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九十二)

北宋(九十二)

趙禎此言可謂推心置腹之言,倒讓夏安然有了幾分不自在。

看來這是他哥不知從何處聽聞傳言,他不娶妻不生崽是因為害怕到時候和小皇子長得一樣。夏安然首要懷疑傳謠對象便是他親媽。他頓有有苦難言之感,總不能說哥你自作多情了,不生崽崽的原因是你弟弟生不出吧!

「你與澤玿之事,為兄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妥,」

不知道弟弟心情的趙禎深沉說道,他還摸了摸下巴,神色極其真誠「你二人若說要生出些情愫來總是少了些契機。阿弟,你二人太過莽撞,怎可以名聲行此舉?」

這,這是猜測他和白錦羲兩個人是協議夫妻?啊不是,是協議搞基?

夏安然瞪大了眼張張嘴剛想解釋,忽而聽聞門口一男音一字一頓道「謝陛下關心。」

回京赴任的白錦羲緩緩踏了進來,面上表情淡淡,周身氣勢暴漲,讓原本躺著任人伺候的小豹子一個魚躍翻身炸著全身的毛呲溜跑走,便是原來悠悠閑閑當夏安然靠枕的的黑白熊也四爪並用啪嗒啪嗒躥開。

一時間場內只餘下三人或坐或立,兩隻動物動靜太大,使得場景一度十分尷尬。

夏安然默默看了眼點爆□□桶不自知的趙禎,再看看背後隱約有黑氣瀰漫的男人,忽然笑了一下,他拉了把作揖起身的白錦羲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然後他看著趙禎猛然間眯起的眼睛坦誠得說到「皇兄,我是真心喜歡他的。」

趙禎面色未變,他沉吟片刻后忽然問道「你們是何時定情?」

這個問題遠超過於夏安然的預料,他本以為自己這位便宜兄長會開口棒打,準備不足的夏安然掰了掰手指,又回憶半響,才道「我,我進京后一年吧……」

「朕聽聞……當時你同澤玿南下之時,在澤玿金陵老家你們便宿於一間?」

……那是因為白家沒房子呀,夏安然眨眨眼,覺得好像沒什麼問題,還是點點頭,趙禎於是長長得抽了口氣,面色漲得通紅,看著白錦羲的眼神複雜到無疑倫比,片刻后就見他站起身來,「澤玿,朕欲與你詳談一番。」

說罷他瞪了夏安然一眼「你不許跟上來。」

莫名其妙的夏安然被孤身一人留在了原地,忽然覺得自己這位哥哥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他和白二少待在一塊都已經那麼多年,按照皇城司的工作效率,想必第二個月就已經把消息報上去了。

難道他哥真的以為他是為了抱白二少大腿以求安身?不會吧!他哪兒就給他哥留下了自己是小可憐的印象?

夏安然忙往嘴裡塞了好幾粒果脯壓壓驚,然後他眼珠子一轉,見邊上的侍衛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姿態,便躡手捏腳得跟著去了趙禎前進的方向。

夏安然打算得很好,以他的聽力,壓根不用靠的太近便可聽到他們說什麼啦!

然後他就聽到他哥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說了一句,他聲音有些乾澀「澤玿,你我相識已有十數年。」

「你與吾弟相識不過數月,」

雖然後面的話,趙禎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卻十分的明晰。

你和我認識了十多年,但是認識了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一張臉的夏安然不過幾個月,便和對方定情,你嗦,你到底你是不是把我弟弟當做我的替身啦?

當然這樣的話,因為對臉皮的需求太高,趙禎是說不出口的。

在外面偷聽的夏安然則是在極度的震驚之後默默地捂住了臉,不忍再看。

他在之前早就想過會不會有這個誤會,但是他哥似乎一直都表現的十分淡定,加上自他進入這個身體之後,相由心生,兩人越來越不像,嚴格來說到了一年後,只要對他二人有過接觸的便很少會搞混兩人,於是夏安然便以為趙禎的神經粗到已經沒能注意到這一點。

沒想到實際上是帝王壓根只以為他們是逢場作戲所以沒有在意罷了。

他在掩面同時於心中暗暗吐槽,趙禎也就是因為沒有看到過白錦堂,如果他見過白錦堂,是不是還要以為夏安然是把白錦羲當做他大哥的替身啦?

因為按照他的邏輯,其實他和白錦堂相識在先。

況夏安然和趙禎兩個人只不過是堂兄弟之間的相像,但是白錦堂和白錦羲之間卻是實實在在的一模一樣,除去一些姿態、動作,若兩人都面無表情看過來的話,十個人會有七八個認錯,當然夏安然不會,因為他認人的方法不是看臉,是靠感覺。

所以在得知此二人為雙胞胎之後,他在此稍稍留意之後便不曾再認錯過。

正當夏安然以胡思亂想來化解心中尷尬之時,他聽到白錦羲語調低沉「陛下龍威甚重,臣不敢直視天顏,況,在臣心中,南王與陛下之差異,一目可見。」

咳咳咳!

