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說實話,舒清嫵並不想見那一對父母,也不想見那倆個自以為是的弟弟,她倒是想見一見三叔三嬸。
前世她榮華富貴加身,從柳州搬來盛京的也只有她父母一家,三叔沒有一起過來盛京,繼續在柳州做他的書院山長。
那麼多年,也就她封后那一年進宮來看望過她,自此直至她重病去世,再也未見。
現在想來,已經數年未曾見面。
舒清嫵難得有傷感,又有些感念,那些微末卻令人溫暖的親情,那比親生父母還多的關照和慈愛,讓舒清嫵至今都不曾忘記。
蕭錦琛看她目光里有著些微的煽動,似是晶瑩的露珠,又好似潔白的朝霞,讓人過目不忘。
一看就是頗為懷念了,倒是也有些可憐。
舒清嫵微微嘆了口氣:「說來也是想的。」
至於自己想念誰,她沒細說,皇帝陛下也不需要知道。
蕭錦琛點點頭,難得安慰一句:「待過了年,春暖花開時,可讓你家人進宮來看望。」
舒清嫵抿了抿嘴,臉頰兩側露出淺淺的梨渦:「多謝陛下。」
剛突然被打了岔,話題跑了好遠,蕭錦琛不喜浪費時間,便又道:「繼續說書院的事。」
舒清嫵:「……」
傷感都不讓多傷感一會兒,真是沒心沒肺。
她也不知道蕭錦琛為何對她家的書院這麼感興趣,仔細想了想,繼續道:「因著家裡的書院都是貧苦學子在讀書,他們大多都是農戶出身,三叔就特地多加了春耕假,在每年五月並九月豐收前後就讓學生們回家去,讓他們幫家裡一起勞作。」
蕭錦琛認真聽著。
難得有個機會,能讓皇帝陛下坐下來跟個學生似得聽人講話,舒清嫵越講越放鬆,聲音也柔和不少。
「三叔說,若一朝讀書便數典忘祖,那這樣的學生也不必再讀,便是天分再高,學問再好,春闈高中成了官老爺,也不能造福百姓。」
蕭錦琛道:「這倒是不錯的,舒先生還算是個明白人。」
三叔確實還算明白,但也僅此而已,當不了官,做不了大學問,卻能當個四平八穩的書院山長,培養些好學生出來。
這話,皇帝陛下可以說,舒清嫵就不能跟著誇了。
她也不知道蕭錦琛費神跟她說了這麼半天到底是為什麼,只能跟著找些話題。
「清平書院的學生都很勤奮,往常都不肯歇息,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一年不中就要再拖一年,時間長了,一家人都要被拖垮。」舒清嫵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大家閨秀,家裡許多事她都清楚,也都看在眼中。
「有人富貴滔天卻一字不肯用心,有人貧窮無物,卻艱苦不肯放棄,只科舉這條路難上加難,不是努力和用功就可以達成所願。漸漸的,有些人高中為官,有些人繼續苦讀,有些人放棄書本回鄉,不再展望青雲路。」
舒清嫵緩緩說著。
並非所有人努力都能有回報,三年一開的恩科,一榜二榜三榜,進士同進士加起來,少的時候不過數十人,今年是蕭錦琛登基初年科考,要大批選拔人才,最後也不過百來人。
但舉國上下,又有多少讀書人?
