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追蹤莫鵬飛
趙曉柔雖然嘴上說不幫忙,可這些天一直跟顧曼青等人在一起,看起來精神萎靡,也不曉得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她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臉上、身上雖然還有些疤痕,但已經很淡很淡了,相信很快就會消失。
若是放在不久前,趙曉柔一定會為自身的變化喜出望外,可現在她意興寥寥,對自己的容貌也沒那麼上心了。
十三郎的傷也好的飛快,這讓顧曼青暗暗鬆了口氣。
之前十三郎在琳琅面前維護她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琳琅的調笑音猶在耳,顧曼青和十三郎都盡量迴避著,可相處時依然有些尷尬。
幸好同行的人夠多,兩人才得以繼續裝鴕鳥。
距離血月之日越來越近,眾人的心中都很焦灼。
金屬音弄來了一輛車,整日追蹤著莫鵬飛,隨著日期的逼近,大家越來越寡言少語。
「夕陽好美啊。」開車的金屬音打了個哈欠,沉悶的氣氛讓他昏昏欲睡,便刻意找個話題。
葉桑蘭望著天邊的紅雲,冷笑著說:「現在是十四點二十一分,還沒到夕陽西下的時候。」
她指著顏色最深的那朵紅雲處說:「金屬音,往那個方向開。」
趙曉柔臉色一變,剛要說話,發現葉桑蘭正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望著自己,立刻把話憋了回去。
大家沒有莫鵬飛的線索,因此這段日子以來的追蹤都是靠趙曉柔與莫鵬飛之間的血契感應。趙曉柔一開始並不配合,後來勉強被說動,便答應指路,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們連莫鵬飛的影子都沒看到,大家懷疑趙曉柔在胡亂敷衍他們,雖然不好當面挑明,但大家的耐心已經幾乎被消磨殆盡。
好在魔族和妖族都在城內設置了結界,莫鵬飛無法離開這個城市,這讓追蹤的範圍大大縮小了。
可城市中有幾百萬人口,一個人若想躲藏,完全就是一滴水融入到大海中啊。
金屬音聽出葉桑蘭的言下之意,精神為之一振,腳下加大油門,速度立刻顯著提升。
「魔胎降生,將以鮮血為祭,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沒想到現在就開始有了跡象。」葉桑蘭像是自言自語,其實卻是故意把話說給趙曉柔聽。
趙曉柔面無表情。
這些天,她的嘴裡一直瀰漫著一股血腥味,怎麼刷牙都無法緩解,這令趙曉柔十分不安,可她不敢對其他人講。
窗外的景物越來越荒蕪,越往前開,金屬音的臉色越篤定。
「原來他在這裡。」金屬音笑著說。
顧曼青看了一眼窗外,疑惑的問:「金屬音,你對這裡很熟嗎?」
金屬音故意用誇張的口吻諷刺道:「虧你在這住了那麼久,居然一點都不認路,你還真是路痴呢。」
顧曼青心中一動,「是當初我們住過的那棟別墅?」
趙曉柔的心砰砰直跳,她已經十分確定莫鵬飛就在這裡了。
莫鵬飛選擇這個地方落腳,是有意為之嗎?
前方紅光大盛,大家都覺得自己像是戴了一副紅色鏡片的眼鏡,看什麼都是紅色的。
樹也好,路也罷,都罩著一層淡淡的血色。
金屬音猛地踩了一腳剎車,坐在後排的三個女孩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金屬音和十三郎同時開門下車,動作很急切,像是有了重要發現。
顧曼青等人也跟著下了車,繞到車前。
金屬音正在用手在地上刨著,很快,他摳出一塊不大的、象牙白色的物體。
把東西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金屬音面色凝重的向十三郎點點頭。
十三郎回頭溫和的對幾個女孩說:「你們往後退一下。」
顧曼青等人依言後退幾步,就見十三郎做了個起勢,然後將雙臂用力的向前一推。
一陣飛沙走石,地上的土被捲起,令人睜不開眼睛。
等塵土漸消,平坦的地面上漸漸露出凹凸不平的填充物來。
全是象牙白色、形狀不規則的物體,看起來非常堅硬。
是被弄碎的人骨。
趙曉柔突然捂住嘴,對著路邊嘔吐起來。
「這是魔胎搞出來的儀式,為了製造出更有利於他生存的陰性環境。」葉桑蘭淡淡的說。
趙曉柔吐夠了,慢慢蹲到地上,捂著臉放聲哭泣,「為什麼會這樣?」
顧曼青緩緩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後背,溫和的安慰道:「曉柔,你別太傷心了,這是魔胎造的孽,與你無關啊。」
趙曉柔一邊哭一邊搖頭,「我不是說他,我是說他!」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可在場幾個人都聽懂了。
真正令趙曉柔傷心的不是魔胎,而是莫鵬飛。
莫鵬飛縱然是魔族一員,可他並不是嗜殺之人,可眼前這累累的白骨……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
「莫鵬飛也是身不由己……」顧曼青想要安慰趙曉柔,可才說了一句,就被葉桑蘭打斷了話,「魔胎只能依附在甘心被他依附的人身上,莫鵬飛想藉助魔胎的力量,這才被對方趁機控制住,說白了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得洗。」
趙曉柔心頭火氣,猛地站起身,想要跟葉桑蘭叫板,可突然覺得一陣眩暈。
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半晌趙曉柔方才緩過來,可這時她已經沒有反駁葉桑蘭的衝動了。
「好吧,或許你們是對的,魔胎……真的不該留存在這個世界上。」她喃喃說道。
葉桑蘭的目中終於顯露出一點溫度,「趙曉柔,我很高興你終於能想通。」
趙曉柔扭頭去看路面上的白骨,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會不會也變成這樣,支離破碎的被鋪在這條路上,成為無數供養魔胎的幽魂之一?
這個想法久久佔據她的心中,令她心緒不寧。
「曉柔,你的臉色很差,是不是身體又……」顧曼青擔憂的問。
趙曉柔用手勢止住顧曼青下面的話,她的目中帶著一抹悲涼之色,語氣繾綣,「沒事,我們一起去看看鵬飛,我想他了。」
雖然離別墅已經很近了,但為了節省時間,幾個人再度回到車上。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趙曉柔覺得車子突然變得顛簸無比,而自己正在走過一條白骨鋪就的道路上,這個認知讓她懷疑自己在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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