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難辯

真假難辯

不過,不管宋青山信沒信。

第三天,他就抓來了一頭大野豬。

真正的,公的大野豬,而且,是帶了幾個戰士一起押回來的。

在他用拖拉機把只鐐牙外露的活野豬給拉回家的那一天,全村的人都沸騰了。

而蘇向晚呢,跟趙國棟商量之後,從村社的會計那裡拿了村社僅有的135塊錢,帶著最會挑母豬的宋建國,一直到縣城的養豬場,才買到了一頭母豬。

用宋建國的話說,這頭母豬,毛光水滑皮黑肉鬆,一看就是最能揣崽兒的那種。

村社的錢嘛,是屬於村社自己的,用來養豬,大家肯定沒意見。

野豬是會咬人的啊,要讓它和家豬配種,還得防著它把家豬給吃掉。

而野豬呢,當然願意跟野豬交配,家豬的味道跟野豬不一樣,它有股腥氣,野豬放著那麼一隻油光水滑,皮黑肉鬆的浪母豬,它死活就不肯交配。

總之,為了能配出一窩四個月就出欄的豬,沒把宋建國給累死。

在他給野豬咬了一口之後,配種的事兒就由全村最高,最壯的,野蛋的爸爸宋齊出面了,不過,宋齊也搞不定野豬。

最後還是宋青山下班回來,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反正,兩頭豬才算配成了種。

不但蘇向晚想知道他是怎麼做的,狗蛋和驢蛋也想知道啊。

「爸,你就說說吧,你們到底咋配種的?」狗蛋纏著宋青山,就說。

宋青山本來就回來的晚,看兒子還沒睡,免不了要在他屁股上放個巴掌:「趕緊睡。」

「要說宋西嶺趕緊睡。」狗蛋的執著,在於他對於那個,爸爸隨隨便便起來的名字的珍愛。

宋青山只好說:「宋西嶺趕緊睡覺。」

狗蛋一下子就抱住爸爸的肌肉了:「爸,你真好。」

肉麻的無與倫比啊。

本來蘇向晚還想問宋青山要化肥的,不過,他們水庫要閉攏,要蓄水,要從四處引流,當然,這些全都是要用到炸山啊,挖槽的工作,他有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幾乎沒有回家。

清水縣這地方,因為地理原因,山清水秀不說,氣候更靠近川蜀,只等一過年,氣候就已經回暖了。

果不其然,只等地里的凍土融了,破了點兒綠,大家往外一刨,喲呵,幾種中藥果真生的粗粗壯壯的。

這下可把小宋庄全村的村民給樂壞了。

挖,洗,曬,不過幾天的時間,成把子的党參、紅芪和柴胡,而且是藥效最好的那種,就可以拿出去賣了。

一個冬天,家裡雖然緊巴巴的,但總算飯能吃到,而農村的冬天了,大雪封山,又缺衣少穿,大家都是鏟了地皮把炕燒的熱熱的窩冬,一個冬天幾乎沒出門,蘇向晚皮膚比之去年又白皙了不少。

她帶著宋二山和趙國棟,宋建國幾個把家家戶戶的藥材收上來,帶到鄉政府去,韓鄉長一看就把大拇指給豎起來了。

能把產能搞上去,這樣的村支書誰不喜歡啊。

當即,韓鄉長開好了介紹信,宋大山和宋建國倆就帶著大家的中藥,直接上清水縣衛生院,憑介紹信賣給衛生院,賣的最多的就是宋建國家了,居然整整得了二十塊錢,最少的則是宋青玉,可也得了五塊錢呢。

