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旭歿(一更)
耿氏站起身,默默跪在四爺面前。
「是年貴妃,當年臣妾懷著六阿哥的時候,對小格格有所忽視,可那也是臣妾的親生骨肉,怎會看著她去死?當年臣妾的丫頭之所以阻攔,是因為小格格一次次反覆傷寒,而且都是很快就好,下人們打也打了,罰也罰了,臣妾只當小格格身子弱,可後來臣妾才知道,根本就是年貴妃派人夜夜開著小格格屋子裡的窗,清晨下人們起來前再把窗戶關上。」耿氏邊說邊哭,說到最後已經是跪都跪不住。
「臣妾查到后,恨毒了年氏,所以臣妾用盡一切法子去查探年氏的底細,卻沒成想……當年臣妾肚子里那個小阿哥也是年氏的手筆,她還未入潛邸就已經在潛邸安排了釘子,從弘昀阿哥到臣妾生下來的死嬰,每一個背後都有年氏的影子,臣妾真的不知道,年貴妃到底是為什麼?她那個時候才十二歲,臣妾真的想不明白,只是心中發寒。」耿氏眼神狂亂,有恨意,也有恐懼,搖著頭淚如雨下。
那個時候她怎麼就那麼笨呢?既然有她一個穿越者,怎麼就沒想過可能會有別人也有相同的境遇,年氏若不是穿越者就是重生者,可笑她自認為一切勝卷在握,竟然就傻傻的毫無防備,才讓自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下場,怎能讓她不恨!
「那你為何對太后和玉貴妃下手?」四爺皺著眉頭,心中大震,懶得再繞彎子,直接冷聲問。
「皇上,臣妾當年急於立足,從江南的鋪子里抽調銀子,想要搏爺的寵信,也為自己搏一個位分,是臣妾貪婪過度,可臣妾與娘家一直都本本分分,誰知道轉眼間便成了無德之商,做過的沒做過的都在臣妾身上。現在臣妾知道自己的錯誤,除了贖罪已經沒有別的念頭,只想著能夠多看六阿哥一眼,可海氏她在翊坤宮偏殿,臣妾沒有別的法子,對著年貴妃,臣妾真的怕了,只能獻上曾經在江南一帶收過的陰毒之物,可臣妾並未對任何人動過手,看著六阿哥體弱,臣妾怕是自己作孽,絕不敢任何事情,損了六阿哥的福分。」耿氏閉著眼睛,顫抖著身子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淚水從閉上的眼帘下還不停的流出來。
「你說的朕自會查明,自即日起,你不得出咸福宮一步,在這裡建個小佛堂,抄些佛經未六阿哥祈福吧。」四爺看著耿氏好一會子,才冷冷吩咐,也沒說別的直接站起來就離開了。
「謹遵萬歲爺吩咐!」耿氏磕頭跪拜在地,哽咽著應諾下來,低著的臉龐上滿是哀傷,可哀傷的表情下,是冷冷的陰狠之色。
抄經祈福好啊,那在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時候,就跟她沒關係了,畢竟她日日在小佛堂誦經不是么……
至於伊子墨……不急,一個一個來,她吃了十幾年苦,伊子墨和年玉蝶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倒下呢,總要嘗嘗她曾經被殺女奪子的痛苦才是。
雍正二年的冬天比往年要更冷一些,還不到臘月,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宮裡頭難得也冷清了許多。
年貴妃抱病已經有兩個多月,前朝後宮都知道了這事兒,年羹堯那裡早就從年家的家書中得到了消息,十一月初就急急忙忙從青海趕回京城述職,到宮裡發完臘八粥后才趕到京城。
年羹堯回京后,年家燈火通明了半個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等四爺下朝後,他先去拜見了四爺,不知道跟四爺在書房聊了些什麼,等到快午膳時分才匆匆出了養心殿往翊坤宮裡去探望年貴妃,這在前朝後宮看來,算是四爺對年家對年大將軍的恩寵。
可實際上,年羹堯此刻心中如烈火焚燒一般難受,剛剛從萬歲爺那裡得知的情況讓他大冬天還出了一身冷汗。
「妹妹,你糊塗!你竟然對四爺所有的子嗣都動手還被萬歲爺抓到了把柄!你這是要帶著年家上下幾百口人一起去死嗎?」看到臉色蒼白的年玉蝶,年羹堯第一句話就是恨鐵不成鋼的訓斥。
「咳咳……成王敗寇,後宮里不就是斗個你死我活么,技不如人或被人算計了也不是沒有,哥哥何必著急。」年玉蝶捂著胸口狠狠咳嗽了一會兒才用厭倦的語氣輕聲道。
「你我乃一母同胞,哥哥知道你為我好,因此從小到大無論你有多少算計和手段,哥哥都一應接下,你擦不幹凈的哥哥也跟在你後面替你擦乾抹凈,你當真以為這後宮甚至這天下都能把握在你手裡嗎?」年羹堯比起在潛邸見到年玉蝶的時候多了幾分冷靜,也有些頹敗。
年玉蝶愣了下,抬起頭看著年羹堯,她竟然不知道這個意向魯莽的哥哥竟然還有這樣一面……是了,好歹他也是兩榜進士,若是只有勇無謀,就算自己再多算計,又怎麼可能坐到大將軍的位置上呢。
許是這輩子康熙爺還在,年羹堯沒有上輩子的從龍之功,雖然算是肱骨之臣,可到底沒那麼大功勞,也就沒有前世的沖昏頭腦,比年玉蝶看起來還要冷靜幾分。
「哥哥,你不懂,我心中有一根刺,這根刺讓我疼了很多年,若是不把這根刺拔了去,妹妹這輩子都活不安穩。」年玉蝶沒計較年羹堯話語中的氣急敗壞,她蒼白著絕色容顏輕聲訴說,眼神有些迷離,彷彿又看到了自己那三個跑遠的孩子。
