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見韓瑾陸真的被踢下馬車了,寧王立馬著急的吩咐:「快停車!」
馬車停下來之後,寧王掀開帘子,問道:「剛剛馬車有沒有壓到他?」一邊問,一邊往後面的雪地里看了過去。
「回王爺的話,並沒有。韓大人的身手極好,既沒被馬踩到,也沒被馬車壓到。」
寧王聽後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躺在雪地里的韓瑾陸之後,掀開帘子坐進了馬車裡面。
「舟行。」
「王爺。」
待寧王吩咐了幾句之後,馬車又繼續往寧王府的方向行駛了。
所以,當韓瑾陸從雪地里爬起來的時候,馬車已經走遠了。想到剛剛的事情,他連忙從雪地里爬了起來。正想要追上馬車,只見面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男人。
王爺身邊的護衛。
「王爺思念郡主,想見她了,煩請韓大人告知郡主一聲。」
「好。」韓瑾陸答應下來之後,又問道,「舟行大哥,王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早在他還沒有娶到麗姝郡主,在王府養傷的時候,就跟舟行混得極熟,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不錯。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王爺的心思我們這些下人也不懂。」
說完,見韓瑾陸還想問什麼,連忙從懷中拿出來一瓶上好的傷葯遞給了韓瑾陸。
「嗯?這是何意?」
「王爺賜的。」說完,舟行就告辭了。
韓瑾陸看著手中的傷葯,心下暫時安定了一些。王爺既然賜葯,說明還在關心他的身子,那剛剛的事情……是不是就同意了?
可剛剛王爺臉上的憤怒又不似作偽。
韓瑾陸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把傷葯放在懷中,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蕭思姝一直都在等著府中韓瑾陸的消息。不過,她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做。等用過早飯,她便開始指揮著眾人收拾箱籠。
她知道,韓瑾陸一定會去路城打仗,這仗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打完的。而她,一定要會跟著去。這件事情並不是這兩日才想明白的。早在她嫁給韓瑾陸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
所以,即便是昨晚剛剛聽到這樣的消息,如今也能鎮定自如的收拾東西。
只是,她身邊的奴僕們倒不如她一樣冷靜。
吟綠是自小跟在蕭思姝身邊的,最是懂蕭思姝的心思,也最知道蕭思姝這些年的日子是如何過來的。所以,她是奴僕中第一個冷靜下來的。
跟著姑爺去邊關,的確比留在府中更好。他們家郡主,太孤獨了。因著早年的一些事情,也非常沒有安全感。
「大家都別說了,趕緊給郡主收拾東西吧。」
姜嬤嬤有些遲疑:「這事兒王爺還不知道吧,郡主會不會走不了?」
吟綠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郡主一定會隨著姑爺去路城。」
「你確定?」
吟綠點頭:「確定。」
姜嬤嬤畢竟跟在蕭思姝身邊沒多久,雖然這兩年也了解了蕭思姝的性子,但不如吟綠了解的多。所以,聽吟綠如此說,便暫且按捺住了心中的想法,隨著吟綠一起收拾起東西來。
正收拾著東西,蕭思姝跟鄭氏請完安回來了。
看著這兩刻鐘大家裝了三箱子衣裳了,而且還在繼續,蕭思姝連忙阻止了。
「怎麼拿了這麼多的衣裳?」
姜嬤嬤道:「不多,郡主這一走還不知道要幾年才能回來。這些只是您的冬日穿的衣裳,才收拾了一半,還有這麼多呢。」
「再算上夏裳春裳,這得幾個箱籠才夠?」蕭思姝蹙了蹙眉問道。
「少說也得十幾個吧。」
「別帶這麼多東西,簡單的收拾幾件就夠了,所有的衣裳規整到三個箱籠裡面。」
姜嬤嬤連忙阻止了:「不行,太少了,怎麼能委屈了您。」
「不算委屈,不過是少帶幾件衣裳罷了。再說了,這麼多的衣裳我也穿不完。留幾件換洗的就夠了。」
「可老奴聽說路城那邊十分貧窮,不知道能不能買到合適的衣裳。咱們這一去還不知道幾年才能回來,可不得多備著一些嗎?」
「可這麼多箱籠,帶著也麻煩。咱們是跟著六爺去守城的,可不是去享樂的,鋪張浪費,不好。」蕭思姝堅定的說道,「減了吧。」
眾人正說著話呢,只見韓瑾陸有些狼狽的從外面回來了。
「六爺。」
「發生了何事?」
姜嬤嬤看了一眼蕭思姝,把事情跟韓瑾陸說了一遍。
韓瑾陸聽后,卻沒有站在蕭思姝的這邊:「該帶多少東西就帶多少東西,不用削減。」
姜嬤嬤臉上立馬浮現出來笑容:「哎,老奴知道了。」
「這樣不好吧,去了路城怎能還跟在京城似的?」蕭思姝蹙著眉頭說道。在她看來,她跟著韓瑾陸是去守城的,身懷重任,怎能每日只知道穿衣打扮呢?不僅她心裡過不去,想必別人看到了也不好。
韓瑾陸驚訝的看了一眼蕭思姝,伸出手來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失笑的說道:「媳婦兒,你想什麼呢?去守城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幹嘛要過苦日子?」
媳婦兒跟著他去路城就已經非常委屈了,他要是連媳婦兒基本的衣食住行都不能滿足的話,他還算個男人嗎?