一半的錢,一半的票,宋建國拿到票,飛奔進供銷社,就先稱了兩斤奶糖,一斤是給自家倆蛋兒的,一斤,則是給蘇向晚家倆蛋兒的。

不止他,小宋庄五十戶村民,說白了,除了老太太,沒有一個不感恩的,大家商量了一下,總覺得,當初藥材的種子葯是蘇支書掏的,那肯定得給蘇支書送點兒啥。

不過,還是宋二山有主見,他說:「咱們每人從賣了藥材的錢里抽一塊錢也是五十塊,給我大嫂不就完了嗎?」

大家一計議,除了宋家老房宋青玉只有五塊錢,不肯給,還有宋齊家為了給野蛋治腰,沒錢,大家就攔著沒讓他家掏之外,四十八塊錢,就由村長趙國棟帶回來給蘇向晚了。

趙國棟還以為蘇向晚要推辭呢,沒想到她接的爽利著呢:「你得告訴他們,我買種子也花了這麼多錢,沒白占他們的便宜。」

揣著錢一路走著,路過宋齊家的時候,蘇向晚就見小芹扶著野蛋,也在跟熊蛋,驢蛋幾個玩呢。

野蛋不是腰彎了嘛,總是揚不起來,豎起大拇指還在叫呢:「豬肉支書,咱的豬現在我養呢,春天又生了五隻豬崽子,眼看就要貼膘啦。」

野公豬雖然頭一回死活不肯交配,但交完一次就收到了真香警告,然後再過一月,又是一窩,而現在呢,母豬肚子里,又揣上一窩了呢。

原來說豬肉支書是罵人,現在叫豬肉支書,那是夸人,誰不說蘇支書配出來的豬只吃包穀杆子,好養活,還一天天的貼肉膘呢。

蘇向晚彎了腰,看這孩子呢:「豬食桶子你能抬得起來?」

「能啊,咋不能,我就是腰彎了,但我還有力氣著呢。」野蛋說著,也在搖自己的膀子呢。

蘇向晚笑著,就悄悄把四十八塊錢全給小芹了:「明天,讓你爸帶野蛋到醫院裡看看去,他這腰啊,應該能治,讓醫生重新接骨吧。」

小芹給激動的:「別啊蘇支書,這是大家給你的種子錢。」

蘇向晚看這姑娘又哭又笑又想推辭的,趕忙說:「打住,你要現在不拿,轉眼我就會後悔的。」

雖然上輩子總叫蘇小南罵是聖母,但蘇向晚也不是真聖母,她好容易賺來一筆錢,這樣捨出去,她自己心裡也不舒服,好嗎?

一回家,就見宋青山帶著倆孩子在學軍禮拳呢。

開春了,天也熱了,他一挽袖子,鼓鼓的肌肉,倆孩子練累了,他就把他倆一邊拎一個,在院子里打轉兒,甭提多好玩了。

現在地里多的是野菜,而且吧,紅芪、柴胡的嫩芽都是特別好的冷盤。

蘇向晚當了村支書之後,大隊給她獎勵了一桶清油,再加上按工分發的,油多著呢,索性多倒一點,先拌一道冷盤,再然後,又炒了一盤黃嫩嫩的韭菜雞蛋,那不還有最後一點兒兔子肉的臊子,她剜出來,各著土豆一起炒了,葷土豆片兒,也是別有味道。

吃完了飯,倆孩子帶著吱吱,並一條狗在院子里玩著,宋青山當然也要問蘇向晚:「不止一頭野豬吧,那頭野豬可差點撞斷了陳愛黨的腰,你就說吧,還有什麼事是要我辦的?」

「多著呢,眼看春耕,我需要焊上兩個能用拖拉機來帶的犁來耕地,節省勞動力,還有,你們部隊上有大食堂,戰士們吃完飯的餐羹剩水,以及各類骨頭,捂起來發酵,發酵出來之後,就會是很好的肥料,甲肥,磷肥,氮肥,你不是都會做嗎,我需要那些東西,你肯給嗎?」

「拖拉機帶的犁,蘇向晚,我只在大型農場里見過。而生物肥料,是我們部隊上現在研究的方向,這你都知道?」宋青山說。

蘇向晚白了他一眼,特小心的扣了一點雪花膏出來,往臉上仔仔細細的塗著呢:「我說我跟你前面的妻子互換了身份,說了你又不信,那你就甭問,給我往回搬東西就行了。」

當然,宋青山不能接受,這個蘇向晚也能想得到,那就慢慢的讓他接受吧,反正只要他不懷疑她是個間諜,只要他肯往家拿東西就好,對吧。

總之,大概又過了三天吧,宋青山就把焊好的犁給她拉來了。

響應村支書的號召,宋二山也學了開手扶拖拉機,今天宋青山好容易休息一天,蘇向晚正好把兩輛拖拉機給了他們,讓他們去種地。

喲呵,原本婦女們一個當驢一個架犁要半個月才能耕完的地,拖拉機架上宋青山在他們機車車間里特意焊的犁,到傍晚的時候,已經耕掉了一大半呢。

農業工業化,對於種地的改變,是不是革命性的。

難得在家一天,宋青山聽說知青們馬上要來,也在收拾屋子,鼓搗屋子裡塌了的炕,總之,雖然經常不回家,但只要回家,還是個能用得上的好兵。

當然,也不知道他是信還是不信,總之,蘇向晚問他要什麼,他就給什麼。

卻絕口不再提她究竟是從哪來的這個話題。

但今天到了傍晚,都該洗手吃飯了,他突然就問說:「原來那個小蘇吧,你是知道的,她特別特別喜歡庭秀,在我跟前也沒遮掩過這事兒,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樣?」

這時候,他願意相信,她不是原來的她了。

蘇向晚正在幫他往外掃土呢,也是覺得驚奇:「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宋青山悶了好久,才說:「庭秀已經回來了,現在就在老房呢,他轉業了,轉業到公安局了,媽明天要跟他一塊兒到城裡去住,叫咱們一起去吃頓飯。」

喲呵,難怪最近兩天沒聽見老太太在哭,卻原來,是因為宋庭秀回來了?

