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不會離開
我有點驚訝,為什麼唐卡會沾到那些東西,現在他還躺在重症監護室里生死未卜。
「你不要聲張,馮晴現在狀態不太對,你暫時不要告訴她,我要回去準備準備,明天來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苗靈鳳的表情里隱藏著一點期待,他好久沒有遇到了這等刺激的事了,現在終於有點能夠上手的事讓他忙了。
?「謝謝你,我朋友的事情……煩請你也一定要幫幫忙。」我感激地看著他,不管他是出於設么原因,只要能救唐卡,我都感激不盡。
「你晚點再謝我吧,現在還是趕緊和你的朋友回去,此地不宜久留。」說完,他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我過去扶起馮晴,先說服她回家。馮晴的爸媽對她和唐卡的交往特別不滿,而馮晴又是個很孝順的人,他們的戀情都是背著馮晴的爸媽的。
「唐卡這邊的情況還不穩定,但是有專業的醫護人員,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現在你先回家去報個道,免得你爸媽擔心,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明天一早就來看好不好?」我一邊商量著一邊扶起馮晴,她現在神情獃滯,完全沒了自己的思想。都快要走到樓下了,馮晴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她轉身就要往回跑,我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抓回來塞進計程車里。
到了馮晴家,我只說是學生會裡的聚餐,晴晴有點喝多了,神志不太清醒,然後快速地把她洗漱了送到床上去。馮晴的父母倒是沒有起什麼疑心。
回到春天旅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二嬸把我一陣念叨,揚言下次要再是回來這麼晚,就要打電話告訴我爸媽了。李想站在樓梯口,說:「今天有點忙,你沒回來他們有點生氣。」
我知道他是在為他媽媽的話變相地道歉,我笑笑說:「好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課。」
一身疲倦地撲到床上,滿腦子都是馮晴為了唐卡傷心得幾乎瘋狂的樣子。
「唉……」我深嘆一口氣。
「你在憂慮什麼?」
「唐卡和晴晴啊。」我順口就回答,但是轉瞬想起我進來的時候已經鎖好了門,我猛地撐著想要站起來,但是身後一隻手掌按住我的背又把我壓回到床上了。
「學長,你怎麼又出現了?」那隻手的主人也順勢躺在我的身邊,一張臉就落在我的身旁,那樣陽光帥氣的臉,我怎麼會不認識呢,這個人是岳一唯。
「想你我就來了啊。」岳一唯很溫情地說道。
我把頭埋進被子里,瓮聲瓮氣地說:「岳一唯,我在懷疑其實現在只是我的幻想,你怎麼可能天天都出現在我的房間,還一副我的男朋友的樣子來跟我含情脈脈。」
「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溫度感覺不到我的身體嗎?」岳一唯有點著急地反駁。
「可是你已經死了啊……」不知怎麼的,埋在被子里的我突然就被一陣濃烈的悲傷籠罩,我禁不住哭了出來。
「舒舒,你怎麼哭了?」岳一唯想要把我翻過來。但是我死死地抱住身下的被子,「你總是要離開的,對不對,如果你是幻想,我早晚會不記得你,就算你是鬼魂,你也有消失的一天……就像唐卡那樣,突然就出了意外,他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晴晴了……」這悲傷越來越濃烈,我的淚水似乎都要把被子浸透了。
岳一唯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動靜,我還以為他不見了,抬起頭,他還在我身邊,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你怎麼還在?」我淚眼朦朧,還有點鼻音。
岳一唯輕輕地擦掉我還殘留在臉上的淚珠,堅定地說道:「其他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活多久,我就在多久。」
我是真的有點被他這句話感動了,也不管他是什麼了,撲進他的懷裡一陣擁抱。「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岳一唯嗅嗅我身上,「你今天去見什麼人了?」
「嗯?苗靈鳳算嗎?」我有點奇怪,見過人還會有味道?
