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1章
第70章
昨兒魏昭告訴她了,說是顧旭從南境回來了。葉榕有猜到顧旭從南境回來後有可能會來找她一趟,但她沒有想到,他竟會來得這麼快。
其實之前葉榕也有在鏡子中零碎看到一些顧旭在南境之地的場景,她猜得到,他這回該是記起了前世的很多事情。又或許,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個顧旭,已經徹底是前世的那個顧旭了。
不過不管怎樣,葉榕都不在乎了。不管他是少年顧旭還是中年顧旭,或者說,他兼有少年顧旭和中年顧旭的所有記憶,她都覺得這些已經與她無關。
她已經決定跟魏昭成親,決定不管以後的日子有多難,她都要跟魏昭一起牽手走下去。魏昭與哥哥要好,以後不論他們母子三個與唐家再發生什麼衝突,至少魏昭在這件事情上的立場,是絕對肯定的。
更不會發生什麼魏家人監斬她母兄親人的事。
若真發生這種事,魏昭肯定也會絕對站在她這一頭。至少,他會拼盡全力去保住她母親兄長的命。
這一點,葉榕很信任魏昭。
這一年多來,他們二人雖然相處不多,但他卻為自己、為哥哥默默付出很多。就算他是為了報答她的恩情才這樣做的,她也會覺得很感動。
葉榕以前覺得,很多事情不分對錯,只分立場,就比如說她母親兄長被定罪斬首那件事。她以前覺得,顧家人沒錯,他們不過是在秉公執行,可後來又想想,卻漸漸覺得不對勁。
葉榕還是那句話,在他們眼中,母親一個婦人膽敢手刃自己的夫君,那絕對是該死的。因為他們的立場,早就完全站在了她母兄的對立面,站在了所謂「正義」的一面。
他們從沒考慮過事情真相背後的原因,從沒想過母親一個柔弱女子,若不是走投無路,為何要殘忍的殺害自己的丈夫。他們也從未想過,若母親當初不那樣做,那麼最後慘敗失去性命的,便是母親跟兄長。
人為了生存,做出本能的反應,且這種反應也是被逼為之的,真的就十惡不赦嗎?
若當初是父親先下手為強,而死的是母親跟兄長,事後多年她替母兄翻出案子來,父親這個一族之長,會被定罪嗎?顧家又會為她這個嫡長媳伸張所謂的正義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會。
甚至他們都會認為,丈夫殺妻子,父親殺兒子,都根本不算什麼。而反過來,卻是天大的忤逆。
葉榕有時候閑來無事再細細想這些,覺得心寒的同時,也覺得很好笑。
所謂的大義滅親,都是因人而異的。比如說這回,葉桃顧昶無媒苟合,竟有了肌膚之親,顧家為了顧昶、為了自家的名聲,竟然願意忍氣吞聲娶葉桃回去。還有,樊昕尚未入顧府,卻懷了身子,顧家竟然顧及顧昶不勒令樊昕將孩子打掉,而是不顧大族的規矩禮儀,率先接一個妾入府。
且竟無視、甚至可以說縱容一個妾在正妻之前生下孩子來。
這些,難道是一個忠義大族該乾的事嗎?
