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啊

幹嘛啊

等到山奴平復收拾好自己,唉聲嘆氣的回去時候,見青黛跟一個老太監鬥雞一樣,站在郡主的房門口對瞪。

山奴頓時臉色一沉,走到青黛的身邊,以絕對的身高和氣勢,和青黛一起瞪向老太監。

這老太監他見過,正是皇帝身邊的頭號走狗,皇帝走哪牽哪,他在出現在郡主府,很顯然狗皇帝也來了。

老太監年紀大了,跟個小姑娘較較勁兒還能撐一撐,跟山奴這種熊人對著瞪兩眼,脖子要仰掉了,索性清了清嗓子,耷拉下眼皮,杵著門口不看山奴和青黛了。

「在裡面?」山奴皺著眉問青黛。

青黛點了點頭,按住山奴要去推門的手,又沖他搖了搖頭。

那皇帝身量比郡主高,但是單薄的很,經過上次的血葫蘆事件,越發顯得蒼白清瘦,一巴掌能扇倒在地的樣子。

而郡主肥吃肥喝了兩個月,整天滿府里到處攆山奴全當鍛煉,壯實了不少,即便是神智不清,也絕對不會讓那狗皇帝佔到什麼便宜。

山奴頓了頓,眉頭擰的深深的,可到底沒開門。

對於狗皇帝,山奴和青黛厭憎無比,她們經歷了逃殺場的中的九死一生,那點對於萬人之上的敬畏之心,也都在無數次的鬼門關邊上,消散的一絲不剩。

死有何懼?一口氣而已。

只是她們到底不是四大皆空的聖人,三人無一不有著稍稍一碰,就能疼的肝腸寸斷的軟肋。

青黛是萬萬不能不顧青峰,山奴和樂雲互為彼此軟肋,就更好拿捏,而皇帝終究是皇帝,能一道聖旨將他們送上天,便也能一句話一揮手間,再讓她們跌落地獄。

恨只恨身為蚍蜉,無撼樹之力,怪只怪這老天,縱容人間帝王殘害忠良,暴虐殺戮。

兩人只是緊貼著門,聽裡頭的動靜,老太監則是耷拉著眼皮,站在一旁裝死。

而屋子裡,樂雲正在用午膳,她吃的非常專心,專心到屋子裡有人影晃動她以為是青黛,等到這人在她對面坐下,她才發不對勁兒,而發現后,也只是微微楞了一下,又繼續吃了起來。

「我就說不可能一直都夢見好事……」樂雲撿著自己愛吃的東西,大口朝嘴裡送。

皇帝也才從床上爬起來不幾天,雖然那日金釵的長短,被手握住一段之後,只要不扎在過於致命的地方,還不至於真的死人,可樂雲那一頓亂戳,還是讓從小就體質不太好的皇帝著實遭了一場大罪。

氣色比起肥吃肥喝了兩個月的樂雲,臉色慘白的有些發青,過早的裹在狐裘裡頭,一副隨時可以埋的樣子。

他微微歪頭蹙眉看著樂雲,一向嫣紅的嘴唇,血色全無。皇帝心中有一個纏綿了兩個月床榻,仍舊想不通的疑惑,實在非見樂雲一面不可。

其實縱然不見面,這府里三百家僕皆是出自宮中,三百多雙眼睛盯著,恨不得院子里多一窩鳥雀,都能第一時間獲知。

可越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越是確定樂雲的神智真的出了問題,皇帝就是想不通,好好的一個人,蒼翠林那樣惡劣的環境都堅持下來,撞裂了胸骨還咬牙堅持的意志力,不過「死」一個奴隸,就能瘋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回頭,看到樂雲兇狠猙獰的模樣,那眼中的深重的痛苦和瘋狂毫不做偽。

這世上若真有這般痴情的女子,為什麼他宮中的全是賤貨?皇帝看著對面披頭散髮絲,毫不顧形象大快朵頤的女子,微微提起唇角。

回想起那日樂雲滿臉鮮血奔向他,那副欲殺他后快的表情,竟沒有面對每每事情敗露,就哭的梨花帶雨跪地求饒那些賤人的厭惡感。

他自生下來,見識最多的無外乎陽奉陰違,樂雲這副激烈直白厭惡和痛恨,讓他原本只是把人弄到身邊玩耍一番的心情,產生了一點變化。

皇帝今天來,也就是確認這種變化,到底是不是跟他猜想中的一樣。

於是樂雲正吃著東西,心裡不斷叨叨著這段夢不好,趕緊過去趕緊過去。

就冷不丁下顎被冰涼的手指捏住,原本坐在飯桌另一側的皇帝傾身過來,緩緩靠近,「你真的瘋了嗎?」

「瘋了也好。」皇帝朝著樂雲的唇低下頭,「瘋了就乖一點……」

樂雲愣了一瞬,這一瞬愣的是夢中發展和她預想的南轅北轍,但也僅這一瞬,她便毫無停滯的,將她手中的筷子,朝皇帝劈頭蓋臉狠狠抽了下去!