「果然又是苗家人,你去見他做什麼?」岳一唯皺著眉頭。
我就只好把今天發生的那些告訴岳一唯,包括在醫院裡最後苗靈鳳對我說的那幾句話。岳一唯聽完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下巴在我的額頭上摩挲,低沉的男音說道:「看來事情還是沒有得到控制啊。那個猖狂的傢伙。」
「你說什麼?」岳一唯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
「沒什麼……」他說著,低頭準確地含住了我的唇。
岳一唯只是在我的唇邊吻著,像是安撫一般,始終輕輕柔柔地吮吸著,用他的唇來描出我的唇的形狀。在此前的二十年,我哪裡有過這樣的經歷啊。
岳一唯聽到我的動靜,一下就笑出來了,他放開我的唇,附在我的耳邊說:「你是在邀請我嗎?」
我被他這句話弄得整個臉都要燒起來了,手抬起來就要打他。岳一唯把我的手抓緊,守在懷裡,用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他低低地嘆了一聲,然後放開了我:「你去洗個澡吧,一身陌生人的味道……」
我沒有多想,今天跑出了一身汗,也該洗洗了,我起身就去了浴室,猛地又覺得有點不對,回頭的時候,床上空空如也,滿屋子都沒有岳一唯的身影,他又不見了!我嘆口氣,轉身去洗澡。
吹頭髮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岳一唯對苗靈鳳很熟的樣子,我要不要也去問問苗靈鳳關於岳一唯的事啊?想著我就拿起了手機,接通的時候,苗靈鳳不等我開口就興奮地說:「哎呀,舒舒,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啊!」
我問他:「你有什麼事嗎?」
「我助手不在,要不你就來給我當助理吧,去收拾你朋友的那件事。」苗靈鳳說起來就有點剎不住車,「快點吧,我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瞄了一眼漆黑的窗外,有點為難:「現在就要去嗎?」
「怎麼,你不去嗎?你不是說拜託我一定要幫你嗎?」苗靈鳳有點沒好氣地問我。
「不不不,我去,我馬上就溜出來,你來接我嗎?」我有點怕這次要是不順著他的意思來,他就不會幫我們了。
「我已經在路上了,過會兒就到你家旅店了,我在對面的校門口停著吧……」苗靈鳳很滿意我的答案,「誒,那你打電話給我是要說什麼的?」
「沒,沒什麼了。就是有點事想向你打聽打聽,等這件事完了我再問你吧……」
「也好,待會兒結束了我請你吃宵夜!」
我是從二樓的窗子邊順著排水管,踩著雨棚翻下來的,二叔在樓下櫃檯前,正門一定是出不去的。那輛騷包的少女大黃蜂在黑夜裡依舊風采不減,我過去拉開後門坐進去。苗靈鳳換了一身行頭了,還是夏威夷花色的緊身無袖背心,下邊是一條寬鬆的棉麻褲子,上邊印滿了符文,在晚上還架著墨鏡。
「後座上有給你的東西。」苗靈鳳拿下巴示意後座上那個黑色的大包。
我拉開拉鏈,裡邊的東西雜又亂,好多奇形怪狀的都不認識。「我要拿點什麼啊?」我問苗靈鳳。
「你把那個紅色的三角形的小香包帶在身上吧。」苗靈鳳思考了半天,最後回過身來幫著掏那個包的夾縫裡的東西。
「喂!你倒是看著路啊!」苗靈鳳竟然直接就放開了方向盤向後傾過半個身子來幫我掏東西,我簡直要被嚇死了好嗎……我直接把他粗暴地推回了駕駛座。
「我可是什麼都不懂啊,你竟然還叫我出來,萬一給你搞砸了怎麼辦?」我有點擔心。
「不用你幹什麼,其實我一個人也能搞定,就是每次出門做任務的時候,我都習慣帶個助理,身邊沒個人我不習慣,還能幫著遞個水什麼的……」苗靈鳳說得好像我們現在只是組隊上線去殺個怪一樣輕鬆。
夜間的醫院格外的寂靜,護士站里只剩下的幾個值班的護士和醫生正在閑聊。苗靈鳳拉著我快速地溜過去了。
苗靈鳳在唐卡的病房窗外瞧了瞧,一邊從兜里掏東西,一邊說著:「太好了,那玩意兒還在。」我踮起腳,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唐卡躺在床上,邊上的脈搏檢測儀發出節奏的滴答聲,在空蕩蕩的病房裡迴響。
「我怎麼什麼也見不著?」我對著病房看得仔細。
「忘了你沒有陰陽眼了。」苗靈鳳嘟囔著說,「來,你回頭。」
「你有陰陽眼?!」我一個猛回頭,眼睛正好撞上了苗靈鳳手裡拿著的什麼,一股尖銳的疼痛襲來,我捂著眼睛蹲在地上,還不敢叫出聲來。
「舒舒,你沒事吧?來,我看看眼睛戳到沒……」苗靈鳳也蹲下來。
右眼流出了很多淚,才勉強緩解了剛才那股強勁的疼痛。我強睜開眼,想要睜給苗靈鳳看,卻看見在苗靈鳳的身後站著一個穿著醫院那種藍白條紋病服的人,他的右手高舉一瓶點滴液,左手因為扎著針頭,只能平舉著,我向上看,他的腦袋歪在一邊,脖子被切開了!整個腦袋只有一邊脖子的邊緣剩下點皮還連在身體上,平整的切口,不停地往外滲血,他上半身的病服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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