蕭錦琛今日不過是想問一問清平書院的近況,因為新一年的朝臣考評出來,清平書院的學生們雖職位都不算太高,但在百姓里的口碑都是極好的,上峰的考評有好有壞,卻不影響蕭錦琛對每個朝臣的評判。
儀鸞衛到底乾的是什麼樣的差事,或許只要有皇帝陛下才知道。
科舉考試,確實是農家子平步青雲的最好途徑,書院是教導他們如何考試,卻也要教導他們如何做人,如何為官。
教書育人,才是正道。
相比之下,青山書院到底差了些意思。
若非看到這一份儀鸞衛的秘折,蕭錦琛也不會想起來清平書院就是舒婕妤家的,這才有了今日的午膳。
舒清嫵說了一會覺得口渴,低頭喝了口茶,卻聽到蕭錦琛道:「倒是不成想,舒婕妤有如此見地。」
她一個女兒家,上學讀書是一回事,自己能真正領悟這些道理又是另一回事,雖說大齊不限制女子讀書,但真心培養女孩子的人家卻是少之又少。
舒清嫵能有如此見地,除了家中教導得好,也是因為她本身聰慧,能舉一反三,由表及裡。
若是她能在朝為官,指定也能做個好官。
蕭錦琛隨意誇了一句,回首看去見外面已是金烏高懸,正值正午時分,御花園中安安靜靜,除了呼嘯的冬日寒風吹動竹葉,便只有聽竹閣這個小小的角落裡,略有些熱鬧和繁盛。
蕭錦琛心裡的煩躁都消散開來,整個人都清爽了,再不覺得如何煩悶和鬱結。
他雖才當了一年皇帝,卻也知道許多事都不能急,官場陋習要一點一點改,他所認可的青年才俊們要按部就班從州縣歷練,等到以後風氣一新,萬象更新時,他就再不用如此急切和憂慮。
這會是一個漫長而又艱難的過程,但蕭錦琛卻頗為樂觀,一點都不覺得難熬。
他還年輕,人生還長,他可以等。
三十歲不行就四十歲,四十歲不行就五十,他是天之驕子,是九五至尊,若他都不能做到,那旁人就更不能了。
蕭錦琛長舒口氣,覺得今日浪費得時間已經許多,便起身道:「同舒婕妤談天倒是頗有些心得,此時已過了正午,回去歇息吧。」
舒清嫵心裡暗暗放鬆,立即起身福了福:「是,謹遵聖諭。」
蕭錦琛點點頭,他利落起身,轉身就下了聽竹閣,舒清嫵跟在後頭,扶著欄杆小碎步慢慢走。
原本今日這就算結束了。
蕭錦琛走的快,等他到了一層時,抬頭才發現舒清嫵剛走到拐彎處,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蕭錦琛莫名覺得心裡有點痒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總是有諸多奇怪心思,但一看到舒清嫵,就會下意識去關注她。
此刻見她下樓這麼費勁,就忍不住開口:「舒婕妤,你不要一直盯著樓梯,下樓就不會那麼難。」
他突然這麼一開口,把正認真下樓的舒清嫵嚇了一跳。
舒清嫵腳上一空,整個人就往下撲了過去,嚇得她立即閉上了眼睛。
突然說什麼話,本宮若是摔傷了定要扎小人詛咒你!
舒清嫵心裡正罵著,念叨了好幾句話,卻發現自己還未摔到地上。
她小心翼翼睜開眼,立即就看到蕭錦琛那張英俊的眼眸就在自己眼前,他緊緊把自己抱在懷裡,兩個人貼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近。
怕是侍寢的時候,都沒這麼親密過。
舒清嫵一個沒忍住,淺淺吸了口氣,悠然的龍涎香頓時鑽入鼻尖,吸入她的肺腑之中。
舒清嫵垂下眼眸,臉上一片紅暈,那嬌俏嫵媚的顏色順著耳垂一路往下蔓延而去,最後在重重疊疊的衣領里消失不見。
至於裡面是什麼樣子,外人可就不知了。
蕭錦琛懷裡抱著軟綿綿的舒婕妤,鼻尖是她身上頗有些特殊的靜寧香,眼中是紅撲撲粉嘟嘟的小臉兒,莫名有些綺麗繾綣。
他從來不是什麼風花雪月的性子,這會兒確實也有些心癢難耐了。
兩個人就這麼抱在一起,交錯呼吸著,誰都沒說話。
賀啟蒼和李素沁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舒清嫵迷茫了一會兒,終於回過神來,她小聲叫蕭錦琛:「陛下……?」
少女的聲音軟綿綿的,帶著飄飄然然的尾音,又似掛著蝴蝶勾子,輕輕撕扯人心。
蕭錦琛深吸口氣,呼吸陡然加重。
幽暗寂靜的聽竹閣里,一下子似只有她們二人的呼吸聲。
舒清嫵等了半天,只等到她的呼吸聲,心裡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整個人跟火燒一樣,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耳垂都紅了。
