不能!」
「你——」
兩個人鬧騰了一會兒,時間已到下午時分,酒足飯飽之後最容易犯困,程九和程四叔又在船上奔波幾個月,很是疲累,白黎便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院子休息,自己喊了白順去折騰那些花木。
三里亭的院子白黎僱人修了,院牆重整了,裡面的地面也全部翻了一遍,搭起了幾間簡單寬闊的大棚子,門窗開的極大,幾乎快要是落地窗那種,裡面光線甚好,勉強可以做養花的溫室用。
那邊有幾間住人的房子,白黎讓人修得堅固寬敞,雇了一家人在那邊看園子,也種些蔬菜瓜果,這會兒已經有翠綠欲滴的菜葉子了。
那家人姓孫,家裡的男人種果樹種的好,也很勤快,白黎帶著白順到了院子喊了一聲,那老孫就跑了出來。
「東家。」老孫恭敬叫到。
白黎說:「老孫,我這邊來了一些嬌貴的花卉,這院子空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他們準備的,你來,我教你如何養護。」
每種花卉養植技術都不一樣,茶花要先醒兩天再入坑,月季則需要趕緊澆水,茉莉開過花的老枝要剪掉,不然便不會開花......
白黎細心地處理好每一株花卉,又把那些種子分了區做了標記,均勻地播種到溫室里。
做完這些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白黎也累的腰酸背痛。
他讓老孫次日去訂做一些小牌子,要精緻些,寫上各類花卉的名字,院子里那些溫室里,每一種花一間屋子,掛上牌子,井然有序。
白黎又去了作坊走了一圈,留白空間如今又有新變動,擴招了二十來個工人,除了核心技術掌握在白勤白德幾人手中,其餘的都交給那些工人來做。
白黎買下了這間鋪子,又租了不遠處的一間大屋,鋪子後院修了倉庫,有專人管理。平日的生產作業則都在新買的大屋裡進行。
如此店鋪和作坊分開,平日里便沒有那麼緊張了,白勤和白德兩人都熱愛這一行,又有互相競爭意識,做出來的皂已經相當成熟,也斷然不允許自己的生產線上出現差錯,輸給了對方。
大屋那邊依然分成了東西兩派,每一派都有自己的主管、設計師、工人、切皂和包裝師,文秀才去了白勤那邊,白德這邊又雇了新的設計師,這對白黎而言是好事,他也樂於在其中平衡,讓兩邊都發揮出十二分的熱度。
鋪子里又雇了六個夥計,趙掌柜做熟了,把這些人訓練的很好,物資採辦交給了白勉,白省則從鋪子里調了出來。
這傢伙當了幾個月的夥計,白黎日日都要見他,讓他彙報當日遇到的客人的各種情況,從衣著打扮到產品偏好,再到家長里短祖宗十八代,這傢伙做久了,滑溜的本性逐漸顯露出來,極會察言觀色,白黎決定要讓他去做另外的事情。
皂目前是低成本高收入的暴利行業,即便是白黎選了最好的油,包裝和工藝都極盡精緻,成本和收入也相差甚遠,他在短時間內聚集起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眼下留白生活的訂單和銷量都趨於穩定,白黎的收入也小幅度起起落落,再沒有新產品的情況下,富裕卻不能算是暴富。
是該趁著這會兒時間比較充足做點別的事情了。
他這麼想著回了家,走到白晴的院子前,便聽見裡面歡聲笑語,當下便炸了鍋,推門一進,果然見著他姐和程九那小子坐在院子里談笑風生,面前還擺著一盤炒青豌豆,兩杯茶水。
白黎頓感頭疼,自己只一下午不在,家裡就遭了賊。
白晴見到白黎,明顯有些緊張,紅著臉叫了一聲就跑進屋了,程九跟賊似的站在那裡撓頭,心裡虧得很。
白黎:「......」
所以自己這是引狼入室了對嗎?
他嗷一嗓子就撲了過去,揪著程九打,氣得直嚷嚷:「你個色狼!色狼!趁我不在勾引我姐姐,我打死你!」
程九笑著跟他瘋,等到程四叔過來勸架,兩個人都披頭散髮,甚至有些鼻青臉腫。
白晴感覺沒臉見人了,晚飯都是張嬸做的。
白黎仇視著程九吃了一頓晚飯,天黑下來又打了一架,這天已經開始熱了,兩個人都打了一身臭汗。
程九身材高大,身手也明顯更好一些,但也不至於這麼好,白黎喘著粗氣問:「你這都跟誰學的,還有招有勢的。」
程九笑道:「船上有不少會拳腳的,我跟著學了些,怎麼樣,被揍的滋味如何?」
白黎凶了他一眼,喊道:「白順!」
白順心驚膽戰地在旁邊看自家東家打架,這會兒被點了名,趕緊顛顛跑過來:「小爺。」
白黎咬牙切齒:「明日去給我找幾個有功夫的護院來!」
「好嘞!」
程九坐在地上指著他笑:「你至於嗎,我和你姐已有婚約,她嫁給我是早晚的事!」
白黎走過去蹲在他身邊,說:「你那是入贅知道嗎,另外,你要搞清楚,你們還沒有婚約呢,我這個家主不簽字按手印,沒有那紅紙一張,就沒有婚約,少在這自作多情!」
說完就走,程九傻眼了,這小子說的是啊,雖然他和白晴心心相印,但是婚約一事確實只能由兩方家長來定,白黎這小子還真是沒有給他簽婚書,過年那會也只是揍了他好幾天而已......
所以......
這小子得罪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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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養的蝴蝶蘭死掉了,傷心~~~~
距離下次與老攻相見,還有半年。
小白為了配得上自家男人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行。
謝謝小天使們的喜歡,我也想加更,但葉庭瀾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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