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鄭霄坐在沙發上,腿上搭著岑芯剛剛脫下來的外套,郎榮軒把剛從梁錦程手裡的話筒遞給他,「表舅,要不要來一首?」
岑芯手裡還拿著話筒,反應過來這不是幻覺,心虛的不敢抬頭看他,剛剛那首歌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又會不會聽出,她唱這首歌時的真情實感。
梁錦程看她表情不太對,以為她是喝醉了,扶著她的胳膊說:「剛跟你說了不能喝,你看,酒勁上來了吧。」
他的語氣熟稔自然,沒有男人對女人說話的故作紳士,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好。
鄭霄淡淡說了一句,「不用,你們玩。」
他的眼眸再一次掃向岑芯,在她準備避開他,坐到角落裡的時候,朝她招了招手,拍著身邊的位置。
「過來坐。」
聲音低沉有力,不容拒絕。
包廂內氣氛有些不對,萬芷拉住郎榮軒,往鄭霄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他表舅怎麼回事。
郎榮軒笑了聲,說:「沒事。」他把話筒塞到萬芷懷裡,吆喝說:「來,我們繼續唱歌。」
梁錦程看著鄭霄的目光充滿探究,岑芯彎了彎眼角,笑著向鄭霄打招呼,「霄哥。」
梁錦程瞭然,收回目光,獨自坐在角落裡。
岑芯挨著鄭霄坐下,鄭霄把外套給她披上,聲音平淡,「喝酒了?」
岑芯嗯了一聲,用手比劃著,「喝了一點點。」
她的笑容甜美,兩頰酡紅。
「你醉了。」
岑芯一怔,「我沒醉啊。」
「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岑芯下意識問。
鄭霄沉著臉,眼神幽深,不理岑芯,岑芯盯著他俊朗的側臉,劍眉星目,輪廓剛毅,這樣一張冷峻的臉,卻搭上了一雙風流的桃花眼,笑起來勾魂奪魄,不笑的時候拒人於千里之外。
真是要命。
要是以前他不理人,岑芯早在他旁邊刻意做出些小動作吸引他注意力了,只是現在——
岑芯嘆了口氣,腦中開始分析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他讓自己記得的是哪句話?岑芯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拍了拍腦袋,鄭霄突然拽住她的胳膊,起身往包廂外走。
眾人目光集中在兩人身上,岑芯也懵了,「幹什麼?」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冷冷的丟下一句話,鄭霄便把岑芯帶走了。
包廂門打開又合上,萬芷咬牙切齒的問郎榮軒,「喂,你這個表舅怎麼回事,他怎麼把芯芯師姐帶走了。」
有人提議道:「是啊,這大晚上的,就讓他這麼把師姐帶走了,多不安全啊,咱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郎榮軒撓了撓頭,「我覺得應該不用,芯芯和我表舅以前就認識。」
萬芷恍然大悟,指著包廂門的方向,「剛剛那個不會是芯芯的——」她頓了一下,看向角落裡坐著的梁錦程,梁錦程手裡端了一杯酒,彷彿無事發生一樣,發覺她在看他,還嘴角噙著笑容朝她舉了舉杯,「萬小姐,要不要來一杯?」
看這態度,顯然就是知道芯芯師姐和剛剛那位表舅的關係的。
萬芷腦子裡捋了捋剛剛的劇情,梁錦程是芯芯師姐的追求者,但芯芯師姐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剛剛那位表舅進來看見芯芯師姐和梁錦程合唱,眼神凌厲的像要殺人,這人應該也是芯芯師姐的追求者甚至可能是更親密的關係,身為芯芯師姐的追求者,梁錦程讓那位表舅把人從眼皮子底下帶走也沒有半點表示,可見兩人根本不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
萬芷總結了一圈,得出結論,芯芯師姐被那位表舅帶走,應該沒什麼問題。
岑芯被鄭霄拽著手臂走了一路,到了電梯旁,鄭霄按了電梯,帶著岑芯進去,看著合上的電梯門,岑芯掙了一下,想把手腕抽出來,他的大掌牢牢的錮著她,她使勁掙了幾下,氣喘吁吁的看著面色淡漠的鄭霄,「能把我的手臂鬆開嗎?我沒喝醉,我能自己走。」
鄭霄抿著唇,聲音緩慢低沉,「真不記得說過什麼了?」
岑芯眼神迷茫,顯然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一樓。
鄭霄鬆開她的手腕,轉過身,闊步走出電梯。
岑芯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被捏的發白的指印,盯著他冷漠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瘋子,我說什麼了?」
鄭霄身形一頓,電梯又要合上了,岑芯正要走出來,鄭霄突然回身,把她重新推了進去,一手環住她的腰,把她推到冰涼的電梯壁上。
頭頂壓下一片陰影,岑芯錯愕的瞪大眼睛,他俯身,慢慢的湊向她,岑芯雙手抵住他的胸膛,驚慌的說:「你要幹什麼?」
鄭霄微側著頭,目光盯著她紅潤飽滿的唇,岑芯嚇得閉上眼睛,抖著聲說:「我——我跟你說,你別亂來啊,電梯里有攝像頭。」
