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
一盒葯找得寧夏渾身是汗。
身體微微發熱,腦子也不大清楚,明明是盒止痛藥,她差點就當感冒藥摳出來給蕭瑟吃了。
對方也不在意:「正好身上疼,來兩顆也行。」
「疼得厲害嗎?」
蕭瑟拿過寧夏的手,擱到了胸口:「你給揉揉就不疼了。」
「那你還是吃藥吧。」
寧夏趁他不注意掙脫他的懷抱,跑到外頭房間里給他倒水。蕭瑟慢悠悠跟出來,靠在那裡邊喝水邊吃藥。
寧夏看他那樣也吃不准他到底傷得如何。
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可又總覺得沒平時那麼精神。一雙眼睛看人時帶著迷離的神情,若有似無滑過她的身體。
有點勾人,還有點讓人浮想聯翩。
寧夏只覺得那股燥熱的感覺又回來了。
「好了,你葯也吃完了,早點睡吧,我先回去了。」
蕭瑟卻不肯放她走:「我還得洗個澡,打架出了一身汗。」
「那你就洗吧。」
「可我受傷了。」
「那怎麼辦,洗不了了?」
蕭瑟指了指洗手間:「可能需要人幫個忙。」
這裡就他們兩個,他說的人除了自己還能有誰。
想到他剛才捨命相救的模樣,寧夏也不好意思拒絕,只能試探著問:「你要我幫什麼忙?」
蕭瑟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寧夏戒備地搖搖頭:「你就說吧,我聽聽看。」
她不過來蕭瑟只能過去,伸手撩了下她過肩的頭髮,開口時聲音沉啞:「我要你幫我洗,可以嗎?」
「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了。」
「我今天為了你,差點命都沒了。」
「你身手挺好的,應該不至於……」
「他們有刀,」蕭瑟截了她的話頭,「有幾次砍過來的時候,離我的臉也就幾公分距離。我稍微躲得慢點兒,你這會兒可能就得在醫院哭個死去活來了。」
「別說這種話,不吉利。」
「還有那棍子,一棍子打在腦袋上,怕也是要送ICU。」
「你幹嘛一直咒自己。」
還是這麼血腥恐怖的詛咒,聽得人後背冷嗖嗖的。
蕭瑟嘴角帶笑,聲音溫柔富有磁性:「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當時那種情況有些危險。所以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幫我一下?」
「這個、這個沒法兒幫啊。」
「會放洗澡水嗎?」
「會。」
「那能給我放一缸嗎?」
寧夏以為就這麼簡單的要求,大大鬆口氣。進了浴室替蕭瑟放了滿滿一缸水。放完後起身發現對方進來了,依舊是裸著上半身。精瘦的腰部線條看起來很惹眼,尤其是走動的時候,莫名讓人覺得性感。
寧夏趕緊別開視線,小聲道:「你洗吧。」
「不怕我一個人待在裡面出事?」
「不會吧。」
「真不留下來陪我,這麼無情?」
他每說一句,寧夏內心的底線就往下退一寸。眼看越退越多,她幾乎就要繳械投降,突然聽得外頭包裏手機響。
這一下立馬把寧夏拉回了現實。
她拋下誘人的男性身體,往浴室外頭走。
「我去接個電話。」
走過蕭瑟身邊時,對方一把拉住她。
「蕭瑟,電話在響。」
「隨它去。」
「不行,萬一對方有急事。」
「能有什麼急事,最急的無非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是老闆,出了問題我負責。」
「你別這麼孩子氣。」寧夏眼珠子一轉,「萬一是我姐或是奶奶打來的呢,你也能負責嗎?」
蕭瑟微眯起雙眼,思考片刻后終於鬆開她的胳膊。
「接完電話不許走,至少等我洗完。」
「知道了。」
寧夏聲音輕如蚊吶,丟下這麼一句后就匆匆離開了房間。身後隱約傳來蕭瑟的笑聲,搞得她很沒面子。
她剛剛表現得確實有些不淡定。
她關上房門後去了客廳,找到手機一看果然是她姐打來的,問她在哪兒。
「怎麼還不回家,不是早就結束了嗎?」
「我又吃了點東西,這會兒碰上個朋友,可能晚點回家。」
