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宮!

放我出宮!

這一次是實打實的被劫,樂雲再是心智堅定,也架不住嘴裡含著浸了麻汁的布巾,等到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悠悠飄進鼻翼的熟悉香氣,她心驚過後慢慢升騰起怒火。

殿內燈火通明,樂雲睜開眼,動了下,沒能立刻就坐起來,身上酸軟的很,她咬了咬舌尖,感官並未完全的回歸,疼痛並不明顯。

琴聲若有似無從外間傳進來,樂雲強支著胳膊坐起來,就見一襲湛藍的紗袍晃進內間,半披的頭髮眉眼間的薄紗,樂雲乍一看見朝著床榻摸過來的人愣了一下,等看清是誰之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打扮很明顯是麗人坊中琴師的裝扮,乍一看,身著相同的紗袍,又這麼遮著眉眼,幾乎可亂真假,但這人卻與琴師的氣質有本質上的區別,琴師是沉靜,這人卻是陰沉,樂雲看一眼就牙根痒痒。

狗皇帝看來不僅在她的身邊有眼線,這眼線還事無巨細的很,連她去了何處,叫了哪個琴師,都能如此快速的獲知。

樂雲突然心臟緊縮,若是當真如此防不勝防,那她手下的還未成型的私衛,還有今晚樂雨的人出現,是不是也被發現了?

由於心中思慮,樂雲一時沒有吭聲,由著狗皇帝一襲藍紗,摸到龍床,甚至摸到她的手臂,將她準確的撈進懷裡。

麻汁的藥效未去,樂雲很識時務的沒有徒勞的掙扎,她越是表現的受辱,越是會激起變態的惡欲,在她動手指都廢力的此刻,沒有反擊能力,她只好先忍著。

雖然狗東西說過瘋話,想要她做妃子,不過樂雲對自己從不高估,身為皇帝,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她幾次三番險些要了他狗命,再對她有什麼想法,不是想弄死她,就是純粹有病。

況且她深知狗皇帝若是真想怎麼她,什麼力氣都不需廢,只憑他是當今皇帝這一點,便足以為所欲為。

「你要是一直這麼溫順,想要什麼朕給不了你?」

皇帝說:「偏偏要走偏門左道,要把你心愛奴隸的生死,壓在一個廢物對舞姬的情意上?」皇帝摟著樂雲,將頭抵在她的肩膀,似乎無比惋惜一樣,輕輕嘆了口氣。

「你覺得祈祿那個廢物,離了皇城,還會顧忌一個玩膩了的妓子?」皇帝笑了聲,聲音清越的很,聽在耳朵里卻是涼到骨子。

「要是有功,萬萬輪不到你那奴隸頭上,要是有過,你那奴隸第一個就會被拉出來做替死鬼,你了解太尉那個老貨幾分,就敢跟他兒子做這樣的交易?莫非你也被他那一派清正的外表給騙過去了?」

樂雲當然對祈祿和那妓子的情誼有把握,前世那小舞姬,可是被祈祿娶回做了妾,還頗費周折的她頂了一個死去權貴小姐的假身份,堂堂正正的娶進門。

哪怕是個妾,無所出失了寵愛照樣晚景凄涼,但若祈祿對那舞姬沒有真情,又怎麼可能肯如此費心思。

但她不欲與狗皇帝說這些,一個喜好看多人交合,後院養了一群懷了別人孩子妻妾的變態,能知道哪門子真情?

