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第 176 章

早起去上早朝的時候,蕭錦琛都沒說過關於貴妃的事。

舒清嫵不可否認,剛聽到的那一刻還是很驚喜的,她笑道:「領旨,謝陛下隆恩。」

賀啟蒼立即上前扶起舒清嫵,道:「其實早先陛下已經暗示過大人們,大人們也都說陛下當立后,不過陛下言宮中尚未準備立后大典,實在是有些倉促的。」

這蕭錦琛更不可能跟舒清嫵說了,他現在很小心,不會輕易越界。

至於舒清嫵還想不想當這個皇后,全看她自己的意思,蕭錦琛不敢隨意安排。

但蕭錦琛的內心深處一直頗為堅持,只要她想當,這個后位永遠為她留著,便是她不想,在蕭錦琛的心裡,她也永遠都是他的妻子。

前世今生都未曾改變。

但蕭錦琛有這個意思,也確實令舒清嫵心情愉悅。

舒清嫵輕聲笑笑,讓周嫻寧給賀啟蒼慣例紅封:「大伴辛苦了,這大熱天勞煩你跑這一趟。」

賀啟蒼看舒清嫵對封后之事沒表態,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態度越發恭敬,連紅封都不敢收:「娘娘這就太見外了,臣厚顏也自忖是娘娘老屬下,這紅封便就不必了。」

周嫻寧卻還是把紅封塞進他手中:「這是慣例,也是喜氣,大伴不可不收。」

如此客氣一番,賀啟蒼才收下,不過還是道:「娘娘,陛下言說中午早些用膳,下午還有事忙。」

舒清嫵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上午舒清嫵沒什麼事,便叫了尚宮局的周素蝶來,跟她安排三位公主的撫育事宜。

有些事宮裡宮外的人都不知,但周素蝶心裡門清。

舒清嫵也看出來,李素沁很是看中她,大約年末時,便會由她接替尚宮一職,自己還是回乾元宮管事。

周素蝶比她更門清,一聽說淑妃娘娘召見,二話不過就跑了來。

「咱們都是老相識,也不必如此多費唇舌,本宮叫你來,還是關於三位公主的撫育事宜。」

周素蝶立即道:「臣明白,如今大公主是由和太嬪娘娘教養,昨日事發倉促,二公主人小害怕,也在大公主處,和太嬪便一起關照了。」

和太嬪舒清嫵也打過交道,知道她的的確確是個溫柔平和的婦人,便道:「如此甚好,二公主今歲也有六七之數,便也挪她去大公主的扶雪齋,讓和太嬪和熙太嬪一起照看,姐妹兩個定也害怕,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宮中的公主到了十二歲便會從母親的寢宮挪出,搬到內五所,也就是俗稱的公主所,但現在兩位公主年紀還不算大,還得在慈和宮多住幾年,如此倒也算妥當。

聽到淑妃娘娘如此安排,周素蝶鬆了口氣。

舒清嫵想了想又問:「宜太妃身體如何?聽聞這兩日倒是好一些了。」

周素蝶便道:「大抵是慈和宮這兩日接二連三出了大事,宜太妃也知曉一些端倪,可能是擔憂她故去之後三公主無依無靠,倒是精神一些,能吃進去葯。」

這跟上一世倒是對上了,舒清嫵也略微有了些笑意:「這就很好,團兒如今還小,母親若能多陪伴兩年,對她也是好事。」

「是呢,三公主小小一個人,慈和宮的太妃娘娘都很喜歡她,若是這麼小沒了母親,也怪可憐的。」

舒清嫵便道:「宜太妃人雖好些了,尚宮局也要仔細盯著,如今慈和宮的人口越發少了,幾位太妃並公主不過兩隻手數的過來,尚宮局若是還有人手,得須再派個姑姑過去,盯著看著,謹防宮人不規矩。」

慈和宮只剩下老弱病殘,沒了指望的老太妃和沒了娘的公主們,一個不注意,可能就要遭罪。

她這麼一提點,周素蝶立即嚴肅起來:「臣省得,娘娘放心,臣也會分神照看。」

公主的事說完,就得說皇子的事,一共倆皇子就都沒了娘。

這宮裡的孩子若說命好,全天下的娃娃都比不上,若說命不好,那還真是各有各的慘處。

舒清嫵嘆了口氣:「外五所的兩位皇子,如今年紀也是半大不小,不過他們自小就挪宮,倒也還算懂事聽話。不過外五所畢竟沒有太妃關照,宮人們若是不精心,糊弄起來孩子都瞧不出,尚宮局這邊也得有中監去盯看。」

