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最後一節課上完,距離學校規定的離校時間就只剩下十幾個小時了，褚晴回到宿舍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當發現兩個行李箱都裝不下時,才驚覺在這裡的一年,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留下這麼多東西。

她輕嘆一聲,乾脆不收拾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點睡意都沒有,一直到快凌晨一點才睡著。雖然睡得很晚，可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聽著走廊里行李箱輪子劃過地面的聲音,她無精打採的打了個哈欠。

今天上午高三學生要全部離校，她也得儘快整理一下準備離開才行。褚晴這麼想著，便看向自己沒能塞進行李箱的東西,一張臉頓時就皺了起來。

正當她思索該怎麼把這些東西帶走時，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這個時候誰會來？褚晴茫然的去開門，當看到戚未晨的臉后愣了一下,趕緊把人拉進來：「你你你大白天怎麼溜進來的？！」

「直接進來的,」戚未晨和緩的整理她睡得凌亂的頭髮,「今天離校，宿舍開放,很多學生家長都進來了。」

「……你又不是學生家長。」褚晴嘟囔一句。

戚未晨頓了一下：「我是啊。」

褚晴：「……」哦,他還真是。

她沒忍住笑了起來：「那你找你家學生去,找我幹什麼？」

「學生沒有學生媽媽重要。」戚未晨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褚晴被哄得眼睛彎彎,伸手抱了抱他：「幸虧你來了,趕緊幫我把這些東西收拾了,我一個人搞不定。」

戚未晨看向地面,頓了一下後面無表情：「突然覺得學生也挺重要，我還是回去吧。」

「不準走！」褚晴笑著耍賴，「既然來了，就別想走。」

戚未晨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半晌認命的開始幫她收拾東西，把裝得亂七八糟的行李箱重新打開，一樣一樣的整理和篩選，不必要的東西直接丟在了垃圾桶。

褚晴佩服他的果斷，一邊吹彩虹屁一邊在旁邊看著，直到他拿起一個橘紅色的小袋子，她才急忙開口：「那個別動！」

「為什麼？」戚未晨看向她，手裡拿著袋子不放，「裡面裝的什麼？」

「反、反正是你不能碰的東西！」褚晴神色緊張。

戚未晨沉默一瞬，瞭然：「內衣？」

褚晴：「……」

「知道了，我不碰。」戚未晨的耳尖微微紅了，一臉鎮定的把袋子裝進行李箱。

褚晴紅著一張臉在旁邊看著，生怕他再翻出點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來，好在之後一切順利。等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兩人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外，看著空落落的宿舍一時無言。

半晌，褚晴輕輕呼了一口氣：「我來的那天也是這樣，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說聲再見，然後把門關上吧。」戚未晨不喜歡儀式感，但他知道很多人都需要。

褚晴心裡酸酸的，看著空無一物的宿舍小聲的說了一句再見，之後便將門關上了。兩個人拉著行李箱到宿管阿姨那裡，登記完之後歸還鑰匙，之後便離開了宿舍樓。

戚慕陽早在大門口等著了，看到他們后笑著招招手，褚晴也笑了起來，一家三口拖著一堆行李，慢吞吞的離開了這所有著幾十年歷史的高中。由於走得很匆忙，所以直到離開也沒跟朋友們好好道別。

離校的第二天，就是考生認考場的時候了，2043年已經取消了准考證模式，只需要面部驗證或者身份卡驗證二選一即可，比起19年要方便很多。戚未晨和褚晴帶著戚慕陽去認了考場，之後便直接回家了。

一回到家，戚慕陽就鑽進了自己房間，在最後的時間看書背題。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戚未晨和褚晴還是輕易的看出了他的焦慮。

褚晴看著緊閉的房門，有些憂慮的開口：「他好像一直很緊張啊。」

「說明他認真對待這次考試了，挺好。」戚未晨十分淡定。

褚晴嘆了聲氣：「我昨天兩點多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屋裡的燈亮著，明天就該考試了，如果今天也不好好休息，可能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戚未晨頓了一下：「你為什麼兩點多起來？」