夏安然默默得捂了捂碰碰亂跳的小心臟,雖然白錦羲說的是大實話,但是這顆直球還是讓趙家兩個兄弟都不約而同的獃滯了一下。

也許是被這話捧舒服了,也許是心中另有計較,總之,趙禎沒有再抓住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但他接下來提出的卻是另一個致命的話題。

他問白錦羲,有沒有考慮過子嗣問題。

白錦羲的拒絕很直接,他說:臣與南王之間,容不下第三人,想來南王亦是如此想。

還不等趙禎回應,白錦羲繼續道,「臣同南王自情定之後便彼此已有約定,我二人一心侍奉陛下,至於死後香火……」男人微微一笑,對面露驚愕的帝王說道「便要請陛下來為我等操上這一份心了。」

屋裡久久的沉默,外頭遠遠偷聽的夏安然不自在得動了動身子,他此時背依靠在廊柱之上,寬噠的柱子將他的身影藏得嚴嚴實實,唯有印在地上的影子泄露了二三痕迹,影子里的青年此刻堪稱志得意滿,發尾更是一抖一抖得別提有多美啦。

趙禎輕輕嘆了一口氣,只說了一句「你們呀……」便不再多言,白錦羲的意思便是他和夏安然兩人,日後只做陛下的純臣。

正因為二人沒有家室拖累,自然更會一心效忠於陛下。

而身後事,便是想著死了之後入忠烈祠,吃一份國家祭祀,直白的說,便是蹭上趙禎的香火了。

臣子如此表態,作為帝王的趙禎又能多說什麼呢。

何況宋朝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重的子嗣負擔。

只要宗脈不斷,倒也無妨,白錦羲和夏安然嚴格來說都並非是家中獨子,只不過在外人看來夏安然承的是平南王一脈,他就不成婚其實對帝王的名聲多少有些影響,但是為了弟弟……趙禎輕嘆一口氣后,還是默許了。

見裡頭再次歸於沉默,夏安然便想悄悄離開,他剛踏出一步忽然聽到他哥輕輕呢喃一句:不知太一神可有讓男兒生子之法?

夏安然一個踉蹌,只想趕緊衝進去捂住他哥的嘴,讓他可千萬莫要亂來,太一神要是在被安上亂七八糟的神職之後再多個男男生子職能,只怕他當晚就會被揪到夢境裡頭好好談心。

但轉而就聽趙禎問了一句「若當真有此法可用,不知澤玿同惟能之間,誰肯服藥?」

邁出的腳在空中滑了一下,夏安然不可置信得抬頭瞪著那間房間,萬萬想不到他哥居然是如此八卦的人,居然連弟弟是和愛人之間誰上誰下都要問個清楚。

他實在羞窘,便聽到白錦羲輕輕答道。「南王身子羸弱,如果當有此藥丸,安然又確實想要子嗣,某願服之」

……很難形容夏安然此刻心中所想,他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中麻酥酥的,熱流一股又一股,嘴角更是忍不住得上翹。

白錦羲這不是為了敷衍趙禎,他也不是會空說甜言蜜語之人,男子漢大丈夫,他們一向是信奉說得多不如做的多的,故而白二少此翻言辭便是因為他當確實是這樣想的。

他忽而蹲下身,捂住了熱湯湯的臉。

生,生崽崽什麼的……

有白二少的那張臉的崽崽……唔!!

正當此時,忽而便見到一隻紅尾巴鳥從牆外頭撲稜稜得飛了進來,那鳥正好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夏安然之後震了一下,它在空中一個小盤旋,靜靜地落在了附近的樹枝之上,拿著豆豆眼斜眼看他。

這一瞬間,夏安然將腦中方才出現的一系列小包子的念頭全數掃空,得了吧,養孩子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他伺候家裡的一個兩個醋罈子還忙不過來呢。更何況就算有這種葯,白錦羲不敢讓他涉險,他難道就敢了嗎?都是□□凡胎的,誰知道怎麼生孩子,又不是那種洪荒小說的什麼感而後孕,分出個神魂,男男生子……想想這高難度,他便堅定得將這個念頭打消了。

比起有個子嗣來說,還是愛人本人更加重要。

夏安然伸手將多多鸚拿來捧在手心裡頭,認認真真得用額頭輕輕頂了頂已經有好些日子對他實行冷暴力的夏多多,「多多啊,爸爸只會有你一個崽啊。」

夏多多舉起小翅膀抵住了夏安然表示親昵的臉,雖然站在夏安然的手心裡頭,小腦袋卻轉過了一邊,他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你騙鳥呢!

