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後的路還很長
燕鳳辭說的真誠，絲毫不像是在撒謊，聽得甯清秋不由自主的就信了。
一旁的脈兒聽兩個人在聊著，也沒有出聲，做起活來也是躡手躡腳的，生怕打擾了他們似得。
把米淘好后，脈兒就想悄悄退出廚房，可才一抬腳，就被甯清秋好巧不巧的瞥見了。
「脈兒，你去哪兒呢？」
「那個，小秋姐姐，我想去外面看看奶奶回來沒有。你看，我米已經淘好了的，就等著下鍋了。」
脈兒說著，指了指那盛著米的傢伙什。
其實，他是想多給他們兩個人創造些單獨相處的機會。
在他看來，甯清秋是個好人，燕鳳辭也是個好人，若是他們兩個能在一起，那小秋姐姐就是自家人了，也可以時常見到了。
一聽說脈兒是想去外面等奶奶，甯清秋也沒忍心阻攔。
「那你就在外面待著，不許到處跑，有什麼事就叫我們，好嗎？」
「好。」
甯清秋不知道脈兒的心思，燕鳳辭卻清楚得很這個小傢伙心裡在想什麼。
只是自己現在還沒有任何想要成家的打算，若非，甯清秋，也確實是個好人選。
雖說她面貌醜陋，但她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美麗無暇。
至少跟那些人相比，勝出太多。
「那位既先生，看起來並不像是村子里的人，不知小秋與他，是如何認識的？」
「先生確實不是村裡人，聽說，是為他的某位病人尋葯才到這裡來的。我與先生也是偶遇，也蒙先生看得起，願意傳授我一二醫理知識。」
「先生收你為徒了？」
燕鳳辭覺得十分詫異。
這個既倏，不是說過他這一生都不收徒弟的人么，怎麼如今卻為了一個小丫頭打破了自己的原則。
看來這個甯清秋，必定是有她的特別之處。
「也不算收我為徒，先生說了，他上還有師父，收徒之事他一人無法擅作主張，只是教我些醫技傍身。」
燕鳳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谷一先生好似確實不願自己的醫術傳出，所以才會這麼多年來只收了既倏一個徒弟。
「有一技之長算是個好事，說不定以後，還能以此謀生，小秋你可得好好跟著既先生學習才是。」
「你的想法，還真是與我不謀而合。只希望我好好利用這些時間，多跟先生學習一些東西。所以，我才想要學習識字，我想著這樣，應該諸事都會方便些。」
「說的在理，那明日，便與小冬一起過來吧。」
其實既倏的用心，燕鳳辭多少還是猜到一些了的。
之所以選擇甯清秋，想必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自己吧。
真是勞先生費心了。
想到這裡，燕鳳辭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好了，接下來你去生火吧。」
燕鳳辭把菜切完后，聽著甯清秋的話去到灶火前，一手拿著柴火，一手拿著石邃，就直直的站在那裡。
「你……不會生火？」
「我想，大概是的。」
燕鳳辭的回答，也是讓甯清秋啞口無言了。
大概……是的？
「我來吧，我來生好火，你負責往裡面遞送柴火就可以了，這應該不難吧？」
「嗯，可以。」
甯清秋生火時，燕鳳辭就一直認真的看著她。
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目光一放到她身上，就有種挪不開視線的感覺，彷彿她身上天生就有某種特殊的吸引力。
以他的身份，見過的美人可以說是不勝枚舉了，可他從未多看過一眼。
可偏偏這個醜丫頭，他看著竟覺得合眼得很。
「莫不是，中毒中傻了？」
「嗯，你說什麼？」
燕鳳辭這句呢喃很小聲，甯清秋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他在說話。
「沒事，我是說，原來生火看起來，也不算太難。」
「對我們這種從小干習慣了活的鄉下丫頭來說確實不難，你一個公子哥要你做這些，也的確是委屈了你。可邢大娘家並不富庶，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慢慢習慣這裡的生活，日後，能幫到大娘一些忙，也是感恩。」
甯清秋說著，不禁一聲嘆息。
「大娘這幾年一個人帶著脈兒，也確實不容易，看著這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可脈兒還小，他往後的路還很長。」
甯清秋說著，不禁又想起了自己。
脈兒的路很長，她的路，同樣也很長，她也不可能一輩子就窩在這個小山村……
「鳳辭，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是不是很繁華？我這輩子，都沒離開過上林村。」
「你才十幾歲，說一輩子，未免有些不妥。從別人嘴裡聽來的，遠不如自己眼見的來的真實，你應該自己出去見一見。可我倒是覺得，這裡沒什麼不好。」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血雨腥風。
「這大概，就是兩個魚缸里魚互相羨慕的故事。」
「嗯？那是什麼故事？願聞其詳。」
「兩個魚缸，一個魚缸里有一條魚，一個魚缸里有四條魚，它們都在互相羨慕著對方的生活。一條魚羨慕四條魚的熱鬧，四條魚羨慕一條魚的寬闊環境。」
燕鳳辭輕輕皺起了眉，覺得甯清秋這個故事，很奇怪，但又有著莫名的道理。
「小秋的這個故事，倒是十分有趣。」
「是嗎？我也是在別處聽到，覺得似乎頗有道理，所以一直記在心上。我一個鄉下丫頭，見識實在鄙陋得很。」
「可我覺得，你比很多人都通透的多。」
有些道理，便是那些學富五車的人，也是琢磨不透的。
「哎呀，光顧著跟你聊天了，鍋里的水都快乾了。」
甯清秋急匆匆的跑到水缸旁，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倒進鍋里。
「幸好還沒下米呢，不然這一鍋好端端的米粥可就得糟蹋了。」
甯清秋說著，將脈兒事先淘好的米倒進鍋里，用勺子攪了攪，以免粘鍋，然後將切好的野菜放了進去。
「我們這裡，一般人家每日大都是清粥，菜粥都是少時才有，肉類都更是少之又少了，也不知你吃不吃的慣。」
聽甯清秋這麼說，燕鳳辭再一次蹙了眉。
她好像一直都要強調自己是公子哥這個問題，好像在她看來，有錢人家的孩子，就該是吃不得苦的。
她大概是沒見過，他在邊界征戰時，吃老鼠肉，嚼野菜根的樣子吧。
「我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少爺，所以你不必擔心。」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放心，我吃的苦的。往後我也會盡我能力，照顧好脈兒和大娘。」
甯清秋抬頭，看見燕鳳辭堅定的眼神，心中也篤定，他說出的話，必定是能做到的。
既倏才剛回到鎮上的住處，則炎便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
「先生，怎麼樣，可有見到主人？」
「你放心吧，他沒事，你只管回府去吧。」
「那主人呢，他不與我一同回去？」
要是沒把人帶回去，回去老爺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