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一更)
「哀家看你這是叫烏拉那拉氏灌了迷魂湯了吧!」太后拍著桌子,怒氣沖沖看著四爺道。
「無規矩不成方圓,皇額娘應該知道朕是最重規矩……」四爺面不改色淡淡的說著。
「好一個重規矩!讓皇后頂撞哀家,不分青紅皂白就杖責哀家的奴才,這就是你的規矩?如此不孝忤逆,怎麼配做皇后!」太后提高聲音打斷了四爺的話。
四爺聽到這裡,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直直看著太后:「皇額娘這是職責皇后不孝還是職責朕不孝?若是孝敬您需要讓那些碩鼠搜刮民脂民膏,禍國殃民,那請恕兒臣忠孝兩難全!」
「你……」太后被四爺這句話說得差點兒沒氣得厥過去,指著四爺手一個勁兒的發抖說不出話來,一旁鄧嬤嬤趕緊給太后遞上茶水,卻被太后重重擱在了桌上。
「皇額娘還請息怒,皇后打理後宮的所有決策都是朕吩咐的,若是有哪兒做得不對,還請皇額娘告訴兒臣,若是兒臣能夠辦到的,一定聽從皇額娘吩咐,可若是皇額娘所求是讓兒臣放過貪官污吏……」四爺冷冷的說到這裡,站起身看著太后,眼神無比鋒銳。
「就請皇額娘也牢記,什麼叫後宮不可干政,兒臣是您的兒子,可兒臣也是大清的皇帝,兒臣告退!」說完四爺轉身大跨步出了正殿,只留下了被四爺說的啞口無言,心口發寒楞在當場的太后。
「派人盯緊了後宮的奴才,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傳言傳出來,朕就要你的腦袋!」四爺出了壽康宮對著蘇培盛吩咐,剛剛太后的話也激起了他心裡頭的怒火。
雖然這輩子他跟太后沒鬧得如前世般關係僵硬,可並不代表他上輩子那些不平就不存在。
蘇培盛顯然是感覺出來四爺火氣重了,馬上利落的應了下來。
可看著皇上出了壽康宮,卻不是朝著養心殿去,有些擔憂起來,萬歲爺火氣這麼大,皇后心裡頭也不痛快,兩個人可別吵起來才是啊……
蘇培盛預料的沒有錯,四爺確實是去永壽宮,雖然知道松格里很有可能只是借口不去壽康宮,可畢竟是叫了太醫的,他還是有些擔憂,怕松格里真把自己氣個好歹。
心裡帶著怒氣和擔憂到了永壽宮,在宮人們噤若寒蟬中,見到睡得香甜的松格里時,四爺鬆了口氣,隨即馬上就氣消了。
所以松格里午睡醒過來,並不是睡足了起來的,而是……被四爺咬醒的。
「皇上?唔……疼!你幹嘛呀!」松格里嗓音還帶著剛睡醒的嘶啞,感覺到耳朵疼痛,還有點兒起床氣的她狠狠瞪了四爺一眼。
可這一眼完全沒起到該起的作用,卻像是催化劑一樣,點燃了四爺心中的怒火和……嗯……火。
兩個人你來我往,松格里火氣也上來了,像是爭奪地盤的猛獸一樣,兩個人……爭奪的特別激烈。
等到雲停雨歇後,兩個人才都像贏了地盤的老虎一樣,一個懶洋洋趴著,一個懶洋洋躺著。
「朕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別跟太后對上,本來孝期內就不好多事……」四爺點了點松格里額頭,火氣沒了以後也只剩無奈了。
「那也得看看太後娘娘是不是講理啊,你要是瞧見那狗奴才狗仗人勢的樣子還能咽的下那口氣,你才是……」松格里慵懶的甩了四爺一個白眼,沒繼續說下去。
