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
「哼,你這是被你阿瑪和哥哥們給慣壞了,嫁為人婦你還想著要強,你就沒想到四阿哥是這府里的天,你就是再要強,能強的過他?你可好好想想吧,要是拐不過這個彎兒來,早晚有你吃苦頭的時候。」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著,松格里見聽牆根的從剛才自己說完話就消失了,才真正放鬆下來。
「孫女聽祖母的,一定好好想個明白。絕不會辜負祖母的教導。」松格里嬌嗔著賴在老夫人身上,只覺得有弘暉、額娘和祖母在跟前,幸福的心都暖融融的,聲音忍不住嬌嗲起來,讓老夫人實在是板不住臉龐。
「你呀……我送過來的三個丫頭你用著可還順手?若是她們不會伺候,祖母再給你換幾個過來。」威嚴的掃了殷勤伺候的幾個丫頭一眼,是詢問也是敲打的問了句。
「祖母□□出來的,還能有不好的?都貼心著呢,祖母別擔心我,有大阿哥在,往後我這日子,只有好沒有壞的,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松格里沒辦法常回去看您,您若是不好好保重,我這心裡總是忐忑著沒個安穩。」松格里可憐巴巴看著老夫人,直磨的老夫人哭笑不得著保證會好好照料自己才算完。
……
且說四爺聽完牆根悄無聲息出了正院,神色間有幾分不自然,也有幾分迷茫,原來自己的福晉沒出嫁前竟不是個軟和板正的性子嗎?
那福晉霸道或者不講理亦或是撒嬌賣痴會是個什麼樣子呢?想到這裡四爺忍不住心裡起了幾分異樣,又癢又彆扭的實在是讓他難受的緊。
乾脆加快了腳步回外書房處理糧草的事情,完全忘記去正院是為了看兒子一眼的事情,蘇培盛苦著臉跟在後頭追,心裡頭也忍不住幻想福晉若是霸道起來是個什麼性子,總是想象不出來。
這日,送走了祖母和額娘,松格裡帶著弘暉一直睡到了晚膳時分才行,把弘暉喂睡著了,才聽明微輕聲彙報:
「爺今兒個去了東院用晚膳。」
「好極了,你吩咐李福海盯好了,若是西院兒里有什麼動靜,快幾步把太醫請進來。」松格里輕笑了一下,柔柔放下弘暉,見他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趕緊輕柔的拍了幾下,見他睡安穩了才輕聲吩咐。
「是,奴婢一會兒就去跟他說。」明微看主子和小阿哥的互動,眼神也柔軟的很,掛著溫和的笑容應下來。
有了前一晚武氏的事情,今兒個四爺去東院兒,李氏雖然不高興,卻也沒反應過度,只是接下來連著三天,四爺都去了東院兒,讓她臉色一日難看過一日。
就連武氏都氣得撕了幾條帕子,恨的好幾天起來,眼睛下面都是青色。
宮裡頭德妃知道了以後,心頭更滿意了幾分,畢竟烏雅氏是自己娘家人,不算多親近也算是堂侄女,若是能在四爺府裡頭有些地位,也算是給她的家族一個交代。
「消息傳出去了?」四爺漫不經心的在書房裡寫著大字,神色淡然的問蘇培盛。
「回爺的話,傳出去了,宮裡的幾個釘子二部都盯得緊著呢。」蘇培盛小聲回答。
「嗯,他們訓練的時間還短,跟著我出征的我會親自盯著,留在府里的告訴他們別懈怠了,等我回來考校,若是不過關的,他們知道後果。」四爺冷著臉淡然道。
粘桿處算是他最秘密的武器,也是他最有力的武器,除了獲取情報以外,也承擔了護衛四爺府和他本人安全的職責,所以對於粘桿處的成員,他只要最強的,不要次品。
粘桿處的人都是從各處搜集的孤兒,有很大一部分是上輩子粘桿處的骨幹成員,這輩子他早早就找到了他們,一開始就加大力度訓練這群人,若是能通過的,自是會跟隨他一輩子榮華富貴,若是不能通過……除了死沒有別的選擇。
畢竟一入粘桿處,除了死忠,沒有第二條出路,粘桿處的人都很明白這一點,平日里訓練都非常刻苦,四爺只是敲打一下。
「奴才明白,一定跟各位大人交代清楚。」蘇培盛低聲應諾下來,聽聞四爺的話,臉色半分都沒變,跟了四爺這麼多年,從深宮裡出來的蘇小爺,從來都不是仁善的性子,雖然才十幾歲,對生離死別的事情早就是司空見慣的。
「這十日爺怕是要跟馬爾漢去一趟天津,府裡頭你讓他們都盯好了,李氏……多盯著點,跟膳房交代一下別委屈了她。」四爺筆頭上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吩咐了幾句。
「喳,奴才一會兒就去。」蘇培盛陪著笑應下來,心裡想著這李格格怕是還有得寵的時候。
雖說福晉看起來大權在握,可是不招男主子喜歡,也是實在沒法子,真真是可惜了……
