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姐夫
做兄弟,當然要插兄弟兩刀。朱瞻壑提醒道:「你想要的,未必阿雷姐姐想要。阿雷姐姐未必喜歡你呀。」
朱瞻基此時熱血沸騰,從小到大,他第一次把自我當做中心,正視自己的內心,對於感情這種事情,他自信的很,「阿雷當然是喜歡我的。」
朱瞻壑:「哦?何以見得?」
朱瞻基:「我總是對她說些蠢話,做些蠢事,她每次都能原諒我,從來不記仇,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朱瞻壑不服氣,「阿雷姐姐對我也是這樣的啊。」
朱瞻基搖頭,「阿雷對我們兄弟兩人是不一樣的。」
朱瞻壑:「有啥不一樣?」
朱瞻基懶得和傻堂弟糾纏,「反正不一樣,快睡覺,明年你繼續練兵,我回宮說服皇爺爺同意幼軍去打倭寇,任務艱巨。」
朱瞻壑睡意全無,把大堂哥拉起來,「你說清楚啊,這樣叫我怎麼睡?」
朱瞻基瘦長的身軀像一根麵條似的被朱瞻壑扯開,朱瞻壑霎時變成海底撈的扯麵師傅,將大堂哥甩來甩去,朱瞻基被折騰得無法入睡,乾脆起床,開始謀划應對倭寇之戰。
與此同時,胡宅。
黎明時分,阿雷才放下圖紙,摘下眼鏡,伸了個懶腰,吹滅數盞蠟燭,然後取掉遮蔽門窗的布帘子,這樣從外面看,她的卧室一片漆黑,看不出她在裡頭熬夜趕工。
永樂帝並沒有催促她,但是她從胡善圍那裡知道選秀的消息后,決定快點把永樂帝定製的鐘錶做出來,然後……
早上,阿雷要和胡善圍一起進宮當差,洗漱完畢,對鏡一照,眼底因缺乏睡眠而一片青黑之色,阿雷從妝奩取出脂粉,遮蓋黑眼圈,由於粉有些白,為了面部協調,她乾脆畫了個妝容。
上妝之後,面容立刻脫了稚氣,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嬌艷。
阿雷因為化妝而錯過了和沐春胡善圍一起用早飯,沐春把早飯放進食盒,要她路上吃,別餓著。
馬車裡,阿雷光彩照人,眼神的疲態卻掩飾不住,喝著一碗赤豆湯圓。
胡善圍覺察出女兒的不同,想起這種癥狀從昨天聽到選秀的消息就開始了,胡善圍是情場梅開二度、經驗豐富的前輩了,阿雷一直被他們夫妻保護著,極少和外男接觸,唯二來往頻繁的,就是老朱家的兩個青梅竹馬了。
胡善圍隱隱猜出大概,試探問道:「你怎麼了,精神不好的樣子。今天還特意化了妝。」
阿雷淡定自如,「鐘錶遇到瓶頸,停滯不前,我很著急,昨晚一直想著如何攻克瓶頸,想著想著就失了眠,快天亮才睡著,早上醒來眼圈青黑,唯恐殿前失儀,就化妝遮掩一二。」
胡善圍才不會信阿雷,追問道:「僅此而已?和選秀之事無關?」
「與選秀無關。」阿雷喝完了赤豆湯圓,端起清茶漱口,「選秀是不會選秀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參與選秀。」
胡善圍窮追猛打,「你是自由的,朱家兄弟不是,他們要娶妻生子,你要懂得避嫌,以後——」
「姐姐。」阿雷打斷了胡善圍的話,「姐姐,你相信我嗎?」
不怎麼相信。胡善圍心虛,表面上還是要當一個寬容的母親,口是心非的說道:「我自是相信你的。」
女鵝啊,千萬不要和朱家兄弟牽扯,咱們一家人要齊齊整整回雲南的。
阿雷頓首道:「我曉得姐姐擔心什麼,但是我更加曉得自己想要什麼。姐姐姐夫從小就了我別人沒有的自由,任由我追逐興趣愛好,隔絕世俗對女子的偏見和束縛,一直讓我自己做選擇。我曉得得到什麼,就要失去什麼,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人生,就是不停的做出各種取捨。」