「才是什麼?」四爺挑起眉頭看著松格里。
「才是再也別想上這張床……」松格里懶得理他,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這段日子,去太后哪兒請安的時候,估摸著你得受點兒委屈了。」四爺哽了一下,抹著松格里的腦袋輕聲道。
「幹嘛呢?摸狗呢!」松格里狠狠甩開頭,隨即愣住,有些尷尬,這……可能太累了,口不擇言……都怪這個男人。
「呵呵……哪兒有這麼漂亮的狗,不過朕倒是真喜歡……」最後一個狗字隨著四爺低沉的笑聲消失在二人的唇齒間。
松格里翻了個白眼,離四爺遠了些,免得他又開始……搶地盤。
「你放心,太后也是因為憋屈,你就忍著她點兒,沒多久她就顧不上了。」四爺怕松格里到時候委屈大了不管不顧,畢竟她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再有……他也捨不得。
「怎麼救憋屈了?」松格里拿胳膊撐著腦袋,眨巴著杏眼懶洋洋地問。
「朕餓了想不起來……等想起來再告訴你。」說完四爺又繼續開始……搶地盤,松格里沒來及的多說就又被拖入了爭鬥當中。
到最後松格里實在是太累,又睡了過去,等她醒了,四爺也走了,到底是沒告訴她太後為什麼會憋屈。
好在也不用問,松格里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當天後半晌的時候,太皇太後下了明旨讚揚皇後主持六宮有道,賢良淑德,當為天下班命婦之表率,還賜給她不少順治爺賞賜過的寶貝。
都沒能翻過第二天,滿宮甚至宮外都知道了這件事兒。
壽康宮默默報銷了一批精美瓷器,剛剛傳了個開頭的流言再也沒了動靜。
「皇兄這是什麼意思?讓老祖宗誇獎四嫂,難不成四嫂真那麼厲害?」到了晚上,十阿哥的福晉博爾濟吉特氏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你那是什麼腦袋,老祖宗明明是說四嫂賢良淑德,值得你們學習,確實是厲害,你倒是學學啊!」允俄當著自家福晉,跟在允禟面前一樣都特別放鬆。
他也算是個聰明人,前提是他願意動腦子的時候,平日里只要一放鬆下來也容易犯抽,比如現在。
「爺的意思是說我不賢良淑德?」博爾濟吉特氏扭過頭溫柔的看著允俄問。
「你哪兒能稱得上賢良淑德?」可能是博爾濟吉特氏的聲音太溫柔,有些睏倦的允俄聽見自家媳婦的問題后脫口而出一句反問。
然後——
「嗷!又怎麼了?」允俄被踹到地上以後,才清醒過來,捂著自己的二月半有點兒委屈,他脾氣比允禟好很多,可不代表他挨揍比自家九哥少多少,原因就是……
「我樂意不賢惠,你管得著么!不樂意別來,滾滾滾!看見你就煩!」博爾濟吉特氏翻了個白眼,暴躁的說完翻身蓋上被子再也不看看他。
允俄掃了眼被自家福晉放在最里側火紅色的鞭子,氣憤的抿著唇出了正院。
可這會兒哪個院子都熄燈了,他也不願意去別人那裡,畢竟他二月半應該是青了,這麼丟人的事兒怎麼能讓後院的妾室知道。
想了想他直接出了府,準備去騷擾他九哥,吐吐關於與自家福晉相處如何艱難的一二三事。
可等他有些瘸著到了九爺府里,看著怒氣沖沖也微微瘸著回來外援的允禟,他突然覺得……也許光喝點兒酒就行了,畢竟聽過比翼雙飛,這比翼雙慘……應該不是什麼好體驗,誰還不要個臉了呢?