「什麼朋友,男的女的,你不會是……」
「女的女的,就是宋寧致。我們在逛街,回頭再說。」
電話那頭寧倩的聲音略帶疑惑:「你們在哪裡逛街,這麼安靜?」
「商場里人不多。好了姐姐我要掛了。」
急匆匆掛了電話,寧夏發現自己手心又是一堆汗。
今晚真是大起大落,情緒一會兒緊繃一會兒焦躁,身上也是時冷時熱的。寧夏甚至懷疑發燒的人不是蕭瑟,是自己才對。
她也應該吃兩顆葯。
打完電話她拿著手機在客廳里略坐了坐,有點不放心蕭瑟,最終還是起身推門進房,豎著耳朵聽浴室里的動靜。
裡面時不時有水聲傳出來,想來他應該無事。
寧夏鬆了一口氣,想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逃跑,一轉身看到房裡那張巨大的雙人床,腳步不由一頓。
她有點記不清當年是不是這張床,也許蕭瑟早就把床換了。可同樣的裝修格局,差不多的雙人床,還是勾起了寧夏無數的回憶。
那段滾燙的記憶讓寧夏後背一抽搐,意識瞬間又被拉回到現實。
再看浴室那邊,蕭瑟已經洗完澡,換了衣服走出來。見她站在床前發獃,像是想到了什麼,解釋了一句:「還是當年那張床,沒變。」
「這麼久都沒壞嗎?」
「不常睡,質量也過得去。前一陣有個地方鬆動了,我還特意讓人來修。」
寧夏很意外。有錢人向來東西扔得勤快,很多時候僅僅是因為不喜歡了,就會隨手扔掉大把的東西。
像蕭瑟這樣一張床睡十年,真的絕無僅有。
「就……那麼喜歡這張床?」
「床只是載體,喜歡的是你和我在上面時的感覺。」
蕭瑟走近摟住寧夏的腰,拿自己的胡茬蹭她的額頭。他說話時聲音帶了一絲金屬感,一下下敲擊著寧夏的心。
剛剛說的那句話意思已足夠明確,甚至有點往那方面暗示的意味。
寧夏心頭一直燒著又總是壓抑著的火苗,正一下下往上躥。
她覺得自己快要被吞噬了。
「為什麼不說話,別說你已經忘了那天的事情。」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早就忘了。」
「忘了?我若忘了,怎麼會開那家餐廳,怎麼會還留著這張床。我那會兒已經成年了,你要知道,成年人的記性是很好的。很多事情他們可以記一輩子。」
「可有些事情還是忘了得好。」
「所以你忘了嗎?」
寧夏一時語塞,望著蕭瑟喃喃張口,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蕭瑟沖她笑笑:「你若忘了,又何必回來。美國的山水不夠你看的嗎?」
這話說中了寧夏的心事。
她確實是因為忘不了才會回來。
「寧夏,」蕭瑟伸出手來,輕抬她的下巴,兩人視線交匯的剎那,他喉頭微動。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回來。」
寧夏腦中瞬間閃過蕭鴻逸的臉。這個人曾經是她的准姐夫,也曾有那麼點可能會當他的未來公公。
但因為馮立坤和馮明彰,一切都變了。
蕭鴻逸為了把她和蕭瑟分開,送她去美國學畫畫。雖然他從沒給她設過時限,但寧夏看得出來,最初的那幾年,他恨不得自己一輩子留在國外別回來。
是什麼時候有了改變?也就這一兩年的事情吧。兩人發郵件的時候,蕭鴻逸的語氣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女人特有的敏感讓寧夏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這種變化。
於是她愈加頻繁地回國,甚至最後決定辭掉美國的工作,回國發展。
這一切蕭鴻逸都知道,可他什麼也沒說。
就像是無形的枷鎖,突然門就開了。寧夏在從牢寵里出來,重新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
還遇上了那個熟悉的人。
此刻她和蕭瑟離得如此之近,只要她微微一踮腳,就能吻上對方的唇。兩人的視線都開始升濕,情緒在血液里慢慢沸騰,壓抑多年的感情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即將噴涌而出。
