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二更)
冬去春來,春生夏長,到了雍正二年的初夏時節,追繳國庫欠銀的事情進展的非常順利,怡親王允祥終於也能歇息一下了。
畢竟有考核在那裡,誰都不想因為貢獻度不夠,影響到爵位和仕途。
且看看那些因為貢獻度不夠,被貶成平民,失去官職的人收到了多少的冷眼和奚落,那些欠了銀子的就算是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都想著如何還上欠國庫的銀子。
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最讓人驚訝的不是追繳欠銀的順利,而是後宮里的平靜。
雖說還在國孝期間吧,但是頭一年還能聽到太後跟皇后不和的消息,可到了雍正二年的時候,不管是公眾場合還是在請安的時候,再沒見過太後為難皇后,這就有些讓人驚訝了。
首當其中心生忐忑的就是永壽宮的奴才們。
「主子,眼看著馬上就要進園子裡頭了,去年太後娘娘還鬧幺蛾子這兒不滿意那不滿意的,今年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常嬤嬤是最先問出口的,其他人其實心裡頭也有疑問。
「可能是氣勁兒過了?」松格里漫不經心的翻著九福晉貢獻上來的話本子,不是特別在意的回答。
且不說常嬤嬤信不信,明秋和明實都撇了撇嘴不肯相信。
畢竟平日里陪著皇後娘娘去壽康宮請安最多的就是他們兩個,太後娘娘那個冷淡到恨不能當主子不存在的樣子,說她氣勁兒過了?白日做夢比較快。
「主子還是上點兒心吧,今年換季的時候太皇太後身子有些不大好,也不知道……若是……以後太後娘娘怕是這宮裡頭最尊貴的,若是她拿孝字壓著主子,找主子麻煩,到時候也是事兒,您別忘了,可還有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在呢。」常嬤嬤苦口婆心的勸著。
「對了,說起太皇太后,我想起來了,鄭嬤嬤這兩年身子怎麼樣?有沒有派人去看過她?」松格里突然抬起頭看著常嬤嬤問。
「挺不錯的,就是一直說不適應在宮裡頭生活,不肯入宮,其他的也沒多說過什麼。」常嬤嬤被松格裡帶跑了思路,皺著眉頭想了想回答。
「能叫她這麼忌憚,可見太後娘娘不像咱們看起來那麼蠢啊……」松格里點了點頭又繼續看起書來。
「不是,主子的意思是,鄭嬤嬤不肯進宮,是因為顧忌太後娘娘?」常嬤嬤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明秋和明實對視一眼,明實搶先開口問。
「可奴婢沒查到過什麼。」明言也默默跟了一句,她這兩年對宮裡情報的掌握程度大幅度提高,許多早年的奇聞軼事都了如指掌,可她是真沒聽任何人提起過鄭嬤嬤的事兒。
「所以說啊,咱們這位太後娘娘不簡單,若是她一直還在氣頭上找我麻煩也就罷了,若是她沒什麼作為了,就證明咱們不安全了呀。」松格里笑了笑,頭都沒抬,可她說出來的話,叫眾人心中都是一驚。
「那可怎麼辦呢?是不是進了院子會好些,畢竟太後娘娘住在暢春園,也不好插手圓明園的事兒。」常嬤嬤皺著眉分析。
「那也得她肯去園子里才是啊。」松格里聽到這裡,到底是放下手中的話本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
「主子的意思是,太後娘娘今年可能不會進園子?」明秋抬起頭問,「可是咱們派人過去詢問的時候,康總管也沒說過什麼呀。」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太後娘娘可不像是特別有耐心的,若是她今年入園子,且不說別的。若是她今年不肯去暢春園,那……明言,你務必多用些心思,將琴瑟同德盯得緊一些,還有幾個阿哥那裡,也讓人盯緊了。」松格里慢條斯理放下茶盞,沖著明言吩咐。
明言鄭重的點了點頭,常嬤嬤則是繼續皺著眉頭:「若是太後娘娘進了暢春園,就不會使手段了嗎?」
「那也未必。」松格里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除了明言外,四個仔細聽著的明丫頭都有些無語。
「那您……」常嬤嬤無奈的開口。
「不過是她若在園子里,咱們也好掌控些,畢竟兩個園子之間不遠,有什麼消息也能及時傳遞,可若她在宮裡,咱們在園子里,真發生什麼,有可能來不及處理。」松格里也沒賣關子,笑了笑說道。
「奴婢一定盯緊。」明言上前一步認真道。
「嗯,你們也別太擔心,也許是我想多了,不管怎麼樣,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就是了。」松格里揉了揉額頭輕聲道。
雖然她說的輕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只是她也不甚在意就是了。