她胸口砰砰跳,臉頰兩側的紅暈蔓延到白皙的耳廓,鄭霄感覺到她微顫的身體,目光漸漸溫和,指腹輕輕劃過她的唇瓣。
「睜開眼。」
他的聲音磁性帶著蠱惑,岑芯感覺到唇上一閃而過的粗糲,輕顫著睫毛睜開眼,對上他深邃的眼眸,他的臉離她很近,近到岑芯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想起來了嗎?喝酒。」
鄭霄托住她的下巴,淡淡的提示了兩個字。
岑芯愣了愣,斟酌片刻,不太自信的說:「我只在我信任的人面前喝酒,我——只在你面前喝過酒。」
鄭霄鬆開她的下巴,岑芯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抵在鄭霄胸前的拳頭慢慢攤平,電梯壁是金色的,透著光,映著他們兩人的身影,她只露出一個腦袋,身體像是被他納入懷中,保護在臂彎里。
她緊繃的身軀開始放鬆,就像十九歲那年一樣,只要有他在身邊,她便感覺到安全。
那是六月的天,夏至之後,天氣越來越熱,但岑芯見到鄭霄的那天,天氣很好,風和日麗,岑芯與鄭霄打了招呼后,鄭老便開始數落鄭霄多日不回家,鄭霄坐在老爺子跟前,微彎著腰,同老爺子說:「爺爺,我這不是回來看您了嗎?」
鄭老爺子冷哼一聲,半抬著下巴,傲嬌的說:「我讓你回來的時候你不回來,現在啊,有芯芯陪著我,她可比你乖多了,我們每天彈彈琴,聊聊天,日子愜意舒心,你啊,不想回來就別回來了,沒人稀罕你。」
鄭霄聽老爺子對岑芯讚不絕口,以為老爺子故意如此,想讓自己同意和岑芯的婚事。
自從他父母和姐姐去世,他回國接手鄭氏集團,老爺子對他的婚事就格外上心,鄭霄知道,兒子兒媳和孫女的去世對老爺子打擊很大,原本熱鬧的一家人,現在只剩下了他們祖孫倆,老爺子一生最喜熱鬧,他親手在院子里種下代代桔樹,就是希望鄭家能夠代代傳承,幾代同堂。
他年紀大了,擔心自己哪天不在了,孫子身邊連個知心的人都沒有,想趁著他還在的時候,看到鄭霄成家生子。
不過老爺子雖然隔三差五的給他介紹相親對象,也只是口頭上催一催,他不願意去相親,也就罵他兩句,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像這樣不跟他打聲招呼,就把人接到家裡住的情況,還是頭一次。
鄭霄眉頭緊鎖,看向岑芯,巴掌大的鵝蛋臉,一雙清澈的眼睛,紅潤的嘴唇之上,鼻樑挺翹,立在那裡,身上彷彿散發著淡淡的書卷香。
一看就知道是老爺子喜歡的孫媳婦人選,鄭家雖然從他的父親開始從商,但在老爺子眼裡,他們家還是書香門第。
他暫時沒有結婚的意思,老爺子這麼把人接到家裡,傳出去,不合適,他想著怎樣才能讓老爺子改變心意把人送走。
岑芯被她看的有些無措,依稀記得老爺子說過,他這個孫子性子高冷,不太愛搭理小姑娘。
「鄭老,我上去練琴了。」
鄭老對岑芯這個天賦高又用心的晚輩很是喜愛,點頭說:「好,晚上我讓小劉上去喊你吃飯。」
岑芯經常在琴室里練琴,一練半天,有時連吃飯的時間都記不起來。
岑芯轉身,在鄭老和藹的目光下上樓。
鄭老爺子收回目光,鄭霄提著茶壺給老爺子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遞到他手裡,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她就是爺爺給我選的未婚妻?」
鄭老爺子微怔,接過茶杯,淺啜了一口,嘖了一聲說:「我說你今天怎麼巴巴的跑回家。」他手裡拿著杯蓋,在杯口輕輕的磨。
鄭霄以為他這是默認了,又問道:「她成年了嗎?看起來還小。」
老爺子猜到他這不知在外面聽了哪個狐朋狗友的胡扯,以為岑芯是他選的孫媳婦,聽這語氣,倒是不像之前拒絕那些相親對象一樣果斷,果然什麼不想結婚都是借口,只是沒遇到喜歡的。
像芯芯那樣漂亮乖巧的姑娘,笑容甜美,有幾個男人會不喜歡。
老爺子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感,鄙夷的白了鄭霄一眼,「你想的倒是美,芯芯可是你景姐的得意弟子,南城音樂學院的重點古琴培養對象,她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書畫家,母親是大學中文系教授,書香門第的姑娘,就你這滿身銅臭味,人家怎麼可能瞧得上你。」
鄭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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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因為調整作息,以後每天更新改到晚上八點二十,還是日更不斷更,來不及更新會請假,愛你們~~
鄭霄:爺爺,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孫子?
鄭老爺子:心裡沒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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