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東瀛
那工頭猥瑣的繼續道：「就連服侍夫君的時候，都是跪著的。笑容滿面，溫柔賢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若是娶上一個，定能體會到其中奧妙。」
蘇靈不禁皺了皺，心中升起一股惡寒，若是東瀛真如這工頭所言，那東瀛對待女子也太不友善了。
乾笑兩聲道：「我們大明的女子多美，我對東瀛的姑娘可不感興趣。不過，我們東家賣的是什麼貨品，在東瀛賣的好嗎？」
工頭道：「東家賣的是絲綢，雖然在咱們這裡見怪不怪，可是在東瀛那裡可是個稀罕物，貨品到了東瀛，一上貨架甭管翻幾倍的價格，立刻搶售一空，暢銷的很。東家再淘些東瀛的瓷器，他們的九穀燒、伊萬里燒、有田燒瓷器別具一格，在我們這特別受人喜愛。在這裡賣價又可以翻一番，這一來一往，利潤可是相當豐厚的。」
蘇靈驚嘆道：「這麼說，只要出海一次，豈不是就發家了。」
工頭道：「那可不就是，你瞅瞅東家那身行頭。」他用下巴點了點遠處。
她扭頭看去，只見來來往往搬貨的工人流的一旁，站著一個身著墨綠色綢緞衣衫的男子。
工頭繼續道：「他是李家的第三子，原先也就出海打打魚，掙得銀子緊夠一家溫飽，一次機緣巧合，飄到了東瀛。回來后，就從錢莊里借了五百兩銀子，買了一批絲綢運到了東瀛。這一來一往僅僅幾趟，就發了財，全家上下跟著他穿金戴銀，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別提多招人羨慕了。」
蘇靈望著遠處認真監工的李家三子，思忖道：「如此說來，這李家三子倒也是個人物，居然敢到錢莊借銀子做生意。不怕賠了還不起嗎？那對普通老百姓而言，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工頭嘖嘖道：「誰說不是，一般人可沒這氣魄。否則人人都能發大財，要說這李家老三也是聰明膽大，要不然他也不能有現在這番成就。」
蘇靈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大明不是明文禁止不許民間參與海上貿易嗎？難道官府就沒來查過？」
工頭道：「明面上是禁止民間海上貿易，可是你看，這碼頭上裝貨出海的都有十幾家，船小，官府不管的。」
蘇靈點點頭：「原來如此。」
兩個時辰后，全部的箱子都被搬上了船，工人幹完活兒在工頭的桌前排成長長的一隊，等著領工錢。
王博站在隊中，喘著氣息，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蘇靈走到他的身邊，遞出一方手絹，笑意盈盈的道：「王護衛，辛苦你了。」
一雙澄澈的眼眸彎成一枚半月，煞是好看。王博怔了怔，道：「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這時，十個身姿靈敏，步伐輕巧的男子排成一列朝貨船走去，不多時，又走來十名。與方才一列人不同的是，這十個人，個個身形彪悍，手持佩刀，目光凜然。
蘇靈看著他們井然有序的上了貨船，心中正疑惑。
王博道：「他們是水手和打手，為了預防碰見賊寇。」
蘇靈道：「原來如此。」
王博領了雙倍的工錢，分出一半銀子給蘇靈。
蘇靈笑笑將他的手推了回去，「這都是你辛苦得來的，給我作甚！」
王博想了想道：「也是，公子並不缺這點兒銀兩。」
蘇靈搖了搖食指道：「那可不，如果是應該我得到的銀子，便是一文錢我都不會讓你的，王護衛。」
王博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在公子的面前，屬下總會不小心忘了自己的身份。」
蘇靈暢然的笑道：「那就忘了！身份有時候是一種束縛，它會成為人們進步的一種阻礙。」
王博含笑搖了搖頭。
蘇靈挑眉：「怎麼？難道你不認為身份尊卑控制了太多人的命運嗎？」
王博道：「屬下並不否認公子的認知，甚至十分欣賞。可是，即使公子心胸豁達，不拘小節，不在乎身份尊卑，也無法改變這世間正是手身份地位尊卑統治的事實。故而……」
他拱了拱手，「屬下與公子之間的身份不得忘記，不得越矩。」
聞言，蘇靈正了顏色，平和的道：「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惜雲一家人那般至情至性。」
王博抬頭看她，人卻已走出幾步遠。連忙跟上。
「不知公子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蘇靈駐足，轉過半個身子，遙望著遙遠的海平線，興緻盎然道：「去東瀛！」
王博登時睜大了眼睛。
「什麼？我們要去東瀛？」小詩驚叫道。
蘇靈蹙緊了眉，難以承受的閉了閉眼睛。須臾，睜開后，朝床榻走去，躺了下來。
早上起的太早，用過午膳后，便覺的十分疲乏，打算補上一覺。
小詩尚未消化掉她方才說的話，抱著她的外衣保持著驚愕的表情站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眼看這蘇靈躺在床榻上，就要睡覺，她連忙將衣服掛在衣架上，快步走到床榻前，又確認了一遍：「少夫人，您剛才是說，我們要去東瀛沒錯吧！」
蘇靈閉著眼睛，含糊的「嗯」了一聲。
小詩的呼吸聲頓時變的驚慌急促起來。似是想問卻又怕打擾了她休息。
片刻后，小詩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少夫人，這件事情您是不是應該和三公子商量商量，畢竟這是要離開大明，去別的國土，萬一出了什麼事，奴婢可怎麼向三公子交代。」
蘇靈困道：「這件事情，我會跟惜雲說的，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小詩又憂心道：「少夫人，跟著您走南闖北奴婢絲毫都沒覺的怕過，可是這次要去東瀛，離開大明，奴婢的心裡真的很沒底。」
蘇靈睏乏的有些支撐不住，咕噥道：「你若是怕，我便差人將你送回京城。」
半夢半醒中，隱隱約約聽見小詩喋喋不休，念念叨叨的聲音，似真似夢，聽不真切。
醒來時，橘色的夕陽正從格子窗戶撲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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