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9章
第58章
魏昭自然知道薛護小夫妻搬到了城外來住難民營的事情,但他想,如今綉娘是聽刑氏話的,既然他都知道,刑氏自然知道。刑氏沒管,所以,他便暫時也沒管。
如今見葉榕是這般態度,他自然會幫她處理這件事。
而這,也正中了刑氏的下懷。刑氏不管這事兒,她是想著讓魏昭來管。這魏二爺管了,必定是看在榕兒面子上才管的。
這一來二往的,自然交情便又會深厚一些。
其實憑魏昭的心思,刑氏的算盤他未必不知道。只不過,是裝著不知道罷了。
葉榕沒瞧見也就算了,既然瞧見了,也不可能當做沒有瞧見。再說,薛家表兄這個時候寧可帶著新婚妻子搬出城來住也不肯與姨母住在一起,想必是劃清界限了的。
這裡環境實在差,勉強能算個落腳歇息的地方。但這麼多人擠著住在一起,想好好念書,肯定是困難的。
葉榕也不勸薛護,只看向他旁邊的女子,問:「嫂子閨名是什麼?」
女子淺笑著:「姑娘便喚我綉娘吧。」
葉榕點點頭說:「綉娘,你與表哥成親,我不知道,也沒有隨什麼禮。我這次出門來辦事,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這裡有隻玉鐲子,權當你我初見的禮物。」
說罷,葉榕從手腕上滑下只鐲子來,遞給綉娘。
綉娘沒接,只轉頭望向一旁自己夫君。
薛護明白表妹的好意,但他不能接受這份好意。
薛護拒絕道:「我們夫妻二人身無長物,表妹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也沒有什麼可以回送的。所以,這份大禮,不能收。」
綉娘夫唱婦隨,見自己夫君拒絕了,她忙也搖頭:「姑娘,您的好意綉娘心領了。不過,禮物綉娘不能要。」
葉榕繼續說:「這是我送給表哥表嫂的新婚禮物,表哥表嫂不必急於送還回來。若想回禮,還怕日後沒有機會嗎?」
綉娘又扭頭望向薛護,見男人一直抿著唇不發一言,她也只能抱歉的搖搖頭。
小夫妻二人倒是恩愛,這個綉娘對錶哥,也是百般順從……葉榕心中倒也替他們二人高興。雖說綉娘是魏昭安排過來的人,但若是他們二人真能因錯結下一段良緣,那也是很好的。
見夫妻二人恩愛,所以葉榕便又勸薛護說:「表哥是男兒,受些凍不怕,但嫂子是女子,身子骨弱。為著嫂子考慮,表哥也該回城去住。」
「你們若是不想欠我的人情,這隻鐲子,便權當是我先借給你們的。日後等你們夫妻二人有錢了,再贖回來還我不遲。」
葉榕越是好,薛護心中便越是愧疚。
「表妹,是我們母子對不起你跟姨母。」薛護鼓起勇氣來直視面前的女子——這個他曾經心中愛慕如今卻再不敢也不會起非分之想的天之嬌女,有些話難以啟口,但薛護逼著自己面對事實,「我沒臉再去見姨母了,勞煩表妹幫我轉告一句,是護兒讓她失望了。」
薛護這樣說,葉榕便立即真誠道:「母親不會怪你的,長輩們的事情,與你無關。母親還說,她希望你不要受此事影響,可以好好準備來年的考試。」
「姨母真這樣說?」薛護眉心輕蹙,似有不信。
母親的確真這樣說過,葉榕不是騙人,態度十分坦蕩。
「母親是惜才之人,她是看重表哥的。表哥也得看重自己的前程才是。」
薛護又是一陣沉默。
該說的都說了,葉榕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躁動。聞聲,三人都轉身看去。
「那個是糧記米鋪的老闆。」綉娘之前是在酒樓做事的,她在的那家酒樓與糧記米鋪有生意往來,所以這個梁老闆她認識。