外五所的事,周素蝶不方便插手,但舒清嫵的意思她也明白。

「娘娘且放心,外五所的宮人都是精挑細選的,衣食住行大抵出不了錯,尚宮局一直有管事中監專司調度。且有賀大伴等事事精心,如今倒是還算安好。」

三皇子這會兒肯定還不知宮裡出了事,這兩日依舊跟著哥哥乖乖去上課。

舒清嫵跟周素蝶兩人對視一眼,舒清嫵便點點頭:「如此甚好,你辦事本宮放心。」

忙完這些,舒清嫵總算鬆了口氣。

待午歇睜眼,就看到蕭錦琛穿著輕薄的常服,正坐在貴妃榻上讀書。他看的字也不是什麼經史子集,而是自己隨手丟在桌上的話本,倒是看得靜靜有味。

舒清嫵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慢慢清醒過來。

蕭錦琛笑著看她:「睡得可好?」

舒清嫵撐著手坐起身來,聲音還有些困頓:「陛下怎麼沒多睡會兒,這麼早就過來了。」

蕭錦琛倒了杯熱茶給她潤口:「太醫讓朕修養,淑妃娘娘也不讓朕忙,上午下朝之後就睡了一會兒,中午倒是不怎麼困頓了。」

一聽他竟是還撒嬌,舒清嫵忍不住笑出聲:「很好,陛下很懂事。」

待她洗漱起來,兩人就坐了步輦去了慎刑司。

其實舒清嫵也不知慎刑司到底在何處,只記得在冷宮附近,步輦七拐八拐的,一會兒就暈頭轉向,分不清前後。

從外面看去,在一片廢棄的宮室中慎刑司也很普通,亦或者都可稱得上是破敗。

不過推門而入,裡面別有洞天。

慎刑司地上是兩層樓的宮苑,同重華宮相彷彿,似乎是平平無奇的。然慎刑司地下卻有地牢,至於到底有幾層外人也不知,只知其常年不見光,也被稱為內獄。

舒清嫵許多年都沒來過了,如此一進入慎刑司,也想不起來以前是什麼模樣。

蕭錦琛牽起她的手,怕她摔著:「小心一些,裡面有些陡峭。」

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姜小宏立即上前,小聲問:「陛下,不如把人提上來訊問,底下陰寒,陰冷滲人。」