「啊!」皇帝被抽在側臉上,蒼白的臉頰,眨眼睛兩道通紅的凸起印字,而樂雲打這一下之後,聽了皇帝的這聲慘叫,突然又愣住了。

這回她先是直勾勾的,看向雪白狐裘簇擁下,狗皇帝那張比小白臉兒還白的臉,后看向自己手中攥的咯咯作響的兩截筷子。

不應該是金釵嗎,怎麼會是筷子?這筷子連削都沒削也戳不死人……

皇帝退後幾步,齜牙咧嘴的揉了揉臉,忽然短促笑出聲,聲音清越,卻飽含嘲諷——他果然是這回事。

樂雲朝後退了兩步,手按上桌案,腦袋似是被誰重重捶了一記,她眼前模糊重疊,扭曲片刻后,連耳朵也開始嗡鳴。

而皇帝卻沒能發現她的異狀,兀自陷入了濕冷的回憶。

小時候,母妃總是很「忙」父皇整日奔波巧遇賤婢,近身伺候他的只有一個老嬤嬤和一個太監,而那老嬤嬤是被他和太監倆人合夥弄死的,就埋在了太子殿。

渴望關愛的小孩子,從母親那裡得到帶著冰冷戒指的撫摸,都屈指可數,自然會把情感,轉移到伺候他的其他女性身上。

隨手的抽打后,總會露出溫柔的笑意攬過他,告訴他那是喜愛的表達方式,小孩子,給點好聽的,給一塊糖糕,甚至吹吹痛痛飛,都能糊弄著他忘了。

等到太監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用遍體鱗傷,去換溫柔的擁抱,他至今記得,當時太監氣沖沖的跑去找他母妃,最後卻是深夜了才回來,太監連母妃的面都沒見到,只帶回了一盒冷掉的蒸糕。

一個太監和一個小孩子,就著寒風將蒸糕吃光后,將那老嬤嬤捂死在了睡夢中,草草埋在了太子殿的合歡樹下。

皇帝只記得,那一年合歡開特別好,太監告訴他,他是這天下未來的主人,沒有人能這麼對待他,這麼對待他的後果,只有死。而那時候的太監,就是如今他身邊的老傢伙。

可是他沒有告訴過老傢伙,那老嬤嬤死後一直到如今,每每夜裡驚醒,他只有弄傷自己,才能睡的著……

他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卻有天下最下賤的癖好!這可真是諷刺至極。

皇帝摸著自己的側臉,突然自嘲一笑,快步走上前,伸手去抱樂雲。

樂雲手中還捏著筷子,整個人處於一種遊離狀態,皇帝摟過來的時候,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到陌生又熟悉的氣味籠罩上來,那避無可避的味道竄進鼻腔,她先是下意識的作嘔,后整個人猛的回神。

「啪!」的一聲脆響,叮叮噹一雙筷子落地,樂雲的視線凝聚在狗皇帝翻紅的臉頰,和歪掉的玉冠,手心鮮活的溫度,昭示著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瞬間心中滔天的驚痛和怒意翻湧不息,將她整個人條盪的直抖。

而皇帝不躲不閃,只偏了偏頭,就還要抱上來——接下來可算是讓樂雲開閘泄洪般的痛快了一把。

兩人在屋子裡撕打了起來,確切說是單方面的毆打起來,皇帝只是不管不顧老鷹開屏一樣張著手臂的往上沖,樂雲也是不管不顧頭臉不分的下黑手。

飯桌掀翻在地,屏風攔腰摔斷,皇帝一身狐裘,滾了花花綠綠菜汁,等樂雲舉個凳子照他腦袋比劃的時候,才終於護著腦袋,出聲叫門口的太監。

三個人一起衝進來,老太監撲向皇帝,山奴則是直接把樂雲從一地的碎瓷里抱出來護在身後。

皇帝搖搖晃晃的被扶著站起來,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此刻比沾滿了菜汁子的狐裘更色彩紛呈。

一屋子人都等他發難,他卻只是抖著手攏了攏狐裘,低低啞啞的朝身邊老太監開口道:「回宮。」

老太監扶著皇帝走後,三個人沉默的站在原地半晌,山奴正和青黛面面相覷,就聽樂雲說:「愣著幹什麼?青黛叫人把屋子裡收拾下。」

說著極其自然的輕拍了下山奴屁股,「山奴跟我去一個地方。」

青黛先是下意識的「唉」了一聲,轉身走了兩步,才猛的頓住,僵在原地。

而山奴則是瞬間紅了眼,回身一把將樂雲摟住,低吼出聲。

三人抱在一起,久久沒有鬆開,樂雲被箍在中間兒,給勒的險些背過氣去。

最後總算鬆開的時候,青黛打著哭嗝去命人收拾屋子,樂雲被山奴抱著坐在床邊,山奴還是半跪著,捧著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看個沒完沒了。

樂雲挑了下眉梢,盯著山奴道:「看這麼久,想吃了我啊?」

這話早上也說一次,可樂雲的狀態,卻是天差地別兩個人,山奴手僵了一下,就要縮回來,他早上的時候,不光捧著人親了好久,還仗著樂雲神智不清楚偷偷……蹭了會兒,做的夢更是……

雖然兩人先前在蒼翠林中,也有過親昵,可那時候和現在又不同,那時候樂雲是清醒的,山奴以為自己出不去,這才敢來著。

樂雲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要縮回的手。山奴的手很大,粗糲又總是熱的燙人,手心裡有划傷的疤和厚繭子,細細碎碎硬邦邦的,樂雲卻是十分迷戀被這雙手摩挲的感覺,有些刺癢,一點點疼,酥到骨子。

「幹嘛啊……」樂雲將山奴的手又貼上她的臉,「你早上那麼對我之後,現在想不認賬?」

山奴對於早上的事情,本來就非常心虛,樂雲一問,他更是羞愧的不行,他從來不敢去肖想和樂雲的任何的可能。

出了蒼翠林,他連「狗急跳牆」理由都沒了,樂雲一問,他單膝跪地,「咚!」的一聲,變成了雙膝。

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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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奴他吧,我還是再解釋一下,

他不是炫酷型的男主,他的思想已經在時代的背景下定型,樂雲也一樣。

至於皇帝,(超級小聲bb)一句(最小號字體)我愛他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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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逃殺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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