可想而知,顧家行事,也多是看人的。對自己人,則大度寬容,對外人,則大義滅親。而她葉榕,於他們一家來說,或許就是那個外人吧。
她是外人,她跟她母親兄長,都是外人。
起初葉榕除了恨顧旭外,對顧家其他人,倒還心存一些感激跟留念的。因為她覺得,顧家的太婆母、婆母,還有兩位嬸母,都待她不錯。但漸漸的她就覺得,那些所謂的「不錯」,可能看重的也是她能打理好闔府上下的能力吧。
她是個合格的大族冢婦,雖不比幾個弟妹活潑討喜,但卻是有用的。既是有用之人,自是會對她不錯。
一旦真正發生一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打心眼兒里對她好,就可以看出來了。
反正,葉榕現在是看得徹徹底底明明白白的,所以對顧家,她也沒什麼好留念。該算計的時候,她絕不手軟。
所以看到顧旭,她唇畔含著淺薄的笑意。也沒說話,只依著禮數遠遠朝他福了下身子,也就完事了。
葉榕甚至都沒想過要與他單獨呆會兒,遇到人後,她轉身就走。
顧旭卻追了上來。
「葉大姑娘請留步。」
葉榕聞聲轉身,見他靠近了,她卻連著後退數步,始終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顧大爺有事嗎?」葉榕客氣疏遠。
如今不論她如何冷待自己,顧旭都不在乎。他知道她對自己有誤會,既有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
見葉榕刻意保持著距離,顧旭喉結滾動了下,目光始終深情凝視葉榕。
她有丫鬟婆子跟著,他身邊也有小廝,不是單獨相處,很多話,他不好問。但他也知道,憑她的性格,是做不出孤男寡女單獨相處的事情的。
所以,即便他說有話要與她單獨說,她也根本不會答應。
來日方長,不必急於這一時,日後有的是時間。
於是顧旭只說些彼此聽得懂的話:「我去了趟南境之地,記起了很多事情。我想,葉大姑娘應該也一樣。」
顧旭說這些的時候,眼睛如鷹般死死鎖在葉榕臉上,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只可惜,葉榕面色始終如常。
「顧大爺在說什麼?小女子真是半句都聽不懂。」葉榕始終似笑非笑,一雙水眸烏泱泱的,蓄著水,閃著光,漂亮極了,「小女子打從出生來,除了去過幾回江南探望外祖外,便再也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南境?聽說那裡陰寒潮濕,生活環境十分艱苦,我去那裡做什麼。」
顧旭知道,她在裝。她越是裝,便越是證明她就是他夢中的那個葉榕,是與他做過夫妻的葉榕。
於是顧旭笑了。
顧旭繼續問:「你三妹是你救的嗎?」
葉榕目光輕飄飄掃向他去,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幾眼。根本一句話沒說,直接轉身帶著丫鬟婆子走了。
顧旭懂她的性子,倒是沒追上去。
他心中更加篤定,眼前的這個人,便完完全全就是前世的那個她。她跟自己一樣,擁有兩世的記憶。
葉榕往回走,去找正聽雲慧大師講佛經的母親。方才之所以被顧旭半道截堵,是因為她內急,這才離開了母親一會兒。
葉榕怕一會兒顧旭再找來,所以,離開法華寺前,再沒離開過母親身邊半步。
午後回城的路上,蜜餞又想起顧旭說的那些話來,她始終不懂,問主子:「姑娘,今兒顧家大爺對您說那番話,什麼意思啊?什麼南境,去那裡幹什麼。」
葉榕沒說話。
桂圓睇了蜜餞一眼,蜜餞訕訕吐了吐舌頭,道歉說:「姑娘,奴婢知道錯了。」
葉榕這才道:「我也好奇呢,不明白他到底何意。不過,不管何意,與咱們左右是無關的,且隨他胡言亂語去吧。」
於是蜜餞立即笑著道:「奴婢明白啦。顧大爺已經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等著魏家登門來提親。」
又說:「姑娘,反正說好了啊,等你出嫁了,奴婢可是要陪嫁跟著去的。」
桂圓忙也說:「奴婢也是。」
在兩個貼身大丫鬟面前,葉榕倒不避諱說什麼嫁不嫁的,葉榕笑著道:「你們若是願意跟著我,我當然很高興的。但日後若是你們遇到了真心喜歡你們、對你們好的人,也記得要告訴我。我定將你們風風光光嫁了。」
桂圓蜜餞相互看了眼,都笑起來。
桂圓說:「能有誰會比姑娘對我們還好啊,反正,我覺得我是遇不到的了。能一輩子陪在姑娘身邊,是奴婢的福氣,求之不得呢。」
葉榕覺得來日方長,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等你們遇到了,就不會這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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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旭昨兒回來的時候,顧昶恰好宿在營里,人不在家。今兒一早他回來,聽說大哥已經到家了,所以,便一直等候在顧旭書房等他回來。
顧晏聽說二哥早早便候在了大哥書房內等他回家,他差不多也猜得到二哥找大哥是為了何事。所以,顧晏便差人去告訴了三房的顧晟。
顧晟得消息過來大房這邊的時候,恰好顧旭也回來了,顧晏顧晟便也一道去了顧旭書房。四兄弟,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齊全的聚在一起了。
顧昶在等大哥顧旭,卻見老三老四竟然隨大哥一道來了,不由便擰了眉心。
問:「你們什麼意思?」
顧昶承認自己嘴巴笨,不會說話,是兄弟四個中辯才最差的一個。可老三老四不是啊。那回分明就是葉家的兩位姑娘設計陷害,老三老四竟然也不幫他說幾句話,由著祖母替他定了與葉桃的那門親事,委屈了昕兒。
如今大哥回來,他是來找大哥的,他們又來做什麼?
