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懂事的脈兒

聽見邢大娘的聲音，脈兒立刻收斂了笑容，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低垂著頭站在那裡。

「奶奶。」

「脈兒，哥哥身體還沒有痊癒，你怎麼能讓哥哥來劈柴呢？」

聽見邢大娘語氣有些責備，脈兒頭低的更厲害了，「奶奶，脈兒只是……」

「大娘，這不關脈兒的事，是我見院里有許多未劈的柴火，想幫幫忙而已。大娘你好心收留了我，我總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吧。」

聽見燕鳳辭站出來為脈兒說話，邢大娘原本嚴肅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鳳娃……如果你不介意，大娘就這樣叫你了。大娘收留你，是見你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不是為了你留在家裡替大娘做事的，你可別……」

「大娘心意鳳辭自然明白，可大娘既然收留了我，那我就默認為大娘已經把我當成了家裡人看待，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是應該相輔相成的。」

燕鳳辭這話說的進退有度，又句句在理，邢大娘竟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

「鳳娃想幫大娘的心大娘明白，可怎麼著，也該等你的病痊癒了再說。」

「先生妙手回春，我已無大礙，大娘就不必再擔心了。」

「也罷也罷，我們先去吃飯吧，一切等吃了飯再說吧。現在這個時辰，你應該也餓了吧。」

邢大娘也沒了理由與燕鳳辭據理力爭，只得妥協了。

脈兒肚子此時「咕咕」的叫了一聲，可怕邢大娘生氣，也不敢出聲，低垂著頭走在最後面。

看著脈兒那般模樣，邢大娘也覺著心疼。

「好了，奶奶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玉米饃饃，快來吃吧。」

一聽到玉米饃饃，脈兒猛的抬起頭來，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謝謝奶奶，吃饃饃咯！」

邢大娘無奈一笑，然後給燕鳳辭盛了碗菜粥遞到面前。

「大娘家裡沒什麼好東西，粗茶淡飯，鳳娃你可不要嫌棄，先墊吧點。」

燕鳳辭接過那碗菜粥，放到鼻尖嗅了嗅，「嗯，這粥很香，讓人看著很有食慾。」

邢大娘笑了笑，打心底里覺著，燕鳳辭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一點也沒有富家子弟的架子與嬌氣。

「對了大娘，我在途中，見村西有座深山，裡面應該有不少野味，不如我明日去山裡轉轉，說不定能打些野味回來。」

燕鳳辭其實是覺得這些吃食沒什麼問題的，只是脈兒還小，整日沒有一點油氣，實在不利於他的成長。

可邢大娘一聽到燕鳳辭要去蝶山，立刻正色起來。

「那個地方可不是隨便去得的，村裡幾個獵戶，也只有結隊才敢偶爾去轉悠一圈，你一個人，可不要去冒那個險，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

「那山名蝶山，臨著蝴蝶谷，偶有蝴蝶谷的毒障飄過來也是有的事情。況且山上豺狼虎豹甚多，不是個好去處。若是鳳娃你有什麼想吃的，大娘明日拿家裡的糧食去換些回來也是可以的。」

燕鳳辭沒有應邢大娘的話，心裡若有所思。

難怪他的毒會提前發作，想來，就是上了那蝶山的緣故。看來，蝶山，他確實是不能去的。

見燕鳳辭不說話，邢大娘以為他是覺著自己幫不上忙心裡愧疚，連忙安慰。

「鳳娃，大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想幫大娘的忙。不過這些事都不急，等你身體好利索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用你說，大娘也會開口的。這幾日，就煩勞你在看著些脈兒，只是脈兒這孩子頑皮，別惹怒了你才好。」

「脈兒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很喜歡。」

「如此甚好，脈兒這也算是又多了個親人了。」

邢大娘說著，眼睛里竟閃爍著淚花。

她年事已高，一直放不下的就是脈兒，怕自己哪一天撒手去了，獨留下脈兒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如今有個相伴的人，也是極好的事情。

活計乾的差不多，甯清秋便開始著手做晚飯了。

屋裡縫衣服的甯清荷衣服還沒縫完，見著甯清秋活已經乾的差不多，不禁心生疑慮。

這個甯清秋，平日里幹活毛手毛腳，又啰嗦得很，怎的今日做的這般利索，莫不是撞邪了。

甯清秋算了下時辰，倒是比預想的早了些，所以做起飯來也不慌忙。

前世甯清秋也是個孤兒，後來被人收養，為討養父母的歡心，她十分勤快，什麼活都是搶著干，手腳自然也利索得很。

只是，再怎麼勤快，她始終不得養父母歡心……

在這裡，再苦再累，至少自己至親的人，是愛著自己，在乎著自己的。

所以甯清秋，從未想過再回到以前的世界里。反正養父母對她的收養之恩，她早已經用性命去報答了……

甯清秋彎腰去水缸里舀水，看著水缸里自己的倒影，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

「從今往後，你是甯清秋，只是甯清秋，以前的所有事情，再與你沒有任何干係，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讓爹娘，大姐還有小冬過上好日子，就夠了。」

「加油，甯清秋！」

說罷，甯清秋便開始清洗上午挖回來的野菜，將一部分野菜切碎和著糙米放進鍋里熬粥，另外的擇好了放在一旁準備炒。

在一大家人幹完活從田裡回來之前，甯清秋便做好了香噴噴的飯菜，擺在了飯桌上，眾人還未踏進屋裡，便已聞到了香氣。

「清荷丫頭，今晚上吃些什麼，真香啊！」

甯大業和夏素芳最先踏進來，原本以為做飯的是甯清荷，可一進來，看到的是正在布置碗筷的甯清秋，臉色陡然一變。

「怎麼是你，你清荷姐姐呢，是不是還在廚房忙活呢？我去幫幫她。」

「幫什麼幫，這大半天的，縫補幾件衣服也縫補不好，沒用的東西！」

蔣玉華罵罵咧咧的從裡屋出來，甯清荷低垂著頭跟在她身後，不敢吱聲。

后一步踏進來的甯大成夫婦看著這一桌子的飯菜，詫異的看向甯清秋，「小秋，這些菜，是你做的？」

「是的，爹。」

「真是爹的好閨女。」

上半天幹了一天活回來，他們只吃了些白粥，根本沒能填飽肚子，沒曾想，晚上甯清秋竟然會做了這麼多菜，真是看著也叫人覺得嘴饞。

袁茂春卻並不像甯大成那般覺得欣喜，她更關心的是，甯清秋做的這些菜，是哪裡來的。

「小秋，這些菜，是哪裡來的？」

「娘，這是小秋……」

「娘，這是我上午跟大姐一起出去割豬草的時候挖的野菜。」

甯清夏輕輕蹙眉，不明白甯清秋明明是自己一個人去挖的野菜，為什麼要說是跟她一起去的。

後來想著，大概她是怕爹娘擔心她一個人，便也沒有多開口。

「去哪裡挖的？」

見袁茂春打算問到底，甯清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問這麼多幹什麼，什麼時辰了還不吃飯。怎麼，你打算讓大家跟著你一起餓著肚子不成。」

蔣玉華開了口，袁茂春也不好再多問，心裡卻放下不下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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