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義
沒錯,在得知蕭詩穎懷了啟隱皇上的孩子時,康郡王就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之所以在流放途中表現的非常良好,就是為了逃跑。
然而,雖然他成功的迷惑了看守的人,也成功的逃到了啟隱的都城,卻錯估了一件事情。
他本以為自己的女兒跟言翼的關係極好,所以,在進皇宮無門之後,便盯上了言翼。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他剛剛搭上言翼,入了二皇子府,就被言翼關入了地牢之中。
直到那時他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原來女兒早就已經跟二皇子鬧崩了,而且,還用了計謀,整治過二皇子。想到女兒生了兒子,正得寵。而二皇子的目標也是帝位,康郡王的臉上露出來無奈的苦笑。
他到底是有多蠢,竟然以為這二人關係仍舊不錯。
「寫吧?」
「好,我寫我寫。」康郡王立馬配合的說道。
康郡王自小出生在宗室之中,從未受過什麼苦。可這幾個月,卻讓他嘗盡了這世上最苦的事情。他真的是受夠了這種階下囚的日子,想要繼續過從前那種人上人的生活。為了這個,他什麼都可以做。
想必女兒一定能理解他的苦衷。
「嗯,我來說,郡王來寫。」
「沒問題,二皇子儘管說。」
一刻鐘后,言翼拿著康郡王寫的信,心情愉悅的離開了地牢。
當晚,蕭詩穎拿到信件的時候氣得直哆嗦。
當初她爹狠心的拋棄了她,把她當做了犧牲品。對於她和親啟隱一事,從未努力阻止過。她能走到今天,能平安生下來孩子,全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她爹從未幫過她什麼。可如今竟然還要扯她的後腿不成?
之前聽到她爹倒台的消息時,她也曾難過過,也曾哭過。
可她如今已經當他們都死了,他們為何還要出現?
蕭詩穎氣得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隨著東西嘩啦啦的掉落了一地,殿內的婢女全都跪了下來。
直到聽到孩子低聲的哭泣,蕭詩穎的情緒才漸漸的緩了過來。
「去研磨。」
「是,娘娘。」
信剛剛寫完,蕭詩穎感覺背後似乎傳來了一股涼意。回頭一看,發現宏淵帝正輕輕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蕭詩穎頓時一驚,看向了一旁的心腹婢女。
婢女眼睛微微下垂,躲開了蕭詩穎的視線,跪在了地上。
「不怪她們,是朕不讓她們通傳的。朕聽說你在書房裡面,便有些好奇,想看看你在做些什麼。」
蕭詩穎背在後面的手微動,把信封塞入了夾層裡面,這才朝著宏淵帝迎了過去。
「皇上,臣妾越發覺得自己的字不好看,閑來無事,便想要練練字。只是,這字寫了許久,卻怎麼都寫不好,不如皇上來教教臣妾如何?」
宏淵帝一聽這話,果然來了興趣。
「好啊,就讓朕來看看你寫得如何。」
接著,兩個人便走到了書桌前,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兩隻手握在一起,練起了字。
兩刻鐘后,宏淵帝感慨:「果然還是在愛妃這裡舒服一些。皇后和貴妃日日吵得朕頭疼。」
「臣妾的親人全都被寧國那狗皇帝給處置了。如今臣妾孤苦一人,只有皇上一個人可以倚靠了,見了您哪捨得吵您,只希望您萬事順遂,長命百歲。」其實這些話,的確是蕭詩穎的真心話。如今她能倚靠的人,真的就只有宏淵帝,只有她的兒子。
想到康郡王府的境遇,宏淵帝卻是對蕭詩穎越發的滿意了。
其實,原本他並未打算讓蕭詩穎誕下來龍子。只是,那康郡王突然倒台了。這就讓他少了幾分忌憚,也容許她把孩子生了下來。心想著,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姑娘罷了,掀不起什麼風浪,寵一寵應該也沒關係。
「愛妃也是可憐。」
「還請皇上一定要率軍把那寧國給打了,給臣妾出了這一口惡氣。」對於蕭詩穎來說,寧國早就不是她的故鄉了,是她最最討厭的地方,恨不得夷為平地。
「愛妃放心,朕一定會的。這一日也不會太久了。」宏淵帝握著蕭詩穎的手說道。
「多謝皇上。」
第二日,言翼看到蕭詩穎的來信,得意的笑了。看來再狠心的女人也有軟肋。
過了沒幾日,守在風寧城的主帥被皇上罰了。
看到這個結果,言翼更加開心了,對於蕭詩穎這個枕頭風的威力,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真是因為如此,他就更加不可能輕易放了康郡王!
這康郡王,他定要好吃好喝的在大牢里供著,時刻拿出來威脅蕭詩穎!