兄弟幾個中,顧晟是長相最儒雅、性子也最為溫和的。聞聲,一邊撩袍子坐下來,一邊半含笑意說:「兄弟之間,還能有什麼嫌隙?這些日子,二哥見到我跟澄之,可都是繞道走的。」
「那天迎面撞上,我都喊你了,你卻裝作沒聽到,扭頭就走。」
顧晟道:「有誤會就要化解,不然日子久了,兄弟間的誤會就會更深。這樣可不好。」
「沒有誤會。」顧昶堅定認為自己是對的,於是當著長兄顧旭的面指責兩個兄弟,「你們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為何當時葉家上門鬧事的時候,你們緘默不言?當時你們但凡為我辯解幾句,以你們的辯才,我何至於娶葉桃?」
「葉桃是什麼品性?她當初為了嫁大哥,竟然設計大伯母與大哥。她能是什麼好人。」
顧晏道:「她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這位樊姑娘,也未必有你說的那麼好。」
「昕兒哪裡得罪你了?你這樣編排她。」顧昶很不樂意。
顧晏擺擺手:「好好好,我不編排她,我實話實說總行吧?」顧晏不理顧昶,只對顧旭道,「我與三哥的確瞧出端倪來,我們也信二哥的為人跟他說的話。事後,也暗中派人好好查了一番,但結果是,什麼都沒有查到。若如二哥所言,是葉家姑娘害的,那這位葉姑娘布局可真是巧妙,竟未曾留下蛛絲馬跡。」
「拿人得拿證據。如今沒有證據,二哥你又被當場抓個正著,可不就是得任由人家宰割嗎?」
顧晏繼續:「這是其一。其二,我倒不認為葉家大姑娘這麼做乃多惡毒的行徑。她不是主動要害人,是葉三與樊氏合謀要害她,叫她識破奸計后,這才反攻回來。站在她的立場,我覺得這樣完全沒有問題。」
顧晟態度比較溫和,但顧晏嘴巴素來毒辣,說話不饒人。顧昶聽后,嘴巴都要氣歪了。
第71章
偏顧晏說的句句在理,他反駁不了。
「是,昕兒是有心想過要害她,可不是沒有害成嗎?沒害成,就是對她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這與得手並不是一回事。」顧昶狡辯,「再說,這個葉大姑娘陰險狡詐,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引昕兒害她,再反攻,不過就是尋個借口罷了。」
「還有那回他們害昕兒哥哥,你們可別忘了,當時可是逼咱們顧家站隊他們葉侯府。若是我們顧家不站隊,那便是要遭算計的。真是好陰險的連環計啊,這樣的人,難道還能是好的嗎?」
顧晟笑了:「二哥倒是越說越像孩子。」
嚴肅了些,顧晟繼續道:「你護短,人之常情。但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這位樊姑娘,可也不是什麼善茬。咱們顧府一門素來清明,可不希望被你的這一妻一妾搞得壞了名聲。」
「你說葉家姑娘算計你,實在十惡不赦,那這位樊姑娘未進府卻懷有身孕,又是什麼?她就那麼等不及嗎?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
顧晟告訴他實情:「她就是在利用你,想借咱們顧家的權勢來幫扶她娘家。這還沒進門呢,就想著要爭寵了,這不是好兆頭。」
顧昶本來是到顧旭這裡討說法的,結果卻又被兩個弟弟摁著撕咬一頓,他氣得肺都要炸了。
「我走!我走還不行嗎?」顧昶道,「我如今墮落了,玷污了你們兩位的名聲。跟我做兄弟,是你們的恥辱。那以後,大家各自走各自的,不相來往便是。」
「胡鬧!」顧旭沉著臉,嚴肅說,「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仁義,不怪老三老四說你,你如今的確變了。」