褚晴沒想到他的重點是這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半天結巴一句：「我、我也緊張。」

能不緊張么，戚慕陽這一年的努力終於要出個結果了，她真的太害怕了，怕他考不好，怕他崩心態，更怕他付出和獲得不成正比。

戚未晨靜靜的和她對視片刻，緩緩道：「我去勸勸他。」

「嗯，加油。」褚晴忙推著他進戚慕陽房間，順便把門從外面關上了。

戚慕陽聽到響動回頭，看到戚未晨后頓了一下：「爸，怎麼了？」

「要看電影嗎？」戚未晨問。

戚慕陽嘴角抽了抽：「我看書呢，你和媽媽看吧。」

戚未晨站在原地不動，戚慕陽猶豫一下：「還有事？」

「你媽失眠了。」戚未晨淡淡道。

戚慕陽一愣：「怎麼突然失眠了？」

「因為你把緊張的情緒傳給她了。」戚未晨語氣如常。

戚慕陽：「……」懂了，興師問罪來了。

靜了片刻后，他無奈開口：「我也不想傳給她，但是我控制不住，一想到明天要考試，我卻有很多東西都沒複習，我就焦慮得不行。」

「但現在焦慮也沒用，你應該明白，這會兒多做兩道題，並不能讓你成績更好一點。」戚未晨殘忍的戳穿他的無用功。

戚慕陽頭疼了：「那多學一點總沒錯的吧？」

戚未晨靜了一瞬：「沒錯。」

「這不就得……」

「但你影響我老婆心情了。」

戚慕陽：「……」

父子倆僵持片刻，戚慕陽無奈的妥協了：「看什麼電影？」

「不看電影了，我帶你們去遊樂園吧。」戚未晨臨時改變主意。

戚慕陽：「……」高考前一天領著考生去遊樂園的家長，估計也就這麼一個了。

到底是犟不過當老子的，戚慕陽無語的換了衣服，跟著爸媽出去玩了，起初還因為惦記考試放不開，等過山車一玩，就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家三口從天亮玩到天黑，等回到家時，褚晴和戚慕陽直接癱在了沙發上。

「我好餓啊，叫外賣吧。」褚晴哼唧。

戚慕陽連手指頭都懶得動，聞言輕哼一聲：「我爸連瓶飲料都不給我們買，怎麼可能給我們訂外賣。」他還是頭一回見去遊樂園拿保溫杯的，別人家的小朋友喝冰鎮飲料，他和媽媽喝溫開水，本來還想買點好吃的，結果戚未晨什麼都不准他們買。

果然，戚未晨直接穿上圍裙，一副要下廚做飯的樣子。

「爸，你是不是手裡錢不夠用了啊？」戚慕陽一臉憂慮，「不會連我大學學費都出不起了吧？」

戚未晨掃了他一眼：「想多了。」

「那為什麼不給我們買好吃的？」戚慕陽不滿。

戚未晨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褚晴輕哼一聲，懶洋洋道：「可能是怕你吃壞肚子，影響明天發揮。」

「……哦。」戚慕陽這才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感動之餘更想吃炸雞了。

最後炸雞也沒吃成，而是吃了相當清淡的一頓飯，吃完飯一家三口看了部電影，這才要各回各屋。

戚未晨端了杯溫牛奶給戚慕陽：「喝完再睡。」

「謝謝爸。」戚慕陽說完，端著杯子咕嘟咕嘟全喝了，這才長長舒一口氣，「爸爸晚安。」

等他回了卧室，褚晴看向戚未晨：「我的呢？」

戚未晨頓了一下：「什麼？」

「牛奶呀。」褚晴睜大眼睛。

戚未晨沉默一瞬：「沒準備你的。」

「……偏心鬼。」褚晴幽幽看他一眼，直接回屋睡覺了。

說是睡覺，卻依然半點困意都沒有，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個小時，最後從床上爬起來，跑去找戚未晨了。

敲門三聲，戚未晨從裡面開了門，看到她后頓了頓：「有事？」

「對啊。」褚晴叉腰。

戚未晨見她來者不善，默默讓開道：「怎麼了？」

「你為什麼不給我牛奶？」褚晴到他屋裡的椅子上坐下，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戚未晨沉默的走到床邊坐下：「睡不著，來找茬？」

褚晴：「……」

戚未晨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

褚晴：「……什麼意思？」

「椅子不舒服，過來。」戚未晨看著她。

褚晴遲疑一秒，覺得他不會禽獸到兒子高考前一天對她做什麼，這才糾結的走了過去。戚未晨眉眼放鬆，拉著她到床上躺下，褚晴驚呼一聲就要逃走，但見他沒有多餘的動作，便彆扭的躺在了他身邊。

氣氛突然微妙起來，半晌，她小聲抱怨：「難怪你不住主卧，原來是因為次卧的床比較舒服。」

「褚晴。」

「嗯？」

「再說沒良心的話，我就咬你了。」戚未晨聲音平靜。

褚晴頓時慫了，討好的笑笑后躺在他身邊，漸漸放鬆下來。兩個人安靜的躺著，不知過了多久，褚晴有了一點睡意，朦朦朧朧要入睡時，聽到戚未晨溫柔道：「回房間睡嗎？」

褚晴猛地驚醒，忍不住抱怨：「我好不容易要睡著了。」

「回去睡吧。」戚未晨緩聲道。

褚晴不高興：「現在困意都沒了，還怎麼睡？」說完就煩躁的在床上滾了一圈，寬大的睡衣因此撩上去一截，露出了白皙的月要，而她本人還不自知，還在嘰嘰歪歪的扭。

戚未晨眼神暗了暗，強行將她按住：「別亂動了。」

「我現在一點都不困了，你要負責。」褚晴委屈的看著他，眼睛水汪汪的。雖然知道自己現在跟無理取鬧沒什麼區別，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這兩天一直沒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卻還是沒什麼睡意，說不煩躁是不可能的。

