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站在慕容逸旁邊的張松尷尬地騷紅了臉,他暗中握拳惱恨地在心裡罵了葉姝,一張嘴卻緊閉著不敢想往日那樣多話。他怕大家想起來昨天是他說『下跪賠罪』的狠話,把賬都算在他頭上。
張松恨不得躲進鼠洞里,讓任何人都看不到他。他把頭垂低,盡量讓自己不那麼顯眼。若非大家都站著不動,他早就奔逃了。
「我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對,沒說過。」
「誰說的你找誰去。」
……
眾人紛紛提出異議。
要他們給葉妖女賠罪?笑話,這輩子都不可能!
「昨日你們湊在一起聲討我的時候,怎麼沒見有人提出異議或自行退出?而今該要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負責了,便跳腳說不認,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啊,便宜都讓你們占?」
葉姝轉眸瞟向那邊站立不安的張松。
「你們天天罵我妖女,指我品行不端,而今卻想在我這個妖女面前出爾反爾,不守承諾。你們怎麼好意思再繼續自稱是大俠,自詡是名門正派?」
葉姝話說到這,餘光瞟見宋清辭往齋堂這邊來,她馬上提高音量喊道,「連武林第一大邪派昇陽宮都比你們信守承諾!呸!你們真叫人瞧不起!」
眾人被訓得臉色鐵青,他們一聲不吭,都不知改不如何反駁葉姝。這妖女真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了,點名了張松,怪他把大家都害了,於是大家便立刻將矛頭都對準張松。
張松沒臉地把頭低得更深,躲在慕容逸的身後小聲埋怨慕容逸:「都怪你當時帶的頭!」
慕容逸愣了下,扭頭跟張松分辯道:「可當時我只說我若錯了,便給陪她賠罪,下跪的話是師兄自己說的。」
「你——」張鬆氣瞪眼,臉色已經由紅轉白。
「他說的話,讓他磕頭賠罪就是,別帶上我們!」
譴責聲越來越多。
張松臊得沒臉了,又無計可施,但真要他給妖女下跪賠罪,還不如叫他去死。
張松心一橫,抽劍便要自刎。
眾人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一幕,慕容逸也沒料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劍刃經要割到張松的脖頸了。
大家驚地瞪眼,張嘴看著——
下個瞬間,一隻腳快速飛踢過來,穩准地從側方打在張松的手腕上,劍落地,張松踉蹌地跌坐在地上。他驚訝地抬頭看向及時出手阻攔救自己的那個人,發現竟然是葉姝,臉上的驚色更甚。
「對你而言,死竟比給我下跪容易?」葉姝挑眉凝看著張松,「士可殺不可辱,保存臉面?」
張松高傲地揚起脖子,「是又如何!」
「既然這般懂得要自己的臉面,你以前怎不知給別人留臉面?是誰在沒有證據確鑿之前,武斷胡言,肆意羞辱他人?且不止一次如此。
我知道我在江湖上名聲並不好,但既然你們認定我是妖女,而你們自己是受人敬仰的正派,那就請拿出正派該有的樣子來對付我。若行事比我更下作,那就只能證明你是比我更差勁兒。沒品的事兒做完了,還想有臉面地去死,你想得美啊!」
葉姝話畢就和張松四目相對,她眼底的氣勢十足,很快就讓名不正言不順的張松敗下陣來。
張松覺得自己這次算是完了。葉妖女三言兩語,就把他最保留自尊的自盡之路給斷了。現在他就是死,也沒人會為他惋惜,給予他一點點敬重了,大概都只會笑話他是個差勁兒的華山派敗類。
張松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他臉面已經丟盡了,僅剩的自尊也被那個妖女給打碎。張松獃滯地坐在地上,像是沒魂兒一樣,身邊的師弟們來攙扶他,他也不願起。
「這件事怪我,是我在沒查清楚葉堡主是否無辜,便把隨手撿來的流星鏢給師兄和大家看,才讓大家誤會了葉堡主是兇手。抱歉,都是我的錯,是我冤枉了葉堡主!」慕容逸隨即撩起袍子,給葉姝下跪,正經地對葉姝磕頭,「我向你賠罪!」
這場面看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男兒膝下有黃金,何況是武林盟主所率領的華山派,那更加是在江湖上要臉面的。慕容逸這一跪,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其餘華山派的弟子們見狀,都喊慕容逸,眼裡都透露出責怪他的意思。
「你倒是比那些人坦蕩多了。」葉姝笑著對張松道,「你有個好師弟。」
張松握著拳,手臂在顫抖,眼睛也紅了。他抽了一下嘴角,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葉姝轉即看向眾人:「你們呢?」
大家眼睛紛紛看向別處,迴避葉姝的眼神,他們自然都沒有打算下跪的意思。如果葉妖女非逼著他們下跪,他們也不怕,群起攻之,不怕打不過。
葉姝無奈地嘆口氣,在桌邊坐下了。
宋清辭就在這時候走到葉姝對面的位置落座。
「宋公子怎麼來了?」葉姝馬上問。
早飯她做好之後,就已經讓庄飛給宋清辭送去了,他其實沒必要來齋堂。
「你呢?」宋清辭反問。
「我閑來無事,來這玩呢。」葉姝對宋清辭笑了一下,想繼續追問宋清辭來這的原因,忽然感覺到齋堂內的其他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師兄!你怎麼了!」
「啊,頭好暈——」
……
大家陸陸續續都有頭暈腿軟的癥狀,癱倒在地上幾乎不能動。
「是軟骨散,我們都中了軟骨散!」
大家立刻意識是早飯出了問題。
而在場的人之中,只有宋清辭和葉姝依舊完好如故地坐在桌邊,沒有中招。
大家立刻向葉姝投以憎恨的目光。
「妖女,你好歹毒的手段!」
葉姝有點懵,這段劇情原書里沒有。若知道會發生這一幕,她也不會選今天早上來。葉姝隨即懷疑上了宋清辭,他反常地出現在這裡,會不會這事兒跟他有關係?