同樣的地點同樣是受了傷,面前的男人也是同一個,寧夏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當年的那些人和事,一一浮上眼前。
唐小米宋寧致,楊菱蔣雪白青蕊,每個人的臉都從眼前劃過,甚至還有餘凱文馮明彰,以及……馮立坤。
跟觸電似的,一想到馮立坤,寧夏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屈辱感湧上心頭,空氣里的旖旎如泡沫般悄然破碎。
她一把推開蕭瑟,匆匆跑出房間。
「怎麼了寧夏?」
蕭瑟追出來,沒說兩句就見對方拿了包,跑到玄關處換鞋。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你現在這樣能回去嗎?」
「可以,我車就停在你家樓下。你不用送了,早點休息。明天、明天公司見吧。」
寧夏說完鞋都沒穿好,就跑了蕭瑟家。跑得有些狼狽,一直到坐進電梯她狂跳的心才安定下來。
她不想再記起那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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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蕭瑟家跑走後的幾天里,寧夏一直不敢跟他直接接觸。
平日里談工作都是一幫人一起,偶爾在走廊里碰到,寧夏也是快速打個招呼就走,避免和他獨處。
總擔心他要是問起那天的緣由,而自己無法開口。
九月的第一天天氣比往常涼快許多。寧夏下班時接到姐姐的電話,約她吃飯。
她在電話里笑:「不會又給安排了什麼飯局吧?」
「沒有,今天就我們倆。」
「再信你一回,你要再搞小動作,姐妹情可就要沒有了。」
寧夏走在地下停車庫,邊說笑邊掏車鑰匙。走到自己車邊時,突然看見白青蕊從不遠處走過來,步伐匆匆。
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焦躁,像是心裡憋著一團火就要炸開似的。
寧夏掛了電話上車,剛把車子開出停車位,車身只有半截露在外頭,沒想到那邊白青蕊開的寶馬就這麼直直衝了過來。
對方車速很快,她來不及換檔倒車,眼看對方就要撞上,突然車頭轉了一下方向。
轉得很急可還是晚了,兩車車燈碰撞了一下,寧夏很明顯感覺到了車子的晃動。
對方車裡,白青蕊一個急剎車身體沒控制住,重重地撞上了方向盤。喇叭聲在安靜的車庫裡響起,聽起來有點突兀。
不遠處蕭瑟正在車裡和人打電話,被這聲音吸引,抬頭看了一眼。
看到寧夏下車來他不由愣了下,迅速結束電話開門下車走了過去。
寧夏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被撞壞的車頭。
最近這是怎麼了,跟車犯沖還是真的時運不濟。這車買來也沒多久天,就出了兩次車禍。還全都是車頭遭殃。
上一次是她撞別人,這次輪到別人撞她了。
蕭瑟走過來看了兩眼:「怎麼回事兒,人傷著沒有?」
「我沒事,」寧夏指指白青蕊,「白秘書好像有點不舒服。」
白青蕊臉色看起來很差,灰濛濛一片,精神也很萎靡。出了車禍這樣的事情,她整個人還是有點木木的,完全不在狀態的樣子,眼睛也不知在看哪裡。
蕭瑟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你怎麼了,最近狀況這麼多。」
原本一直安靜的白青蕊,像是突然被點燃的炮杖,一下子炸了。
「我狀況哪裡多,不就撞了她車頭一下,你至於借題發揮嗎?」
蕭瑟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一時間眯起了眼。
白青蕊這兩天工作中頻繁出錯,大小問題不斷,他一直忍著沒說。結果現在剛提了一句,對方就這副架勢。
