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在心底的痕印

蕭沁雅用的東西，自然是蕭家制出中最好的。

沐浴完畢，蕭沁雅披著錦被趴在軟榻上，由著青竹為她用精油按.摩身體。青桔也進來擦拭著滴水的烏髮，在用沾著清淡髮油的梳子從上到下的一遍遍梳著。

青竹會做葯膳，粗通醫道，又會按.摩這也是蕭沁雅不舍青竹的原因，按照她的心裡培養了十多年的丫頭，哪裡輕易捨得離開？

舒服的閉上眼睛，昭純宮其他的宮人，青桔頭腦轉的快，有眼力見最重要的是，明白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該閉嘴，這一點連青竹都比不上。青橙平日里很少言語，但有一手不錯的女紅，蕭沁雅看了幾次，便將針線活交給了她。至於青梨會做些點心，尤其是那一手蜜餞腌制的很是不錯。

下面白字打頭的四個二等丫頭，平日里難有機會靠近她，只能在門外伺候，還不熟悉看著都還挺老實的。

兩個小太監程喜拔尖，可也算有度，劉樂整日悶頭幹活，還看不出來什麼。

「主子可要束髮？」青桔小聲的問道。

「不用。」蕭沁雅慢慢睜開眼睛。

「主子好了，穿衣裳吧。」青竹開口道。

天黑了自然不需要再穿繁瑣的宮裝。侍寢當日穿什麼，蕭沁雅早在宮外便準備好了。

她知道她最大的底牌便是容顏，可是在絕世驚艷的容顏在一日日相處之中也會變得平凡，就像那句話，再丑，看的多了也會適應。

所以必須讓皇上有了難忘的初見，讓他一世難忘，最大程度上發揮她容顏的優勢。

青竹捧著一見紅色的衣裙走過來。

青桔一怔，隨即明白主子早有準備。心中歡喜，主子有爭寵之心，跟著的奴才才有出頭之日。

那是一件紅色的柔軟襦裙，紅紗外罩衣軟如蟬翼。等主子穿上，青桔才看出來，那衣裙並非像普通宮裝那般，里穿襦裙，外罩寬袍廣袖的外衣，而是多了一條紅色的軟綢腰帶，將整個腰腹盡數纏繞而住，顯得越發纖細。

整套衣裳未用一點刺繡，用料也都已柔軟的紅色紗綢為主。

穿好衣裳，蕭沁雅坐在水銀鏡前，描眉上妝。自然不會像白日里只塗層南珠粉，上些口脂。青桔看著青竹取出的胭脂水粉，她都有些不認識。

雖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也很美，但蕭沁雅還是覺得經過精心雕飾的容顏更美。

妝容與她的衣裳一般，以紅色為主。其他不需太過上心，唯有眼妝蕭沁雅很是用心。睫毛膏眼線液這樣的化妝品古代並沒有，但也簡單睫毛膏主要是臘與色素，尋些從草木中提煉的黑色染料配著蜂蠟便能製成。聽說第一支睫毛膏使用凡士林混著煤製成的。

最後在額前花了一朵水滴狀的花鈿，塗些口脂便好。

「主子，頭髮還未梳呢。」

半響，青桔才從驚艷中回過神來，忙提醒道。

蕭沁雅搖搖頭：「取一條緞帶來。」

「主子。」

蕭沁雅接過緞帶，將長發在身後輕輕束起，並未用金釵玉飾。

她的頭髮很長，從七歲起便未在剪過，如今已經到了大腿處。

「如何？」蕭沁雅轉身問道。

「好美！」青桔忙道。

「只是，主子紅色……」青桔小聲的提醒道。

紅色乃正色，后妃不宜輕易穿紅。

蕭沁雅神色不變：「並非正紅，無事！」

「時辰不早了，皇上要到了吧？」

……

乾清宮裡，商祐祁略顯疲憊的揉揉眼睛，放下手裡的摺子。

「皇上時辰不早了，可要擺駕昭純宮？」張啟麟小聲的詢問著。

「朕都忘了，這就過去吧。」商祐祁嘆道。

……

「皇上擺駕昭純宮——」

聽到聲音蕭沁雅一頓，帶著宮人在殿外接駕。

商祐祁踏入昭純宮過了紫荊花林，便見著四處掛著紅紗包裹著的宮燈，燈光朦朦朧朧透著幾分曖昧溫暖。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蕭沁雅裊裊下拜。

「蕭嬪起……」

雖著蕭沁雅起身，商祐祁滿眼驚艷，話竟未說完而停下了。

「皇上？」

美人隔著淡淡月色，朦朧的笑著，瞬間商祐祁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

「有佳人兮，遺世獨立，一顧傾城，再顧傾國。」半響商祐祁輕啟薄唇吐出這一句。

「皇上……」蕭沁雅相似羞紅了臉一般，微微低頭。

那日殿選隔著珠鏈看不清，今日倒是看清了商祐祁的容顏。

面容白皙，挺鼻，薄唇，唇色很淡，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尤其是那雙深邃的黑眸，滿含銳利，無上的皇權更賦予了眼前男子通神高貴的氣質，一身黑衣，更顯身子挺拔。

