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哪來的?
徐小川看著眼前這個東西愣愣發獃。
他不知道這東西哪來的,甚至是什麼時候進自己家的。
「啪」的一聲,他點了一根煙悶抽起來,倒不是說這小子煙癮有多大,只是煙里的尼古丁能讓他精神一些。
昨晚的酒喝得實在太多了,到現在腦袋還不怎麼轉筋。
眼前這東西怎麼形容呢,外形就像西遊記里唐僧化緣拿的紫金缽盂,但沒那麼高,也不是紫金做的,它明顯就是一個青銅貨,不知道多少年月了,這缽裡面有的地方都生了銅綠,散發著一股子銅臭味,而且連帶著還有那麼一丁點的腥味,聞了讓人覺得噁心。
再說這缽的外面,歪歪扭扭的刻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符號,反正肯定不是中國字就是了,徐小川心說自己文化不高但至少漢字還能看懂倆。
怎麼來的呢?徐小川又暗自問了自己一遍,他又重新捋順了思路,昨天早上肯定不在家,自己家就四十來平的窩,有啥東西自己太清楚了,白天又去單位上班,雖說很不幸的被老闆當魷魚給炒了,但也說明家裡沒人。
那就一個可能,昨晚回家帶回來的,但昨晚自己怎麼回來的他沒印象了,這也怪王大志王老二,這小子非說最近兜里多倆閑錢,要請自己和老巴吃飯,結果一上酒桌子就來了句「都幹了,誰不喝誰是我親爹」,徐小川二兩白酒一口下去后就歇菜了。
想到這徐小川心裡就有氣,王老二估計是搓麻贏點酒錢,但也不帶這麼整的,不就失業了么,灌蒙了還送個缽,怎麼著那意思讓自己要飯去不成?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王老二的電話。
嘟,嘟的響了老半天,打了好幾遍,每次都等到美眉的提示音出來也沒人接,弄不好酒勁沒過呢,徐小川心裡鄙視他一通。
他又給老巴撥了電話,也是響了老半天,終於那端傳來了老巴特有沙啞的聲音。
「咋了,川小子,這麼早給我打電話?」老巴問道。
徐小川也不打算閑扯,直接開門見山道:「那缽怎麼回事?」
「什麼缽?」老巴被問得一愣,他明顯什麼也不知道。
「就圓圓的那個,街上臟老頭說可憐可憐我時候用的。」徐小川就有個毛病,一激動嘴笨,形容個缽還這麼個形容法。
「川,我滴川哥,你不會想不開了吧?」老巴被徐小川這麼一說,理解錯了,他也被弄得有些激動。
徐小川一看這架勢,得了,肯定不是老巴做的,那也別在化緣不化緣的問題上繞了,他又問道,「老巴,昨晚上誰送我回來的?」
「送你?」老巴嘿嘿笑了,「你小子昨個不是挺猛么?拍著胸脯說沒事,走斜線挨個送我倆回家的。怎麼又成了我倆送你了呢?」
經老巴這麼一說,徐小川記起點什麼東西來,印象里好像他們三先是勾肩搭背的在大街上唱歌,後來自己逞能挨個送他倆人回家。
但現在也不是和老巴扯皮的時候,自己從今天起可沒啥收入來源了,一分鐘一毛五的電話費他都覺得有點貴呢。
「行了行了,你接著悶豬頭把你,有空再聊。」徐小川直接掛了電話。
「哎!」徐小川嘆了一口氣,雙手抱著腦袋把自己窩在沙發里,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但這個可能讓他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
他從小就有個不好的習慣,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東西,隨手就愛往自己兜里揣,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了,和小朋友玩溜溜球,不自覺的就把人家的拿自己家來了,上班時候去填表簽字,一不小心就揣管筆走了,這次弄不好就自己迷糊的在大街上轉悠,看到誰家乞丐的缽了,直接倆手一伸給抱回來了。
他心裡暗說徐小川啊徐小川,你怎麼就不長出息呢。
但既然木已成舟,尤其是都不知道這缽從哪抱回來的,那就留家裡吧,弄不好哪天真有什麼用處用到了。
他看了看時間,還早點,現在去找那莉估計也得吃個閉門羹。
那莉是徐小川的女朋友,或者準確點說,他希望那莉是自己的女朋友,倆人不冷不熱的好幾個月了,那莉這人讓徐小川琢磨不透,既不說跟自己好,但也讓他送著上班。
她在一個KTV裡面當記賬員,工作時間比正常人慢了半天,下午上班午夜下班,徐小川以前上班那陣也就中午能與她呆一會,別的時間找她都不方便。
也不是徐小川不想找個好點的,現在這女性同志整不了,想處個對象別管可好不好看,先看有房沒房,養沒養車,這都成了起步門檻了,而徐小川呢,一個一室一廳的舊房子,還騎著一個二八帶響的自行車,別說處了,就連約時間見面都難,也就與這那莉吧,還能算有點發展的戲,他覺得他倆算是門當戶對了。
他把這銅缽隨手就放在窗台上,不打算再研究了,研究也研究不出來個啥,趁著有時間,他上網投簡歷去了。
反正當地人才網、人事網、信息台什麼的都找了個遍,能投的都來上一份,好像現在又報考公務員了,但自己一大專學歷就算想考也報不上,沒資格。
投簡歷挺費時間,就這麼走上一圈后,已經快十一點了,徐小川伸了個懶腰,活動下筋骨,也顧不上喝水,直接騎著自己那頭破驢向那莉家衝去。
這得說徐小川腿腳好,開個四輪的到那莉家得二十分鐘,但他十多分鐘就到了,但開車得找車位泊車吧,二八破驢就方便多了,直接殺到樓門口。
徐小川也不打算上去,六樓太高,直接連人帶車樓下等,一個電話讓那莉下樓。
電話是接通了,但立馬被那莉掛了,徐小川心裡一樂,這丫頭挺會過日子的,知道自己到了給自己省錢?