「我跟老三老四看法一樣,這件事情不說是不是葉大姑娘做的,即便是,那她也沒錯。」顧旭表情冷厲嚴肅。
但因顧旭有異於常人的記憶,在他那段記憶里,樊氏女的確是嫁二弟為妻的,並且,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可如今,卻變成這樣……所以,有些話,顧旭便也不好說的太重。
訓完顧昶,顧旭又說了顧晟顧晏幾句:「你們也不要再說了。」
見長兄倒是一碗水端平了明顯沒有與那二人站一隊的意思,顧昶狠狠甩了甩袖袍,倒是沒再說什麼。
但想了想,顧旭還是擔憂道:「如今,就怕有人從中做文章,會拿仁義未娶妻便納妾這件事說事。尤其是嬴王府。」
顧晟顧晏相互望望,沉默。
其實他們二人正是有這樣的想法。
顧昶卻道:「顧家家事,與嬴王府何干?再說,娶妻生子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顧旭道:「只要有人想鑽空子鬧事,只要送一點把柄過去,都能鬧出來事兒來。再說,咱們顧家一向自詡門風清正,是乃京中諸世家典範。如今,卻出了未娶妻先納妾這等荒唐事,就算嬴王府在政治上討不到什麼好處,但若是煽動輿論,對顧家的名譽,卻是一大損害。」
「百里之堤,潰於蟻穴。小事慢慢一點點累積起來,就成了大事。」
並且他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顧家要有大難降臨了。據他的記憶,顧家滿門的確是要受流放之罪的,而且流放的地方,就是南境苦寒之地。
算著時間,差不多也到時候了。
顧旭擔心什麼來什麼,次日一早,便有御史於早朝之上彈劾了顧家。先是彈劾顧昶未娶妻先納妾,且那位妾氏還是在進門之前懷孕的,指責顧旭人品不好,主張要陛下收回他手中兵權。
其次,彈劾顧旭擅離職守,既擔著一軍之將的職位,卻做不好統領工作,竟然一走便是數月,實乃是對陛下的大不敬,也主張收了他手中權勢,另讓與有才德之人。
毫無疑問,這些彈劾顧家的御史,都是嬴王府的人。先從顧旭顧昶下手,接下來,便是顧家三位老爺,最後是老侯爺。
嬴王府的人彈劾顧家,顧家的人自然要與之爭辯。一來二去,整個朝堂上都吵起來。
皇帝見兩方勢力越爭越激烈,完全不將他這個天子放在眼裡。索性,他倒是一句話不說,只泰然坐在一旁,等著他們吵完。
過了不知道多久,漸漸的,爭辯聲越來越小,直到整個朝堂上鴉雀無聲。
這個時候,皇帝也根本不答這件事,只問:「諸位愛卿還有何本啟奏?若無事,便退朝。」
幾位御史大人相互望望,一時沒再出聲。但第二日,朝堂上又開始上演激烈的爭辯大戲。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皇上倒是好脾氣,早朝上,他們吵他們的,他就安靜坐著不搭理。等吵完了,他才撿些不輕不重的事說。
朝堂上的事情,葉榕不知道,她也夠不著去關心這些。但坊間近日來流傳出的一些傳言,卻引起了她高度重視。
消息是桂圓帶回來的,她一聽就知道是有人背地裡想趁機故意搞葉家。
「薛表少爺跟表少奶奶的事,當初發生的時候都沒有鬧出什麼風波來。如今,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反而卻漸漸傳得沸沸揚揚。姑娘,這背後肯定有人故意在引導。」
葉榕點頭。
「如今朝堂之上,有關顧家作風問題,事態鬧得很嚴重。有人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年前薛表少爺與表少奶奶酒樓一事,想來十分居心叵測。奴婢認為,恐怕針對的不僅僅是表少爺,矛頭指的是世子爺。」
朝堂上顧嬴兩家的事情鬧得很大,坊間也都在傳。所以,這件事情桂圓自然也知道一些。
薛護一個一窮二白的書生,他沒有什麼好搞的。但背後的葉侯府,就不一樣了。
