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通話
徐小川很耐心的聽著電話里嘟嘟的聲音,好一陣子后,正當他打算掛掉電話的時候,電話卻接通了,只是三黑子那頭很吵,甚至還能聽到車來車往的聲音。
他心說都這麼晚了,三黑子不好好在酒廠待著,這是玩的哪出?
「喂?哪位?」三黑子先問道,而且他說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一股抖音,估計是天冷被凍的不輕。
「是我。川哥。」徐小川回答。
「川哥,我的川哥啊。」三黑子帶著一股哭腔連續叫著徐小川的名字。
「怎麼了?這才幾天就想我了?男人嘛,別這麼婆婆媽媽的動感情。」徐小川雖這麼說著,但心裡卻得意起來,怎麼樣?自己在兄弟中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可他這種得意沒持續多久,就被三黑子一句話無情的打破了,「川哥,你讓我不婆婆媽媽的也行,不管你去哪了但你回來把嫂子也接走吧,那樣兄弟們絕對不念叨你們。」
徐小川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但他也奇怪了,自己走的時候不是和老舅交待好了么,有事大劉頂著,怎麼聽三黑子話里的意思,現在似乎是他們正在受著溪純的鎮壓與摧殘。
「老黑,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徐小川問道。
「川哥。」三黑子在電話那頭嗤的一聲擤了一下鼻涕后說道,「你走的這小一個月,嫂子可發怒了,剛開始還只是讓我帶些人抽空去外面走走找你,可最近她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你我們就別回家,我……」三黑子打了個噴嚏,「我都在外面轉悠好幾天了我。」
「我老舅呢?」徐小川連問帶強調的說道,「他應該能穩住我老婆啊。」
「劉老闆啊?」三黑子的語氣里明顯聽出一股不屑的味道,但沖著徐小川的面,三黑子還是叫聲劉老闆而不是大劉,「剛開始他還挺硬氣,對著嫂子還能吼一嗓子鎮壓一下,後來嘛,嫂子一瞪眼,劉老闆就不敢吱聲了,而且最近他還特意住進了醫院,說是什麼胃病犯了,但他還能胃疼?兄弟我去看他的時候,他正在病床上一口燒雞一口酒的爽著呢,胃口不知道多好。」
「這個……」徐小川是說不出話來了,心說自己家人果然都一個德行,見勢不妙,全都一個字——躲,也不知道這點隨祖上哪個前輩的基因。
但徐小川一琢磨,溪純著急是應該的,但把自己手下這群小弟都派出去那酒廠怎麼辦?他就這事又問了一句。
可這話不問就罷了,一提出來三黑子那哭腔更濃了,「嫂子這事做的太不公平,騾子不就長的白點么?加上比我年輕有看頭,她就讓騾子在酒廠里幹活,說我反正也這麼黑了,出去風吹雨淋的不怕,我說川哥啊,你回去可要好好跟嫂子說下,咱這皮膚也嫩,禁不起折騰的。」他藉機還告溪純一個叼狀。
徐小川聽完打了一個哈哈,心說我還敢替你們伸冤?別說自己玩失蹤的事了,就說偷摸要娶個二房的事真要是被溪純知道,不得怎麼折磨自己呢。
可這些都是后話,電話里徐小川也不去解釋什麼,他安慰三黑子幾句后就開始轉入正題,「老黑,你手裡能拿出多少錢來?」
「你等下,我數數。」三黑子說完就在電話那頭一掏兜數上了,就聽他嘴裡十、十五、二十的點了一小會,「川哥,我現在還能拿出來一百二十塊錢來。」
徐小川氣的眼暈,心說老黑你是不是被凍傻了,他又大聲強調道:「我說的是大數,不是你兜里的零錢。」
「川哥。」三黑子一副可憐的語氣,「現在嫂子管錢管的可嚴了,光說兄弟們的工資卡都在她那呢,說是花錢都要和她打招呼,她要替兄弟們攢個娶媳婦錢出來,我這兜里的錢還是前一陣磨了老半天才要來的呢。」
「什麼?」徐小川隔著電話都被氣得蹦了起來,心說這媳婦行啊,幾天不見都上房揭瓦了,自己不在,真敢對兄弟們下黑手啊,不過溪純這麼做他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這老婆是替自己為底下兄弟們好,只是自己要的那一大筆錢可怎麼辦?