夏多多特別生氣,說我是你最愛的崽!結果呢,一隻蠢豹子,鸚也就忍了,那隻豹子都快凍死了也沒辦法,結果那隻豹子還自帶了一群狗子的奶兄弟,好吧,我把自己當做是重組家庭的大家長也忍了,但是這隻熊!

鸚聽到了,這隻熊完全是傻爹爹自己去買來的!要五百文!五百!文!

剛帶回來的時候,傻爸爸天天給熊沖盆盆奶,鸚呢?鸚都是吃的干飼料!

這隻熊有什麼好?它會說話嗎?它會飛嗎?就連顏色它都沒鸚鮮艷,它甚至還不會還價!

鸚當年被傻爸爸買來的時候還能幫著還價,鸚這麼勤儉持家!!!

夏多多簡直委屈壞了,若不是帶回胖達之後夏安然很快就丟下愛寵們忙起了備戰諸事,夏多多能用小翅膀把醋缸子舉起來咕嘟咕嘟倒著喝。

但是即便如此,在徹底空下來之後夏多多也沒少給夏安然顏色,如今這番只是小傲嬌姿態還是夏安然屢次發言發誓之後的結果。

夏安然輕輕捏住了小翅膀,親了親鳥喙,見夏多多還想鬧脾氣,他用兩根手指輕輕頂住鳥腦袋認認真真得說「多多乖啊,不生氣了,他們都是寵物,多多是兒砸呀!」

「嘎——」

「嗯嗯嗯,是的,爸爸和爹爹都最喜歡多多了。」

「嘎嘎嘎——」

「對的對的,我們都只會有你一個崽,所以多多要活的久久得喲,不要早早丟下爸爸們!」

「嘎嗷——」

「你看,爸爸急著幫小豹子相親,狗大狗二他們也都相過親了,胖達現在小,大了也要相親,結婚了的娃就有自己的家了,但是爸爸沒有幫多多相過親吧?爸爸也沒有催過多多自己找別的鳥吧?」

「這說明爸爸尊重你呀,」其實是因為夏多多的品種成謎,至今沒有找到另一個類似的鳥,否則無論是寵物也好兒砸也好,都要走上相親的不歸路,咳,比起大鳥,他更喜歡小小的,啾啾叫能夠躺手心那種。

這些都不能告訴夏多多。

夏安然一路走一路說,等回房的時候夏多多已經徹底被哄開心了,雖然他究竟聽明白了什麼尚且未知,但是看夜裡多多鳥硬要擠在兩個爹爹當中睡的態度,還是把兒子的重要責任——電燈泡扮演得很好的。

夏安然在床上蹭來蹭去,夏多多睡得四仰八叉,大翅膀整個展開,佔地距離都快要有半米了,被深情表白的夏安然還想和他爹有個親密接觸呢,就被小電燈泡給擋住了這條子路。

白錦羲倒是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對於鬧脾氣好幾天,一直吭吭哧哧在暗中窺伺,明面上卻總是擺著我不在乎你的夏多多今日反常舉動也有幾分好奇。

但是他剛一問,夏多多立刻就啪嗒啪嗒用翅膀背著拍打床面,小短腿還在空氣中划拉,顯然擺出的是一幅【你在胡說什麼呢?我一直都那麼乖】的姿態,白錦羲立刻明白它應該是被夏安然哄過了,這是在撒嬌呢。

見夏多多一幅要做巨型蠟燭照亮他爹爹們的姿態,他索性掐滅蠟燭,伸手抓住了夏安然放在一旁的手爪子,笑道「你都聽到了?」

他武功高強,聽力自也不逞多讓,而且這所宅院里其實也沒多大的秘密,夏安然一個人悄悄蹲在那兒的事已經在人群當中傳開了,夏安然也沒什麼好害羞的,他哼唧了一聲,「皇兄最近太空了。」

可不就是太空了嗎,白錦羲微微一笑,他意有所指道「馬上就不空了。」

聽明白白二少言下之意的夏安然微微側過身,就著夜色看著他男人,唇上笑意深深「看來白二少是已經準備好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了。」

「自然,」白錦羲也側過身,沉沉夜色之中眉目柔和「吾比不得愛侶,還當多多努力,方得享祭。」

夏安然默默地,默默得收回了手轉過身去,耳朵尖尖一直到耳朵根全都火辣辣的,真可怕呀……他想,一個平時不說情話的人,說起來真是要人命喲!