糧記米鋪的梁老闆正好也看到綉娘了,吩咐自己鋪子里的長工幾句后,朝這邊走過來。
「這位一定是葉侯府的大姑娘了,方才郡主還提到姑娘的呢。」梁老闆先與葉榕打了招呼。
葉榕自也認識這梁老闆,他也常來行善,給這些災民送過不少吃食。
「梁老闆今兒是又來送米糧的?」
梁老闆說:「正是,正是。其實我們這些底層的百姓,更能體會民間疾苦,看著這些百姓因為戰爭而吃不飽肚子,我也很難過,總想盡一份綿薄之力。盡我所能做些善事,也算是積個功德。」
葉榕點頭,稱讚道:「梁老闆實在是心善之人。」
梁老闆笑著朝葉榕抱手作揖回敬她的誇讚,直道:「哪裡哪裡,其實我也是有些私心的。只希望,日後郡主跟葉大姑娘可以在宮中貴人面前美言幾句,於我來說,也算是莫大的恩惠了。」
葉榕道:「此事梁老闆倒是放心,郡主殿下心中必然有數。」
梁老闆憨笑兩聲后,忽然看向綉娘說:「阿綉姑娘,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可否答應?」
綉娘忙說:「梁老闆客氣了,我一個柔弱女子,能有什麼本事幫助您?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便是。」
梁老闆便說:「入冬了,馬上又要到年底,我米鋪里的賬房先生跟打雜的夥計都突然辭了差事回老家去了。年底人多事雜,根本忙不過來。找那些不認識的,不是漫天要價,就是做事笨手笨腳。前些日子招個賬房,還把賬算錯了,把我給氣的……」
「你素來勤奮又好學,你若是肯進城幫我應付一下,這兩個月我出雙倍價錢。」
綉娘十分心動,她猶豫著:「打雜我行,但賬房我干不來。我雖識些字,但算術不精,怕是……幫不了。」
「你不行,你身邊的這位舉人老爺可還行?」梁老闆十分著急的樣子,「包吃包住,雙倍薪酬,可好?兩位恩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算我求求二位了。」
梁老闆可不是裝的,他的確需要這二位幫忙。這是主公交給他的差事,若辦不好,主公那裡可不好交差。
葉榕覺得事情過於巧合,本能想到了魏昭。若是魏昭出手,想必是來幫她的。
所以,葉榕也勸說:「表哥不肯與姨母同住,可以說是文人風骨。但如今有自食其力的機會不抓住,就是迂腐了。你挨餓受凍不要緊,表嫂未必吃得消。這梁老闆都求上門來了,希望表哥好好考慮。」
薛護看著葉榕:「梁老闆可是表妹……」
「不是。」葉榕誠懇道,「我今兒與梁老闆不過是巧合,素日里也無交情。」
綉娘也勸著:「夫君,要不咱們就幫幫梁老闆吧。他是好人,曾經也對我多有照拂。」
薛護側頭望了眼自己妻子,念著她身子羸弱,倒是答應了。
「薪酬不必雙倍,包吃包住就行。」薛護說。
梁老闆特別開心:「好好好!就按薛舉人說的辦!」
與薛護夫妻二人道別後,葉榕見這梁老闆似乎下意識一直在跟著自己、像是在伺機找機會與自己單獨說話。見他如此,葉榕心下便越發篤定幾分,想來這梁老闆就是魏昭的人。而他此舉,也是受魏昭的吩咐。
所以,尋了個機會,避開葉桐跟嬴鳳,葉榕單獨與梁老闆見了面。
葉榕開門見山長話短說,直言道:「梁老闆長話短說,此地實在不方便。叫人看到了,不妥。」
梁老闆明白,於是也立即切入正題,忙說:「正如姑娘心中所想那樣,在下的確是奉了魏二爺的命過來的。」
葉榕皺眉,抓住他話中漏洞問:「梁老闆如何知曉我心中是怎麼想的?」