「陛下……」她又嘗試開口,「陛下可以放開臣妾了。」
舒清嫵的聲音很低,蕭錦琛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喉嚨動了動,垂眸盯著她紅彤彤的耳垂看了一會兒,忍住想要去捏一捏的衝動,還是慢慢把她放回地上。
舒清嫵落到地上,卻依舊覺得膝蓋軟綿綿,整個人彷彿要站立不住。
蕭錦琛深吸口氣:「這麼大人了,自己下樓還能摔跤。」
皇帝陛下雖然是在訓斥舒清嫵,可嗓音卻有些暗啞,顯然也在平復內心的躁動。
舒清嫵垂下眼眸,抿了抿嘴唇:「是。」
蕭錦琛突然伸出手。
舒清嫵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下意識往邊上動了一下,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已然覺得大事不好。
「陛下……」舒清嫵抬起頭,小心翼翼往蕭錦琛臉上看過去。
蕭錦琛面無表情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她似乎是有些受驚,這才壓下心裡的不爽。
他堅定地伸出手,幫舒清嫵拽了拽略有些歪斜的襖子,又幫她順了順有些褶皺的百褶裙。
「李素沁,」蕭錦琛開口,「你送舒婕妤回去。」
李素沁應聲回來,直接扶住舒清嫵的胳膊:「遵旨。」
蕭錦琛最後掃了一眼舒清嫵,轉身大踏步離去。
待他走遠,腳步聲都聽不見了,舒清嫵才大大鬆了口氣。
「唉,嚇死我了,」舒清嫵對李素沁道,「剛剛我還以為陛下生氣了。」
李素沁低頭看了看紅著臉蛋的舒婕妤,倒是溫和一笑:「這不是多大的事,婕妤娘娘不用往心裡去。」
她柔聲安慰道:「這樓梯本就陡峭,尋常人走都容易摔跤,更何況娘娘剛剛受了驚嚇,不打緊的。」
舒清嫵嘆了口氣:「本來好好的,都是我太笨拙了。」
李素沁扶著她一路穿過竹林,最後重新回到溫暖的艷陽之下。
冬日裡的御花園冷清無人,可陽光是暖的,人心也是暖的。
李素沁看著她明媚的面容,突然意識到,這一位在陛下那裡,可能不僅僅是有一點點特殊。
他不懂情愛,不懂感情,也不懂男女之間的那種特殊的吸引。
他甚至都不知道世間還有感情這種這種東西,他親情單薄,亦無親朋好友,可以說是天生的孤家寡人。便是母后建在,卻又同他交不到半分真心。
但剛剛的一切,都傳達著蕭錦琛對舒清嫵的特別。
皇帝陛下或許還未開竅,等到他開竅,自然一切都會不同。
李素沁笑著說:「娘娘最是聰慧,便是大臣們御前奏對,都沒有娘娘剛才說得好。」
舒清嫵似乎是放了心:「那就好。」
回去的路上她卻想,還好沒把陛下砸傷,這要是把陛下弄傷了,她可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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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婕妤娘娘:本宮真不是碰瓷。
皇帝陛下:碰一碰……倒也沒什麼,還挺刺激。
舒婕妤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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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女人,你引起了本王的興趣。」
蘇棠:???
「別過來,小心我打爆你的狗頭!」
文案二:
蘇棠穿越后,戳破堂姐白蓮花假象,噴得狀元郎想跳河。
就算是大將軍來了也不怕,單挑什麼的誰怕誰!
可是原本對她不屑一顧的二逼王爺似乎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這王爺過於粘人,都要退婚了還成天跟在她身邊,好像狗皮膏藥!
「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王爺冷酷地看著她。
蘇棠:……這上位上得也太離譜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