白錦羲的第一把火,便是燒在了党項身上。

如今的夏國公李德明業已到知天命之年,夏安然記得他和遼主是差不多時候先後逝去的,雖然不知道其歷史是否有變動,但是即便有變動也無妨,因為党項祖墳冒了青煙,上下幾千年之下也就出了一個李元昊,而李元昊現在正被囚禁在汴京呢。

這可能當時李德明覺得有個天縱奇才的兒子就夠了,把別的孩子教好了容易給長子拖後腿,所以他後面幾個娃的教育明顯沒有被放在心上,這也就導致了當二子、三子們發現壓在頭上的大兒子被抓走,並且很顯然短時間內回不來之後,立刻動了小腦筋開始搞內鬥。

在党項族勢力已經大大縮減的時候還搞內鬥,簡直短視至極。

這裡還要說到党項和宋的愛恨情仇了,其實嚴格來說,党項的確有一部分土地應該是屬於宋國,因為當時的党項首領李繼捧曾經帶著族人、家產,去找宋太-宗要求加入宋國,並且獻出五州,太-宗允許了。

不過李德明的老爹李繼遷反對,他當時帶著兄弟們叛逃宋國,尋求了遼國的支持,遼國為了遏制住宋西北勢力便扶持其上位,李繼捧被打下去了,這塊地自然無法兌現。

而這次,党項的二子和三子也打了同樣的注意。

他們二人為了爭奪嗣子之位同時向宋國和遼國尋求幫助,並且給予了扶持后的承諾,宋國這邊拿到的承諾便是二子傳來的。

如果宋主選擇他,他願意像他堂叔一樣,獻上夏、宥、鹽三州,並且退出秦漢長城以外,向宋國稱臣。

這個條件的確足夠優渥,如果党項可以退出秦漢長城的防禦範圍,宋國的永興軍和保德軍均可以大大減輕負擔,將布兵重點放在北邊和遼國的交界線。並且安心聚集力量以求取雲地。

他們唯一顧忌的便是党項三子向遼國承諾了什麼。倘若他們將這塊土地割讓給了遼國,對於宋國無異於兩面夾擊,党項這一次再次扮演了宋遼兩國之間攪屎棍的角色,然而比之遼國,宋無疑更有優勢。

宋國的移民政策非常成功,大量在西部紮根下來的各行各業人才給當地人的生活帶來了非常巨大的變化,首當其衝便是語言和文化。

想要和宋國人做生意,你就得學會漢話,想要和宋國人做朋友,你就得搞明白漢文學,想要和宋國人做兒女親家,你就得弄明白宋國傳統。

數年間,紮根在西北區的年輕人都成了周邊當地人眼中的「金龜婿」,到了西北地的年輕人在滿足了基本生活需求之後,很快將文化一併傳給了游牧民族,其中第一傳入的便是話本文化,加上宋國屢次進行的「支邊」行動,和善友好的宋國人比起遙遠的遼國人來說更能得到當地民眾的好感。

在部分地區,雖然宋國並未乾涉其內政,但是友好的宋國人常在党項人需要的時候提供些幫助,自然更得民心,游牧民族慕強,宋國邊軍驍勇善戰,還敢深入山區幫著牧民宰殺偷獵他們家畜的草原狼,如此種種行為均是刷足了他們的好感度。

對於下頭的人民來說,他們對於國家、政-府、黨派均都並不敏感,誰能給好日子過便傾向於哪一方,在不知不覺間,他們已自行通過種種手段完成了漢化和秦漢。

這一年十月,夏國公李德明駕薨,死前其立二子為世子,三子不滿父親的決定,聯合部分黨羽,外通遼軍意圖謀反,屯守於附近的宋軍在接到求援后長途奔襲,及時制止了遼國干涉他國內政之舉,並且因此與之對峙長達兩旬。

其後在二子攜党項兵士自行平定叛亂後方才退去。

由於李德明因急病過世,在死之前他並未來得及向宋國請封世子之位,這一點也是遼國干涉其中的理由,作為另一個宗主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也有資格指定繼承人,好在如今作為直系血脈的李德明之子只剩下一個,在宋國拒絕釋放李元昊的情況下,党項諸人唯有捧立李成遇。

其即位后也如約將三州有條件割讓給宋國,雖然此舉亦是引得党項本族內人士的反對,但是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當著宋國邊軍的面,誰也沒膽子將這一番話說出來。