梁老闆當然不知道,這些話,都是魏昭交代他說的。
於是,梁老闆笑著說:「主公說,姑娘心中定然會有此疑慮,而他不想姑娘心裡猜來猜去。所以,便差了在下找機會與姑娘直言。」
葉榕目光上下打量這個梁老闆,到底也存了警惕戒備之心,不敢輕易信了他的話,於是問:「依梁老闆所言,你家恩主此刻也在這裡了?」
「姑娘,請這邊看。」梁老闆朝一個方向抬手一指,葉榕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騎著棗色高大大馬立在矮坡上的魏昭。
葉榕垂眸想了想,對梁老闆道:「你既是魏二爺的心腹之人,可否幫我帶個話?」
「姑娘您請講。」
葉榕默了一瞬,才繼續道:「我想見你們家二爺一面。」
梁老闆笑著,心裡卻想,主公果然說的沒錯。主公說,葉大姑娘不但會尋他說話探聽情況,而且,還很有可能會找他幫忙遞話約時間。所以,主公讓他一直不遠不近跟著姑娘,以便姑娘想尋他問話的時候,可以立即找到他人。
「姑娘請放心,在下明白了。」倏的眼睛朝一個放心望去,他語速加快了些,「姑娘快回去吧,有人過來了,在下先告辭。」
葉榕不過一個轉頭朝身後看去的功夫,再回過頭來,這梁老闆已經不見了身影。
這般好的身後,葉榕不信他只是一個簡單的米鋪商人,多半本來就是魏昭身邊的人,為了掩人耳目,這才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米鋪商人的身份的。
葉榕正盯著梁老闆離去的方向看,身後,葉桐尋了過來。
「長姐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裡?」葉桐順著葉榕目光探去,什麼都沒看到,「長姐在看什麼呢?」
第59章
葉榕回過身來,與葉桐並肩一起往回走去:「方才那邊有些吵,我過來透會兒氣的。」又忙扯了別的話題,「聽母親說,你對那徐公子十分滿意。如今,二嬸與徐夫人正商議著你們的親事?」
提起徐彥來,葉桐小臉一紅,別過臉去,一副嬌羞不好意思的模樣。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知道的。反正,都是母親跟伯娘幫我物色的人選。她們都對我好,幫我選的,自然是可信可靠之人。」
徐彥不錯,如今二人婚事定了下來,葉榕也替他們高興。
但葉桐卻擔心葉榕親事。她才十二,親事都定了,長姐都十五了。馬上過完年,長姐就十六了。
二姐還比長姐小一些呢,如今都已經嫁人了。
但母親交代過她,在長姐面前,別提嫁人的事情。葉桐也覺得長姐親事頗為坎坷了些,所以怕提了長姐會傷心,也就不敢提。
其實葉榕倒沒什麼可傷心的,她現在有的只是擔心。
因為讓梁老闆給魏昭帶了話,所以,這幾日葉榕一直在等魏昭的消息。這幾日她都足不出戶,就是想看看,魏昭能有什麼法子將消息遞進來。
葉榕知道他身手很好,也知道,他曾經光天化日之下在侯府來無影去無蹤過。她想,若他想給自己消息,必然是有法子的。
而與此同時,魏昭其實也在等。魏昭在等她出門,因為只有她出門上街的時候,遞消息約見面,才是最方便的。
雖然葉侯府的護衛於他來說形同虛設,不過,他行事素來謹慎小心,也懂掌握分寸。如非必要,他也不可能暗闖一個堂堂侯府。
但自從梁博文帶了消息回來給他后,她那邊反而是安安靜靜宅在家中,足不出戶,沒有半點著急的意思。如此等了幾日,魏昭心中多半也明白了。
她這是在考驗他的本事,還是在試探他的底線?或者,她已經猜得到葉侯府里混跡有他的人了?