「姐姐,你要相信我。」
女兒長大了。
胡善圍定定的看著阿雷,三朝尚宮,看盡繁華,縱是皇帝,也無法得到一切,必須做出取捨。
取捨之間,就是一生,也是別人的一生。當年未婚夫王寧選擇犧牲小我,成就國家,改變自己一生,也改變了胡善圍的一生。
如今輪到阿雷取捨了。
胡善圍不再追問,說道:「我相信你。」
這次是真話。
小孩子才一味索取,大人才曉得要得到了什麼,就要用什麼東西去換,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
取捨之間,有時候不疼不癢,有時候肝腸寸斷。
阿雷已經做出了決定。
到了皇宮鐘錶製造局,阿雷把昨晚連夜修改的圖紙遞給打磨齒輪的技工,就去了司禮監找地位最高的掌印太監鄭和。
鄭和去年下西洋回來,進貢了震驚大明的吉祥物麒麟(長頸鹿),隨著船隊來大明的還有爪哇、錫蘭等二十多個國家的使團,在大明過了一年,好吃好喝,永樂帝賜了禮物和各種冊封詔書,建立了外交,要鄭和太監再次下西洋,順便把各國使團送回家。
船隊都是現成的,只是如今是夏天,海上多風暴,且夏天盛行的東南季風和洋流也不利於下西洋,要等到年底海上颳起西北季風才能啟航,所以鄭和下西洋一般是秋冬啟航、夏季返航。
為了等季風和洋流變換,順風順水的上路,鄭和太監難得在司禮監待幾日。
阿雷八歲起就扮作小太監給鄭和打雜,胡善圍與鄭和從秦/王府風波相識,算是生死之交了,鄭和和阿雷都崇尚自然科學,喜歡探索未知,一拍即合,兩人是忘年交。
見阿雷來到司禮監,鄭和放下手頭的航海圖,「喲,胡小姐大駕光臨,司禮監蓬蓽生輝啊。」
阿雷開門見山,問道:「三保太監,今年秋冬五下西洋,我可不可以有一張船票?」
鄭和一愣,隨即關閉門窗,問道:「出了什麼事情?連胡尚宮都保不住你?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儘管開口,一走了之解決不了問題。」
阿雷怎麼一副要跑路的亞子。
阿雷說道:「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又怕姐姐姐夫挂念,我想還有什麼比三保太監的船隊更安全的呢?所以來求三保太監一張船票,不白坐你的船,我會測量、算術、通曉海船構造,最近一年和那些西洋傳教士做鐘錶,粗通荷蘭和英吉利的語言,我是有用的。」
阿雷是個人才。
胡善圍和沐春保護在掌心的女兒,兩人合力為她隔絕世俗對女子的束縛,讓她得以發揮才智,野蠻成長,到了如今炫目的模樣。
這個時代迫使女人必須將婚姻當做終身職業,胡善圍為了破除這個鐵律,偷了戶籍報考女官,以宮廷女官為職業養活自己,是大明極其少數的幸運兒。
而阿雷是幸運兒中的幸運兒,她的才能證明女人不僅僅只有女官這條路,女人不是弱者,只要給出寬容的環境,女人也能夠做傳統認為只有男人才會的事情,比如科學。
鄭和太監惜才,頓首說道:「我給你一張船票。」
阿雷大喜,「三保太監不忌諱我是女子么?」
鄭和笑道:「我還是閹人呢,閹人的名聲不好聽,連女人都不如。無論世俗還是史書,都覺得閹人乃無根之人,一定心理變態,只曉得溜須拍馬,諂媚苟且。凡有昏君,就必有一個紅顏禍水勾引了君王,還有一個壞公公興風作浪,都是女人和太監蒙蔽了君王的雙眼,君王無辜,呵呵,對於這些偏見,我自是不理的,閹人也是凡人,有好好壞,豈能一刀切。」
判斷一個人品行好壞,豈能因有無臍下三寸的一個器官而決定?