樂雲不吭聲,皇帝又道:「真是固執,何必捨近求遠?」他在樂雲的耳邊輕聲道:「你求朕,朕此行要派去北疆的副將,隨便指出一個帶著他,你還怕……」

「然後讓你害死他?」樂雲語調平平的打斷皇帝的話,不斷用手指摳著自己的掌心,在被子下也積極活動著腿,以求快速的恢復身體掌控力。

「嗤!」皇帝嗤笑出聲,「朕什麼時候弄死個奴隸,還要這麼費力了?」

樂雲不吭聲了,她一句話都不想跟這個變態說,皇帝卻是不依不饒,「怎麼不信?朕現在就要人……」

「你為什麼做這副打扮?」樂雲趕緊轉移話題,突然冷笑了一聲,「「陛下」要是嫌棄兩個眼睛礙事,我不介意代勞幫「陛下」挖了。」

樂雲在親耳聽皇帝承認他並非龍種之前,從未叫過他陛下,現如今「陛下」這兩個字,聽在皇帝的耳朵里,就是絕對諷刺。

皇帝也冷笑了下,鬆開樂雲神色難辨的看了她片刻,突然問道:「你喜歡朕的模樣,對不對?」

樂云:「……」

「你與麗人坊的琴師是相好?」皇帝捏著樂雲的下巴湊近她,「是照著朕的模樣找的對么,跟他親熱的時候,你想的是誰?是朕么,嗯?」

「何須如此?朕不就在這麼……」

皇帝勾緊樂雲的腰身捏著她的下顎唇就要壓下來,樂雲蓄力了這麼半天,在這種難以辯解的誤會面前,什麼都沒說,直接鉚足了勁兒一巴掌照著皇帝的臉狠狠糊上去。

前世,在王府還沒有敗落的時候,及笄時,父親好容易抽出時間回皇城,晚間她和樂雨以及父親三人吃完膳,提起她歲數差不多可以定親,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她自小被父親養大,基本上是放養狀態,心性本就不似貴女們扭捏,那夜父親給她和樂雨倒了甜果酒,兩杯下肚,什麼矜持羞澀都拋諸腦後,與父親說起喜愛的男子類型,確實是有偏好,喜歡的不是世家公子們如出一轍貴氣風流,偏愛清雋沉鬱的。

她模糊記得她爹爹當時聽后,神色怪異了片刻,哈哈大笑道,說他還真的識得這樣一個小子,只是這人你嫁不得,等下次回皇城找到機會,就直接將他捆了來……

當時樂雨見兩人越說越離譜,趕緊打發下人將父親扶回了房間。

樂雲今日見了那唯一還算有印象的琴師,想起自己確實是容易注意那種類型的男子,只是那男子與狗皇帝有七分相像完全是意料之外,前世她只在宮宴上遠遠見過狗皇帝一次,根本沒有將他的模樣看清楚過,何來的照他找人?

相好本就是扯淡,要說刻意,那更是無稽之談!

這一巴掌蓄力已久,將狗皇帝扇的偏過頭,連眼上的薄紗也一併扇掉了。

狗皇帝坐起來,看向樂雲的臉色陰鷙無比,到此刻,兩人因為樂雲沒有氣力,詭異的平靜終於打破。

「我與那琴師相好,卻實沒有想起陛下片刻,」樂雲說:「不過陛下今日做此裝扮,確實和那琴師有幾分相像……」

樂雲突陰笑起來,道:「保不齊是你那雜種父親,與哪個妓子廝混的時候,遺落了成了你的兄弟也說不定?」

「哈哈哈……」樂雲說完不受控制的狂笑起來,皇帝的臉色鐵青,也再綳不住,朝樂雲撲過來。

兩人扭打到一起,雖然樂雲身量骨架都不如皇帝,皇帝到底是男人,樂雲又麻汁的作用未散,一開始吃了好幾下狠的。

兩人的打法很兇殘,不是普通意義的「扭打」是欲至對方於死地的打法,樂雲後腦被皇帝抓著磕了兩下床柱,頓時天旋地轉,看人成了三個影。

皇帝也被她一指頭險些真的戳瞎一隻眼睛,雖然力氣到底比她大,但是他現如今瘦的形銷骨立,才動手沒幾下,就咳的要死了一樣。

樂雲趁機掙脫了皇帝手臂,捂著腦袋竄下地,準備摸過桌上的香爐,給他腦殼敲開,看看裡面是什麼構造。

只是她捧著香爐回來,看見皇帝指縫滴答到雪白被裡的刺目鮮紅,短暫的愣了下,將香爐又放回去了。

這狗東西咳血了?什麼毛病?要死了嗎?

樂雲坐在龍床邊上,冷眼看著當今天子,咳的側頸青筋突起,滿手鮮血,她雙目盯著錦被上從狗東西指縫暈開的一朵朵血花,沒有開口叫人進來,殷殷期盼著——就這麼死了吧。

不過她沒有開口叫人,老太監聞聲卻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看見皇帝咳血,整個人哆嗦的如同狂風中的落葉。

太醫來了一群,給狗東西灌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葯之後,又走了,老太監站在床邊上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一個勁兒的嘟囔著做虐啊,做虐喲。