戚未晨靜靜的看了她片刻，輕輕嘆了聲氣：「真的要我負責？」

「嗯。」褚晴點頭。

剛應完聲，戚未晨便捏住了她的下頜，動作溫柔的吻了上去。褚晴僵了一瞬，之後慢慢的放鬆下來，心裡那一點煩躁因為他的溫柔漸漸消失。

兩個人吻到呼吸都亂了，戚未晨才危險的停止，看到褚晴眼中的迷茫，穩了穩心神后壓低聲音道：「你該回去了。」

「我不回。」褚晴回過神來，立刻拒絕了。一個人失眠，哪有兩個人一起待著舒服。

戚未晨默默放開她，轉身朝外走去，褚晴以為他要放棄這個房間了，趕緊跟了過去，看到他進廚房后鬆一口氣：「你沒生氣呀？」

「我為什麼要生氣？」戚未晨反問。

褚晴嘿嘿一笑：「我這不是一直煩你么……」

戚未晨掃她一眼，幫她熱了杯牛奶，又往牛奶里放了些東西。褚晴好奇的問：「什麼東西？」

「安眠粉，」戚未晨淡定的攪拌牛奶，「現在的醫藥技術比起我們那個時候要成熟很多，這個粉能幫助你很好的睡眠，但不會產生副作用。」

褚晴一愣：「剛才慕陽崽喝的……」

「對。」戚未晨說完，便將杯子給她了。

褚晴無語的接過：「你要是哪天想給我們下毒，我們倆肯定屁顛屁顛的配合。」話雖這麼說，卻還是乖乖的全部喝掉了。

戚未晨噙著笑將杯子拿走洗了，這才道：「回去睡吧。」

「萬一葯對我沒用怎麼辦？我不回去。」褚晴說完，一副要賴他到底的樣子，直接回他房間了。

戚未晨無奈的站在廚房，等身體徹底冷靜之後才跟過去。他到房間的時候，褚晴已經躺下了，戚未晨只好把燈關了，摸著黑到床上躺下。

「我以為你不來呢。」褚晴輕哼一聲。

戚未晨閉上眼睛：「怎麼會不來。」

褚晴笑笑不說話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吃完那個葯之後，她很快就覺得困了，連續兩天沒睡好的疲累徹底襲來，很快她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聽著她沉沉的呼吸聲，戚未晨放鬆下來，剛要準備睡覺，她的腿就搭到了他腰上，他頓時僵住了，半天才艱難的把她的腿挪開，褚晴不滿的哼唧一聲，又摟住了他的胳膊。

……看來今晚註定有人失眠了。

托戚未晨的福，母子倆睡得又香又甜，第二天鬧鐘響起時，都活力滿滿的起床了，剛巧同一時間開門，猝不及防就對視了。

「……媽，你怎麼是從爸房間里出來的？」戚慕陽睜大了眼睛。

褚晴下意識想解釋，只是話到嘴邊突然變了：「老娘已經高中畢業了，怎麼就不能從你爹屋裡出來？」她都不是早戀了，還怕他個鏟鏟。

「你昨天才畢業吧！」戚慕陽無語。

褚晴輕哼一聲：「那也是畢業了。」

說話間，戚未晨從屋裡出來了，眼下的黑青幾乎遮掩不住，因為幾乎一晚上沒睡，氣壓也十分低沉，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爸，你怎麼……你就不能節制一點嗎？！」戚慕陽大怒。就一晚上，竟然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都不知道丟臉嗎？！

戚未晨頓了一下，明白他誤會什麼后，不由得蹙起眉頭：「胡說什麼呢。」說完低頭看向褚晴，卻看到她的眼神也十分奇怪，頓了一下後面無表情，「想什麼呢？」

「我昨天吃了葯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昨天偷偷對我……」褚晴不知道腦補了什麼，一臉嫌棄的和他對視：「你這個變態。」

「戚慕陽，滾去考試。」戚未晨冷酷道。

戚慕陽頓了一下：「不送我嗎？」

「自己去。」

戚慕陽察覺到氣氛不妙，立刻拿著身份卡溜了，褚晴下意識要溜，卻被戚未晨提溜住了領子：「幹什麼去？」

「我、我去送送他。」褚晴訕笑。

戚未晨冷漠道：「不用，我們有事要做。」

「什麼事？」褚晴無辜的問。

戚未晨眼神危險：「讓你覺得變態的事。」

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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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我常常因為話太多而被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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