鄭和破除偏見而付出的努力和才能,不比胡善圍和阿雷少,因而有惺惺相惜之感。
阿雷說道:「我為皇上做的鐘錶快成了,獻上鐘錶之後,我便啟程去江蘇太倉劉家港,參與海船的修繕,入冬時靜候公公帶著列國使團啟程。」
南京不靠海,因而每一次航行都是從海邊的港口出發,大多秋天在劉家港集結,龐大的船隊往東南行駛,到了泉州靠岸,等待季風和洋流一轉,就立刻開始遠洋航行。
鄭和寫了一個手令,加蓋私章,「這就是你的船票了,拿好。」
阿雷慎重其事的接過,「多謝三保太監。」
阿雷心裡有了底,幾乎廢寢忘食的推進鐘錶的進程,鄭和給了阿雷一張船票,心想這事得告知人家
家長,別以為他拐跑了人家寶貝女兒。
於是鄭和告訴了忙著選秀的胡善圍。
胡善圍聽了,猶如晴天霹靂,心下猜出了女兒這麼做的原因,面上卻不顯,說道:「多謝三保相助,這是阿雷的夙願,再說她憑本事掙的船票,能夠對大明船隊有所幫助,不用給三保太監添麻煩,我是支持她的。」
鄭和點頭,又問,「那沐大人呢?」
「他……」胡善圍心想,沐春一定捨不得,不過我會說服他的,女兒這麼做,並非「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那麼簡單,做出這個決定,取捨之間,很是艱難,她捨棄了一些珍貴的東西。
「他也會同意的。」胡善圍說道。沐春是開朗的父親,他會糾結,會擔心,但是他也會給女兒自由。
鄭和道:「那就好。」
真是羨慕阿雷有這種父母。
胡善圍曉得阿雷必定爭奪奪秒做鐘錶,強忍住澎湃的心情,不去打擾阿雷的專註,等到黃昏一起下班回家時,才在馬車上問阿雷:「你早上說的取捨,就是捨去朱家兄弟,跟隨鄭和太監下西洋,避過選秀和結婚的尷尬?」
不用猜,肯定是鄭和太監說了船票的事情。
不過,阿雷船票在手,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不用再瞞著姐姐她的打算了,「嗯,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是皇族子弟,以後的路怎麼走,早就規劃好了,我們一起走過十幾年,選秀就是分叉口,從此陌路。」
胡善圍問:「你到底……喜歡誰?皇太孫還是漢王世子?」
阿雷做出決定,胡善圍想知道女兒的心意。
阿雷一定對某個人動了心,否則她根本無需離開京城,跟著鄭和下西洋,等著一切歸於平靜。
鄭和下西洋往返一般在兩三年左右,等阿雷返航回來,或許正好趕上大明遷都北京,到時候胡善圍正式退休,全家搬回雲南。
等到那個時候,朱瞻基和朱瞻壑都當父親了。青梅竹馬什麼的,都是回憶。
阿雷笑的勉強,「小孩子才做選擇,我是大人了,我都……不要。」
不要,不等於不喜歡。
阿雷不想說出口,她並非被寵壞的任性小姐,一切都以自我為忠心。阿雷曉得母親心疼她捨棄尚且懵懂的愛情,除了追求自由,她體諒胡善圍,不想讓母親為難。
沒有,便不痛,便讓母親少一點心疼和負罪感。
在胡善圍看來,朱家兄弟都是優秀的男人,配得上阿雷,但是身處利益風頭浪尖的男人絕對不是良配。
胡善圍是三朝尚宮,見過太多宮廷悲劇結尾的婚姻。
有夫妻一起白手起家,創立基業,比如高祖皇帝和孝慈馬皇后。但是孝慈皇后最後只是把皇后當成工作。
有一見鍾情,從一而終,恩愛少年夫妻,比如建文帝和小馬皇后。但是這對夫妻在成為帝后之後漸漸離心,誓言不在。
有少年結髮,夫妻同心,一起造反奪位,男出征,女守城,配合默契,恩愛一生,比如仁孝皇后和永樂帝。但是仁孝皇后中年就因傷病去世,永樂帝餘生都在緬懷心中的白月光,孤獨寂寞。