好在此塊土地本來也算不得是党項本身的祖地,若非如此當年李繼捧也不至於大手一揮就想要將地方送出去。

如此,趙禎看著又重新繪製的地圖,總覺得西北部秦漢長城防護圈內的屬於党項的銀川總覺得不是那麼順眼,他在這一塊點了點,還是將目光移向了雲地。

「陛下,暫不可動軍也!」見帝王這幅做派,新上任的宰相包拯勸說道「三司前些日子上奏,因這兩年動兵之舉,國庫已無盈餘。」

宋國的經濟在這幾年緩慢復甦,一方面是近幾年來,宋國對於藩屬國的姿態有所改變,不再像過去一樣無條件得向藩屬國發放俸祿和資源。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宋國的出口貨品大量增加,同時進口的貨品亦然,進出口之間拉動的貿易額非常可觀。

宋國本來就鼓勵海外貿易,在打通河西走廊之後,宋國的貿易路線又多了一條,也就是在如此的情況下,宋國方才能夠支撐起攻打遼國的一場戰爭,也能夠擠出以板甲武裝起若干支部隊的開銷,當然這其中也有部隊三產減輕了部分國家開支壓力的原因。

誠然,戰爭如果可以順利的話,獲得的利益是巨大的。

但是在獲取到這份利益之前,他們還需要投入大量的資源去重建當地。

舉例來說,最先拿下了幽州,宋國獲得了一大塊平原地帶,但是如今宋國還需要先向北部運輸大量的人力、物力資源。

首先他們需要修補被毀的城牆民居,其次,還需要在當地重新建立新的經濟秩序。好在本地使用的貨幣也是大宋的銅錢,這給他們省下了使用大量錢幣進行物資交換的過程。

再有,他們需要支付一大筆撫恤金交給此次戰役犧牲兵士。

不單如此,現如今之前被遼國人荒廢許久的長城也需要重新的修築,調往其處駐紮的兵士營地也要建造,如今又多了西邊的秦漢半毀的長城……既然要重新修築,按照宋國的習慣都是使用廂兵或者募民制,發工資的那種,這兩塊地方的黏土產量都不多,磚頭還要專門燒了運過去,總之一筆筆都是錢。

收益是未來的,投資卻是現在的。

他們如今的開銷幾乎等同於重新修建出兩個州郡。

前年好不容易長為正數的餘額,在去年的年終計算時,又變成了負數,等到今年年底,數字一定更加觸目驚心。

這一點就算是很有經驗的夏安然也沒有辦法,因為宋國最近的幾次戰爭說白了運氣的成分很大,尤其是宋國拿下幽州的情況,若非正好遇到遼主逝去,其皇后又過於軟弱,被蕭妃奪了權,蕭妃為了遏制蕭菩薩哥的勢力打壓其一脈的武將自損筋脈,結果很有可能會不一樣。

但是在起兵之前他們本來的目標便是拿下三州,能夠最後有這個結果也是意外之喜,即便還需要支付遼國歲幣也值了。

在如此情況下,如果還和遼國人談什麼戰爭賠款……只怕會起反效果。

遼國的在此前傳來消息,促成遼太后答應的理由很簡單,有人說服她十年之後遼國現任帝王長成,屆時在其執掌下奪回南京豈不美哉?

——雖然不知道是誰給了遼太后這樣的念頭,但是宋國知情者表示必須要為他上一柱清香,祝福他長命百歲,宋國需要這樣的「敵人」。

這些剛剛收回的失地能夠給宋國創造的財政收入,主要還是以農耕的收繳為主,其數值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比較凄慘的,一來幽州這幾年多災,加之遼國並不如宋國那麼在意農業,此處的農耕手段均有欠缺。

再加上為了應付戰爭,此處的牲畜全數被徵用,連耕牛也沒有被放過,如今這些爛攤子自然要宋國來收拾。

按照如今的產出……接任的官員在查閱了當地的地府制后得出結論讓宋國的相關人員都要撓頭。

就此次戰爭發起之後的成本開銷來說,想要依靠這些地方能夠收繳的稅負進行抵沖,起碼需要十年到十五年。但事實上,在不久以前趙禎已經下令減免這些地方三年稅賦以安民心。

而在這三年裡面宋國還要不停地進行投資、建設,綜上所述,結論便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咱們真的不能再打啦!

——真的不行?

他們家自小接受儒家教育,由文官教育而成,一貫充滿儒家和平主義思維的官家,此刻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新上任的宰相,而他選擇的宰相包拯從剛入官場時候就以敢於直言敢於勸諫出現,此時的結果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不行,沒錢了,再打就要動到根本了,若是再起兵事,再發生災害朝廷就將沒有餘力救災了!