樂雲扶著腦袋,坐在桌邊上,頭暈乎乎的有點犯噁心,但是她還伸手去拿桌上的點心,難受又愉悅的就著狗皇帝的慘相吃點心。

她被囚在帝王寢殿,跟上回一樣,除了不能出門,都好吃好喝的伺候周到,狗皇帝整天各種湯藥的灌,臉上還是蠟紙一樣的慘敗。

只是眼看著上元節,山奴就要跟著徵兵處走了,樂雲急的每隔一個時辰,就站在皇帝跟前,比劃著怎麼掐死他,或者朝他臉上潑茶水,企圖弄醒他。

「你放開我!」樂雲鬧了一夜,眼看天就要亮了,她的嗓子也有些啞,狗皇帝臉上倒是好轉一些,人就是不醒,她今天再不回府,就看不見山奴了!

昨天老太監說,已經派人通知了郡主府,說她就在宮裡,平安無事,但樂雲對於這連小姑娘如花似玉臉蛋都能下手撓的「老娘們」說的話,根本不信。

要是天亮她還沒回去,山奴已經入軍籍,勢必要跟著走,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相見,她必須回去!

「放我出去!」樂雲喝了三天的各種湯湯水水的補藥,連狗皇帝的也被她搶來喝,反正補的很,她現在頭不暈眼也不花,簡直能立刻進蒼翠林里跑兩個來回。

樂雲臉色猙獰的凶人,「天亮之前,要是不放我出宮,」她指著仍舊昏迷的狗皇帝,「我保證,一定掐死他!」

許是吵鬧的實在厲害,樂雲將寢殿裡頭能夠著的東西都摔的差不多,侍衛不知道得的是什麼令,反正她無論怎麼砸,只要不朝著皇帝砸,就沒人管她。

天色蒙蒙亮,她鬧的都沒力氣,洗漱一番精神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經三天沒換,氣味不好,索性跑到隔間翻了一件差不多的換上了,準備再鬧一輪。

好在這回她拉開架勢,皇帝總算扇了扇眼睫,醒了。

「放我出宮!」樂雲見皇帝一醒,馬上披頭朝著他吼。

皇帝讓樂雲吼的一愣,看了老太監一眼,老太監便低聲道:「今日上元節。」

皇帝靠著床柱,看了樂雲一眼,狐疑道:「你怎麼沒趁這機會掐死我?」

「哈,」樂雲笑了下,「沒侍衛攔著,你死了好幾個來回了。」

「不對,」皇帝笑下說:「是你不敢,你怕我死了之後的後果。」

樂雲沉默的陰著臉,她確實是怕皇帝死後,她們都要跟著陪葬,所以她即便是有很多的機會殺皇帝,也始終沒有下死手,不為別的,只因為艱難萬險走到了這一步,要是因為這狗雜種丟了性命,實在不值得。

她縱使經歷了那樣凄慘的前生,艱難萬險的此世,樂雲心中存的最多的依舊不是恨,是對生,和對美好的渴望。

相比於魚死網破后,凄涼收場的結局,她更渴望樂雨快快回來,過上愛人和親人都在身邊的日子。

皇帝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眼睛看著外頭泛白的天幕,嘆息一般道:「快天亮了。」

「你現在出宮還來得及,」皇帝說:「我還可以給你玉牌,給那奴隸帶上,沒人敢在戰場上害他。」

這巨大的誘餌面前,她當然動心,要是皇帝給了玉牌,何止是沒人敢害?

不過對於這劣跡斑斑狗東西拋出的誘餌,可信度實在太低。

樂雲正要說話,皇帝又到:「只要你讓我親一下,你馬上就能出宮去——帶著玉牌。」

果然!