好么一陣子,徐小川拿腳在地上無聊的不知道畫了多少個圈,那莉才一副懶散的樣子下了樓。
今天那莉有點特別,按說ktv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尤其酒蒙子色狼最多,她二十齣頭年歲正好的時候,尤其長的還不錯,化了妝這不沒事給自己找麻煩么。
但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邪,現在的那莉可上了些淡妝,都說人靠衣服馬靠鞍,本來徐小川心裡就認為那莉長的好看,現在他就覺得自己的小魂魄被勾去了一大半,甚至他有種想衝上去抱抱那莉的衝動,只是他再沒這個膽子了,有次他試過偷摸抱了一會,結果遭到無情的暴打。
徐小川回過神來,露出那憨厚的笑容,一拍自己二八車后架子,說道:「老婆大人請上車。」
他這是圖個嘴裡便宜,別說你那莉同不同意咱倆那點事,但我就老婆老婆的叫著。
那莉也不知道怎麼了,看著氣不順,她瞟了一眼徐小川,沒好氣道:「我約了朋友一起去,別管我了,自己走吧。」
徐小川知道那莉這行有黑天沒白天的,平時接觸個新人少,她就一個死黨叫張虹,和她一起都在ktv,是個賣酒的,就問道:「你約了虹姐?」
那莉是一句話也不想和徐小川多聊,眼珠子一翻來了脾氣,「別廢話了,哪涼快呆哪去。」
也說事趕事趕上了,就徐小川這麼死皮賴臉不走的時候,遠處一個寶馬車開了過來。
那莉住的這小區也不是什麼高檔住宅,有車的都少,而現在卻有一丫寶馬開了進來,還直接沖那莉去了。
徐小川盯著寶馬看著,他印象里自己「老婆」可沒認識這麼闊的朋友。
車穩穩的停在那莉身邊,也沒下來人,直接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臉。
這男子打扮的可夠誇的,弄個小背頭,髮油打得嶄亮,耳朵上還打個洞帶了個墜子,他流里流氣的問道:「小莉,這誰啊?」
別看那莉對徐小川一副代答不理的樣子,但是一看到這寶馬男,她有些賣騷起來,故意壓著聲嬌滴滴的說道:「老闆,這是我和虹姐的朋友,剛巧這裡遇見。」
聽那莉這麼說,徐小川心裡就有氣,怎麼聽著這麼生分呢,合著自己與她就是個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朋友,天天找她也成了剛巧的事。
但寶馬男點點頭,一副明白了的樣子,他一擺手叫那莉上了車,只是隨口丟了句話「小子,有空一起吃個飯」后,帶著那莉絕塵而去。
雖說徐小川沒什麼感情經歷,就處過那莉這一個對象,但情商可不低,他隱隱的感覺到這事不對勁,那莉好像變心了。
口口口。徐小川心裡罵道,也是個愛錢的貨,等老子掙了錢,看我不拿錢磚拍暈你。
本來還尋思與那莉膩歪一會吃個飯呢,這下徐小川連中午飯也都沒什麼胃口了,而且這段已安排好的時間也就被空下來了。
徐小川索性蹬個車子去菜市場轉悠一圈去,家裡不是有個缽么,這回他知道用它幹什麼好了,買個花心大蘿蔔養著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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