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自盡
躺在地上的趙曉柔已經虛弱到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她能看到顧曼青等人在拚命的跟結界較勁，也能聽到他們關切的呼喊，可一切都無濟於事，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淚。
魔胎蹲下身子，好整以暇的望著趙曉柔，「你就是為了這身皮囊才放棄我的，對吧。」
雖然疑問句，可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趙曉柔苦笑，魔胎豈是尋常的胎兒，自己的一舉一動、包括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都瞞不過他的。
魔胎用手捏著趙曉柔的臉頰，「這張漂亮臉蛋差點要了我的命，我該怎麼報答它呢？」
煞有介事的四處張望了一下，他的目光最後落到沙發上的那張人皮上。
一切都只是鋪墊，魔胎早就想好了對付趙曉柔的辦法。
趙曉柔渾身毫毛倒豎，她不怕死，可她沒想到魔胎會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報復她。
「我是你的母親啊！」她顫聲說道。
魔胎冷笑，「可你沒盡到一個母親的義務，現在倒好意思跟我套交情了。」
他上下打量著趙曉柔，口中念念有詞，「我應該從哪下手呢？你是我的媽媽，必須要剝的完整，才能留下永遠的紀念。「
趙曉柔咬牙咒罵道：「你就是個瘋子！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說完她準備立刻咬舌自盡，手邊沒有利器，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唯一的解脫方式。
魔胎眼明手快，一把卸下趙曉柔的下巴，皺眉罵道：「我最討厭別人自作主張了。」
趙曉柔嘴巴大張，連話都說不成了。
魔胎的手輕輕撫摸著趙曉柔的臉，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這時一根藤蔓從趙曉柔的胸前透體而出，鮮血噴了魔胎一身。
魔胎頗為失望的嘆口氣，像是在可惜眼前的人皮，但這並沒影響到他的心情，魔胎湊得更近，享受的深深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
趙曉柔的氣息越來越弱，眼見是不行了，咬舌自儘是假，她在積蓄力氣為自己留下最後的一件武器。
儘管這武器對付的人是她自己。
想得到完整的人皮是不可能了，趙曉柔雖然沒有戰勝魔胎，但她沒輸得徹底。
望著身子輕微抖動的趙曉柔，魔胎的目光漸漸變得獃滯，喉結上上下下的動，卻沒發出聲音。
迴光返照之際，趙曉柔望著魔胎，腦海中響起自己與莫鵬飛初次相識的場景。
那時她還是人人唾棄的灰姑娘，最狼狽的時候，是莫鵬飛把她捧成了公主。
她大張的嘴巴艱難的動了動，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從口型上能看出，她在喊莫鵬飛的名字。
即便到了垂死之際，她滿心想著的仍是莫鵬飛。
魔胎的神情變了，眼中突然流下一行淚水，他的手仍在趙曉柔的臉上摩挲著，同時把她的下巴又推上去了。
「曉柔……」聽著悲痛至極的呼喚聲，趙曉柔黯淡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她知道，莫鵬飛終於現身了。
「鵬飛……不要……跟他合作……他會害了你……」趙曉柔艱難的說著，嘴裡湧出大量的鮮血。
莫鵬飛不敢動趙曉柔，只是語無倫次的讓趙曉柔堅持住，儘管莫鵬飛也知道希望渺茫。
魔族的罩門是心臟，趙曉柔一心求死，因此她的藤蔓透心而出，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答應我……快離開……別被他利用！」趙曉柔的手指緊緊摳進莫鵬飛的手臂中，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莫鵬飛突然產生一個想法，如果自己不答應趙曉柔，她會死不瞑目的。
「死不瞑目」這四個字出現在腦海里以後，莫鵬飛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把趙曉柔抱進懷裡，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趙曉柔苦笑著朝莫鵬飛伸出一隻手，莫鵬飛立刻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十指緊扣，動作熟稔的好像牽過千百次手一樣。
可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光，只有那一夜啊。
莫鵬飛抱著趙曉柔，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曉柔，你別離開我，要是連你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一心想著重振家族，我們本來可以生活的很幸福的，一切都被我毀掉了！」
他嘶聲喊著，「為什麼受傷的人不是我？」
趙曉柔溫柔的笑了，她的眼神中滿是寵溺、包容，「如果你受了傷……我會……心疼死的，所以……這個結局……剛剛好。」
莫鵬飛覺得趙曉柔的話如同一柄利劍穿透了他的心，如果兩個人註定無法善終的話，趙曉柔寧願死去的人是自己，而他做了什麼？
眼睜睜的看著魔胎折磨趙曉柔，卻無能為力。
趙曉柔瑟縮著身子，表情變得驚恐起來，「我什麼都看不見了，鵬飛！」
莫鵬飛把趙曉柔摟得更緊，握著趙曉柔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他喃喃說道：「沒事的，我一直在你身邊，曉柔，你別害怕。」
趙曉柔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恐懼情緒，強作歡顏，低低的附和著：「嗯，不怕，鵬飛……你別離開我，陪我……到最後，不會耽擱你太久的。」
莫鵬飛把臉埋在趙曉柔的頸間，哭的渾身發抖。
顧曼青等人終於打破了結界，他們雖然也很關心趙曉柔的傷勢，卻只能默默的守在一旁，看著這對陰差陽錯的有情人做最後的告別。
趙曉柔的手摸索著探向莫鵬飛的臉，她要把莫鵬飛的輪廓永遠的銘記在心中。沒有人告訴她人死後會怎樣，但若真有孟婆湯這回事，她是斷斷不會喝的。
莫鵬飛閉著眼睛，感受著趙曉柔的手，突然，那綿軟溫熱的小手離開了他的臉，重重的摔在地上。
趙曉柔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莫鵬飛怔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停頓了幾秒鐘后，他大聲哭起來。
那是怎樣絕望的哭聲啊，就連顧曼青等人聽著感到一陣心酸。
「曉柔，都怪我，都是我的錯，你別離開我，我只有你了！」莫鵬飛嚎啕大哭，可任憑他如何呼喚，趙曉柔都不會有回應了。
葉桑蘭本來是想痛快的跟莫鵬飛打一架的，可看著這個情形，她倒有些猶豫了。
「怎麼辦？現在動手嗎？」她低聲問身旁的顧曼青。
顧曼青的眼睛都哭腫了，聽到葉桑蘭問話，才把情緒抽離出來，她也蒙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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