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都聽到了嗎?」她滿意的看著滿臉惶恐的下人們,輕聲問。

「回主子的話,聽到了。」下人們顫抖著稀稀拉拉回答。

「怎麼?都沒長嘴嗎?」松格里挑了下眉峰,語調上揚,霎那間芳華乍射,滿身風采展露無遺。

「回主子的話,聽到了!」下人們齊聲大喊,遠處凝棋聽到動靜從自個房間里悄悄露出頭來打量了一下又趕緊縮回去,趴在炕上好半天心跳如鼓。

只兩日功夫,主子氣勢竟然有如此大的變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凝棋才十三歲,目不識丁,雖有貪戀之心,卻無相對智勇,想起松格里對她的承諾,到底還是慢慢按下心中不安,待在房間里繡起花樣子,針線翻飛時隱約間露出一點子鴛鴦交頸的春色。

「很好,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考慮,要走的的直接去找凝畫領這個月的月例就是,打明兒個清晨開始,常嬤嬤會一字一句的告訴你們正院的規矩,我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都給我倒背如流,若是犯了我的忌諱,可別浪費口水和眼淚來臟我的眼。」松格里說完,也不等下人們回復,輕輕轉過身扶著常嬤嬤的手慢慢回到正院兒。

不知道是天兒冷還是被松格里的氣勢驚到,常嬤嬤手上一片冰涼,眼神中還有些不可置信未曾消散。

等到了正院廂房裡坐下,飲一口熱□□,松格里才鬆緩了一口氣,就算是有火盆子,外面也還是冷,作為一個孕婦,最怕的就是自己生病卻無法服藥。

「嬤嬤,你明日里教完規矩後去烏拉那拉府里傳信兒,讓我額娘選三個知根知底兒的規矩丫頭儘快帶過來,回去的時候把凝琴也帶去。」松格里雙手捧著□□碗小口喝著,眼神微眯像只冬眠的大貓般,懶洋洋地拋下一顆炸彈。

「主子!」凝琴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滿心驚惶。

「凝琴你今年十八歲,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回去讓我額娘給你安排一門好親事吧。」松格里低著頭喝著□□,並不看淚流滿面的凝琴。

「主子,求您別攆奴婢走,若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好,奴婢一定改!求求您了主子!」凝琴全然忘記給凝書求情的事情,只覺得天塌地陷,眼前一片發黑,她顫抖著身子痛哭流涕的哀求。

常嬤嬤也有些驚訝,主子這兩天好多時候都讓人心驚膽戰的,她也有些害怕,可到底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若是她能立起來,再不叫人欺負,那常嬤嬤只有歡喜絕沒有二話。

「你自個說說看,哪兒做的不好。」松格里漫不經心地問。

「……奴婢……奴婢沒看好凝書。」凝琴白著臉吭哧了半天小聲回答。

「你是真沒看好嗎?若論時間長短,你在我身邊是最久的,若論仔細有時連凝畫都比不上你,就凝書那點子算計你真的沒發現嗎?還是覺得無論如何主子我都會原諒,反正除了四爺,府里我最大,怎麼也不會給我造成什麼大的影響。」松格里放下□□碗,神色倦淡。

凝琴低著頭聽著,越聽掉在膝蓋前的淚珠子越多,瘦削的肩膀抖動得如同寒風中的草木。

「是奴婢不對,奴婢想差了,求主子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凝琴仰著一張紅腫可憐的淚顏聲聲哀求,這可憐的樣子連向來嘴利的常嬤嬤都有些不忍。

「若是我肚子里的小阿哥有個閃失,誰給我機會?你敢說若是凝書和凝棋跪在你面前聲聲泣血,你真的能忍心看著她們不管?」松格里看著凝琴的樣子,絲毫沒有動容,冷冷嘲諷。

一番話說下來,常嬤嬤也想明白了,神色再度冷硬起來,若是因為一時心軟害了主子和小主子,那後悔都晚了。

再說主子也就是讓她回去嫁人罷了,也沒說要發賣了她,在主子面前哭得這麼慘不就是打著讓主子心軟的主意么?真真是好算計。

「……主子,奴婢能改,奴婢真的能改!」凝琴不敢應承下來,只是凄慘抽泣著翻來覆去地重複。

「李福海,帶凝琴下去醒醒神兒,哭的我腦袋疼。」松格里輕輕扶著額頭吩咐。

不管是常嬤嬤還是李福海,一看主子難受,二話不說,直接上手一個拽胳膊,一個捂嘴,很快就把凝琴拖了下去。

「你們覺得我狠心嗎?」等李福海和常嬤嬤回來,松格里撐著額頭輕聲問。

這一上午下來,松格里情緒幾度起伏,畢竟月份大了,這就有些疲憊起來,連問話都帶上了一絲沙啞之意。

「狠心的不是主子,是那狼心狗肺,不懂得感恩的賤皮子!」凝畫斬釘截鐵地回答。

「當初,我四人算是人牙子手裡頭相貌出眾的,若不是主子心善買下了奴婢們的身契,說不準奴婢們這會子就已經出現在青樓楚館,人牙子不止一次說過這話。有了這等造化竟然還想著背主,早就忘了主子的救命之恩,她們就該千刀萬剮,下輩子投胎做畜生!」凝畫難得激動一回,可見平日里對那幾個不安分的丫頭恨得狠了。