蘇向晚立刻說:「去啊,我憑啥不去?」

要知道,她記得宋庭秀的工作,就是老太太到縣城以後,在庭秀單位上的人耳邊罵了她,結果給別有用心的人聽到,就把庭秀的工作給舉報沒的呢。

「我不但去,我還要鬧你,鬧你弟。」蘇向晚突然就說:「啊,不行啦,我要一看見庭秀,估計我得走不動路。」

宋青山果然緊張了:「你不是說你不是她嗎,那你鬧的啥鬧?」

「錢呢,五十塊,你們水庫合攏時上面發的獎金,為啥不給我?」蘇向晚伸出手,就說。

宋青山盯著這個女人,好吧,剛開始的時候她裝的多好啊,多溫柔多體貼人意啊,他從陳愛黨手裡接那盒避孕套的時候,也是想過人生新開始的。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突然就人民翻身做主人了。

不過,她猜的可真准,他真的發了五十塊錢獎金呢。

「那錢,我準備給庭秀,庭秀不是在城裡上班了嘛,以後媽就由他來養了,這個錢,我補貼給他。」宋青山好心好意解釋。

蘇向晚說:「你放心,她走不了。而且,以後真要給老太太給錢,那也得我心裡爽快了,氣磨平了,我自己願意給的時候才能給,你不能給。」

宋青山就說:「怪了事了,你不是說你喜歡小宋庄,但喜歡的是沒有我媽的小宋庄?而且,你還說,你不是我原來的媳婦兒,那你氣的什麼氣?」

要知道,就是為著這個,庭秀回來之後,宋青山專門抽空跑城裡跟宋庭秀商量,讓他安頓好工作之後,找個對象,然後把老太太接到城裡去呢。

宋庭秀吧,比宋青山更孝順,當然滿口就答應下來了。

蘇向晚倒不會說,你媽要進了城,得作掉你弟的工作呢。

她理直氣壯的奪過五十塊錢,說:「我問你要犁,要化肥的時候,我就不是你愛人,但是,你要給老太太給錢,我就是你愛人,而且是那個,上了好多回吊的愛人。」

說著,她還吐了一下舌頭:「咩,我是弔死鬼。」

宋青山也盯著她呢:「你真是……」

大概是因為長的漂亮,有任性的資本吧,宋青山心說,妻子變成個精怪了,長的越來越美,但這事兒還不能細想,細想了,他的頭都得爆掉。

「你要不是她,就不打算跟我離婚,還準備繼續給我當愛人,當家屬?」宋青山也不甘示弱,就來了一句。

她騙他可騙的好很,在自己沒揭穿之前,他是真沒懷疑過,但是,她徒手划的犁,焊出來之後安在拖拉機上,幾乎沒有任何不合適的地方。

而她給他的配方,比如說殘羹爛羹,以及樹葉等東西高溫發酵,做出來的化肥,確實鉀,氮,磷都能達標。

蘇向晚說:「做啊,咋不做,你工資挺高,人也不錯,能幫我抓野豬,還能幫我研發化肥,焊鐵犁,提高糧食產量,這不挺好的?」

「我要個妻子,可不止是養孩子,你總還得盡你為妻子的義務吧,原來跟別人做過沒,有沒有經驗?」

「做那個?」蘇向晚掃了宋青山一眼,不錯嘛,很陽剛,肌肉緊實,相貌俊朗,才二十六啊,對她來說,算是小鮮肉了:「咱們相互都有需求的時候,想來就來吧。」

宋青山直接給噎的,差點沒喘過氣來。

「宋東海,宋西嶺,吱吱,回老房吃飯嘍。」蘇向晚搖著五十塊,就高聲的喊。

驢蛋和狗蛋一聽老房就直皺眉頭:「媽,我們要吃你做的飯,不回老房。」

當然了,媽媽做的飯多好吃啊,昨天媽媽還說,等村裡的肥豬出了欄,韭菜上來了,要給他們幾個包餃子呢,老房的那酸谷垛子,有個啥吃頭?