被蘇培盛可憐了的松格里,這會子抱著弘暉眉開眼笑的,一點兒都看不出可惜的樣子。
弘暉雖然當天就睜開了眼睛,可是一直還是沒有焦距的樣子,眼睛也不算大,這幾日下來,不但眼睛變成了圓溜溜的杏眼,皮子也褪去了紅色,變得白皙起來。
因還不到滿月,沒有剃胎髮,頭髮又密又黑,腦門兒鼓鼓的,眼睛現在已經開始能看見東西,又黑又亮,醒著的時候,總是很有精神的左看右看,看起來靈活又可愛。
這會子他盯著松格裏手里彩色的布老虎,申著白嫩小巧的爪子啊啊叫個不停,逗得松格里笑得明媚又溫柔。
「主子,您瞧大阿哥手上勁兒大著呢,抓住老虎就不鬆手,怕是將來會成為咱們大清的巴圖魯呢!」常嬤嬤看著穿杏色裡衣的小主子,也是笑眯了眼。
「我不盼著他能成為巴圖魯,只盼叫他能開開心心就好,是不是呀?額娘的小滾滾?」松格里湊到弘暉臉上印下一個吻。
常嬤嬤嘴角抽了抽,叫什麼不好,為什麼要叫滾滾,聽起來……怪怪的。
「主子,您這給大阿哥起的名字,若是讓爺聽到了,怕是不好吧?」常嬤嬤為了小主子長大后的面子問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怎麼就不好了,圓滾滾的多可愛啊,你瞧瞧咱們大阿哥,腦袋圓滾滾,眼睛圓滾滾,小嘴兒一張開也圓滾滾的,滾滾聽起來多親切呀,總比叫圓圓好吧?」松格里挑了下眉,慢條斯理的反駁,直叫幾個丫頭都低著頭笑起來。
常嬤嬤無語了,滾滾就滾滾吧,圓圓那可是個女孩兒名字,反正她也儘力了,有這麼個主子,她能怎麼辦呢?
「蘇公公剛剛派人過來說,爺要去天津辦事,讓福晉只管關上府門,管好府里就是。」明心掀開帘子走進來,給松格里行了個禮彙報。
「知道了。」松格里點點頭,目前府裡頭就只有武氏和烏雅氏能見人,她坐月子,總不能讓兩個格格出去招待別人,想來只要是有腦子的人家也不會上門,只管好府里的一畝三分地就是。
「嬤嬤,過幾日管事和管事嬤嬤來彙報的時候,敲打一下,別趁我月子里找不痛快,就說我這日日拘在屋子裡,脾氣不好,要是哪個倒霉催的撞到我這裡,我可不問緣由。」松格里看弘暉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眼皮子開始耷拉起來,就知道他困了,一邊示意明微把剛做好的搖籃推過來,一邊跟常嬤嬤曼聲吩咐。
「是,奴婢心裡有數,一定交代好了。」常嬤嬤笑著點點頭,幫著松格里輕輕晃動著搖籃,看小主子睡過去,才伺候著松格里也躺下休息。
離第一次被敲打過後才一個多月的時間,管事和嬤嬤們記憶猶新,都不敢鬧妖,再加上受寵的李格格被禁足,更是警醒三分。
烏雅氏那裡雖然眼看著受寵了起來,可一來她比李氏聰明的多,不恃寵生嬌,二來四爺不在府里,福晉最大,就算是受了罰,也沒處喊冤去。
因此四爺離開府里的近十日功夫里,竟是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半點兒差錯都沒出,只把松格里憋的夠嗆。
春天都過了一半兒了,天氣不冷不熱的,松格里月子坐得還算舒服,只一點實在是叫她想不明白上輩子是怎麼忍過來的。
許是上輩子松格里日日惶恐迷茫其他都顧不得,這輩子她淡定悠閑的很,這就難受了。
近半個月功夫,除去日日擦擦臉和脖子,她哪兒都沒洗漱過,話說是給弘暉喂十天奶,可是看著弘暉一天一個樣子的可愛起來,她沒忍住又多餵了幾天。
因此她感覺自己身上全是奶餿味兒,難聞不說,頭皮甚至身上都感覺髒的發癢,還沒人敢犯事兒讓她發發火氣,實在是憋的狠了些。
「好嬤嬤,我實在是難受的緊,用熱水沾濕了帕子給我擦擦還不行么?要是這樣下去別說一個月,再過幾天我都能吐出來。」松格里撅著嘴可憐巴巴看著常嬤嬤,貌似若常嬤嬤不答應,她真心能哭出來。
「主子再忍幾天,這幾日晚上還有幾分料峭,等足了二十日,奴婢就給您擦擦如何?」常嬤嬤哭笑不得,也知道松格里快憋不住了,極為溫柔的勸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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枸杞沒生過孩子,不知道坐月子真的能一個月不洗澡嗎?那頭皮受得了嗎?奶餿味兒真的能忍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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