葉榕十分贊同桂圓的剖析,她點頭道:「想必是想通過表哥一事,從而揭露出父親養姨姐為外室的罪行來。趁著如今嬴家搞顧家的這個風頭,從父親下手開始搞葉家。先是父親,再之後很可能是已經身為貢士的哥哥……」
再之後,便是叔父,祖父。
百年大樹,不會朝夕間傾倒。但若有人步步籌謀,也是遲早的事兒啊。
葉榕如今最關心的,還是哥哥馬上四月要參加的殿試。
貢士到進士,除了排名外,沒什麼區別。本來,倒不必十分擔心,最次的,也是同進士出身。
可凡事都有個萬一的。
若這個節骨眼上葉家出事了,勢必會連累哥哥。有心人再一攛掇,那麼,哥哥多年的努力就又白費了。
葉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桂圓猜測道:「會不會是嬴家?得知咱們侯府三姑娘與顧家二爺定了親事,想搞顧家的同時,也拖咱們侯府下水。」
葉榕搖頭:「若真是嬴家的話,大可不必背地裡搞小動作。左右如今朝堂上已經跟顧家吵得不可開交了,也不在乎多彈劾一個葉家。既然沒有,那便不是嬴家。」
桂圓聽后,倒也覺得主子說的有道理。
「不是嬴家,那會是誰呢?」
葉榕細細想了想,很快便猜測出來了。
「是樊家。」葉榕篤定。
桂圓一驚,心中思量一番后,倒十分認同。肯定是樊家沒錯了,樊家對葉侯府,可是恨之入骨的。
桂圓皺眉:「這個樊家,果然是小家小戶的,做的事情都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他們家還自命清高呢,若是真清高,何必為了前程送閨女去公府做妾?奴婢真是瞧不上。」
葉榕笑道:「不必與他們一般計較。」
桂圓問:「那姑娘打算怎麼做?」
葉榕安撫她:「你放心,我自有法子。」又叮囑,「這件事情暫且不要到處聲張,免得打草驚蛇了。待我查探清楚一切,抓住了證據,再拿人去問罪不遲。」
桂圓倒是沉著穩重又聰明的,主子三兩句話,她就明白了。
拿人問罪,自然不是去樊家問罪,而是去顧家。她就不信了,樊家做這種事情,難道那位高貴的樊姨娘不知道。
平時葉榕不覺得,一旦遇上事兒,葉榕便深切體會到鏡子君的好處了。
只要她對著銅鏡心中默念此事,樊家人的謀算,包括此次計劃背後到底買通的是哪些人,給了多少錢……一應都探得清清楚楚。
既是知道了具體散步消息的人到底是哪些,葉榕自然動作十分迅速的差人去將人一一全部拿住。
拿住了人,自然是要去顧家討要說法去。
臨行前,葉榕去跟母親打了報告。
自從有了上回那事兒,刑氏如今倒是願意漸漸放手讓女兒去獨自處理這些事。再說,如今人也拿到了,只需帶著人去指證便行,比上回那件事可簡單太多了。
所以,刑氏倒也不跟著了,只叮囑說:「早去早歸。」
想了想,覺得疑惑,於是又喊住人:「你是如何這麼迅速的抓到人的?」刑氏得知消息后,自也有差人去查。她相信老侯爺,包括那位世子爺,肯定也早得了消息。可他們,動作竟然都不如女兒迅速。
葉榕不好跟母親說實話,只能又搬出魏昭來:「是魏二哥幫的我,他暗中差人給我送消息的。」
葉榕其實也有在想,要不要直接跟母親實話實說算了。但這麼荒唐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怎麼開口說的好。
反正就算要說,也不是眼下這個時候。所以,葉榕只能先搬出魏昭來應付過去。
聽說是有魏昭暗中幫忙,刑氏倒是不覺得奇怪了,只點頭:「那就難怪了。」
葉榕押著幾個人登顧家的人,且她自己也是帶著一群家僕,陣勢有點大。顧府門房看到后,立即回去稟告了主子。
恰巧,這日顧旭顧昶都在家。
如今國公府雖是大夫人主持中饋,但因為老夫人依舊身體健朗,出於尊重,但凡發生什麼大事,大夫人都會一一朝老夫人稟告。所以,差了自己身邊的嬤嬤出來迎接葉榕后,便又打發了人去告知老夫人這事兒。