蕭沁雅微微一笑，即便皇上面容醜陋，她同樣也會入宮。

驚艷過後，商祐祁恢復了帝王的淡然，卻上前一步親手扶起了蕭沁雅。

「蕭嬪閨名為何？」

「臣妾閨名沁雅，沁字取自『相思血，都沁綠筠枝』，雅字是爹爹希望我能『因為二雅詩，出語有性靈』。」

前者是爹對娘的思念，後者是對她的美好期望。她從不知前世普通的名字竟有這樣的解釋。

「沁雅好名字。」

商祐祁星眸含笑，望著蕭沁雅。

「謝皇上誇獎……」蕭沁雅像是個情竇初開，見到心上人的少女一般，羞澀純凈美好。

「皇上可用了晚膳？」

好像被看的羞澀異常，隨口尋得借口似的。

商祐祁心中就是如此想的。

如此美人，他願意多幾分耐心。

「並未。」

張啟麟偷看了皇上一眼，不是剛在乾清宮吃完嗎……

「那真好，臣妾也沒吃呢……是臣妾陪著皇上用晚膳可好？」蕭沁雅抿抿唇，紅著臉的笑道。

「好！」商祐祁的眼神從未離開過蕭沁雅的身上。

明明是自己要吃，卻說陪他，商祐祁滿眼興味笑意。

晚膳準備的很豐盛，遠遠高於往日，御膳房這次一兩銀子都沒收青竹的。

入了座，蕭沁雅加了一片牛肉放到商祐祁面前的盤子中。

「皇上嘗嘗這份涼拌牛肉，很好吃的。」

張啟麟本想出言提示蕭嬪，皇上已經用過晚膳了，可一直沒找到機會。驚訝中，皇上真的把蕭嬪娘娘夾的那片牛肉吃了？

皇上極重養生，晚膳只食七分飽。今日竟然破了例……

在商祐祁吃下第一口牛肉后，陪著張啟麟的神色，蕭沁雅頓時明白了皇上這是用過晚膳了。

「皇上騙臣妾。」蕭沁雅突然說道。

「朕哪裡騙你了？」商祐祁有些迷茫。

「皇上明明用了晚上，卻騙臣妾沒有，看張公公的神色都要急哭了。」蕭沁雅仰著小臉說道。

商祐祁回頭看了一眼，低頭數地上螞蟻的張啟麟，展顏一笑：「好吧朕騙了你，朕已經用過晚膳了。」

「哼～」蕭沁雅哼唧著撒嬌表達不滿。

商祐祁心中突然多了一種陌生的感覺，有些新奇卻不討厭。

「那雅兒要怎樣才能原諒朕呢？」商祐祁認真的問道。

商祐祁認真倒是讓蕭沁雅無言了，半響：「皇上配臣妾吃了這頓晚膳，臣妾就不生氣了，也不用皇上吃，就在一旁陪著臣妾就好……臣妾天微黑就等著皇上，一口水都沒喝……」后一句話說的很小聲，嘟囔出來的，商祐祁卻聽得清楚。

一時間商祐祁竟有些不好意思。

嬪妃空腹等待他很是正常，可到了蕭嬪這裡，商祐祁竟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

「朕答應你。」

張啟麟在一旁心裡狠狠唾棄了一聲，蕭嬪恃寵而驕的行為，呸還沒得寵呢，就作起來了，等著皇上生氣吧……卻不想聽來一句答應？

張啟麟仰著白胖的大臉，一臉不可置信。

不過也沒人欣賞他的不可置信。

果然商祐祁就這麼陪著蕭沁雅用了一頓晚膳，還親自動手夾了些菜。

在張啟麟滿眼不可置信的神情之下，蕭沁雅穩穩的用完了這頓晚膳，完全沒因為一旁坐著皇上而驚恐，吃的飽飽的。

商祐祁看著，眼中多了幾分笑意，足足用了一碗梗米飯，能不飽嗎？

蕭嬪雖瘦，吃的倒是真多。

漱了口，凈手完畢。蕭沁雅偷偷覷了商祐祁好幾眼，都看在商祐祁的眼裡，眼中笑意越發深了。

「雅兒……」

「皇上可要聽琴？」蕭沁雅突然問到。

「時辰不早了……」商祐祁認真的回應道。

「那臣妾還會吹塤呢。」蕭沁雅瞪著亮晶晶的雙眸認真的說道。

商祐祁輕笑一聲，知道她這是在害怕。點點頭竟然答應了。

「青竹將我的塤拿來。」

塤聲質樸空靈猶如天籟卻並非大家女會學習的樂器，多為普通百姓喜愛，可蕭沁雅喜歡塤發出的聲音。

蕭沁雅拿著塤吹了一曲前世聽過的電視插曲，記憶早已不清，不記得的地方便自己即興補齊。

商祐祁本是見美人害怕，才答應的，聽著聽著倒也沉溺在了塤質樸的聲音之中。

一曲結束，蕭沁雅放下手中的泥塤。

一曲過後，商祐祁看像蕭沁雅的神色越發溫柔，招手示意她過去。

蕭沁雅莞爾一笑走到商祐祁身邊，借著肩膀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感受著對方雄壯有力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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