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看到了……
蘇靈憋著氣，用力划向地底，伸手靠近那隻粗製濫造的木鐲。
就快……
「嘩啦！」
蘇靈睜大眼，狠狠嗆了幾口氣，雙手扶上背後王亦摟緊她腰部的手，愕然片刻，便奮力掙紮起來：「放開我！」
「救上來了！」
看見岸上的一幕，阿庸鬆了口氣。
誰知，剛拋下繩子，還沒讓船夫靠近，卻聽見不少人叫嚷起來：「那姑娘又沉下去了！」
「怎麼這麼想不開！！」
阿庸猛地抬頭，只見王亦被那女子推開，向後倒去，起來的瞬間，便沉水再次去拉人。
眼見著水面沒了動靜，阿庸趕緊道：「船家！快把船開過去！」
水底的二人，一個拉，一個掙扎，不斷向水深處游去。
快了……
就快……
抓到了！
原本一直劇烈掙扎的蘇靈，彷彿鬆了口氣，輕鬆就被王亦撈緊腰身，也再不掙扎。
「公子！」
聽見水面上傳來阿庸的聲音，再看躺他肩頭，明顯像暈過去的蘇靈，皺緊了眉頭，不再猶豫，一把拉過繩子，帶著人上了岸。
「唉！這姑娘長得這般標誌，模樣好看得緊，怎地尋不開？」船夫搖頭。
「阿庸，將人都散了，再讓船家尋一處靠岸，給我找間客棧，晚幾日回去。」王亦將乾淨的披風套在蘇靈身上，吩咐完便抱著人進了船倉，隔絕了外頭視線。
「是，公子。」
外頭傳來船客的哄鬧聲，以及阿庸的驅散聲，裡間，只有他們二人。
「姑娘，惜雲……冒犯了。」
見蘇靈慘白著臉緊緊閉著眼，王亦趕緊解開頸部一道扣子，檢查口鼻沒有異物阻塞，呼吸道暢通，隨即按壓胸腔，手輕拍她的背。
不消片刻，王亦便錯開，讓蘇靈將嗆著的水都吐出來。
「姑娘……」
蘇靈緩緩睜眼，只看見一旁的模糊身影，但因為太虛弱，便又暈了過去。
王亦見狀，收了話，不經意間，卻瞧見蘇靈左手緊緊握著的木鐲，呼吸微滯。
原來，她不是……
然而，仔細看下來，卻發現蘇靈姣好的臉上，有著兩道重疊的巴掌印，左頰明顯紅腫很多，秀眉緊黛。
「阿庸，勞煩船家，快些。」
「哎喲！怎麼這樣？」
候在外間的王亦，被開門為蘇靈換洗的老闆娘謾罵：「公子，這是你家的夫人？我看公子也長得標誌出塵，原以為是個好的，見你抱這小娘子上來時，還小心翼翼的，背地裡，你怎麼這麼過分？」
「老闆娘，這姑娘不是……」
王亦卻抬手止住阿庸，問道：「老闆娘，此話何意？」
「何意？」老闆娘冷哼：「這小娘子身上，就沒幾塊皮是好的！那些青紫，大大小小的，還瘀著黑血，有些傷口，還留著沒消吶！
這玩意兒一看就被狠打的，臉上還腫著！我說公子，這麼一好看的夫人，你也捨得下手？難怪她小娘子想不開要跳河了！
我說你也太過分了？要我家那位敢動我，我非跟他拼了我！要不是還得做生意，我都得給你轟出去！下手那麼狠的，也是少見！」
「不是，您誤會了，我家公子他不是……」
「阿庸！」
王亦卻是喝了一聲，讓他閉嘴，繼而，看向那老闆娘：「老闆娘教訓得是，你看看，能不能給她尋個郎中過來瞧瞧？我去看看她。」
「現在知道心疼了？找郎中可以，不過，我可警告你！要敢打人，立馬給我滾出去！」
「多謝。」
王亦溫和有禮，那老闆娘也說不出什麼狠話來，罵罵咧咧地下了樓
「公子，您明明不認識這姑娘，救了人，倒平白遭了罵。」阿庸皺眉：「您怎麼不讓我說？」
「說什麼？」王亦搖頭：「這姑娘遭如此待遇，肯定過得不好，我們說出去了，人家會怎麼看她？姑娘家的顏面，不比黃金差多少。再者，老闆娘不知情，也只是抱不平，我們知道的，又怨什麼？好了，你先下去，吩咐夥計送些清淡的吃食送來，我去看看那姑娘。」
待阿庸下樓，王亦才轉身進了房間。
「這小娘子身上，就沒幾塊皮是好的！」
念及此，王亦猶豫片刻，握住蘇靈一隻手腕，將衣袖輕向上翻開，入眼，是密密麻麻的烏黑青紫。
「畜生！竟這樣待一個姑娘！」
王亦何曾見過這種慘狀？此時，眼中滿是憐惜與關懷。
想起什麼，王亦從袖中掏出木鐲，小心套上蘇靈手腕。
「這金創葯給敷上一個月，好生修養，便會慢慢好的。」
「多謝大夫，阿庸，幫我送送大夫。」
「是，公子。」
「老闆娘，麻煩你……」
「傷是你打出來的，有手打，怎麼沒手上藥？要敷自己來！我可沒這義務！這是你家小娘子，又不是我家的！」
「我……」
老闆娘冷哼一聲甩上門，王亦收回握著藥瓶的手，頗為尷尬地坐在蘇靈身邊，不知如何是好。
給蘇靈敷完手上的傷，見人還未醒，糾結片刻，微微嘆息，伸手，解開蘇靈腰間衣帶……
蘇靈醒來的時候，王亦正坐在床邊沉思，微微支起身子，卻因為動靜，將沉思的王亦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姑娘，你醒了？」
蘇靈只覺眼熟，試探著問：「是你拉我上的岸？」
王亦尷尬地點頭：「我……不知道姑娘下水是撿那木鐲，還以為姑娘尋不開，反而還累了你，抱歉。」
蘇靈瞪大眼，忙焦急地翻身找。
「在你腕上戴著，沒有丟，你不用著急。」
聽的王亦道，蘇靈愣愣地舉起雙手，果真見到右手腕上的木鐲，微微攏緊。
「謝謝。」
因為剛醒來，所以聲音還有些沙啞，但依舊不妨礙它的動聽。
王亦先是一愣，繼而笑著搖頭：「姑娘，你昏睡了大半天，也餓了吧？吃些東西？」
蘇靈確實餓得不行，細細掃了案桌一眼，便道謝坐下。
「姑娘，你……怎麼會一個人在外頭？你家人呢？」
蘇靈頭也不抬，冷冷道：「我娘死了，我沒家人。」
王亦：「你爹呢？」
「我沒爹。」
不知為何，說到這個的時候，他總是感覺她有一股似悲傷，似憤怒，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其中。
偏過頭的時候，蘇靈內心苦澀：「而且，哪裡是我去撿掉下的木鐲子，分明就是我那些好姐姐們陷害的。」
蘇靈明顯不願多說，王亦也便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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