四爺並不知道,自己疼媳婦的一件小事,引發了不知道多少府裡頭爺們的苦難夜晚,他跟張廷玉和王琰、馬奇正在御書房徹夜長談。
確實如四爺所料,後宮妃嬪們突然就發現原來相處特別好的太后和皇後娘娘,突然關係就惡劣了起來。
太后抬舉齊嬪李氏,抬舉豫嬪張氏,也抬舉喜塔臘貴人和寧妃,就是不怎麼理會皇后。
除了寧妃和豫嬪有些惶恐外,其他嬪妃都樂見其成,畢竟皇后獨佔聖寵這麼久,誰心裡頭還沒個疙瘩了呢。
可也正如四爺所說,雖然松格里應對輕鬆,但她坐冷板凳的日子並沒過多久。
一出了四月,就過了先帝爺孝期的第一年。
雖然四爺提前給康熙朝的黃子阿哥們,甚至朝廷中的中立派諸如王琰、馬奇和張廷玉等都安排了許多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慢慢完善起來。
可推進這些事情,一直有個特別難得地方——朝廷眼下沒有銀子,國庫空虛。
但四爺一直對這些避而不談,只說等過了四月即可解決這些事情。
果不其然,在四月底,一道聖旨震驚了朝廷內外,很快這股子震動擴散到了整個大清。
聖旨洋洋洒洒,張廷玉在大朝上光念就念了半刻鐘還得多。
簡而言之就三條——
一、從雍正元年起,所有爵位和官職都有考核制度,考核標準當中,差事辦的好壞只佔一半,另外一半則是看對大清的貢獻程度,若是評分不足六成,有爵者削爵,有官職者革職或貶職。
二、國庫仍然允許借銀,可需要用貢獻值來兌換,也就是說沒用的人連借銀子都不允許。
三、欠國庫銀子的,以百兩為單位計算貢獻值,若是貢獻值為負值則同樣有爵者削爵,有官職者革職。
聖旨中規定今年的考評從下半年秋收后開始,並不像原來一樣,臘月才開始回京述職。
這聖旨一出,不但是原來跟四爺一起商議的幾個肱骨之臣更加佩服,康熙朝的那些黃子阿哥們也個個都目瞪口呆。
若是這樣,還有不還銀子的……想做個平頭百姓被人嘲笑羞辱,那四爺表示他認了,畢竟人死還有壞賬呢,他從來都不是個愛強求別人的主子(大霧)。
且不說剛得到了差事摩拳擦掌的黃子阿哥們,其他不缺錢的大臣們也都趕緊準備還銀子。
而那些真正困難的,有些卻有困難又有才能的,只能愁苦著臉變賣家產或者等著計算貢獻值借銀子還上欠銀或者抵消貢獻值負數,而那些借了銀子沒理由卻還不上的,也只能求爺爺告奶奶借銀子,或者做好了被貶做平民百姓的準備。
可後者畢竟是少,做慣了人上人,很難有人能夠接受自己落到塵埃里,所以哪怕是皇后的母家,甚至是太后這裡都有不少人來哭求,搞得烏拉那拉府閉門謝客,而太後頭疼的要死。
可這種事兒她也確實是不能管,聽著那些老福晉老封君們的哭訴,她也很快就告了病,嬪妃請安都免了。
這哭訴的人和驚慌的人裡頭,就包括遠在江南的曹家,他們才是最愁得慌的,畢竟他們是欠國庫銀子最多的,前前後後共計得近百萬兩。
這些銀子里有為了接待康熙南巡的花費,也有為了維持江南曹家奢侈光鮮的生活所浪費。
所以他們其實是還不上銀子的,雖然曹家各種奇珍異寶無數,但家裡有先帝爺的奶娘,還有無數榮光,他們也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去變賣。
所以無奈之下,曹家家住曹寅開始往京城裡傳遞消息,找關係看怎麼才能夠保下曹家。
這一找,就找到了廉郡王允禩頭上。
「你說江南曹家的人求見?」允禩這會子在正院里陪郭絡羅氏用早膳,聽到吳越的稟報,他神色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他沒瞧見,低著頭用膳的郭絡羅氏眼神中卻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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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估計會比較晚,睡覺起來就去看場地,然後等回來還有個方案,所以第二更放到21點左右哈~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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