「老黑,你在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弄五百萬過來?」他說道。
三黑子電話了沉默一陣后說道:「川哥,要不我一會帶著兄弟們買絲襪去吧?」
「買絲襪幹什麼?想賄賂你嫂子么?」徐小川沒懂三黑子話里的意思。
「川哥,絲襪有兩種用途,一是女人穿腿上,二是男人罩臉上,你要五百萬,那兄弟只能帶人去搶銀行了。」
徐小川是聽出來了,三黑子真弄不到錢了,他也不說話不掛電話的開始琢磨起來,這五百萬還得自己想辦法,雖說缽在他手上,但自己在莫城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能煉化出來寶貝但找誰買去?尤其是在當前這風頭浪尖的節骨眼上,別弄出什麼意外事件出來。
「老黑。」徐小川又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你等溪純去酒廠后,偷偷鑽進我家的密室中,把那個暗格想辦法弄開,裡面還有一些刀幣,你拿著去找泥鰍換錢去,順便再看看能不能和泥鰍借點湊個五百萬什麼的,就說我要借的,等過陣我按高利貸的利息還他就是了。」
三黑子應了下來,不過這黑子也滑頭,他藉機說道:「川哥,你別說錢弄到了給你打過去之類的話,我帶錢去找你,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什麼時候回來,嫂子太厲害,兄弟這可待不下去了。」
徐小川心說這還用你多說,就算你想不來我都得想辦法把你綁來,他又與三黑子約個時間,再三強調讓三黑子儘快趕到莫城,這才掛斷電話。
錢這事算是談完了,徐小川本來還琢磨去高天的房間再坐一會,不過一合計還是算了,心說高天這口口弄不好現在都對著電視獸血沸騰上了,自己去了幹嘛?無聊的一起沸騰么?
第二天徐小川提早半個時辰到了車間,畢竟是頭一天以班長的身份與大家見面,只是現在加工車間的氣氛明顯不怎麼好。
高天一走,流水線的工人也都成了一盤散沙一般,分幫分派不說,對徐小川的態度也都不一樣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高天特意給一些人打了電話,有一部分人在小王的帶領下開始支持徐小川這個班長,而還有一部分人是中立的,既不聽話也不鬧事那種,最後剩下些卻都是看徐小川不順眼的刺頭,這群刺頭不僅消極怠工,竟然還時不時的纏住徐小川,藉機刁難,一會說砂帶壞了一會又是磨光機故障等等。
徐小川心說自己可不是麵糰子,支持自己的他打算讓高天暗地裡做做工作,都撬走到自己的加工廠裡面當師傅去,對那些中立的,他就來個不管不顧,反正永昌廠沒幾天活頭,拖一陣散夥就算完事了,而對那些刺頭,徐小川可不慣著,採取的是兩頭堵的策略,一方面他自己連罵帶罰的施展一通手段,另外他還特意去李文那裡哭窮一陣,反正自己的班長是上面封的,你們可不能給自己扣個官帽子后就不管自己死活。
這一天下來,徐小川是頭次覺得來永昌以後自己的心這麼累,但在下班鈴聲打響的時候,他手機也同時響了起來,高天倒是會算計,掐點給自己來了電話。
「怎麼樣?」高天電話里陰笑著說道,「是不是很煩躁啊?走,跟哥們出去發泄一下如何?」
「你先說去哪?」徐小川沒急著答應,心說你小子別是昨晚看光碟看到有些受不了,找我一起去敗火,自己現在可沒這個時間也沒這個心情。
「打拳啊。你不是讓我教你兩手么,哥們我剛才聯繫個場子,一會一起過去吧。」
「好,你說時間地方。」
其實按徐小川的想法,高天找個場子怎麼也應該是個拳館之類的地方,但等徐小川到了地方,卻發現這其實就是一個民宅,就在平房的後院清出一片空地,上面吊起個沙袋,沙袋上還特意拿紙貼了一張人臉出來,整體上拿簡陋來說也不過分。
高天先解釋一句,「這是我一個朋友的房子,那小子出去喝酒了,我就借來了咱們用一會。」
徐小川點個頭,又指著沙袋說道:「怎麼個練法?」
「看到這個桶沒?」高天指著沙袋旁邊的一個木桶說道,「你先把手侵進去泡一會,再拿紗布纏上,等弄好了咱們就開始。」
徐小川懷疑的蹲到木桶邊上聞了聞,桶里一股子酸味,「裡面是醋?」他問道。
「有醋,也有些中藥。讓你骨頭軟些,別一會打傷了。」高天擺出一副教頭的樣子解釋著,「一會咱們的訓練強度可大,你小子別喊疼也別說累,我這手絕活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學去的。」
「好。」徐小川應了一聲,把雙手侵入桶里,「高天,你可不要藏著掖著,把你那些絕活都拿出來給哥們瞧瞧,再苦再累也沒問題,哥們叫一聲屈,那我就是個娘們。」
「兄弟有志氣,那來吧。」高天底氣十足的吼道。
「來。」徐小川豪情般站起來,纏好紗布后也吼道,「先把你最狠的那招拿出來。」
「沒問題~」高天說著握起了拳頭,「哥們這招可是凝聚中華上下五千年武術的精髓,不知道多少英雄前輩侵淫其中,不知道戰場兩軍對戰時多少精兵猛將拿它當壓箱底的絕活,兄弟,請你開眼。」
說完,他嗷嗷的對著沙袋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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