他那意思,是怕舒清嫵嚇著,還是把人收拾利落提上來問幾句便是了。

蕭錦琛沒說話,舒清嫵卻笑笑:「無妨,下去瞧瞧吧,下去了她們就肯說實話了。」

她堅持要下,姜小宏也不敢再勸。

不過下了內獄之後,舒清嫵確實沒有害怕,她倒是覺得有些冷,直接披上了周嫻寧準備好的薄披風。

內獄裡面更是彎彎繞繞。

一扇扇木門阻隔了旁人的視線,若要去哪裡,需得一路由不同司獄開門,才能來到囚犯牢獄之前。

舒清嫵以前沒下來過,現在倒是有些新奇。

她小聲問蕭錦琛:「若是突發急事如何?」

蕭錦琛緊緊牽著她的手,道:「慎刑司的司獄知道暗道,他們會在暗道里穿行,不過暗道機關密布,旁人不能隨意進出。」

舒清嫵點點頭:「這個設計端是精巧。」

姜小宏:「……」

淑妃娘娘就是厲害,難怪可以在百禧樓直迎兇徒。

大約過了一刻,他們面前的門扉一一打開,舒清嫵跟蕭錦琛只帶了賀啟蒼跟周嫻寧,一起往裡面走。

越走越冷。

似乎有無數的冤魂在內獄遊盪,內獄陰冷至極,地上的青石都長著青苔,牆壁上也略有水漬。

除此之外,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便是不用刑,關進來不用多久,人也熬不住。

又順著內道七扭八怪走了大約一刻,才行至最裡面的一處牢房。

出乎舒清嫵的意料,這一處牢房分為左右兩個,一邊關著坐著發獃的賢太妃,而另一邊也關著個人,不過她正在對著牆壁睡覺,讓人看不清面容。

隨著眾人湧入,狹小的牢獄立即被填滿,顯得越發逼仄。

而賢太妃卻依然坐在那,似乎完全沒有發現眾人的到來。

待蕭錦琛和舒清嫵落座,姜小宏才上前一步,對賢太妃道:「娘娘,您瞧瞧誰來看望您了。」

姜小宏這話說得分外客氣,可他的語氣卻涼颼颼的,跟這經年不見日光的內獄一般冷酷無情。

賢太妃這才略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

她先看到的是一身玄衣的蕭錦琛,還來不及細想,立即撲上前來:「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我原本好生生在宮裡頭住著,一轉眼就被抓了來。」

賢太妃的這股子哀婉可憐勁兒,隔著牢房的柵欄舒清嫵都能感受到。

蕭錦琛卻沒有理她,只盯著讓舒清嫵多喝幾口薑茶,好能驅寒。

賢太妃的目光,就從他身上挪到了舒清嫵身上。

她其實是有些吃驚的。

從被抓進來到現在,一整日都過去了,沒有人過來刑訊審問,也沒人搭理她,另一個牢房裡的駱安寧一言不發,除了吃就是睡,彷彿對自己的困境全然不在意。

賢太妃若想出去,只能自救。

至於蕭錦琛為何會領著舒清嫵到場,賢太妃已經無法深究,她現在只能儘力保住自己,其餘別無所求。

思及此,賢太妃立即擠出幾滴眼淚,對舒清嫵道:「淑妃,你同我相處機會多,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請你看在往日的情誼上,救救我吧。」

聽了這話,舒清嫵忍不住笑了。

「賢太妃娘娘,到了這份上,你還唱念做打,試圖拖本宮下水,」舒清嫵盯著她看,「可你有沒有想過,陛下手裡已經有了證據?」

賢太妃心口一顫。

舒清嫵的話說得太含糊,以至於她沒辦法分辨出蕭錦琛到底找到了什麼證據。

「賢太妃,你細細想,自己到底留下多少把柄。」

舒清嫵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目光里有著深深的探究,她自己都沒想到,慈和宮裡動手的不止一位,在前麵糊弄太后的淑太妃,在後面兀自謀算的則是賢太妃。

但凡膝下有皇子的,心思一個比一個深。

舒清嫵嘆了口氣:「你們又是何必呢?」

——————

無論舒清嫵說什麼,賢太妃都是一臉單純,假裝聽不懂。

她只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陛下和淑妃你的事,我本就不應當被抓進來。」

舒清嫵微微挑眉,看了看守在一邊的姜小宏。

姜小宏立即對舒清嫵行禮,轉頭看向賢太妃,臉上頓時掛上寒霜。

「賢太妃娘娘,早年的事咱們就不談了,景祥五年病故的馮美人、景祥十年突然自縊的陳婕妤,景祥十三年意外身亡的張才人……」

姜小宏頓了頓,繼續道:「這些娘娘心裡有數,臣等暫且不提,只說隆慶元年伊始宜太妃幾次三番病痛,娘娘可解釋一二?」

若非蕭錦琛回憶起過往種種,絕對發現不了宮裡還有如此心黑手辣之輩。

跟她一比,淑太妃都算是慈眉善目。

姜小宏說到這裡,把她做過的事一一點明,賢太妃也能臨危不亂,表情一絲一毫都變化都無。

她依舊跪坐在地上,眼中含淚,欲說還休,好不可憐。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我早年也有耳聞,以為她們不過是疾病或意外,怎麼如此也能賴到我頭上來?」賢太妃咬死不鬆口。

舒清嫵嘆了口氣,對姜小宏揮了揮手。

姜小宏倒也不含糊,他直接把袖中揣著的一包東西往牢中一扔:「賢太妃娘娘總能認識這個吧?」

賢太妃看著那個熟悉的荷包,睫毛微顫,她伸了伸手,最終沒有勇氣去碰觸一下。

她自然知道裡面是什麼。

姜小宏淡淡道:「賢太妃娘娘,你宮裡的管事姑姑已經招認,這就是你費盡心思從宮外尋來的常青,此藥用在植株之上,可使植株一年四季常青不枯,宜太妃娘娘宮外的杏花林,就用過此葯。」

