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這幾日,林灼灼一直在思考應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問題。
避開這一樁親事簡單,但若是每次都避開,那就難了。畢竟這是古代,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林大齊和周翠花那德性,也知道這二人不會給她選什麼好親事。
所以問題來了,林灼灼要怎樣把親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首先映入林灼灼腦海中的一個方法就是脫離出去,另立一戶。
但這樣做有幾個弊端。她是孤女,雖然在溪流村長大,實則無依無靠,跟村裡的人並無血緣關係。這具身子又長相貌美,她沒什麼自保的能力,到時候麻煩太多。還有一點,如今林二鐵不在家,若她另立出去,跟林家就沒關係了,到時候不方便照顧林貴子。
林貴子畢竟跟原身關係好,她既然進了這副身子,就要把該盡的責任盡了。
綜合這些因素,另立一戶的做法立馬就被林灼灼給摒棄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個更好更完美的方法!
「你想脫離這個家?」村長蹙了蹙眉問道。脫離這個家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之前林大齊夫婦已經把這個孩子逼死過一回,如今又逼著她出嫁。
萬一再在這個家裡待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林灼灼搖了搖頭:「祖母和小叔對我有恩,我也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如今祖母死了,小叔又凶多吉少。貴子如今沒人照顧,所以我想把戶籍改在小叔名下,這樣也方便照顧貴子。」
族裡的老人聽了之後,紛紛跟旁邊人竊竊私語。
「你們兩個吃白飯的,正好都給老娘分出去!」周翠花忍不住說了一句。
林大齊瞪了周翠花一眼,這個不懂事的婦人,怎麼能把林灼灼分出去。如今林灼灼大了,正是出嫁換錢的時候,可不能撒開手。
「我不同意。」林大齊道,「我養了灼灼十幾年,到了她盡孝的時候了,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別人。」
林灼灼冷漠的斥責:「您是如何養我了?你和娘從小就對我非打即罵,弟弟妹妹也使喚我,這個家什麼時候拿我當人看了?我就像是這個家的一個僕人一樣!我能活這麼大,都是奶奶和小叔的功勞。若不是小叔給奶奶錢,奶奶偷偷給我東西吃,恐怕我早就被你們一家人折磨死了。」
林灼灼本不想哭的,她訴說的也是原身的人生。然而,說著說著,包含有原身的情緒立馬襲遍了全身,眼淚不自覺的就簌簌往下流。
自從有了林柱子,林大齊和周翠花就想把她扔了。後面即便是沒扔了她,也不再管她了。她雖然戶籍在林大齊兩口子名下,但實則是孫大娘和林二鐵在養著她。
這話說得就連坐在一旁的老人都有些受不住了,嘆了嘆氣。
周翠花卻是從林大齊的話中想到了什麼,立馬道:「你胡扯什麼呢?不就是不滿意我和你爹給你定的親事么,犯不著這麼說。你馬上就要出嫁了,想脫離出去?想都別想!」
站在一旁的香嬸子看不過去了,忍不住道:「侄媳婦,你這話說得怎麼這麼難聽呢?我就住在隔壁,你哪天不打灼灼?要不是你娘看顧著,她早就不知道被你打成什麼樣子了,竟然還想著扣著她給你換錢,也太不要臉了!」
林柱子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突然說道:「哦~我知道了,大姐,你這是不想換錢供我讀書,想換錢照顧貴子啊!」
那讀過書的老人立馬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二樹,快給這閨女改了戶籍,寫在二鐵名下。」
「叔!」林大齊不贊同的道。
村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出來自己的決定:「好,改了吧。當年把灼灼撿回來時,二鐵本就想寫在自己名下。但當時他還沒成親,貴子的爺爺奶奶怕他不好說媳婦兒,就寫在了大齊名下。雖然現在二鐵失蹤了,但想必他也不會反對,就這麼定了吧。」
村長考慮的其實比其他人都多。因為他是林大齊的堂叔,跟這邊血緣關係極近,跟林大河是一個祖父的。這些都是他的近親。
林大齊和周翠花是個什麼性子,他很清楚。對於他們家的事,他也了解一些。從前有林大河和孫大娘在,只要這倆人沒做太過分的事兒,他也不好插手。
在加上今日這倆人的態度,村長也知道,這倆人對林灼灼和林貴子都不怎麼好,想必平日里也沒少磋磨。沒了爹娘,又沒了祖父母的兩個孩子,也著實可憐。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林二鐵活著還好,貴子還有指望。若是死了,貴子沒什麼技能,又沒讀過書,說個媳婦兒都難。
但如果有林灼灼在,貴子還有一線希望。
而且,灼灼一個無親無故的姑娘家,要想在這裡立足,必須要有個依靠。貴子就是她最大的依靠。
這樣做,對誰都好。
林灼灼見村長同意了,立馬高興了,不過,她還有話說:「還請二爺爺給我們分家。我和貴子要跟大伯和大伯娘分開過。」
「什麼?分開?這太兒戲了,你們兩個人分出去還怎麼活?」村長驚訝的道。不分開的話,林灼灼和林貴子還能靠著林大齊兩口子吃幾口飯,要是分開了,他倆怎麼過?