很快,老夫人那兒傳了消息來,說是不管發生了何事,讓把葉家大姑娘請到她那兒去。
於是,大夫人便帶著葉榕去了老夫人那裡。
顧大夫人本來是很喜歡葉榕的,也是真心想聘她做自家的嫡長媳。但從最開始的梅花庄一事,到她兒子提親這葉大姑娘當面拒絕,再到後來的拿著老二把柄便有些得理不饒人暗諷顧家滿門,最後到今天突然莫名其妙這副陣仗來顧家……
這些種種,都讓顧大夫人對葉榕印象大大改觀。她覺得這位葉大姑娘有些厲害,不是她之前想的那麼溫柔體貼端莊持重。
本來手腕厲害些沒什麼不好,只是若這些手腕儘是針對他們顧家的話,總叫人心裡不舒服的。且顧大夫人如今也瞧真切了,這葉家大姑娘的確就是瞧不上她兒子。
上回兒子提親,雖說無禮了些,但兒子卻是真心的。可她呢?寧可許配給那個寒門的薛護也不願與兒子定親,她就該明白的。
什麼已經在議親,分明就是臨時尋的一個借口。
葉榕到老夫人面前,直接說了:「原只是想找二夫人的,沒想到,此事卻驚動了老夫人您。打攪您清閑,晚輩在這裡先賠罪。」
老夫人笑著:「你今兒來找老二媳婦,是為著何事?」
葉榕實話實說:「也並非找二夫人的,真正想找的,是貴府樊姨娘。」
「你又來尋昕兒的什麼不是?」外頭顧昶的聲音突然傳來,葉榕扭頭看去,就見他牽著樊昕的手一道進來了。
葉榕心想,原還愁著如何讓老夫人叫了樊氏過來當面對質呢,畢竟她一個妾,若無召喚,不好直接登老夫人的門。如今倒是好,顧家這個二爺直接帶了人來,倒是省去她一番周折。
於是,也直接實話說了:「近來坊間有些傳聞,儘是詆毀我一位姨表兄名聲的。我這位表兄雖無大才,但卻也有幸高中貢士。馬上四月殿試在即,名聲於他來說十分重要。所以,我便差人去查了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就查到了貴府樊姨娘頭上。」
樊昕早做好了她要來找自己對質的準備,她根本不怕。聞聲,也只是嘲諷:「葉大姑娘,敢做要敢當。難道,你那位表兄沒有在酒樓睡良家女嗎?既是事實,如今又何故提著人上門來問罪?」
「你當真以為我是好欺辱的么?」
葉榕冷靜自持,淡然面對。聞聲,倒是直接說:「樊姨娘這話說得很好,我想,樊姨娘這話大有深意。並非只說給我一個人聽的,想必也是說給自己聽、說給顧家人聽的吧?」
「你何意?」樊昕當即就變了臉色。
顧大夫人心中暗罵她是蠢貨,直接哄人走:「這哪裡有你一個妾說話的份?仁義,還不趕緊帶她走!」
顧昶卻皺眉:「伯娘,如今是這葉氏女一再欺辱昕兒。您也看到了,她今兒提著這些人來,就是沖著昕兒來的。」
又不服道:「您不能因為曾經有過想聘娶她的想法,就如此照拂她的顏面。這樣惡毒的女人,她根本不配入顧家的門。」
「你住口!」老夫人冷厲斥責,「你難道忘了,如今你父兄,你祖父在朝為嬴黨狗賊彈劾,到底是為了什麼?都是為了你這個不孝子孫!你如今倒還有臉站在這裡!」
顧昶閉嘴了。
葉榕說:「你們顧家不顧禮法,竟容忍正妻未進門前先抬一個妾進門,並且還允許這個妾好好的懷著孩子。既是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要怪別人說。樊姨娘,你是這個意思吧?」
樊昕本能覺得自己落了她圈套,瞪圓眼睛,不說話。
葉榕不管她,又道:「你們錯了,嬴王府彈劾,倒是知道一再反抗。是,我表兄有些行為雖也不妥,但如今有人惡意添油加醋散播謠言欲毀他前程,難道,我們就不該反抗嗎?」
「顧二爺,今兒若是你能保證顧家認了嬴家定的罪,我今兒不但立即帶著人走,我還會向你道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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