魏昭忽而嚴肅起來。
安排自己人暗中混跡在葉侯府,雖然他的初衷是好的,但這種行為……的確,對葉侯府來說,是極大的示威跟挑釁。且,他的人暗藏葉府已有一段時間,葉侯府的護衛竟然未有半點警覺,若是日後事情敗露,叫葉家老侯爺知道,想必會傷及老侯爺的自尊心,更會傷及兩家情分。
所以,當天夜裡,魏昭直接命那些人撤出侯府,只命他們侯在府外。
次日,趁著葉蕭在家的時候,魏昭借著送書的名頭,又來了葉侯府。葉榕聽說魏昭上門來找哥哥了,於是就拎著事先準備好的點心,帶著桂圓蜜餞兩個丫頭,一道去了哥哥前頭院子。
每回葉蕭回來,葉榕雷打不動,都要送些親自做的東西來。
或是棉鞋香囊,或是一些吃的……反正多多少少會表達一些關心。兄妹之間,東西無需在乎貴重不貴重,簡簡單單的,情意到了就好。
葉蕭已經習慣了,所以,並未覺察到妹妹其實是沖魏昭來的。
他反而在魏昭面前炫耀,頗有些得瑟:「你小子好福氣,每回來,都沾我的光。我妹妹的廚藝,可是一頂一好的。不是我吹,她做的點心,連宮裡頭的御廚都未必比得上。」
葉蕭說的是實話,宮裡的宴席,他又不是沒吃過,的確不比妹妹做的好吃。
葉榕見哥哥說錯了話,卻趕緊提點:「哥哥慎言。」
葉蕭也意識到了,笑著說:「魏兄不是外人,他可不會去陛下面前告我藐視皇權的大罪。」見妹妹一直嚴肅看著他,面上沒有半點笑意,葉蕭這才也嚴肅起來,「你提醒得對,平時不慎言,日後走出去說錯了話,麻煩可就大了。」
魏昭卻岔開話題說:「大妹妹廚藝的確好,這點心,可是地道的粵菜系。小的時候,府上一定請了名廚家裡來教吧?」
葉榕點頭,認真說:「小時候母親請了川淮魯粵四位大師父家來教過一陣子,這幾種菜系,倒都簡單會一點。不過沒有學到師父們的精髓,只略懂了些皮毛。與宮裡侍奉陛下和諸位娘娘的御廚,不能相提並論。」
魏昭說:「妹妹可去桂清樓喝過茶?這樣的點心,再配上那裡的清茶,倒是極好。」
葉榕當即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這是在暗示自己。
於是葉榕道:「去過,但不常去。」又說,「既然魏二哥推薦,那過幾日我便去嘗嘗那裡的茶。」
然後魏昭就笑了,倒沒再當著葉蕭的面與葉榕說話,只從食盒中捏出三塊來。
「葉兄,我拿三塊帶著路上吃,你不會不給吧?」
葉蕭忙說:「你若是喜歡,這一整盒都拿走吧。我想,阿榕不會在意的。」
魏昭搖頭:「這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魏昭沒久留,拿了點心就告辭要離開。
葉蕭想著母親交代給他的任務,於是竭力挽留:「你又沒什麼事,難得我今天休息在家,你留下了吃頓便飯再走吧。」
魏昭下意識朝葉榕那看去一眼,而後拒絕,嚴肅說:「吃飯什麼時候不能吃?等你來年高中進士,你我有的是機會一起吃飯。今天,就免了。」
魏昭一再拒絕,葉蕭倒也沒強留。
魏昭走後,葉榕告辭說:「我也不打攪哥哥了。」哥哥難得回來一趟,嫂子如今又懷有身孕,自然得讓他們夫妻二人多呆在一起,「哥哥好好陪陪嫂子,她一定高興。」
言罷,葉榕也走了。
葉蕭莫名其妙,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葉榕知道,魏昭那所謂的拿走三塊點心,就是暗示她三日後在桂清樓見面吧。所以,到了那日,葉榕尋了個借口,帶著桂圓幾個出門去了。
理由倒是好找的,因為到了冬天,府上各房都有裁做冬衣的份例。如今馮氏懷孕,刑氏為馮氏母子考慮,沒再讓她跟著自己打理家務。所以,葉榕這個女兒便又重新開始跟著母親一起打理這些庶務。
葉榕出門,就說去街上各大鋪子瞧瞧,看看外頭的新花樣。