「奴才也認同凝畫姑娘的話,奴才不懂什麼大道理,可是乾爹死前曾經跟奴才交代,不管跟了什麼樣的主子,一條道兒走到黑,起碼能走到黑,若是半路改道,死了連個破席子都混不上的,宮裡頭不知道多少,奴才愚笨,聽乾爹的,這輩子跟定主子了!」李福海低著腦袋小聲表忠心。

「嬤嬤是不是覺得我這兩天變化太大了?」松格里抬起頭看著默默站在自己身側的奶嬤嬤,看著她眼神中溫和的包容之色,才露出了些脆弱。

松格里沖著常嬤嬤笑了一下,這絲強擠出來的笑容襯上脆弱,比哭還讓人心疼。

努力嘗試了幾下,還是彎不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松格里放棄了,唇角還未平緩,碩大的淚珠子就直直砸在了天青色蘇繡的旗袍上面,氤氳出深色痕迹。

「我昨兒個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頭我只顧著追逐著爺的腳步,飛蛾撲火般追到頭破血流……」

「我生了個小阿哥,可因為我的愚蠢和執著,沒照顧好他,他死了……」

「就因為我心軟,因我愚笨,我眼睜睜看著小阿哥在我懷裡漸漸冷去,我一年又一年的熬著,日以繼夜的後悔,直到我死,爺都不曾回過頭看我一眼……」淚珠子比松格里說話的速度還要快,一滴滴從她白皙的臉龐留到圓潤的下巴上一下下砸在衣服上,也砸在常嬤嬤的心尖兒上,生生的疼。

「我的好姑娘,夢都是反的,有嬤嬤在呢!」看著松格里在她懷裡顫抖著無聲哭泣,常嬤嬤心都要碎了,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怪不得昨天主子對著四爺是那般表現。

「主子,奴婢這輩子都會在您身邊!」凝畫也默默抹著眼淚,李福福跟著無聲的跪下,用沉默代替忠心,有些事情需要用做的,並不用一再去說。

松格里在常嬤嬤懷裡仰起頭,雖仍舊淚眼朦朧,卻掩蓋不住她的堅決:

「那個夢真實的可怕,所以等我醒過來,我就在心裡發誓,這輩子不管如何,我要護好我腹中的孩子,就算名聲全無,跟所有人為敵我也在所不惜!」

字字聲聲都砸下來,哽咽之語輕微到只有她們四人能聽到,卻在常嬤嬤腦海中振聾發聵,呼嘯著翻滾。

「主子不怕,有奴婢在呢!」常嬤嬤摸著松格里的頭,同樣輕聲保證,神色間說不出的鄭重。

看著上輩子自己身邊最後剩下的三個人,松格里一時間胸腔內酸澀無比,撲倒在常嬤嬤懷中無聲的哭了個痛快。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軟弱,最後一次放縱自己,算是為上輩子踐行吧!

哭過一場,實在是沒什麼食慾,松格里眼睛上敷了個冷帕子,就躺在床塌上休息了,從膳房提過來的午膳,被常嬤嬤放在炭火盆旁邊的鐵架子上保溫。

收拾好屋裡以後,她才帶著凝畫和李福海悄悄退出來。

「我看主子是這些年憋屈的狠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既然主子自己想得開要立起來,咱們仨可得幫主子把正院兒給守好了!」常嬤嬤對著二人殷勤叮囑,二人都神色認真的點頭應諾下來。

等松格里再醒過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

「主子,您沒用午膳,這會子怕是餓壞了吧?中午膳房送來的八寶雞還熱著呢,還有老鴨竹蓀湯,奴婢聞著也鮮的很,您起來嘗嘗?」常嬤嬤聽到松格里起身的動靜,趕緊安排凝畫去擺膳,自個上前伺候松格里起身梳洗。

「是有些餓了,府中的管事和嬤嬤們都到了嗎?」松格里懶洋洋的問,哭過一場又好好睡了一覺,除了肚子發沉,她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已經到了,奴婢安排她們在正廳里等著,您用點午膳再過去也不遲,左右也不差這會子功夫。」常嬤嬤臉上笑著,話說的利落。

「好。」松格里一點也不急,慢條斯理用完了遲來的午膳,吩咐李福海一些事情,又喝了一盞溫水才穩穩噹噹走進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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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執念發泄出來,松格里才能冷靜下來虐別人~

明天中午見哦~跪求收藏么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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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福晉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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