年羹堯以為她說的是跟她平起平坐甚至壓了她一頭的伊子墨,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開口:
「你這招昏棋已經讓萬歲爺對你失望透頂,若不是我……唉就算是我這麼多年流血流汗換你一個平安吧!若不是有年家和弘旭阿哥在,我這會子看到的怕就是你的屍體了!玉貴妃那裡是萬萬不可再動手,這幾年你就老老實實思過,再過幾年等一切都平息下來的時候,四阿哥和七阿哥那裡倒是可以有些計較,總而言之,你切不可再私自做任何事情了!」
年玉蝶點點頭,她並不傻,被耿氏算計了也好,伊子墨那裡沒算計成也好,總之現在都不適合做任何事情,只能是潛伏几年,等風平浪靜了再說。
可惜年玉蝶等待的風平浪靜到底是不會來了,雍正三年彷彿天邊的雲彩一樣在年玉蝶的心頭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這個臘月天兒里,對她來說,直接掀起了滔天巨浪,讓她直接窒息欲亡。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年玉蝶站起身,死死盯著前來彙報的侍衛。
「回貴妃娘娘,八阿哥他在石景山墜馬後被馬踩塌,這會子已經……歿了。」侍衛低著頭又重複了一遍。
年玉蝶只覺得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主子!」漓洛和雪痕大驚失色,滿臉淚水的接住了年玉蝶。
許是為母則強,雖身子一直不大好,可年玉蝶很快就醒了過來。
「弘旭呢?我要去見他!你滾開!」年玉蝶推開漓洛和雪痕的手,怒吼了一聲,咬著牙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就往外走,一直看守她的嬤嬤看到她面目猙獰的樣子也沒敢阻攔。
等年玉蝶見到弘旭的時候,弘旭的棺木已經停在了乾清宮側殿門前頭。
她蹣跚著往前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擔架前面的,碰到擔架后,那如做夢一般的申請碎落滿地,她只感覺自己身體空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年玉蝶顫抖著雙手,把蒙在弘旭身上的白布掀開,看到弘旭蒼白的臉色,趔趄著把弘旭用力抱在自己懷裡,用自己的臉貼上了弘旭的,只感覺到一片冰冷,如同這天氣,如同她的內心。
「弘——旭!啊!!!你!別!走!老天啊!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仰起頭望著這蒼天嘶啞的吼著,哭都哭不出聲音來。
上天讓她重生一場,就是為了讓她再體驗一次母子分離嗎?真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天陰沉著似乎又有一場風雪要來,在年玉蝶心中暴風雪已經席捲而來,淹沒了她所有的心神。
四爺腳步匆匆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止步在兩米之外,看著那個昨天知道今天要去石景山賞景還活蹦亂跳的小兒子,這會子冰冷的躺在擔架上,心中也難受的厲害,眼眶一下子紅起來,他把一隻手背到身後,用力攥住拳頭才忍住了自己的淚水。
不管年玉蝶如何,弘旭總歸是他的兒子,自從弘昀去世后,已經有十幾年時間他不曾體會過這種骨肉分離的事情了,年紀愈大愈法難以接受。
儘管年玉蝶瘋了一樣不允許任何人碰弘旭,可她身子實在是虛弱,天氣那麼冷她又不曾穿得厚重,沒一會兒功夫又暈了過去,就在她昏迷不醒的時間裡,弘旭被安排了小棺材好好葬入了皇家陵園。
等年玉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她起身後不曾哭鬧,也不再提及弘旭,把自己關在殿內好幾天才一臉蒼白的走了出來,短短時日內,她本就弱柳扶風的身子更加瘦了,衣服在身上都開始晃蕩起來。
她已經查到了是誰的手筆,年玉蝶冷冷看著咸福宮的方向,只在內心暗暗發誓:耿氏,上窮碧落下黃泉,你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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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敬憲皇后重生回還未生下弘暉時,摸著大肚子對上四爺她唇角勾起,眼神輕蔑。
捉賊捉贓?滿足你!
李氏無辜?別逗了!
鈕祜祿氏單純?瞎了吧?
年氏清心寡欲?白日做夢!
不知道前世的美好變成蚊子血你還能崩著那張二五臉驕傲么?
輕描淡寫間讓四爺知道並不只是她一人非他所期,這次,誰也別想再傷害她的孩子!
哦~原來這位爺是從九王奪嫡時候重生回來的?呵呵呵…那就好辦了!
孝敬憲皇后重生回來以後,口頭禪就是——放肆,你是想挑戰本福晉正室權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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