好吧,這是個大問題。

得到了否定答案的趙禎幽幽嘆息,喃喃道「看來只能留之於太子了……」

沒錯,多年不孕的皇后這一次非常爭氣得給趙禎生了個男娃,既為嫡長,自出生便被他老子立了太子,加上這位小太子剛剛出生不久,党項便歸來了一片土地,趙禎自然更加堅定自己若干年前的自我定位。

覺得我這兒砸就是當武帝的料,嗯,我一定要努力做個文帝鴨!

這樣的心態他當然沒有告訴臣子,但是哪怕不說,大宋的臣子也能從趙禎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舉動讀出他的心意。

譬如包拯,現在就眉角抽搐了一下,但他忍住了什麼都沒說。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並不出他們預料之外,逢戰必勝之後的帝王難道還能停下手嗎?尤其這個帝王正在鼎盛之年,又剛剛生下王朝的繼承人,完成了為帝任務的一大半之後。

便是臣子也想要成為青史留名的名臣,但正是因為如此,方才有了如今包拯的反對。

開疆擴土沒錯,守土護民也沒錯,帝王此前縷縷動作意圖提高兵士地位和名聲,已引得文臣側目,然而看在其同時整肅軍隊、削減兵力,降軍費開支,加之戰略意圖均無錯,便也默認。

后宋伐遼戰全因此事為遼國挑釁在先,五路大軍又已先行,面對此等情狀便也只能支持。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任由帝王一路向著興武之路走去。

於公理,於私情,都不能允許。

如此心態自然不能在舉國因二土歸攏之時提出,舉國情懷如此,想要站在對立面也得看看有沒有一身的硬骨頭,然而拿出財政發言倒是完全可以的。

面對臣子們這一番委婉的勸諫,趙禎亦是沉默了半響,只能暫且作罷。

他抬眸看著兩次更改后全新的地形圖,目光依依不捨得在雲地幾州轉上了幾圈,最後還是下了決定。

——大力發展經濟,努力不讓他兒砸以後再為了沒錢打仗而苦惱。

還在襁褓裡面幸福得啃著自己爪爪的小太子絕對想不到他爹給他定下了怎樣的未來,他父親也全然不知道這枚錯落在這個時代的星又會給大宋帶來什麼。

總之,有著給兒子準備好資產讓他可以想打誰打誰的宋仁宗興緻勃勃得主動加班,而他心愛的弟弟,名義上的單身王爺夏安然卻在和朋友聚會。

這一日本是休沐日,被緊急召入宮中的包拯暫且不提,旁的臣子都有著自己的休沐計劃。

先前上頭下來了調動,白玉堂這一屆的少年人因為先前一戰的表現良好,帝王便想要將他們派往邊關進駐,其重點便是西北部。

西北如今的主要門面曹瑋將軍已年近六旬,六十歲的老人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得上是長壽,更何況他還是武將,加之他又有「不敗將軍」的神話在,坦白說一方面有人敬佩他、對外族也有著壓制效果,然而更多的人想的卻是——打敗他。

趙禎雖然相信這位老將,卻也十分清楚倘若曹瑋鎮守之處當真被攻破,定然會影響士氣,而這些年輕人被派去的一方面是向老將學習一番,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在曹將軍有個意外時候能夠順利接手邊軍。

這其實是趙禎的善意,以曹瑋的年紀其實並不應該留在西北邊境,那裡無論是生活條件還是醫療條件都有不足,但是在他委婉得詢問了曹將軍后,這位戎馬一生的老將軍卻表示:人生何處不青山。

比起居於繁忙汴京,他寧可死在守了一輩子的戰場上。

於是趙禎縱容了這位將軍的最後倔強。

白玉堂此去絕非一二年可歸,夏安然便趁著秋色輕染之時讓他邀了友人入府小聚,順便算作以家人身份辦的送行宴。

白三少人緣成迷,夏安然本以為他只能請來十來人,畢竟三少高傲嘴毒,而且很挑朋友。

沒想到最後確認人數的時候卻有二三十人,還有一些據說是因為離得太遠,趕不及來。

見此,夏安然便將地點定在了郊外的莊子上,客人們吃完了酒自然不方便走,需要留宿,留在王府裡面想來會有不少人不自在,其中還有不少有官銜之人,他作為王爺還是應當和他們保持距離,免得剛入官場的小年輕平白吃了彈劾,而且莊子上會更舒坦些,反倒是白玉堂有一些糾結。

這幾日來白三少見到他的時候總有些別彆扭扭的,倒也說不上是負面的情緒,只是有些古怪,夏安然在觀察了幾次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之後立刻壁咚了白二少,他和他確認了是不是白二少已經同他弟弟說了他們的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原來白二少覺得既然趙大哥知道了他們的事,那他也必須在自己兄弟這邊過個明路,於是在某天晨練之後便將這事告訴了正在擦汗的,毫無準備的白三少。