一如她所說的,她並不畏懼太后出招,她可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太后。
可就是這份自信,到了後頭也確實差點兒讓松格里摔了個跟頭,這是后話。
等到了六月底,蟬鳴都開始多起來的時候,四爺下令讓人準備去園子裡頭。
永壽宮的幾個奴才包括李福海在內,一直都特別警惕壽康宮那邊會鬧騰,可直到大家都住到了園子里,也沒發生任何事情。
太后也沒有說什麼,就直接住到了暢春園裡,帶著幾個還沒有能去各自兒子府裡頭榮養的太妃,每日里都過得特別悠閑。
時間一久,明秋幾個不自覺也就放鬆了些,明言雖然沒有放鬆警惕和對各處的把控,可心裡也確實是安穩了許多。
弘暉已經十九歲了,按理說早兩年就該大婚開府了,可是因為三年國孝,眼下並沒有出宮。
他的三個兄弟也都是如此,所以松格里就直接讓他們也從南三所跟著搬到了圓明園裡頭,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幾個有子嗣的妃嬪,十七歲的三格格塔納和剛十歲的四格格也都跟著自家額娘住了進來。
松格里這些年從未為難過其他妾室,只要她們聽話懂事不找麻煩,甚至能夠活得特別滋潤。
這些有子嗣的妃嬪們都非常了解了,所以不管是不是心甘情願,也還沒出孝期,大家都老實的很。
在園子里住了一個多月,松格里整個人都養得更慵懶了些,讓四爺每每看到就忍不住狼性大發。
這也不怪四爺,他們兩個人都是怕熱的,而圓明園裡頭多水,白天還需要用點兒冰,晚上連冰都不用,這人一舒服了,就容易犯懶,更何況最近什麼事兒都沒有,松格里過得再逍遙自在不過。
到了七月末的時候,弘暘在晚膳後過來琴瑟同德找松格里。
松格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孩子們就住在杏花春館,離她也不遠,這些時日都過來的比較勤快。
「等等你怎麼自己過來了?果果呢?」松格里聽到宮女們請安的動靜,頭都沒抬就笑著問。
「果果去找二哥玩兒了,我……我有事兒想要跟皇額娘說。」弘暘難得小聲說了一句,松格里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放下了自己手中正在調配的香料。
「怎麼了這是?咱們家等等也會害羞了啊?」松格里沒忍住笑著調侃了一句。
沒想到這句話說完,弘暘也沒辯駁,只是臉更紅了些,臉脖子根兒都有些發紅起來。
「額娘先讓姑姑們退下去嘛,兒子……兒子有事兒想要跟額娘說。」弘暘兩隻手扭成麻花一樣,彆扭又害羞,看的松格里嘴角抽了抽。
「行了,現在可以說了,到底怎麼了?是出去騎馬的時候看上哪家姑娘了?」松格里笑著問,她知道前幾日弘暘跟自己結交的幾個權貴家年齡相仿的小夥伴出去騎馬了。
「不是……」弘暘坐在松格里對面,面紅耳赤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
「兒子……幸了個宮女。」吭哧了好半天,弘暘才眼睛一閉,視死如歸的說了出來。
「噗……」松格里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完全沒浪費都噴在了自己兒子臉上。
弘暘羞惱的抹了抹自己的臉,當即就要下榻離開,他本來就覺得不好意思,額娘還……額娘太壞了!
「誒誒,是額娘不好,額娘是有些驚訝,不過你今年都十七了,幸了個宮女也不算什麼。」松格里趕緊抿唇忍住自己唇邊的笑,拉住了弘暘。
「跟額娘說說,是瞧上那個宮女了?過後可有讓明微給她喝下避子湯?」
「額……沒有,明微姑姑還不知道,我昨兒個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所以我今兒個還沒……沒回去呢。」弘暘不好意思的坐在松格裡面前,楞了一下才小聲道。
松格里聞言,本來充滿揶揄和哭笑不得的神色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抹深思。
「你說你喝醉了,幸了個宮女?」松格里拉著弘暘坐回了軟塌上,特別溫柔地問。
弘暘莫名抖了一下,乖乖點了點頭。
「是你那兒的宮女?」松格里聲音還是很溫柔,眉頭也挑了起來。
「嗯。」弘暘繼續乖乖點頭。
「呵呵……來,跟額娘說一下,你是跟誰喝多的。」松格里摸了摸弘暘的腦袋,笑得特別明媚,可眼神中全是冰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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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18點哦~寫完今天的三更,還有三個方案,感覺跟三幹上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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