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起舞

雷陣雨已停，烏雲散去，天空是深沉的墨藍色，一輪銀色圓月懸於天空。

燃燒的城市中，身著灰黑色制服，列成隊列的城衛軍踏在濕冷一塊溫熱一塊的街道上，向上鳴槍，同時大聲宣告。

「請居民們呆在家裡，緊閉門窗提防暴徒。通知后還在街道遊盪的，統統會按暴民處置！我再重複一次，通知后還在街道遊盪的，統統會按暴民處置！」

「大人們！大人們！發發慈悲吧，你們難道沒有看到房子正在燃燒，我們要救火！」

救火的男子，提著水桶跑來，水濕了他的褲腳。

「火災自然由救火隊處理，現在回到你的房子里，立即馬上！」城衛軍隊長抬起燧發槍指著男人的額頭。

男人瞪大了眼睛，熱汗從他的額頭滾滾而下。

「你要我去哪裡，去哪！我的房子正在燃燒！」

「那就去你鄰居家！」

隊長不耐煩地說道。

「隊長，我想我也去不了！」

「為什麼」

「因為火已經燒到我鄰居家了！」

男人露出了苦笑，那表情扭曲而嘲諷，這一瞬隊長感覺到了侮辱。怒火上頭的他幾乎要扣響扳機。

「我說了，他媽的放下你的水桶，隨便跑去一個不著火的房子呆著！」

「那我怎麼……」

隊長扯過男人濕漉漉的衣領。

「沒人在乎你的房子是不是在燃燒，沒人在乎！甚至你在燃燒都沒人在乎，天龍人們只要秩序，明白嗎！」

說完，隊長放開男人的衣領，推了男人一把，任由男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

砰！一聲槍響，不遠處跑來的一個赤裸上身的健碩男子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身體中湧出！

失魂落魄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踉蹌著跑向那倒地的男子。

「他剛剛凶聲惡煞地跑過來，我以為是暴徒！」對著看過來的隊長，衛兵說道。他臉上滿是驚慌和茫然，隊長卻只說了下次注意點，就再次下達了前進命令。

「請居民們呆在家裡，緊閉門窗提防暴徒。通知后還在街道遊盪的，統統會按暴民處置！我再重複一次，通知后還在街道遊盪的，統統會按暴民處置！」

隊列再一次向前移動，衛兵仍在大聲宣告。

只有中年男子留在原地，抱著自己死去的弟弟。

在劈啪作響的熊熊烈焰之中，他先是哭泣，然後這哭泣聲漸漸扭曲，變為了低沉的，瘋狂的笑聲。

………………………………

咔嚓，在一根木塊在火中炸裂。

一個小小的紅色圓球，拋擲在了隊列之中。

砰的一聲，衝擊波將隊長炸飛了幾米之遠，劇烈的耳鳴之中，他聽到了角鬥士和奴隸的怒吼。

「他媽的！」

隊長啐出一口帶著鮮血的粘稠唾液。

略微瞄準之後，他就扣響了扳機，啪的一聲一個奴隸應聲而倒，卻有反應過來的角鬥士朝著他衝來。

就地一滾躲過角鬥士的斬擊，隊長熟練地填裝彈藥。

砰！槍擊被角鬥士的盾牌擋住。

隊長被角鬥士一個盾擊砸得眩暈，勉強一滾暫時拉開了身位。

這時倖存的衛兵已經反應過來，舉槍進行反擊。一時間槍擊聲和慘叫聲不斷。

又是一聲槍擊聲，角鬥士的后腰被子彈擊中了。他憤怒地扭頭看去，是一個年輕的衛兵。

角鬥士從腰間取出投斧投擲，斧頭深深砍入了年輕衛兵的脖子，鮮血飛濺。

再轉身，隊長不知何時走在了身著白色西服的cp0特工的身邊。

其中一個cp0還背著頭戴空氣罩的天龍人。

角鬥士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怒吼一聲，投出了腰間的另一把飛斧。

飛斧被其中一個CP0特工輕巧握住，然後隨意甩了回來。

速度很快，比他扔出來的快。

角鬥士勉強一躲，斧子就這樣斬入他的肩膀。

他瞪大了眼睛，怒視著正向他跑來的天龍人的爪牙，對方卻好像沒看見他一樣從他身邊路過了。

「大人！我們遭到了襲擊，已經守不住了，希望大人支援……」滿頭鮮血的隊長跟著cp0特工們。

「維持秩序是城衛軍的職責！」其中一個特工冷冷地說道。

他們完全無視了這個城衛軍小隊長，繼續前進。

「他們根本不在乎……」

隊長茫然地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著戰鬥著的奴隸和城衛，他舉起了槍。

扳機還未扣響，他的手便已經被角鬥士斬斷，燧發槍跌落在地，一柄劍插入了他的胸膛，從背後穿出。

不久后，戰鬥結束，重傷的角鬥士帶著殘存的奴隸，逃了。

鮮紅的鮮血反射橙紅的火光，街道上只餘下一地屍首。

一塊燃燒的木頭，從一旁燃燒的房子里炸了出來，掉在了屍體上。

於是屍體開始燃燒起來，滾滾煙塵中，多了些許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