姑且不論還有白大哥收到弟弟來信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起碼現在白三少在聽聞先生變二嫂之後的反應倒也算不得樂觀。

夏安然也有些彆扭,這……這事,雖然他應該也算是有了經驗,但事實上他還真沒什麼應付小輩的經驗,尤其白玉堂還是……咳,他的學生。

見他面色古怪,白錦羲倒是洒脫,他伸手按了按夏安然的後腦勺,輕聲道「玉堂並不反感,且給他些時間便是。」

於是這時間一給就給了小半個月,給到了開宴。

為了不讓年輕人有更多的負擔,夏安然和白錦羲二人只在初初開宴時候出現,他們和白玉堂的朋友們見了一面,便相挾退下將空間留給了這些個人。

誰知二人剛走了幾步,白玉堂便追了上來,他看上去喝了些酒,白玉般的面容上染了些紅暈,見夏安然和白錦羲親密的把臂姿態,他足下動作頓了頓,忽而深吸一口氣沖著夏安然一個抱拳,脫口而出道「見過二嫂!」

扔下巨型炸彈之後,這人便紅著臉旋身跑走了,夏安然整個人被打擊得搖搖欲墜,他張口結舌得拉住白錦羲的手臂「他,他叫我什麼?」

白錦羲可疑得沉默了片刻,以拳抵唇乾咳一聲,在伴侶水靈靈看過來的眸子裡面最終還是說「明日,吾當驗其武學……」

「別。」夏安然瞪他「玉堂過幾日便要赴任,你這時候同他打什麼。」

他深吸幾口氣,緩了緩自己第一次被叫嫂子時候的羞恥感,揉了揉紅到耳根的臉,邊有些搖晃得踏步向前邊沒話找話「玉堂的行李可是備妥?」

落後他兩步,白錦羲帶著笑音的聲音傳來「已妥。」

「準備的乾糧可帶上了?」

「帶了。」

「甲胄呢?玉堂不喜著板甲,不過我還是給他準備了一幅,他……」

「帶了。」

那人輕輕自后捏住了夏安然藏在寬袖之中的左手,笑道「都帶了,玉堂不是小郎,且他此行尚有楊家小郎同行,景熙莫要擔心。」

「……」

「景熙莫不是在介意玉堂喚你為嫂?若是如此,某並不介意大哥二哥喚我弟妹。」

「你閉嘴!」夏安然左手一轉同人十指相扣,把人拉著踏著月色快步前進,他磨了磨牙說道「我才不在乎那個,反倒是你,不同我說上一句便同你家人坦白,有關這一點,某定要同你好好談上一談!」

「善,今日月色正美……」白二少黝黑的眸子定定注視著伴侶嫣然一片的臉頰,忽而跨前一步,湊到那人耳畔低聲言道「不若秉燭夜談。」

「……談就談!」

夜色沉沉,已酣然入眠的夏安然系統忽然跳出一行字:

任務:

委託人:畫影

任務目標:在下想要再見恣意瀟洒,月下一醉的主人。

已完成。

※※※※※※※※※※※※※※※※※※※※

完結啦!!!

北宋的結局一開始就想好惹!就是要把它化作文字寫出來不太容易,超級卡

話說我每次任務都是鋪墊一堆,然後到最後才交任務。

玩的就是心跳=w=

其實夏喵的三個任務本質上都特別簡單,但是我不是很喜歡為了做任務而做任務,人到了一個世界全心全意為了某個人,那不可能。

所以紅樓裡面就有人覺得:哎呀這不是紅樓嗎,怎麼主角不繞著紅樓轉呀?就是因為這樣,(而且我也不喜歡一個男人總是在後宅裡頭鬧騰,這樣的男人和被好多人鄙視的賈寶玉有什麼區別?起碼寶玉還沒那麼多心眼呢。)是爺們,就應該衝出去闖一闖!握拳!其實紅樓的世界觀挺大的,如果仔細研究會發現宅子外的世界風雲突變,所以紅樓卷我是借用了大背景,譬如……南王生亂(沒錯就是把探春嫁過去的那一塊)

林妹妹是女眷,主角是男人,繞著她轉那和同人文裡面的賈寶玉有啥區別?原著的寶玉還有自己的日常生活呢,也不是完全繞著姑娘轉的,至於後頭去南邊做官什麼的……嗯,這就是命運的捉弄啊(不是,因為再不走就要被留下來做女婿啦!)