賢太妃低下頭,沒有說話。

證據都擺在面前,她又何必再多說一言,到了這節骨眼上,說多錯多。

舒清嫵嘆了口氣:「賢太妃,你怎麼不為三皇子考慮考慮?你做這些難道都是為了他?」

景祥年間的舊事,可以看作是嬪妃之間的爭寵,那到了現在,她突然出手宜太妃,就實在匪夷所思。

其實這不是蕭錦琛直接讓她下獄的原因,最核心的一點是,在前一世坤和宮的翠竹上也有常青。待到舒清嫵薨逝,蕭錦琛徹查,經過一年的深究,最終才把賢太妃抓出來。

今生,常青果然出現在她身上。

舒清嫵猜錯了,最明顯的往往不是兇徒,不叫的狗才咬人。

看似擁有常青的巫熒心確實沒有牽扯過任何長信宮的宮斗之爭,而看似置身事外的賢太妃,才是另一個動手的黑心人。

但若說賢太妃單純為了三皇子,舒清嫵也是不信,三皇子不是賢太妃親生,她也對這個兒子不怎麼親近,且宜太妃膝下只有公主,對付她實在沒有必要。

賢太妃聽了舒清嫵的話,倒是不再沉默,她輕聲笑了笑:「不為什麼,看她不太順眼。」

舒清嫵沉默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賢太妃嘆了口氣,她抬頭看了一眼面容姣好年輕漂亮的舒清嫵,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嫉妒和憤恨。

她咬牙切齒道:「誰叫你們都比我年輕,都比我漂亮,看著你們如花似玉的臉,我就恨不得一個個都扯爛。」

舒清嫵微微一震,她跟蕭錦琛對視一眼,兩個人想了千百種理由,結果最後結局竟然這麼單純。

這怎麼可能?

賢太妃難道只是看不慣別人比她年輕漂亮?

舒清嫵嘆了口氣:「可先帝已經故去,再是年輕貌美,又能如何?」

賢太妃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在舒清嫵臉上滑動,看她的眼神,似乎要把舒清嫵整個人吞進腹中。

「又能如何?我自己高興就行,每當我看著你們年輕貌美,我心裡就難受,在我的眼中,最漂亮的必須只能是我自己。」

她會害宜太妃,還是因為人家比她年輕秀美,清麗可人,跟爭寵什麼的都無關。

但舒清嫵總覺得不太對勁兒。

她說不上來,這理由太簡單了也太匪夷所思,她一時半會兒根本理解不了。

賢太妃看他們都不說話,自顧自開口:「天底下只能有我一個美人,你們都得死。」

然而老練的姜小宏卻沒有順著她的話收,反而問道:「賢太妃娘娘,太醫院有您的脈案,您年輕時傷過身子,無法有孕,是也不是?」

這話一出口,舒清嫵就感受到賢太妃微微一震。

賢太妃不孕這事,宮裡無人知曉,除了太醫院的脈案,大抵也沒人去關心她身體到底如何。

「那又如何?」賢太妃道,「我年輕時為了美,吃過許多葯,壞了身子不孕便就不孕吧。」

她這麼一說,也合情合理。

但舒清嫵明顯看出來,她已經冷靜下來,開始按照她自己的給的理由繼續往下說。

雖然自己沒有做過母親,但這一刻,舒清嫵卻全部都想明白了。

說來說去,她其實還是為了三皇子。

她早年傷了身,不能做母親,後來三皇子生下來母妃就走了,她從此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