蘇向晚說:「廢話少說,趕緊走。」

老房裡,老太太今天是真高興啊。

她的庭秀回來了,而她的大花呢,其實也回來了,不過,大花為啥不來看她呢。因為啊,她有個說不出來的丟臉的地方,就是她的女婿方高地啊,又把大花給打倒了。

說起大花來,老太太是又想哭,又想笑啊。

大花個頭高,性情爽朗,能幹,幹事兒領導全表揚。

可是方高地有個喝了酒就愛打媳婦的毛病,打的時候不注意手,打完了就下跪,好幾回把大花都打的起不來床,但是畢竟倆人都有工職,還有孩子,再加上方高地其實也是喝了點酒,酒醒來之後還是會下跪認錯,老太太也就沒把這當回事兒。

最近大花鬧著,給老太太帶了話來說自己想離婚,但是吧,要離了婚,工作肯定得丟。老太太想的是,到了城裡,一是幫宋庭秀找對象,二呢,則是勸大花不要離婚,因為這兩件事兒,她都顧不上蘇向晚了。

而且,大花挨打的事兒吧,她還得瞞著點兒老大和老二,怕這倆人要進城,打方高地呢。

方高地畢竟是個幹部,對吧,要打了,事情鬧大了,倆口子都沒工作了,哪那行啊。

全家一起吃飯,蘇向晚當仁不讓的,也就坐下了。

老太太就問宋庭秀:「你養我,得先問你哥拿錢,問他要錢。」

宋庭秀剛轉業,有轉業金呢,這不,正準備取出來給老太太呢,就說:「我說養你就養你,你再甭提這些事兒了。」

老太太哪願意啊:「光你養我怎麼行,讓老大也掏錢。」

她高聲說:「青山,往後每月給你弟五十塊,橫豎老三也不回來,我這輩子,就由老二養吧。」

說起來,庭秀可比老大老實多了,有錢,那是會全給老太太的,這迴轉了業,不但在公安上,還有一大筆的轉業金,正準備給老太太呢。

宋青山的錢剛剛才被蘇向晚沒收,只能老老實實的說:「我沒錢。」

老太太氣的拍桌子呢:「你不是在工地上篩沙子,你一月肯定有五十塊,蘇向晚現在又不是沒錢養孩子,你的錢咋就不能給我?「

蘇向晚冷笑了一聲:「因為兩個娃,我一個人生不出來,那是你兒子種的,他憑啥不養?難道說你們老宋家的習慣,就是只管種,不管養?」

「你,青山,你聽聽她說的這話,你居然不跟她離婚?」老太太拍著桌子呢:「庭秀,你自己也聽聽,我跟你說蘇向晚,等到了城裡,我得讓城裡人也知道,你有多不要念。」

「媽,就是因為你四處亂說,不但弄臭了向晚的名聲,還搞的我們全家都丟人。」宋青山說。

老太太才不怕呢:「才不會,我給部隊上寫信告了那麼多回,咱們庭秀還不是公安局長?」

這就對了,她要進了城,肯定還得鬧。

因為宋庭秀上回唬了她,說庭秀回來只能看大門,結果宋庭秀當了公安局的副局長,就為這個,老太太覺得,告蘇向晚,沒錯兒。

「媽,你這輩子就甭想進城了,真的。」宋青山拍了筷子,說:「庭秀,媽不能帶走,讓她在這兒好好兒的呆著。」

蘇向晚得意的,給宋青山一個小眼神兒:就說嘛,你媽進了城想幹啥,我能不知道?

宋青山低聲說:「蘇向晚,謝謝你,真的。」

不敢想象,真把老太太放進城會怎麼樣,畢竟她的事兒,農村說說也就算了,真叫老太太鬧到領導們跟前,以後叫宋青山和宋庭秀怎麼見人,怎麼開展工作。

不過,一聽說自己進不了城,老太太氣的就跳起來了:「宋青山,我看你敢留我,我還得進城,勸你大姐不離婚呢。」

「為啥勸我大姐?」宋青山厲聲說。

老太太啊的一聲,還沒說出口呢,嘴裡塞滿了雞蛋的宋福說:「還能為啥,我大舅媽毛病多唄,給我大舅揍了幾拳頭,就鬧著說要離婚。」

宋青山和宋庭秀兩兄弟幾乎在同一時間就站起來了,一拍桌子,宋青山說:「方高地那個雜種,居然還敢打我大姐?」

宋庭秀直接說:「上門,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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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上陣父子兵,打架親兄弟,上門,揍方高地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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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寶級親媽[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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