楚月帶著屬下將屍體抬到飯堂,她本想氣勢洶洶進行審問,結果意外地發現眾人都倒在地上,愣住了。
楚月隨即看向葉姝:「你乾的?」
葉姝:「不是。」
楚月選擇相信葉姝,如果是她所謂,她既然已經成功把所有人放倒了,沒必有必要繼續裝假不認。
葉姝認出楚月帶來的那具屍體,是負責看守案發現場的守衛之一。
毋庸置疑,這位應該就是書中所述的直接殺害紅蓮教教主的守衛。
「昨夜借口出恭一直未歸,今早上發現人死在後山。我們還在他身亡處的樹洞里找到了這些。」楚月讓屬下拿給葉姝看。
有銀針、繩子、綠紗袋。
綠紗袋縫成了人身體形狀,裡面還殘留著兩片枯書葉。
此物與慕容逸之前的推斷一致,兇手將樹葉裝進布袋裡,並在袋口用繩子系了活扣掛在樹上,繩子的兩端穿過樹枝通向院外。一端拉動的時候會移動布袋人,另一端拉動的時候,則會扯開袋口,將袋子里的樹葉悉數倒出。如此就可以飛快拉走綠紗袋,而不引起人注意。而落在樹下的枯葉,同樣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不過這種手法需要有內應,一定要有人在旁陪著目擊證人,以確定目擊證人的走路節奏,剛好只讓其看到影子動,然後掐準的時機,及時地將布袋拉走。
所以作案的至少有兩個人,有一名一定在教主身邊謹慎伺候。
慕容逸昨晚想明白這些后,就立刻告訴了楚月。楚月當即就審問屬下,確定了嫌疑人,然而這人不及她緝拿,就死在後山了。
「我便要找這背後真正的主使!」楚月看著滿屋地癱軟的人們,「這到底誰幹的?耽誤我查案!」
葉姝聽到外面隱約有打鬥聲,她和楚月立刻循聲而去,到了石阡基的住處。
這時候,石阡基已經擦劍入鞘,嘴角自在帶笑瞥向來人。
院子里橫七豎八地躺了六具屍體。
「是南島六怪!可是好生奇怪,他們為何選在這種時候刺殺?」楚月納悶。
「大概是聽說石護法晚上不喜睡覺只在天亮之後睡的傳言,便想趁虛而入。早飯的時機最好,可以飯里下藥先把石護法的屬下們都弄暈,便能暢通無阻地來偷秘籍了。我猜他們肯定不確定哪一口飯被石護法的屬下們吃到,所以乾脆就把所有人的飯菜都下了葯,反正暈的人越多就越少人跟他們搶秘籍。」葉姝推測道。
楚月驚訝地打量葉姝:「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不一樣了。」
「我本來就聰明,只是你之前和我相處時間短,沒發現罷了。」葉姝不給楚月一點懷疑自己的機會,她隨即命庄飛去搜那六人的屍體,看看是否有軟骨散的解藥。
庄飛很快就從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到了兩個紙包,一個包著白色粉末,幾乎沒有了;一個包著滿滿的黃色粉末。庄飛分辨出多的那包是解藥。
軟骨散並不會要人命,只是在發作期間會讓人全身癱軟,毫無行動力。藥效大概在一天一夜之後才會漸漸消散。
葉姝返回齋堂后,吩咐庄飛取水,把解藥和在茶里,備了空碗。
「誠心道歉,誇我的,便有解藥喝。」葉姝對眾人微笑道。
「你太過分了,因何要這麼逼我們。」
「這可不是逼,買賣雙方自願。我開的價就這個,你願意接受就來買,不願意就請自行忍著閉嘴,我不會強賣!」
要一天一夜癱在這地方不動,整個人像被桎梏住了,無法掙扎,甚至屎尿都不能自理。
忍不了,真心忍不了。
有人率先道:「葉堡主,對不起,之前我附和張松的話,是我不對,我誠心跟您道歉。葉堡主人比花嬌,高風亮節,請您一定要原諒我。」
「好的。」
葉姝立刻使眼色給庄飛,庄飛便把解藥送了過去。
那人喝了解藥之後,馬上渾身痛快了,爬起身後活動腿腳,人立刻就跑了。
很多人見此,不禁都動了心思,爭先恐後想要去跟葉姝道歉。
「哦,對了,讚美的話說過一遍就不許再說第二遍了,聽著不夠有誠意。」葉姝提醒他們。
「葉堡主仙姿佚貌!」
「葉堡主文韜武略!」
「葉堡主菩薩心腸!」
「葉堡主德高志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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