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雪番外2

秋去冬來，街道上鋪滿了金黃色的葉子,風吹過時,捲起漫天的飛揚。

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秋衣換成了冬裝。

馮雪的腿傷養了好久才能自己走路,起初,不能走太長,時間長了就會有針扎似的疼痛,鑽心般疼。

馮雪是個堅強的女人，生活給了她厄運,可她一直對未來充滿著美好的嚮往,她不怨天尤人,不自怨自艾，她覺得，比起那些更加不幸人來說，其實她已經很幸福了。

穆令嘉跟江苑一起來看望馮雪,席間聊天時，穆令嘉羞紅了一張臉的說道：「我前段時間跟蕭衍辰領證了。」

江苑胳膊搭在穆令嘉肩上,「姐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今天才正式通知我嗎，說吧,怎麼罰你？」

穆令嘉：「怎麼罰都行。」

江苑跟馮雪對視一眼,挑眉：「真的？」

穆令嘉：「真的。」

「行吧,這可是你說的，回頭不許跟老闆告狀。」江苑咬咬唇，「我們也不罰你別的，講講你跟老闆的事吧，尤其是床上的事。」

穆令嘉拿起身後的靠枕扔在江苑懷裡，「你這個腐女。」

江苑接住，很正氣的回道：「腐女怎麼了，不先成腐女怎麼成婦女，來來來，別藏著掖著啊，有秘密要分享出來。我們老闆在那方面是不是很強悍，一夜幾次？」

江苑目光灼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穆令嘉。

穆令嘉勾唇一笑，眼神透著盈盈的光芒，「想知道嗎？」

江苑點頭，「很想。」

穆令嘉笑的燦爛，手指抬起江苑的下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江苑拍掉穆令嘉的手，「切，小氣。」

馮雪笑著打圓場，「來，咱們以茶代酒喝一杯。」

三隻杯子碰撞在一起。

這天晚上，穆令嘉跟江苑留宿在了馮雪家，三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談愛情談人生，談未來生活的嚮往。

馮雪在她們的中間，暗夜中有眼淚流淌出，她其實知道為什麼江苑跟穆令嘉到這裡來。

今天是她父親一審的日子，警局辦事效率很快，加上馮沖還牽扯到別的案子，所以審判的來的快了些。

她難過嗎？

嗯，她是難過的吧，不然......怎麼會落淚。

她曾渴望家庭的溫暖，渴望父母的愛，只是沒想到傷她最深的是最親的人。

眼淚不知不覺間浸潤了髮絲，又流淌到枕頭上，那裡濕濡了一片。

穆令嘉摟上馮雪，拍拍她的背，「想哭就哭吧。」自從醒來，馮雪一滴眼淚也沒掉，倔強的把所有都埋在心裡，傷心嗎？

肯定傷心。

可對方是她的父親，她還能怎麼樣？

穆令嘉突然更加心疼起她來。

江苑也湊過來，伸手環上她們兩個，低沉的說道：「不管未來怎麼樣，我只願咱們三個不離不棄。」

馮雪哇的一聲哭出來，數月的隱忍，終於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窗外有月光浮動，虛虛渺渺間斜射到屋內，四周一片氤氳，唯有她們三個人的眸底，光澤如綻亮的繁星。

第二天，穆令嘉跟江苑吃了早飯後，一起離開了。

馮雪拿出手機給警局的同志打了電話，不管怎麼樣，她想見馮沖一面，有些事，她想當面問他。

這天她穿的很漂亮，畫了淡淡的妝，一襲長裙飄飄逸逸，遮擋住她受傷的腿。

馮沖看著馮雪的眼神很凌厲，他嘴角始終掛著冷冷的笑，「來看我死了沒死嗎？」

馮雪握著聽筒：「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希望你死。」

馮沖：「你要是不希望我死，會不給我錢嗎？會讓我被那群人追殺嗎？你就是個不孝女，早知道當年我就把你扔臭水溝里，淹死算了。」

馮雪：「你難道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哈哈。」馮沖冷笑一聲，「不是我的種，我為什麼要對你有感情！」

「你......你說什麼？」馮雪不可信的搖搖頭，手貼在玻璃窗上，「你說的是氣話對不對，我......我就是你的女兒，對不對？」

馮雪不相信，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這麼多年的相伴，不......不可能是假的。

馮沖冷笑：「你就是你娘那個賠錢貨帶來的，當年我在雪地里救了你媽媽，把她領回家悉心照顧，誰知道她那會已經懷了你。我本來以為做個現成的爸爸也挺好，可偏偏你媽媽是個短命鬼，早早的就去了。」