刑氏應了。
桂圓最為穩重,且上回在富陽的時候,她也瞧見自己與魏昭私下見過面。所以,街上逛了一圈后,葉榕給那些跟著來的婆子丫鬟派了差事後,就帶著桂圓來了桂清樓。
葉榕主僕二人一進茶樓來,掌柜的便親自迎接過來,招待說:「貴客樓上請。」
葉榕沒說話,跟著掌柜的上樓頂樓雅間。看到魏昭的時候,桂圓十分詫異,但見主子面上一派沉靜從容,她則只低頭跟在主子身後,什麼話都沒說。
魏昭起身迎了過來,對葉榕十分禮遇:「大妹妹請。」
葉榕朝魏昭欠了下身子后,在魏昭對面落座。
桂圓懂事,雖然人沒有退出去,但卻站到了門口。只遠遠瞧著自家姑娘,守著她,但主子說的話,她卻是聽不到的。
在葉榕面前,魏昭態度十分隨和。但此刻,卻也收斂了平時的玩世不恭,態度很認真。
兩人間的案几上正煮著茶,熱氣繚繞,縷縷清香。
魏昭伸出一雙素白的大手來,輕輕握住壺柄,先替葉榕斟了一杯熱茶。
「大妹妹嘗嘗看。」將茶壺又擱回爐子上后,魏昭抬眸向對面看去,「天氣冷,喝點茶暖暖身子。」
「多謝。」客氣道謝后,葉榕端起杯盞來,淺淺啜了一口。
然後魏昭說:「大妹妹讓梁博文帶話給我,找我是有何事要談?」
葉榕目光有些閃躲,沒看魏昭。想起母親那日說的那些話,如今又當著魏昭的面,她總歸有些難為情。
不過,她倒是沒一開始就提她娘讓魏昭考進士提親的事,只先扯了別的說:「薛家表哥的事情,勞煩魏二哥了。」
魏昭說:「他們夫妻兩人也的確是幫了老梁大忙,也說不上勞煩。」
葉榕雙手緊握著杯壁,嫩如蔥尖的十指十分好看養眼。魏昭目光瞥到,一時間沒有挪開。
葉榕繼續說:「他若是能與綉娘好好過日子,也挺好。」
魏昭挪開目光,道:「綉娘雖是我的人,但我也跟她說了,若與薛護過得好,便好好過下去。我想,你母親葉大夫人,也該是這個意思。」
葉榕點頭:「我母親並未遷怒他。」
琢磨了一會兒,葉榕終於還是開口了:「那日母親與二哥說的事情,二哥還請別往心裡去,也別為此有什麼負擔。母親不明白,但我懂,我也已經把話跟母親說清楚了。」
又說:「我今天來,也是想認真與二哥談一談的。」
魏昭心裡其實差不多能猜到她想說什麼了,但出於禮貌,魏昭還是尊重道:「你想談什麼,但說無妨。」
葉榕道:「你我雖以兄妹相稱,但畢竟不是兄妹。魏二哥幫我,其實我心中十分感激。但其實,二哥日後真的不必再幫我,前世的那些債,你已經還清了。」
魏昭卻道:「我若不知道你有難也就罷了,若知道,又能幫你解決掉,我也不可能冷眼袖手旁觀。」他今天倒是沒再如從前一樣,說些讓她拿自己當哥哥的話,因為他也正視了彼此之間的關係。
既不是親兄妹,又何來純潔無染的兄妹之情?
即便是親兄妹,歲數大了,各自嫁娶后,也是得避嫌的。他這樣一再救她於危難中,也不怪那刑氏夫人誤會。
其實這些日子,魏昭倒是有認真在考慮刑氏的話。唯一可以庇她萬全的法子,就是將人娶回家來。
她呆在自己身邊,有他日日夜夜守著、瞧著,自然不可能會出事。
如今,就看她的意思了。她若是不願,他理解,也不會強求。她若是願意,他自然會萬般周旋,竭盡全力護得他們母子三人萬無一失。
所以,魏昭便也直言道:「那日葉夫人說的話,我這幾日來,倒也認真想過。」
聽他這樣說,葉榕不由便抬眸望了過來。
魏昭望著她那雙漂亮的水眸,一字一句認真說:「來年……我打算與葉兄一道參加會試。雖然這些年比較混賬,但書也有帶著念,所以,中個二甲進士,倒也不難。你母親說,只要我中了進士,便可登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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