更別提安王和安王妃,代王和代王妃夫妻反目成仇的怨偶了,他們也是曾經相愛相守的少年夫妻啊。
阿雷能夠自我了斷懵懂愛情最好,她才十六歲,她會在人生路上遇到適合的人,為了愛情而結婚。
對於愛情,胡善圍沒有女人或者男人必須從一而終的觀念,從王寧到沐春,她都深愛過,都拼盡全力去愛,都無怨無悔。
知女莫如母,胡善圍曉得阿雷的顧慮,「說出來吧,或許你能舒服點。喜歡一個人不丟人。何況,你以後也會遇到更好的人。」
阿雷抓住了胡善圍話里的漏洞,「什麼『也遇到』?姐姐以前喜歡過別人?」
這個……胡善圍囁喏片刻,默默點頭。要為女兒做表率嘛,不要困於一段感情,要懂得走出來。
阿雷雙眼發光,如夜間的貓,「是誰?姐夫知道么?」
真是說來話長,胡善圍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阿雷那肯放過,提出個頗有誘惑力的條件,「姐姐說,我就說。姐姐不肯開口,我就什麼不說。」
以人換人,也算公平。
胡善圍問:」京城著名的青年才子王貞亮你聽過嗎?」
阿雷點頭,「懷慶公主之子,時常在宮廷宴會吟詩作賦,皇上很喜歡這個外甥。」
阿雷臉色猛地一變,「姐姐你……你們年紀相差有十五歲吧。」
胡善圍猛地戳了阿雷的腦門,「瞎想什麼呢,不是他,是他的父親,駙馬王寧,王寧曾經是我的未婚夫,十三歲的時候,我們定過親事,如果他沒有參加第二次北伐,我們早就成婚了。」
阿雷:……
太過震撼了,阿雷就像傻了似的,一路不言不語,在腦子裡瘋狂腦補胡善圍、王寧、懷慶公主和沐春四人的狗血曲折往事。
胡善圍晃了晃呆若木雞的女兒,「喂,輪到你了。你到底喜歡誰?」
胡善圍為了安慰女兒,不惜豁出去老臉,自爆情史。
阿雷原本挺憂傷的,懵懂愛情剛剛萌芽就要凋零,但在胡善圍複雜的情史面前,簡直高山仰止,阿雷覺得自己的煩惱簡直小若螻蟻。
姐姐那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來的啊!
阿雷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了,直言說道:「是小雞哥。我們一起長大,從記事起,我身邊就有他陪伴了。起初,我也不曉得對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慕,三者混雜在一起,連我分不清到底那種更多一些。但是昨天聽到姐姐說選秀,他要娶妻生子了,我就……」
阿雷低著頭,「我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嫉妒他未來的妻子。如果只是把他當做親人和朋友,第一反應應該是祝福他才對。」
「回家路上,我回想從前,從昆明跟著姐姐來京城,第二天要進宮面聖,我恰好換牙齒,掉了一顆牙,很是懊惱,因為我曉得進宮會和小雞哥久別重逢,我希望美美的,豁牙說話漏風多難看啊。如果是見朱瞻壑,我才不會介意自己掉了一顆牙齒呢。」
從昨晚開始,阿雷確認了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所以,才會想要借著鄭和太監的船隊逃離,離開這裡。
兩年之後,航海歸來,成親的小雞哥估摸都有了孩子小小雞,那些不曾啟齒的懵懂愛情自然無疾而終,這是最好的方法。
幸好,我還有本事為自己掙一張船票。
胡善圍抱著女兒,給她安慰,心想我們母女初戀都夭折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
心難安,繞煩亂,身在紅塵俗世,有幾人能不糾纏?