說道記憶中那個女人時，馮沖神情開始變得蕭索，他當年是真的愛她，她蕙質蘭心，長得又漂亮，只可惜......命太短了。

馮雪也陷入了回憶中，媽媽的印象有些模糊了，她其實記不太清多少，只是從照片中尋到當年的影子。

「爸爸......」一聲哽咽的稱呼，把馮沖喚回現實，他仰頭逼退眼角的淚。

「爸爸，你好好改造，我給你找律師，出來后我養你老，好不好？」馮雪嘴唇輕顫，說這話時感情真摯，眸光清澈透明。

馮沖身體一晃，看著馮雪的臉跟記憶中的女人重疊，他把電話掛斷，慢慢站起，轉身走了出去。

馮雪看著男人蒼涼的背影，眼淚紛涌而下。

半個月後，馮沖一審判決十年。

那天馮雪沒有到庭聽審，她怕馮沖覺得難堪。

馮沖看到了趙雲海，眼底有霧氣生出，還好……還好她沒來。

第二天，馮雪正式開始練習脫離輪椅，不管多疼，她都咬牙堅持。

幾日後，她站起來，一步步向前走去，趙雲海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生怕她再傷到自己。

又過了幾日，她走的越來越好，膝蓋處的疼痛也開始慢慢減輕。

穆令嘉打開電話，她們三個晚上聚在了一起。

江苑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穆令嘉忍不住跟她嘮叨起來。

馮雪知道江苑心裡有人，只是沒想到會在餐廳遇上。

那夜的事情有些凌亂，穆令嘉喝的有些醉，來住了幾個男人的去路，指著鼻子說起來。

江苑很窘，連忙道歉。門旭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最後，蕭衍辰開車來把穆令嘉帶走了。

她跟趙雲海一起走了好久。

初冬的第一場雪，就那麼下起來。

「好美。」馮雪伸手接住雪花。她整個頭被帽子蓋住，只看得見尖尖的下巴。

兩個人走了好久，身後是長長的腳印，路燈把他們的身影拖拽的很長很長。

走著走著，趙雲海一把抱起馮雪，「乖，別動，我當你的腳。」

馮雪乖乖的把頭靠在趙雲海胸前，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莫名的安心。

他們走了好久，天橋之上，趙雲海把馮雪摟在懷裡，柔聲細語的說：「給你看煙花。」

馮雪從他懷中掏出頭，扶正羽絨服上的帽子，仰頭向天空看去。

萬里蒼穹之上，煙花綻放瞬間照亮整個天地，映得人臉一片晶亮的光。

馮雪的眸底，除了點點煙火再無其他。她喜極而笑，手捂著嘴，幻想過很多種浪漫的場景，可唯有此時最安心。

「漂亮嗎？」

「漂亮。」

「喜歡嗎？」

「喜歡。」

「小雪，嫁給我。」

「好。」

他們在天橋上熱情相擁，唇齒相觸那一刻，馮雪釋然了，她有了家人，他便是她的家人，以後他們還會有孩子，會有越來越多的家人。

誰說她會孤單，她不會的。

2月14，穆令嘉跟蕭衍辰結婚的日子，馮雪早早的趕到了婚禮現場，陪著穆令嘉度過了難忘的那幾天。

回國后，經紀人給她接了第一步劇，她沒有推辭，人總要工作的，只有工作，才能找到自己的價值。

兩個月後，她的新戲殺青，那天她跟趙雲海把證領了。

拍照片時太激動，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看著結婚證上的照片，馮雪覺得好醜。

趙雲海一把搶過來，「給我，這是我媳婦。」

馮雪笑著她，跳到了趙雲海背上，「老公，出發。」

趙雲海：「媳婦，坐穩啦。」

……

那天晚上他們過的也有些兵荒馬亂，床上趙雲海壓了上去，只是還未有動作，馮雪感覺到一股熱流傾瀉而出。

她一把推開他，紅著臉說：「我來大姨媽了。」

趙雲海把她抱著去了衛生間，又給她去樓下買了衛生巾。

馮雪羞愧的臉都紅了。

趙雲海摸了摸她的頭，「我去把床單換了。」

馮雪點點頭。

再出來時，趙雲海給她熬了一碗紅糖水，「來，先喝了。」

馮雪接過杯子，眼圈開始變紅，這個男人對自己太好了。

趙雲海輕哄，「傻丫頭，哭什麼。」

馮雪揚唇，「我愛你。」

趙雲海：「我也愛你，乖，先喝了紅糖水。」

領證的第一天晚上，他們規規矩矩的相擁而眠。

馮雪睜開眼，頭枕著胳膊，側身躺著，眼睛盯著睡夢中的趙雲海，不知道他們將來的孩子想什麼樣？

是男孩還是女孩？

趙雲海睜開眼回視馮雪，「早。」

馮雪點頭：「早。」

婚姻是什麼？

無關乎金錢物質，它是在愛人的眼底只有自己的影子，它是在每個晨間醒來時，總有人笑著對你說聲：「早。」

趙雲海把馮雪摟在懷裡，抬頭印上一吻，「趙太太，好。」

馮雪笑著回：「趙先生，好。」

兩人眼中只剩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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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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