樂雲咬牙切齒的回頭看他,轉身就朝門口走去,侍衛沒有阻攔她的意思,眼看著要出門,皇帝又道:「一個奴隸上戰場,沒有保障會是什麼後果?」

皇帝嘖嘖道:「你或許知道,什麼誘敵餌……」

樂雲面無表情的頓住腳,快步回來,坐在了皇帝跟前。

不就是親一口,也不掉一塊肉,一塊玉牌,換的是山奴的命。

皇帝拉著她的手臂,眼神在她臉上悠蕩片刻,微微勾了唇角,酒窩淺淺,喜悅羞澀的神情一閃而逝。

樂雲瞪著眼朝他看去,被他扳著腦袋按在了嶙峋的肩頭,濕涼的親吻落在側頸,樂雲皺著眉,她竭力隱忍著,想將人甩開的衝動。

直到側頸傳來嘖嘖的吸允聲,小疙瘩瞬間竄了滿身,樂雲終是沒忍住,一巴掌甩在皇帝腦袋上,直接將他甩趴下了,尤不解氣,寒毛都乍起來,抓起軟枕,又朝皇帝甩去。

皇帝埋在被子里又咳了起來,手中舉起的玉牌,十分有效的阻止了樂雲繼續施暴,她把枕頭扔在皇帝頭上,抓了玉牌就朝門口疾步而去。

還好終是趕得及,樂雲坐著宮裡的馬車,趕到城門口,士兵正在列隊整裝。

樂雲手裡的玉牌簡直是萬能,她很輕鬆就在城門戒嚴的情況下,驅車出城,並且停車后,放她進來那個領頭的過來殷勤的詢問她要找誰,狗腿的給她找人去了。

山奴爬進馬車,人都沒等看清,就將她死死的摟住,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的擁抱,樂雲感受山奴的火熱的懷抱,只覺這是世上熨帖的溫度。

「要早些回來。」樂雲鬧了兩天嗓子有些啞,頓了頓又說,「好好的回來。」

她將玉牌塞進山奴的懷裡,仰著臉看山奴擔憂的眼神,「不用擔心我。」

她抬手堵住山奴要出口的話,勾著他的脖頸將他向下壓,不打算浪費這最後親密的時刻,撅著小嘴迎上去。

山奴眉宇間儘是不舍和溫柔,眼睛有些濕潤,只是垂頭到一半忽然頓住,他手指伸到樂雲的側頸摩挲了一下,一個新鮮的吻痕,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樂雲的衣衫,接著閉了閉眼,就算他是個奴隸不懂很多高貴的東西,但是樂雲這看似無奇的錦袍大了兩圈有餘,明顯不是她的,而且車窗縫隙的光線映在錦袍上……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花了眼,扳著樂雲的肩頭,對著光線又晃動了一下,分明看到錦袍上的浮紋是飛龍在天——竟是龍袍!

他昨夜才知樂雲被擄進宮,從十二那夜開始,整整三天未曾合眼生怕樂雲受了什麼傷害,山奴大手覆上樂雲的側頸,狠狠搓著她側頸的印子。

「嘶!山奴?」樂雲直朝後躲,山奴手勁兒大,她脖子火辣辣的疼,感覺頸骨要被他的手勁兒捏折了。

山奴緩緩抬眼看她,雙眼細小血絲密布,他的神色是樂雲從未見過的,像是在生氣卻又不單單是生氣,一時間不知道他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給捏的太疼了,她直朝後躲。

這馬車不是黃金大馬車,就是尋常的尺寸,山奴身量高大,坐著車中央,站了一大半,樂雲只得朝身後的車壁上貼。

「我……哎呦!」樂雲皺著眉拍他的手臂,「你要捏死我啊!」

山奴終於鬆了手,樂雲被他一把撈到腿上,驚呼堵在嘴裡,狠狠的吻上來。

山奴手扶著樂雲的肩膀,在她衣襟流連片刻,突然攥緊,大手狠狠一揚。

上好的浮紋錦緞,發出一聲絕望哀嚎,變成兩片條破布,掛在樂雲的側腰。

樂雲整個人都傻了,瞪著山奴張著嘴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山奴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一個抖,下意識的兩手要朝前聚攏,被山奴抓住,連帶著她人一起,按在了馬車軟墊上。

這實在是猝不及防,樂雲那麼多次主動,山奴都死守防線,不知道這會兒怎麼突然就想開……不對,是突然就瘋了。

她有些猜測山奴發瘋的原由,又不太確定,只是這會兒她是那被開疆闢土的荒山,沒精力解釋,疼她倒是擅長忍,只是馬車吱呀的太狠,這……外頭不遠處就是列隊的官兵啊!

「輕,輕點。」樂雲咬著牙,額頭細汗成流,勾著山奴的脖子細碎的親他的眉眼,「輕點啊,心肝兒。」

沒有用。

她估算的一點沒錯,山奴瘋起來,不是她能受得住,好在頭一回時間不算久,完事後,她齜牙咧嘴的動了動,胳膊腿都還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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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萬的活動估計夠嗆,我就像今天這樣,寫多少更多少,也挺肥哈

愛你們(* ̄3)(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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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逃殺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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