蕭思姝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正欲反駁,卻被韓瑾陸阻止了。
韓瑾陸見此處亂糟糟的,便牽了蕭思姝的手去了裡間榻上坐著。
「媳婦兒,你想岔了,就算你是跟著我去守城的,你正常的日子還是要過的。再說了,路城雖然窮,那也是相對於京城來說的。其實,認真的說起來,路城並不是特別貧窮的一個城,相反,因著它在邊關,比中原的一些地方還要富裕一些。而且啊,路城也有不少的官宦人家。到時候少不得要去接觸。你要是穿著舊衣裳,豈不是會讓人瞧不起,亦或者讓人說我沒照顧好你,說我韓瑾陸無能?媳婦兒,你願意聽到這樣的話嗎?」
蕭思姝連忙搖頭:「不願意。」
見蕭思姝的態度軟化了一些,韓瑾陸連忙又道:「再說了,這仗一時之間也未必打得起來。就算打起來了,也未必就能攻陷路城,這些事兒都有將士們呢。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好吃好喝的待在路城裡面。其餘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你能陪著我,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
說著,把媳婦抱入了懷中。
這些全都是韓瑾陸的真心話,他原本打算孤身一人去戰場。可如今媳婦兒想跟著去,他也不想阻攔了。媳婦兒能跟著他去,對他來說是幸運,也是責任。
這讓他在前面更加有力量去阻止啟隱的侵犯。
韓瑾陸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蕭思姝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了。的確,是她想岔了,她把路城想得太過貧窮,也把自己的作用想得太大,同時也把跟路城官宦之間的女眷交往給忘記了。
既然要時不時的見客,她自然不能太過寒酸了。尤其是正式見客時,她的那些盛裝還是要準備好。要不然,只會丟父王的臉,丟韓瑾陸的臉,丟文國公府的臉。
「可那麼多箱子怎麼帶過去啊?咱們應該很快就出發了吧?冰天雪地的,也不好帶。」
「可以先帶一些急用的,後面的東西讓護衛們慢慢的運送過去。」
蕭思姝點點頭:「嗯,這樣也好。」
「不過,我可能要先出發。皇上已經下旨,過了年初七我就要走。而路城那邊的情況未知,所以我可能要快馬加鞭的趕過去。」
「那我怎麼辦?」
韓瑾陸握了握蕭思姝的手,道:「等天氣暖和了,冰化了,你再跟著護衛一起去。」
「可我想跟你一起。」
韓瑾陸看著蕭思姝可憐的表情,心都快要融化了。哎,媳婦兒太喜歡他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呢。不過是一兩個月見不著面,便難過成這個樣子。
「我可能要騎快馬,十日內趕過去。你身子吃不消。乖,聽話,等天暖和了,你慢慢去。」
蕭思姝聽后,仔細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嗯,好。」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她的確是想跟韓瑾陸一起去,但若是韓瑾陸要快一點趕過去,就不好帶著她去了,她慢慢的去就好了。不用趕行程,路上還能欣賞一下風景,也不失一件好事兒。
韓瑾陸見蕭思姝這麼快就答應下來了,怔愣了一下。他都已經做好媳婦兒會一直撒嬌,說些不想跟他分開的肉麻兮兮的話了,沒想到媳婦兒這麼快就調整好了。
他都想好再安慰安慰媳婦兒了。
「嗯?怎麼了?」蕭思姝不解的問道。
韓瑾陸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事情說完了,箱籠那邊還要收拾,蕭思姝便從韓瑾陸的懷中離開了。整理了一下頭髮,正要離去,突然發現了韓瑾陸身上不對勁兒的地方。
「咦?你這衣裳不是今日一早才新穿的嗎,怎麼去了一趟皇宮,就臟成這個樣子了?」
韓瑾陸的思緒立馬收攏回來,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媳婦兒不說他還沒注意到,身上的雪化了之後,污漬就顯現出來了。
只是,被岳父一腳踢下馬車,這種事情怎好承認呢?畢竟,是他想要博取同情,結果沒控制好力道才跌下了馬車。他韓瑾陸武藝高強,怎能讓人知道自己做過這麼蠢的事情。
「呃,這個,那個,不知道怎麼弄的。」韓瑾陸窘迫的說道。
蕭思姝卻從韓瑾陸遮遮掩掩中讀出來不一樣的味道,一臉好奇的問道:「你該不會是沒站穩,踩著冰了,摔倒了吧?」
韓瑾陸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漲紅著臉點頭:「……對。不小心跌倒了。」算了,媳婦兒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摔倒了總比被裝逼不成從馬車上摔下來好聽。
「那你下次可要小心一點了。」
「嗯。」
雖然嘴上保證了,但心中卻在暗暗發誓,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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