三國更是簡單,其實只要想法子請蔡邕彈上一曲就好,但是夏喵還是留下來了,東漢那是真的慘,他想著改變一點是一點,找了曹操那是湊巧。其實他也曾經對自己的選擇有所懷疑,好在最後大家都不負初心,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w=

畫影的夢其實很簡單,他想要見到白玉堂,想要見到他承認的主人。

畫影是帝王劍,也是君子劍。

不主殺,主慈,崇尚公平正義、嫉惡如仇、驕傲、強大,為民、為天地,總之帝王劍的要求和尋常刀劍不一樣,嚴格來說他有道德潔癖,所以葉孤城無法驅使它,因為葉孤城有了私心。

白玉堂最初也無法喚醒他,因為白玉堂於江湖之間時,雖然這些特質都並不少,但終究沒有護佑天下蒼生的念頭,但是在他入官場之後,(其實他是真的帶刀侍衛平時是在皇帝身邊的,和TV不一樣他不是一直在包拯身邊滴)懲奸斬惡、扶危濟困,護黎民、護百姓,才是真正的白玉堂。

所以他可以三探沖霄樓全無畏懼,所以他可以收斂起一聲鋒芒入朝堂為官。

其實很多人都覺得白玉堂入朝堂是因為展昭,其實不是,他自己本身就有武生員的功名,也就是說他本來就是要走武舉這條路,他對於自己的未來想的非常清楚,包括在初遇展昭之時,他對鼠貓的名頭其實不甚在意,後來出頭其實嚴格來說是為了五鼠,不僅僅是他自己。

後來三鼠入開封府,他這樣的作為在很多人看來有些打三鼠的臉,但是此處有一個TV和原著不一樣的地方,TV為了加大矛盾,說小白偷得的是官印什麼的,其實不是,他拿的是包拯的陰陽鏡、古今盆、遊仙枕,完全屬於私人物品。

他沒有將這事鬧大的念頭,可以說十分有分寸,包拯一開始也說,這些東西無所謂,慢慢找就是,而且在之前,白玉堂曾經在太師誣告這兒幫了包拯一把,所以他其實心裡清楚包拯也不會怪他,包拯面對晚輩還是非常和藹的,反倒是三鼠並不知情,故而又急又氣,方才引起後來的一番誤會。

其實也能理解成這是白玉堂對包拯,對仁宗的一番試探,所以在最後他安安分分得受了官銜,在此後更是盡心儘力為仁宗、為包拯辦事。這兩人也不曾為難過他。

雖然作者君也是CP黨,但是我覺得如果要把這樣的感情和小白在此之前種種試探全數放在展昭身上,多少對白玉堂有些不公平。

他不僅僅是為了陪伴展昭。

他是為了心中的公正、公理,加上展昭……(喂)

所以在寫文章的時候,咳咳咳,不太會寫感情戲的作者君就找了這麼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把白玉堂和展昭之間的線沒有寫明白!但是你們看我在情人節時候寫這兩人互動就可以明白鳥(強行扯皮)

畫影的夢其實要求很淺,但是他最深層的想法還是想要小白能夠活下來,他想要陪著小白來著。

我覺得我的系統真的是系統界的清流。(嚴肅臉)

作者的FLAG……

算,算鳥,FLAG什麼的就不說了。

唱戲就唱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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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發200個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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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寶寶們的投喂!

挨個蹭蹭你們!

感謝莫莫欣兒、青玄、一笑笑吖x2、牛?牛、笑嘆x3、十里古剎、喵嗚不喵嘰x2的地雷

感謝tedah的手榴彈

感謝懶貓啦啦啦x20、魚先知x5、-.-x10、您的大寶貝費渡!x17、要瘦成大長腿x25、墨蚊子的薩蘭x10、幻滅也桔梗、傾盡天下x10、書蟲貓x5、殤逝x100、李寶寶x10、九說x64、柳穿魚迷x25、清言x2、沫小沫x60、我是你的小心肝、雨前茶x5、一從杏花雨x9、九衡x10、郁墨x20、牛?牛、冰下紅楓x47、伊豆豆x20、隨心、野生的伊布進化成什麼都不稀奇、孚尤、呸!、嵐x5、兔子喵、正版流卿、懶貓x96、妮子啊x7、黎洛x10、夏力娜x5、tedahx36、天晴無雨、瑾瑜x2、芊芊、沆眾、咩啊x5、橙子無敵x5、風之詠嘆x10、清依裊彧x10、壁虎精x3、貝殼喲x50、八珍君x30、host、七天x10、月影朦朧x50、禁錮錮x20、陌上人如玉x20、檸檬x5、饜瘋x50、啾咪閣下百邪不侵x10、吾自與酒拜桃花x10、橖鷬x6、灰狸貓x10、小道姑天珏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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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張篇外,之後會無縫隙更新到那兒噠

話說我封面還沒弄好,文案還沒寫!!

感覺到了又一次被文案支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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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我在故宮裝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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