蕭瑟對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一向沒什麼耐心。
「你現在要處理兩件事,一把你和寧夏的車修好,二休兩天假調整一下。如果接下來工作再有問題的話,我會讓佑生親自把你帶回去。」
「蕭瑟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一個公司老總,手裡的秘書一天錯七八回,我還沒有開了她的權力?如果不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你現在早就不在這了。」
白青蕊整個人情緒激動,指著寧夏罵道:「是,我犯了點錯就得收拾包袱走人。她一走多少年沒音信你都不計較,一回來你還是追在她屁股後頭不放。蕭瑟你這人是不是天生犯賤!」
寧夏一眼看到不遠處有公司員工走過,臉色有些尷尬。
白青蕊當眾這麼罵蕭瑟,挺不給面子的。
蕭瑟卻像沒聽到,過來拉寧夏:「別管車了,我先送你回去。」
寧夏沖他微微搖頭,拿眼神示意他看白青蕊:「你還是帶她上醫院看看吧。」
「沒那個必要。」
「她剛剛撞到了方向盤,頭上可能有包,還是看看吧。」
趁白青蕊給保險公司打電話的當口,寧夏把蕭瑟拉到一邊,輕聲解釋:「我覺得她最近情緒有點不對,你別和她吵了,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你是說她精神有問題?」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注意力有點不集中。」
白青蕊剛才顯然不是故意開車撞她,搞不好也像她那天那樣,被什麼事情給攪亂了心神,才會不小心撞上她的車。
「去吧去哪,同學一場。」
「你倒是大方。」
蕭瑟回頭看看白青蕊,承認寧夏說得對。
她最近確實魂不守攝,是不是欠債了?
想到這兒他走過去沖對方道:「上車,我送你一程。」
又看看寧夏,「你也上來,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我就碎了個前燈,這會兒外頭天還亮著,我直接開去修理廠算了。白秘書,回頭把賬單給你?」
白青蕊冷著一張臉點點:「放心,不會欠你錢的。」
蕭瑟遞給寧夏一張名片,讓她去上面的車行修車:「跟老闆說一聲,不會收你錢。」
寧夏就把車開了過去。
去的時候人有點多,她就拿了本雜誌坐那兒等。面前的茶几上有人擱了杯水,寧夏抬頭剛要跟人道謝,一見那人的臉,笑容立馬隱了下去。
馮立坤一屁股坐她身邊:「怎麼一見到我就這麼不高興。」
寧夏不說話,雜誌翻得嘩嘩響。
馮立坤伸手摁住那雜誌:「別翻了,翻這麼快什麼也看不了。」
寧夏一把將雜誌扔開,忍著脾氣瞪他:「我跟你說,大庭廣眾你最好老實點。鬧起來吃虧的人是你。」
「我知道,我沒想和你鬧。就想和你聊聊。」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說完寧夏起身要走,馮立坤順勢就要來拉她的手,還沒碰到就被寧夏躲開了。他便跟著站起身,還沒開口就有人匆匆跑過來,小聲道:「坤哥,外頭有人把咱們車撞了。」
馮立坤臉色一暗,眉頭緊皺跟著那人出去了。
寧夏眼見他走了,不由鬆一口氣。後來和車行的人談完后,寧夏無意間在洗手間聽人提起馮立坤的車被人撞了這個事兒。
說是停在了車行的VIP停車場,結果有個大客戶在裡面倒車的時候,不小心蹭了一下。
也算是他流年不利。
第二天寧夏去到公司,一整個早上忙得腳不沾地。吃午飯的時候才有空聽江妍丁純八卦幾句。
「聽說了嗎,蕭總今天沒來。」
丁純點點頭,喝一口買的豆奶:「白秘書也沒來。」
「他倆這是什麼情況,集體曠工?」
「也許是去盛星辦事兒了吧。」
「怎麼蕭總上哪兒都得帶著白秘書,保姆嗎?」
「這誰知道,搞不好真是照顧到極致呢。」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看到對面淡定吃飯的寧夏,同時臉色一變。