蕭詩穎等了幾日,又給言翼寫過一封信,結果既沒有等到回信,也沒有等到她父親的消息。這讓可把她氣得不行。
要不是顧忌兒子還小,沒什麼勢力,她絕不會聽從言翼的擺布,也不會幫他做任何事。
而且,她父親還在他的手中。
氣歸氣,可卻不能做些什麼。
另一邊,寧王和國公府寄過來的東西終於到了。
而此時,蕭思姝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
直到看到寧王給她寫的信,蕭思姝才知道,她懷孕一事,韓瑾陸竟然只給王府去信了,並未給文國公府去信。當她問起來韓瑾陸時,韓瑾陸想到了剛剛看到的父親的信,神情微怔,接著道:「……當時只顧著開心了,忘了。」
其實,他能想起來給寧王寫信,也是因為太醫久久未到。至於國公府,是真的被他忘記了。
他自小就被爹娘散養。鄭氏生下他之後身子不好,文國公又忙,所以把他扔給了哥哥們。哥哥自然是不能跟爹娘比,所以,這就導致韓瑾陸長大之後,比較獨立。同時,跟爹娘的關係也不會太親密。雖然心中有爹娘,但卻不會事事都告知他們。況且,就算他說了,爹娘也未必有功夫搭理他。
蕭思姝看著韓瑾陸微怔的模樣,心中暗暗記下了,以後一定要記得給國公府寫信。
「要不然,一會兒還是給爹娘寫一封信吧?」蕭思姝提議。
之前忘記了也就算了,如今既然想起來了,自然要有所表示。
韓瑾陸卻道:「不必了。看樣子,爹娘已經知曉了。既然知道了,就沒有彙報的必要了。」
蕭思姝:……
「不妥,還是說吧。我怕爹娘面子上不好看。」
「已經不好看了。爹信中跟我說了,是父王告知的他。既然爹已經發過火了,就無需再刺激他了。」
韓瑾陸的想法再簡單不過了。寫信的目的就是要告知媳婦兒懷孕的事情,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就沒必要再說了。
蕭思姝卻覺得,之前沒說是因為遺忘了。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自然要有所彌補,讓爹娘面子上過得去。畢竟,不說一聲也是他們的錯。
「還是寫吧。怎麼說都是咱們不懂事。」蕭思姝搖了搖韓瑾陸的胳膊。
韓瑾陸見媳婦兒一再提及此事,便點了點頭:「好,我一會兒就去寫。」
蕭思姝滿意的點頭:「嗯,娘說她跟嫂嫂們極喜歡這邊的干蘑菇,我讓人再去收一些,跟信件一併帶回去。」
「好。有了身子還要想這些事情,媳婦兒辛苦了。」
「不辛苦,我不過是動動嘴罷了,下面的人自會做的。」
這一次,除了寧王府和國公府送來的補品和信件,還有其他的東西。
銀票。
這是讓蕭思姝最為意外的事情。
她本以為自己開的韓家鋪子要賠本了,沒想到沒賠本不說,竟然還小賺了一筆。
原來,由於邊關連年的戰爭,皮子和乾貨這兩年一直供不應求。而且,價格早就翻了一番。
寧王在京城開的鋪子,開張一個月之後就在富人之家火起來了。當然了,因著眾人嗅到了這裡面似乎有大人物參與,便沒人敢搗亂。
蕭思姝看著手中的上萬兩銀票,給韓瑾陸看了看。
韓瑾陸自是得知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看著手中的銀票,贊道:「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媳婦兒,你可真厲害。」
聽著韓瑾陸誇讚的話,蕭思姝笑了笑:「也是湊巧了,我當初也沒想著能賺錢。」
「說不定媳婦兒有經商之才呢。」韓瑾陸自然是認為自家媳婦兒哪裡都好。且,王御醫也跟他說過,懷了孕的婦人情緒容易不穩定,需要時不時的誇讚。
「可算了吧。我可沒那本事。這一次就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被我碰到了罷了。」
「這就是媳婦兒的高明之處。」
蕭思姝見韓瑾陸變著法子誇她,自然非常開心。不過,在開心過後,就有了別的想法。
「我尋思著,這錢放在我的手中也是燙手。再者,這錢本就是從百姓手中賺來的。我也不缺錢,不如捐了吧?」
開心歸開心,蕭思姝卻從未想過要拿著這筆錢。若是盛世,她鋪子里賺些錢也就算了。可如今,路城這邊百姓過得並不好,而且,用錢的地方也非常多。
這是媳婦兒的私房錢,韓瑾陸不好多說什麼。
「就當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吧。」蕭思姝最後說道。
「怎麼都行,你開心就好。」韓瑾陸握著蕭思姝的手說道。
過了沒兩日,蕭思姝便把手中的一萬兩銀錢,以韓家鋪子的名義捐給了軍營之中。
如今路城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解決貧困,而是解決對面的敵人,讓百姓安全的生活下去。所以,蕭思姝決定把錢用在刀刃上。
這事兒,韓瑾陸還是聽下面的官員說起來時才知道的。他只知道媳婦兒要把錢捐了,但卻不知道要捐給誰。
而城中的百姓聽說了這事兒之後,即便是以後別處也開起了同樣的鋪子,價格稍微高了一點點,但還是把東西優先賣給了韓家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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