可這個孩子並非她親生。

她不敢太過親近嚇壞了他,也不能太過疏離冷漠,在幽幽深宮之中,她成了三皇子的守護者。

她只求三皇子能健健康康,無憂無慮,他的路,她來替她鋪好。

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舒清嫵能想到這些,蕭錦琛亦能想到。

所以,二皇子一直戰戰兢兢,活在淑太妃的陰影中,三皇子卻無憂無慮,每日開心活潑。

一個生母,一個養母,卻天差地別。

他們兩個想明白這一切,卻沒有人點破,這不是為了賢太妃慈母心腸,只單純為了純真可愛的三皇子。

舒清嫵道:「宜太妃又有什麼錯呢?」

賢太妃渾身一震。

她猛地睜大眼睛,未曾想到舒清嫵一眼看穿了自己,她不停顫抖著,幾乎無法呼吸。

這一刻,她真的驚慌失措。

然而舒清嫵卻沒有再說更多的話,她只是平靜地看著賢太妃,看著這個無措的女人。

賢太妃最終低聲道:「她知道了我的事。」

因為被宜太妃看到了自己的骯髒事,賢太妃只能痛下殺手,然而,宜太妃對女兒的愛戰勝了病痛,她頑強地挺了過來。

可是……她最終也沒敢說出實情。

因為害怕,也因為怕賢太妃傷害三公主,所以宜太妃選擇了沉默。

舒清嫵淡淡看著賢太妃,只說:「稚子何辜。」

若是宜太妃死了,年幼的三公主又如何?賢太妃只關懷自己的孩子,卻忽視了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稚童。

稚子何辜啊。

賢太妃低下頭,沒有再多言。

她這態度幾乎算是默認了。

姜小宏問:「柳氏,你可知罪?」

賢太妃微微一顫,想到舒清嫵跟蕭錦琛的態度,大概猜到他們不會傷害三皇子,最終點了點頭。

「臣妾知罪。」

她這邊認了罪,姜小宏就不再去管她,以後無論落到什麼結局,都是她咎由自取。

舒清嫵跟蕭錦琛對視一眼,舒清嫵低頭喝了口薑茶。

辛辣的薑茶暖和了她的身體,讓她也漸漸放鬆下來。

而此時,另一間牢房裡的女人,似乎依舊對這一場審訊毫無所覺,還在睡夢之中。

蕭錦琛不想讓舒清嫵在陰冷的內獄里待太久,便對姜小宏道:「弄醒她。」

姜小宏弄醒人的方式很簡單,他甚至沒有打開牢房,只是解下腰間纏著的鞭子,輕輕往牢里一甩。

只聽「啪」的一聲,那女人悶哼一聲,終於醒了過來。

舒清嫵卻面無表情看著,她不覺得對方可憐,或許曾經她還有些憐憫,現在全部都沒有了。

當那女人從草榻上坐起身來的時候,就連一直沉穩的周嫻寧都忍不住驚呼一聲。

她不是別人,而是一直沉默寡言,小心膽怯的駱安寧。

駱安寧此人,若非去仔細關注,平日里根本想不起來。因著她前世誕育大公主,所以舒清嫵也略有些懷疑她,只是最終不了了之。

前世的她就嫌少有疑點,今生的她就更沒有了。

不過舒清嫵認真聽了蕭錦琛對她說的話,倒也不會可憐她,只覺得她面目可憎,可悲又可嘆。

「駱才人,你何必如此?」舒清嫵道。

駱安寧揉了揉被抽痛的後背,淡漠地看了看蕭錦琛和舒清嫵,看起老一點都不在意。

「我跟她不一樣,想說的話一句都不敢說,」駱安寧柔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做的我當然承認。」

舒清嫵前世跟她接觸不多,今生也無多少交集,倒是不知她竟是這般「直爽」。

姜小宏卻笑了:「駱才人,那您說您都做過什麼?」

他笑聲陰森森的,似乎盯上獵物的餓狼,讓人不寒而慄。

可就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駱安寧,眉頭都不帶動一下,她只是順了順衣服上的褶皺,擦乾淨臉上的灰塵。

「哦,這我就得好好想一想了,不知道……」她目光一轉,又落到舒清嫵身上,「不知道娘娘想聽哪一出。」

舒清嫵微微一笑:「看你對哪件事最滿意了。」

駱安寧嘆了口氣,她道:「宮裡這麼多娘娘,我最喜歡淑妃娘娘,聰慧利落,從不拖拖拉拉,很合我心意。」

她如此說,舒清嫵也沒有生氣,她只道:「駱才人謬讚。」

駱安寧擺擺手,她又皺了皺眉頭:「可惜啊,可惜你是蕭氏皇帝的女人,若非如此,咱們說不定真能當個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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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倒計時,day2~明天正文最後一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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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多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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