沉默了許久的林貴子開口了:「二爺爺,我大伯娘已經三四天沒給我和姐姐飯吃了,這幾天我們倆天天去割豬草,也就吃吃野味。」
林灼灼接過來話頭:「是啊,如果我們不割豬草不撿柴火的話,去鎮上找個活計,或者去山裡抓個獵物,也能換些銀錢。」
「分,你們倆現在就給老娘滾出去!」周翠花叉腰罵道。
村長蹙了蹙眉,思考了一下。想了許久之後,發現他實在是想岔了。就林大齊兩口子的德性,不分才是真的沒活路。分了之後還能有一塊地,靠著地里的產出活著。
「大齊,你什麼意思?」村長問道。
林大齊自從知道林灼灼要改在林二鐵名下,就沒什麼精神了,分家對他來說更好,少了倆拖油瓶。
「我同意。」
「好,既然你們都同意,那就分,去祠堂吧。」
此時,林大齊家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一聽去祠堂,全都跟了過去。
很快,林灼灼的名字就改在了林二鐵名下,林二鐵也和林大齊分了家。
林大齊和周翠花以為這事兒完了,結果,村長卻道:「東西也分一分。」
「啥?分啥東西?」周翠花一臉疑惑。
村長冷著臉道:「你以為寫完就完了?你爹娘留下來的東西呢?他們姐弟倆雖然人少,但跟你們一樣,是一戶。」
「憑什麼!那些東西都是我們家的,我不同意。」周翠花道。
林大齊也道:「我也不同意。」想分東西,沒門兒!
「事到如今,你們倆也彆拗著性子了。那房子雖然是你兩口子在家蓋的,但據我所知,卻是二鐵拿出來的錢。這事兒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按理說,二鐵還應該佔大份兒!還有你們家的六畝水田,十畝旱田,裡面有一半是二鐵出錢買的。二鐵也該佔大份。」
村人聽了這話,立馬嘀嘀咕咕的說了起來。
林大齊看著村人視線,臊紅了臉,想到林二鐵之前說過的話,反駁:「他常年不在家,我還替他盡孝了呢,就算是他出的錢,裡面也有我的一份兒!」
「那難道不是你爹娘?」有村人看不過去了,嘲諷道。
村長今日已經對林大齊一家失望透頂了,道:「所以我剛剛說了二鐵佔大頭,沒讓他佔全部。要是按照規矩,他出錢買的就是他的,剩下的你兩家平分。但考慮到你照顧爹娘,所以也給你一份兒。這樣,你們兩家所有的東西平分,八間房子一家四間。十六畝地,一家三畝水田,五畝旱田。家裡的糧食也平分。」
周翠花立馬大叫:「不行,我不同意,他們兩個吃白飯的,憑什麼拿這麼多東西,這些都是我們家的!」
村裡人嘆息的搖了搖頭。這媳婦兒也太不要臉面了。
村長正欲反駁回去,一錘定音,只聽林灼灼開口說話了:「大伯娘,我記得爹走的時候給奶奶留下來五十兩銀子。那銀子第二日便讓你和大伯給拿走了。五年過去了,貴子可是一文錢都沒見著,錢呢?是不是該還給貴子了?」
這話一出,周翠花和林大齊臉色頓時一變,全都怒視著林灼灼。這個死丫頭,怎麼在這裡說出來了。
村人們他們全都驚訝還有這麼一遭。
「哪有什麼錢,你胡扯什麼?」周翠花心虛的道。
林灼灼看著眾人的目光,說道:「是嗎,沒有嘛?你和大伯都不賺錢,為啥過了一個月就把柱子送到學堂里讀書了呢?哪裡來的錢?」
「借……借的。」周翠花結結巴巴的說道。
村人一聽這話,又哪裡不明白,想想這幾年林大齊夫婦的改變,立馬就想通了。
「怪不得大齊都不去鎮上打工了,原來是有了這五十兩銀子。」
「是啊,我還見他去賭過呢!」
「他媳婦兒嫁過來時哪有首飾,你看現在穿的,戴的,可不就是那五十兩銀子么。」
「哎,只是可惜了貴子,他爹的錢竟然養了一群沒良心的,沒花在親生兒子身上一文。」
村長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大齊,你說,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林大齊死不承認:「沒有。」
「那你哪裡來的錢?」
「自己賺的。」
村長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知道這錢也要不回來了。最後道:「那我今日這麼分你有沒有意見?」
「我……」林大齊蹙了蹙眉,最後道,「沒有。」
「灼灼和貴子,你們倆呢?」村長問道。
林灼灼知道,林大齊手中早就沒多少錢了,所以他們倆口子才想賣了她換錢。而且,這事兒畢竟沒有證據,林大齊和周翠花咬死了沒拿錢,她也沒法子。
就算林二鐵回來了,也沒證據。
「我們沒意見。」林灼灼看了一眼林貴子之後說道。
村長道:「行,那就這麼定了。」
終於,林灼灼心中的大石頭落地了,接下來就可以發家致富了!
村長知道林大齊兩口子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林灼灼和林貴子作為晚輩比較難辦,因此,在祠堂分完家之後,立馬帶著人來到林大齊家裡,簡單粗暴的執行了分家的事情。
整個院子被一分兩半,靠近香嬸子那邊是林灼灼和林貴子的地盤,另一半是林大齊家裡的。家裡存著的糧食也是一人一半。
雖然林大齊兩口子極度不願意,但也不得不照做了。
至於其他的東西,林灼灼都沒要。只要把家分了,她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以後再找人在兩家中間蓋個圍牆,那就真的完美了~
當然了,林灼灼可不稀罕這幾間房子,她就是要氣林大齊一家!該是貴子的就得還給貴子。她要帶著貴子發家致富,去村裡重新蓋房子,去鎮上、去府城生活。
美好的生活正在朝著她招手!
另一邊,沈其煜在路上受盡了折磨之後,終於昏昏沉沉的抵達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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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男主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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