若要斷絕不該有的痴戀,就要舍離斷。
「姐姐,我沒事。」阿雷掙脫了胡善圍的懷抱,「我都餓了,姐夫還在等我們會起用晚飯。」
阿雷醉翁之意不在酒,飯後在庭院碧紗櫥里納涼吃西瓜的時候,阿雷問沐春,「姐夫,姐姐真的和駙馬王寧定過親事?」
胡善圍埋頭吃瓜,她正醞釀如何和沐春談阿雷要遠航的事情,沒想到女兒先把她出賣了!
這丫頭!虧得我剛才還同情她!
王寧已走了十多年,沐春醋意尚存,「你聽誰說的?」
阿雷指著胡善圍,「姐姐。」
沐春難以置信的看向妻子。
胡善圍則指著阿雷,「她喜歡皇太孫,她今年還要跟隨鄭和太監的船隊下西洋了!」
母女兩個互相揭發,互相爆出對方的猛料,真是八卦之下無母女,互相插刀。
「你——你們!」
沐春看看阿雷,又看看胡善圍,這兩個磨人的大小妖精,簡直不曉得先訓誰好。
偏偏兩個他都愛之入骨,捨不得打罵。
沐春氣得團團轉,「啊!我以前號稱混世魔王都沒有你們兩個能鬧騰!你你你——」
沐春的手指在胡善圍和阿雷之間流轉,舉棋不定先說誰。
胡善圍坦白從寬,「我現在只喜歡你、只愛你一個。」
阿雷聽了,快要酸倒牙齒,好像剛才吃到肚子里的不是西瓜,而是一碗醋。
姜還是老的辣,胡善圍的話酸歸酸,管用就行。
沐春聽了,眉開眼笑,不再和妻子翻舊賬,手指頭在阿雷頭上定住,「輪到你了,皇太孫和下西洋是怎麼回事?」
阿雷是豁達的性子,如實招來,「……就是這樣了,我去避避風頭就回來。我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娶妻生子——我要閉著眼,眼不見心不煩。」
沐春果然捨不得女兒,「何必下西洋,你去昆明老宅不就行了。」
阿雷搖著沐春的胳膊撒嬌,「姐夫,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我在鄭和太監的大海船上,安全著呢。我此去西洋,給姐夫弄一頭麒麟玩啊。」
沐春是把女兒當爹一樣養大,他作為「孝子」,首先想到的是滿足女兒爹的需求。
可是想到女兒要出海兩年,他實在捨不得。
胡善圍說道:「讓她走吧,你試著站著她的角度想一想,倘若當年你看著我嫁給王寧,破鏡重圓,你是不是會很難受,想要離開這裡——」
「你想的美!」沐春打斷道:「我才不會離開,你就是上了花橋,我也要搶親,把你從花轎里搶到手。」
阿雷瞪大眼睛: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姐夫!
「你莫要教壞孩子。」胡善圍把一片西瓜遞給已經吃瓜吃到要爆/炸的阿雷,「你姐夫年輕時混賬的樣子你根本想象不到,不要理他。」
沐春今晚被氣到放飛自我了,「哼,我若不混賬些,怎麼娶到你,怎麼生的阿雷。」
胡善圍捂著阿雷的耳朵,擔心女兒被拐帶壞了,對沐春吼道:「閉嘴!你適可而止吧!」
怎麼生的阿雷你心裡沒X數嗎,因為羊腸子和魚鰾都不管用啊。
被捂住耳朵的阿雷只聽到嗡嗡聲,心想今晚不是談我下西洋的事情嗎,怎麼你們兩個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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