江妍趕緊解釋:「我們瞎說的,你別介意啊。」
「我不介意,和我沒關係。」
「也不能完全說沒關係,你和蕭總……」
「你們倆要真閑得無聊,能把我昨天交待下去的畫給我了嗎?」
另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縮縮脖子,安靜如雞吃完了整頓飯。
她倆雖暫時不提,但架不住辦公室里那麼多張嘴。寧夏吃完飯去那兒找人談了會兒工作,不多時又聽了好幾回八卦。
「看到白秘書發的朋友圈了嗎,有情況哦。」
「你有白秘書微信?我說兄弟不厚道啊,也不拿出來分享。」
「上回談工作才加的。再說給你有什麼用,人家也不會加你。」
「別廢話,趕緊拿出來瞧瞧。」
那人大方地和眾人分享白青蕊的朋友圈,重點是前兩天發的一條朋友圈。
「你看那背景裡面的綠植,和蕭總辦公室那幾盆是不是很像?」
江妍湊過去看一眼:「不就是多肉和仙人球嘛,這種東西不都長這樣。」
「差別大了,上千品種呢,怎麼這麼巧就是同一品種。」
「這又能說明什麼,也許是白秘書幫著買的。」
「咱們蕭總怎麼看也不是會喜歡這種東西的人,就算白秘書買了,他肯用就很說明問題了。」
江妍聽了有點不高興,就跟人爭辯了幾句:「也許就是擺著好看,你想得未免太多了。」
「明明就是事實,是你嘴硬不承認罷了。而且他倆今天都沒來上班,搞不好啊昨晚就那什麼了。」
氣氛有些微妙,一時無人接話。寧夏突然抬手輕咳兩聲,沖江妍搖搖頭。
本還要再爭幾句的江妍一見立馬閉嘴,結果那男的倒有點不依不饒,跑過來和她糾纏。
「那你倒說說看,蕭總幹嘛在辦公室放那幾盆植物。」
「我放點花花草草,讓你不高興了嗎周志?」
叫周志的男人一抬頭,看見辦公室門口站著的蕭瑟,臉色不由一變,迅速跑回自己的座位,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偌大的辦公室鴉雀無聲,江妍膽子還挺大,背對著蕭瑟沖寧夏擠眉弄眼。
寧夏沖她笑笑,正要開口和人繼續談工作,就聽蕭瑟叫她名字:「……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寧夏沒開口問原因,只當是工作上的事情,跟著蕭瑟進了辦公室。
剛進去對方就關上門,那聲音不大,卻弄得寧夏有些緊張。
辦公室空間足夠兩人待著,可寧夏站在那裡只覺得空氣有點稀薄。一眼看到窗台上擺著的幾盆植物,不免又想起了那些傳言。
還沒開口打聽昨天的後續發展,蕭瑟倒先開了口。
「辦公室里那些人是不是太閑了,要不你擬個名單出來,不需要的人裁掉幾個,也給我省點錢。」
寧夏就笑了:「辦公室就是這樣的,誰背後沒人八卦。他們也不光說你,公司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們都要說。有時候自己人內部說得更凶,當面嘀咕也有。」
「一大幫子大老爺們,嘴可真夠碎的。」
「他們也是關心你。」
這話說得寧夏自己也不信。她不由聳聳肩:「你是當老闆人,就別計較了。」
「你還挺護著手下。」
「都是得力幹將,少一個我們都得忙破頭。您就行行好別裁了,大不了我讓他們注意一點,以後少說你的閑話。」
蕭瑟笑笑,指了指沙發讓她坐,又給她倒了杯水過來。
「昨天車修得怎麼樣?」
「挺快的,就換個車燈,當天就把車給我了。」
寧夏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狀似隨意問道:「白青蕊怎麼樣,去醫院檢查了嗎?」
「她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蕭瑟就坐她身邊,說話時沉沉的嗓音撩動人心。
他問寧夏:「你這麼關心,是不是也怕發生他們說的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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